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钻进房内,晃在秋波的脸上。
秋波被晃得难受,迷迷糊糊睁开眼。
今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适合出门的好天。
秋波动了一下,忽然觉得整条右臂好像消失了,转头看过去,发现燕衔枝双手抱住他的右臂,睡得打起小呼噜。
大概是半夜时嫌热,被子被他踹到一边。燕衔枝睡觉时不太老实,爱在床上打滚,昨晚绑好的衣带散落开来,不合身的亵衣从肩头滑落,只罩住了小臂和后腰。亵裤更是要掉不掉,露出一小片雪白,白得勾人眼。
秋波挪开眼,忍着手臂恢复知觉后带来的酸麻感,支起身拉过被燕衔枝踢到一旁的被子。
正要盖住之际,燕衔枝突然动了一下,松开秋波的手臂,打了个滚,翻身面壁,亵衣又往上窜了一点。
秋波眼尖地看见新露出来的皮肤比原本就露在外面的皮肤红了许多,像是被粗糙的东西摩擦导致的泛红。
秋波奇怪,什么东西把燕美人给磨成这样?
摸摸被子,不算粗糙;摸摸床单,也还好;摸摸自己的亵衣,更不粗糙。
秋波有些摸不着头脑,突然有些担心是昨晚浴桶里放过花瓣,导致燕衔枝过敏了,打算等燕衔枝醒后问问他。然后起床打水,坐在院子里,把燕衔枝和自己昨晚换下的脏衣服洗了。
拿起燕衔枝的外衣时,秋波觉得自己好像知道是什么东西磨了燕衔枝的皮肤。
燕衔枝的外衣比秋波的亵衣还要柔软光滑几分,更别提亵衣了,那真是又薄又软。
秋波小心翼翼地将燕衔枝的亵衣泡进水里,轻柔地搓着,生怕用劲儿大了,把这轻薄的衣服搓坏。
秋波一边搓一边盘算,等吃过早饭,带燕衔枝下山去买些柔软的亵衣。
只是他这个月的前在昨天买菜时都花完了,一会儿得从之前攒的钱里掏点。
不知道六百文够不够。
在秋波将衣服全部洗好,晾在杆子上的时候,燕衔枝终于从睡死状态中苏醒,翻过身四仰八叉地伸了个懒腰,抱着被子赖床。
躺了好一会儿,燕衔枝隐约感觉身上有部分皮肤好像露在外面,掀开被子一看,昨晚绑在腰上的衣带不知所踪,亵衣大敞四开,露出胸膛和腰,亵裤也卡在胯骨上,再动几下就会彻底从身上掉下去。
再看看旁边空无一人,已然冰凉的床铺,燕衔枝突然害羞,一把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昨晚大当家系的不是死结吗,怎么还会开?他睡觉有这么不老实吗?
今天必须下山,去燕氏衣铺取几件合身衣服回来!
秋波进来,看燕衔枝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探头探脑地望向屏风那边。
“燕公子要找什么?我来帮你找吧。”
燕衔枝问:“我的亵衣亵裤呢?”
秋波“啊”了一声:“刚才让我洗了,现在正晾在外面。”
见燕衔枝表情有些微妙的尴尬,秋波忙道:“不过今日外面阳光足,风也大,一会儿就能干。燕公子要是急着穿,我现在下山去买新的给你。”
燕衔枝自家有衣铺,哪里用得着他花钱买,赶紧拒绝:“大当家不必破费,我不急着穿。”
随即道谢:“多谢大当家为我洗衣服。”
秋波连连摆手说不必谢,然后说:“我起床时看见燕公子的皮肤有些泛红,是不是昨天放了花瓣的浴桶我没刷干净,燕公子过敏了?”
听秋波发问,燕衔枝顿时忘了还在用被子遮掩自己,掀开被子开始检查自己的皮肤,问:“大当家说的是哪里?”
秋波没想到他被子下面是衣襟散乱的亵衣,双手捂住眼睛,别过脸,耳尖泛红,结结巴巴地答:“就,就是燕公子的后腰往上一点点那里。”
燕衔枝掀起衣服,努力把头扭到后面,在自己后腰上看见了一点即将消散的红痕。
燕衔枝放下心来,说只是衣料摩擦导致的泛红,不当事。
只是抬头看见秋波捂着脸,燕衔枝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这副不算太雅观的样子,赶紧拉起被子裹住自己。
秋波扔下一句“我去看看早饭好了没有”,匆匆忙忙关门跑了出去。
发现秋波的反应比自己反应还激烈,燕衔枝突然没了害羞的感觉。
反正都是男的,没什么可怕别人看的。
于是燕衔枝慢悠悠起身,在床角翻出自己昨晚用的那条衣带,再次把亵裤和亵衣牢牢绑在自己身上,站到窗边享受新鲜空气。
秋波端着早饭回来,看见衣服把燕衔枝裹得严严实实,悄悄松了口气,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有点失落。
秋波把这种失落归结为自己因为没能照顾好燕美人而产生的自责心理。
他怎么这么笨,昨天下山的时候只想着水和花,就没想到洗澡要换干净衣服,连一件合身的亵衣都没能给燕衔枝。
秋波反思,鞭策自己以后一定要细心,争取做到最好。
吃过早饭,秋波当即拉着燕衔枝下山,说要给他买衣服。
燕衔枝看他大有“今日你不让我给你买衣服,我就哭着求到你同意”的坚决模样,默默把自家有衣铺这件事咽回肚子里,跟着秋波下山。
一路上秋波就盘算着去山下哪家衣铺买。
自己常去的哪家裁缝铺肯定是不行,就算是那里最好的料子,也比不上燕衔枝这身衣料柔软。
秋波挑了几家自己平日不舍得去的衣铺,按个进去,让老板拿出最好的衣料,却都不及燕衔枝这套。
最后秋波带着燕衔枝站在燕氏衣铺门口,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燕氏衣铺可是城中用的衣料最好也是最贵的衣铺。除非给他一百两银子,否则就是给秋波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进这里。单是挂在门口做展视的一件衣服的价钱,就够燕衔枝在小裁缝铺做十套衣服了。
不过今天有燕衔枝在,秋波莫名其妙有了踏进这里的底气。
或许是因为燕衔枝看着就像从小在富贵堆里长大的金贵娃娃,秋波觉得和燕衔枝一起进这里底气十足。
总之秋波这次连在心里打鼓犹豫这一步都没有,直接迈进燕氏衣铺的大门。
燕氏衣铺的掌柜的正在柜台后面算账,听见门口的响动,抬头一看,看见了自家二少爷。
掌柜的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发现店里站着的真是二少爷。
燕氏衣铺的所有掌柜的都在江南的总店工作过好一段时间,不可能认错自家二少爷。
顾不上纠结二少爷为什么会在这里,掌柜的噌一下起身,一句“二少爷”刚出来一个“二”字,跟在秋波身后的燕衔枝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前,示意他别说。
掌柜的听话改口:“二位客官需要些什么?小老儿给二位介绍介绍。”
秋波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寻思外衣和中衣也不能只穿一件,都要买,最后决定要亵衣亵裤、中衣、外衣各一件,还补充说要最好最贵的。
掌柜的拿出店里最好的料子给秋波看,问他这个料子是否满意。
秋波一摸,发现跟燕衔枝的衣服比,还是差了一点。比起其他衣铺拿给他的衣料,这个已经是和燕衔枝衣服的衣料最接近的了。
毕竟燕衔枝穿的衣服是用燕家自己的布坊特供给燕家的料子,只有燕家人能穿到。
秋波思考三秒,咬咬牙,决定买。
给美人花钱,多少都不亏。
等燕衔枝试完这些衣服,秋波去结账,问掌柜的价格。
掌柜的假装算账,实则不确定地觑向燕衔枝。
燕衔枝比了个五,随后在半空飞速写了一个“百文”。
掌柜的心领神会,告诉秋波一共五百零三文,给他抹个零,五百文。
秋波松了口气。
他一共就带了六百文,要是不够,自己在美人面前丢脸可丢大了。
今早燕衔枝打开自己背来的那个包裹时,秋波在一旁看见了,那个小包裹里根本没有换洗的衣物,也没看见什么贵重物品和钱财,只有两个小木牌,一个小匣和一袋铜板。
也不知道这么点钱,美人是怎么风餐露宿走到他们登州的。
不过既然是他把美人带上山寨,那他就要对美人负责,赚钱给美人花。
接过掌柜的包好的衣服,秋波道谢,跟在燕衔枝身后心满意足,一道离开了燕氏衣铺。
掌柜的在后面望着两人远去,心里五味杂陈。
看这俩人……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但愿老爷知道二少爷这件事的时候能坚持住,别晕过去。
买完衣服,解决了一件大事的秋波拉着燕衔枝,趁着天气好,要带他在山下吃点好吃的,逛逛再回去。
燕氏衣铺右边那条街就是集市,有各式各样卖吃的的小摊,烤海鲜鲜甜的香气隔着一条街飘过来,直窜鼻腔。
虽然燕衔枝吃过了早饭,但被路边摊散发出的香气勾得馋虫跑了出来,不用秋波提,他自己跑到最近的一个小摊前,点了一份蒜蓉烤生蚝。
秋波跟着燕衔枝从街头一路走到街尾,只要是燕衔枝说没见过,或者觉得闻着香的吃食,他直接掏钱买给燕衔枝尝尝。
山下的人大多认识秋波,知道秋波在他们城中还算受欢迎,有不少小姑娘小伙子向他抛媚眼,但秋波一根直脑筋,从来没回应,他们还以为秋波这辈子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还能看见他对着一个人如此大献殷勤。大家虽然没出声调侃,但也都朝他挤眉弄眼。
秋波不明所以,以为他们是因为第一次见到燕衔枝这种美人,震惊得不住眨眼。
秋波买了不少吃得,但燕衔枝食量小,每个都只吃一两口就没再吃,大部分都进了秋波的肚子。
街尾有一个卖珍珠的小摊,摊主是位年逾古稀的婆婆。
或许是因为摊位在比较偏僻的街尾,亦或许是摊位较小。不够引人注目,以是摊前空无一人。
摊主婆婆也不因为没人来而焦虑,坐在小凳上摇着扇子,在房檐下悠闲地躲阳。
燕衔枝看着摊位上各种奇形怪状的珍珠,拉住还在埋头苦吃的秋波走过去。
见有人过来,婆婆放下扇子,热心地给燕衔枝介绍。
摊位上也有不少圆滚滚的珍珠,不过品相好的珍珠远没有那些奇形怪状的珍珠对燕衔枝的吸引力大。
燕衔枝的叔叔是从前是皇商,后来在江南织造局供职,连带着燕家也水涨船高,燕家布坊织出来的不少绫罗绸缎都进贡给了宫里。自然,来自宫里的赏赐也不少。
燕衔枝小时候的玩具之一就是宫里赏赐来的个儿大饱满的东珠。
圆咕隆咚的珍珠燕衔枝见多了,这些被人视为“残次品”的珍珠,燕衔枝还是头回见。
看出燕衔枝更喜欢那些不规则的珍珠,婆婆从摊位下面的小匣里抽出一匣,让燕衔枝看。
燕衔枝高高兴兴地向婆婆道谢,专心致志地挑珍珠。
今日要是只燕衔枝一人来,他肯定连挑都不挑,全部打包带走。只是今天是秋波付钱,燕衔枝只好蹲下来慢慢挑自己最喜欢的。
秋波也蹲下来,看燕衔枝挑珍珠,同时在燕衔枝问他哪个好时,答一句“都好,看你喜欢”。
最终燕衔枝挑了一颗形似小狗的珍珠,还有十来颗其他形状的珍珠,正好将剩下的最后五十文全部花完。
婆婆拿出一个小布袋,仔细地将珍珠装进去,跟燕衔枝闲聊:“小伙子,你们是兄弟?”
燕衔枝摇头:“不是兄弟。应该……算是朋友吧。”
婆婆:“原来不是兄弟。难怪我瞧着这个壮小伙像本地人,但看你不像。”
燕衔枝笑了:“婆婆猜猜我是哪里人?”
婆婆眯着眼仔细观察燕衔枝,迟疑道:“这么细皮嫩肉的……是江南人?”
燕衔枝夸赞:“婆婆好眼力,晚辈确是江南人。”
婆婆摆手:“我听你说话没什么江南口音,还担心自己猜错了。”
燕衔枝本来是有江南口音的,只是在京城跟那些讲官话的京官吵架吵多了之后,他习惯讲京城官话,也没什么口音了。
毕竟骂人的时候得让对方听懂了,才算有效骂人。讲江南话,或者带着江南口音的官话,有些北方京官听不懂。
跟婆婆闲聊几句,燕衔枝起身和婆婆道别,同秋波溜达着往回走。
两人回到山寨,刚坐下歇了几息,二当家就过来敲门。
昨天从燕衔枝那儿得到了鸡舍的图纸和所需的方砖数量以及大致价格,二当家立刻下山去找砖厂商量了。
只是没想到,砖厂给出的价格比燕衔枝给的价格还要便宜许多。
因为燕衔枝是按京城的砖价算的。这里是登州,比京城砖价便宜近三分之一。
燕衔枝打开房门,让二当家进来。
秋波在跑前跑后,又是给燕衔枝倒茶水,又是给燕衔枝切水果,总之一刻也不闲着,伺候燕衔枝。
二当家对秋波这副狗腿子的样子十分鄙夷,不再看他,直接说来意。
昨天他已经和砖厂商量好,今日巳时就能把砖给送过来。他来问燕衔枝什么时候开工,还带了本黄历过来。
燕衔枝翻翻黄历,发现近期宜动土的日子是后天和七月初九,问秋波要选哪天。
秋波说都听燕衔枝的,燕衔枝喜欢哪天就选哪天。
燕衔枝纠结半天,终于发现旁边还有个二当家,于是问他要选哪天。
二当家当然是觉得越早越好,万一哪天燕衔枝带着秋波私奔了,寨子里这些工程还没结束怎么办。
再说,早些完工,早些给鸡换个好点的环境,鸡也能早些下蛋。
得到具体动工时间,二当家一刻不停,起身就走。
他实在讨厌这俩人之间的一股莫名的酸臭味。
趁着天气好,秋波新打来一盆水,拿出刚给燕衔枝买的新衣服,开始搓洗。
燕衔枝则拦住二当家,要来一套打磨工具,打算给小狗珍珠钻个孔,穿一条手链给秋波带着玩。
感谢看官大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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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燕衔枝与秋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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