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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九章 扫尘(2)

“驿丞?”沈寒枝惊讶,“一介驿丞怎能直任郡太守,这不合规矩!”

“规矩都是给平民百姓立的,七贵三公、强宗右姓,哪一家守了规矩了?”傅声闻表现出嗤之以鼻,频频摇头叹气,“真不明白那樾州州牧怎么想的,非但不及时将太守死讯报至京中,反倒擅作主张命区区驿丞来此断案,简直太不把吾朝官律放在眼里了,不成体统!”

沈寒枝一言不发,紧抿双唇作沉思貌,过了一会儿,她问傅声闻:“你如何知晓这些事?”

傅声闻便把在醉春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沈寒枝听,最后还劝道:“你也不必太过紧张,官场局势变幻无常,往往不到最后一刻便没个定数。我同你讲的仅仅是我的所见所闻,至于骨阆郡太守一职最终由谁来任,尚未敲定。”

沈寒枝柔声谑笑:“倒不是紧张,而是……”

而是觉得若再来一个魏关埔那样的,她还要费力除之,实在麻烦。

多说无益,沈寒枝并未将话说全。

傅声闻却看出她的心思,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亦未多言,只于心中暗忖:她难不成真打算来一个杀一个吗?

“也罢,消息被按下来也好,否则麻烦的便是咱们了。”傅声闻语调轻快,说完朝沈寒枝眨了眨眼。

沈寒枝轻皱眉头,盯着那双明眸正告道:“傅声闻,你最好把所有事烂在肚子里,半个字都不要吐出去,否则不等麻烦来找你,你便会成为最大的麻烦,你知道的,我最讨厌麻烦……”

见她的手落在了那柄匕首上,傅声闻忙讪笑道:“知道知道,我知道!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互为荫蔽,你护着我,我自然也要惦念着你,绝不给你添麻烦,亦不会让自己变成你的麻烦!你放心,不该说的我只字不提便是!”

沈寒枝满意地点了点头,手垂回身侧继续快步前行。

她才一转身,傅声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冷峻。他双目迸发出一道深邃目光在沈寒枝的背影停顿片刻后落在那柄匕首上,霎时,那幽深眸色中又涌现出好几分难以遮掩的厌恶。

傅声闻跟在沈寒枝身后,有些艳羡地开口:“我如果有你这般力气,小时候定不会为人所欺。”

沈寒枝顾自行路未曾回头,神色渐凝,摇头否认道:“我的力气,不见得是好事。”

“为什么?”傅声闻跑到她身边追问,“谁欺负你,你只需轻轻一推便能把人推到几里外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沈寒枝淡淡道:“我小时候曾从乱葬岗里跑出来去村子里讨生活,因为不懂如何控制这与生俱来的蛮力,与村童玩耍时常误伤人。久而久之,村民们便不许我再在村子里待下去了,他们说我是凶妖,当面辱骂我、殴打我,把我从一个村子驱赶到另一个村子,甚至有的人还跟着我到新的村子,同那里的村民继续恶意编排我、诋毁我,像是执意要将我逼上绝路才肯罢休……”

闻之,傅声闻心中一动,联想到自己的身世骤然乱了呼吸,转而又忍不住怀疑:几句不明真假的话,怎像有魔力似的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他暗暗端量沈寒枝,见其神情泰然自若,仿佛叙说的是旁人之事与她毫无干系,完全瞧不出一丝愤慨或悲痛。

可是这些话任谁听来会不觉得残忍?傅声闻心想。

“我好几次被无知的村民捆绑起来,或用火烧、或用水淹,但不论他们自以为把我捆得多么结实,最终都能被我挣脱开。我记得最后一次死里逃生,我拼了命逃回乱葬岗躲起来,此后便再没有出去。乱葬岗白骨森森、煞气异常,无人敢来叨扰,令我感到十分安心。起初,我同旁人一样畏惧那些尸体,它们丑陋又恶臭,还会吸引来野兽,我根本不敢靠近。但有一年冬日酷寒,我不想被活活冻死,只得从死人身上扒下衣服和鞋子裹住自己,自那以后,我便再也不怕那些尸体了。虽有衣物蔽体,我却没有食物果腹,够不到树上的野果也抓不着山溪里的鱼,饿肚子便成了常事……”说到此,沈寒枝居然笑了一下,又歪头思考道,“不晓得我现在身材矮小是不是与那时吃不饱有关系?”

此番言论太过沉重,理应同她一笑来缓和气氛。傅声闻明知如此,却无论多努力都无法牵动嘴角丝毫。他双眸闪过一抹黯淡的异光,喉咙干涩难以发声,胸口亦有些憋闷,好半晌才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同沈寒枝低声道:“可你还是活下来了。”

“是啊,活下来了。”沈寒枝声音隐含笑意,轻飘飘道,“那时候我与狼鬼搏斗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之际被隐客所救,自此才算是真正地活下来。”

狼鬼是一种出没于坟地的凶妖,傅声闻曾于书中读到过,此妖身长丈余、兽面狰狞,好食人肢,遇人则纠缠不休,唯有用桃木、荆棘和鸱羽制成的箭疾射其额心,方可使之化齑消散。

难以想象,彼时尚不足膝高的沈寒枝,是如何同身形悬殊、凶悍残暴的大妖相对抗的?傅声闻思忖片刻,忽而问道:“隐客为什么要去乱葬岗?”

沈寒枝一愣,答不上来,她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如果隐客早就发现了你,为什么不早将你从乱葬岗救出来,非要等你被狼鬼折磨得快要死了,才出手相助?”傅声闻又问。

沈寒枝仍无言以对,薄唇紧紧抿着,脸色愈显沉重。

傅声闻终于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余光打量着沈寒枝,故作轻松地劝道:“算了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想。”

沈寒枝心不在焉地点头附和,却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对了,你是如何同那狼鬼搏斗的?我没记错的话,书上说狼鬼的身型可是有两三个我那么高呢。”

“赤手空拳自是打不过,但我有它。”沈寒枝慢慢拔出匕首,抵在傅声闻腰间不轻不重地来回划动,“狼鬼朝我扑来时,我伺机给了它胸口一刀,就像这样——”

她突然手上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傅声闻的心口刺去,但见对方不躲不避,便在最后一刻绕动手腕调转匕首的方向,只用柄端砸了砸其心口。

傅声闻直挺胸膛站在沈寒枝面前任由她刺,那副大义凛然的姿态令沈寒枝忍不住问:“为何不躲?”

傅声闻坚定道:“你又不会伤我,我何必要躲?再说了,我这条命原本为你所救,不论是因你而死还是为你而死,都理所应当。”

“说得真好听。”

沈寒枝轻声嗤笑,笑容里夹杂几分寒意,收了匕首,继续行路。

傅声闻只当她同自己开玩笑,不作深究。少顷,他视线复而落在匕首上,眼神里的冰冷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换作好奇之态伸手点了点匕首的手柄,问:“这玩意儿看上去很厉害,你哪儿得来的?回头我也弄一把来防身。”

“忘了是从哪个死人身上抢来的。”

傅声闻眉心顿蹙,甩开了手,嫌弃道:“你随身携带死人之物,不嫌晦气吗?”

“不嫌。”

“……”

天色将亮未亮,周遭寂无一音。二人路上再无一言,回到义庄后各自寻来矮凳倚着屋墙小憩,直至日头完全冒出才等来人到访。

傅声闻耳力极佳,加之他本就没有睡深,一听见外边有动静便立刻清醒过来,疾步藏于门后透过缝隙窥察来者何人。

对方身着粗布短衣,年逾四旬,花白头发、面似靴皮,老远便停下来把牵着的两匹马拴在石柱上,然后小心踱步至义庄门旁,一边叩响半敞的大门,一边用沧桑的嗓音冲院内喊:“有人在吗?我是魏宅的老仆啊……”

傅声闻松了口气,侧身时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沈寒枝惊扰到,不免撇嘴嘀咕:“你这人,怎么跟猫儿似的,走路都没个声音。”

沈寒枝未理会他,推门而出迎着老仆走去。

老仆见到熟悉的活人霎时松快下来,长舒一口气道:“行了,你俩快些回魏宅吧,这里由我照看便好。”他指着拴马柱又提醒,“那马,你二人同乘一匹,给我留一匹,可别都骑走了啊!”

沈寒枝稀奇:僚佐何时这般好心,还会让人牵来马匹?她顿觉事态有异,躬了躬身以掩饰自己对老仆的暗中打量,且客气问道:“敢问您尊姓大名?我们姐弟二人回去后好同僚佐大人复命。”

“贱名不足挂齿,你们唤我老孙便是。”

孙老仆边说边抬手擦拭额角的汗。傅声闻见其袖口处绣有暗花云纹,瞳色瞬间一冷,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半步。

沈寒枝瞧着拴马柱踯躅道:“魏宅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看起来,像是很着急我和阿弟回去的样子呢……”

“可不是嘛,一夜工夫,魏宅快要改名换姓成冯宅啦!”

孙老仆似是不愿多谈,挥了挥手轰赶二人离开。

傅声闻再次看见那片暗花云纹,眉心低蹙,同沈寒枝道:“既如此,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的好。”说完径自跑去牵马。

本想再同孙老仆多打听几句,对方却已打着哈欠走进义庄并且关上了大门。沈寒枝心想,一把年纪连夜奔波定是累的不善,还是不打扰人家休息了。她转身去寻傅声闻,见他正一脸严肃地凝视着义庄大门,便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傅声闻回了回神儿,把那匹高头大马牵到沈寒枝前面。

沈寒枝瞧了一眼,“罢了,我走着回去。”

傅声闻看看马,又看看她,眉心忽而舒展开来,忍笑道:“我帮你吧。”说着朝沈寒枝纤瘦的腰身伸出了手,打算将她抱到马背上。

不料,沈寒枝撤步躲开,嗔声斥道:“你做什么!”

“帮你上马……”

“不必这般。”

沈寒枝冷声说完,眼神低了一低。傅声闻当即会意,曲下左膝撑起右腿半跪在地上,又轻轻拍了拍腿面,询问道:“这样可以吧?”

沈寒枝不回答,直接踩着傅声闻的腿翻身上马并稳稳地踏住马镫。

傅声闻无奈地看了眼裤上的半枚脚印,心道虽然沈寒枝身量轻盈,被她一踩不算什么,可这一夜他们所经之地无不是泥泞土路,鞋底早就……唉。

他心底默叹半声,自知这印子掸不干净,便懒得再弄脏手,起身后攥住缰绳抬脚便走。

“你不上来吗?”沈寒枝奇怪道。

傅声闻止步,回过身用同样奇怪的语气反问她:“你方才那么抗拒我靠近你,我岂敢与你同乘?”

“我确实不喜欢猝不及防的接触,但眼下急着回魏宅,你我同乘一骑也无妨。”

说话间,沈寒枝微微欠身一把抓住傅声闻的肩,稍作抬手便将他带向自己身后。同时,傅声闻顺势而为,迅即扭转身体跨坐在马背上,调整好坐姿后伸直双臂将沈寒枝隔空圈在自己怀里,尽量不与其后背相碰。

手中缰绳松了又紧,傅声闻低垂的眼神里泛出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意味难明的光彩。良久,他见怀里的人儿轻启朱唇,问自己:“你不会驭马?”

“我……”

“会”字尚未出口,沈寒枝便已夺去缰绳:“罢了,我来。”随后两脚夹紧马腹并重呵一声“驾”,刹那间飞奔起来。

耳旁风声呼啸而过,两侧景致转瞬即逝,马蹄所踏之处皆尘土飞扬。傅声闻双手绕过沈寒枝的腰际拽住马鬃,眯起眼睛斜睨着她,心中深感意外:一介乱葬岗弃儿,骑术居然如此谙练!此等驭马之术显然非寻常人家所授,不知她口中的师父,那位隐客,会是何方神圣……

沈寒枝选了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不消片刻便见到了骨阆郡的石牌楼。待到郡内,二人便都下马改作步行。

沈寒枝把缰绳甩给傅声闻,顾自往魏宅阔步行去。傅声闻紧紧跟随,却在经过一家包子摊时说什么都拔不动步子了。

沈寒枝发觉身边一空,停步回望。只见傅声闻定定地望着笼屉,感受到她的目光后慢慢转过了头,那眉眼、那神情,像极了乖乖讨赏的稚童……

“饿了,阿姐,给我买只包子吧。”

“……”

沈寒枝对上那双纯澈不杂的明眸,心顿时软了下来,暗生感慨道:他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怎么好意思不买呢?真是个不省钱的家伙!

想归想,她还是来到包子摊前,从荷包里拿出银子买了两只肉包,都塞到傅声闻手里。

傅声闻问:“你不吃吗?”

“我不饿……”

“咕噜——”

“……”

傅声闻抿了抿唇,说:“阿姐,我想不明白,再怎么论也该是我同你关系更亲近些,为何你对祝滨那么大方,对我却……唉,你方才给他的银子可比这两只包子钱多多了。”

沈寒枝一时想不到理由反驳,只好瞪着傅声闻道:“我待人一贯如此,是你非要跟着我,你若不愿意,大可……”

傅声闻飞速将一只包子塞进沈寒枝口中,彻底堵住了她未说的话。

“当我没问!走吧走吧,咱们快走吧!”他泄恨般咬了口包子,顾自朝魏宅快步走去,举步生风,一刻不停。

诚如孙老仆所言,魏宅如今已移天易日:那间书房已经被人清扫得全然瞧不出发生过凶案的样子,烧焦损毁的房檐梁柱和屋脊碎片早不知被抬到哪里去了,整座院落干净异常,空空荡荡的格不相入。

傅声闻眼底浮现复杂之色,遇一僮仆路过立马将其拉住,拧着眉毛指着书房原址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僮仆小小年纪便面色灰白、瘦如枯槁,没精打采道:“什么怎么回事,还不是冯僚佐命人连夜把这儿清扫成这副模样的!哼,我们忙活了一宿连觉都没睡,你俩倒是落了个清闲!”他越想越气,摆着手又不耐烦地说,“去去去,赶紧自个儿找活儿干去,要是让那位僚佐大人见你们闲着,他必定又要生事!昨儿个便是,有人偷懒少打了两桶水,被那冯僚佐发现了,愣是把所有人都叫来院子里训斥了一顿,还让我们每人都去打一桶水把他的住所里里外外擦拭一遍,以公谋私令人作呕!真当自个儿是这魏宅的主人啦?我呸!他一人犯癔症便也罢了,还拉着大伙儿都陪他吃药!呸呸呸……”

僮仆连声恶啐,直到听见游廊另一侧不远处的门洞旁传来僚佐的叱喝之声,方才休止。

三人透过墙上花窗往那边望去,但见僚佐正指着鼻子辱骂两名婢女。

“坏了!他来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先走了!”

僮仆一抽胳膊,避瘟神般逃走了。

傅声闻脸色阴沉地盯着对婢女吆五喝六、颐指气使的僚佐冯骋,内心抱打不平,暗暗攥紧了双拳,几欲冲过去好好教训冯骋一番。

忽然,手上传来一股冰凉柔软。傅声闻低头一瞧,沈寒枝的指尖在自己手背点叩了两下,又听见她用凉意十足的声音同自己说道:“不论你有多讨厌他,现在都不是发作的时候,再忍一忍,自有他受罚之日。”

官场阴暗,官官相护、贿赂公行之事比比皆是,傅声闻深谙内情,是以沉声问道:“倘若没有呢?”

“不会。”沈寒枝不容置喙道,“官律不罚,我罚,绝无侥幸。”

“那你为何不现在便杀了他?”

“祝滨一事,冯骋不是主谋,我暂无理由动他。”沈寒枝解释道,“我从不滥杀无辜。”

傅声闻对此不置一词,转眼又瞧向冯骋,呵,还在骂!那两个如娇朵般的婢女,其中一个已经抽抽搭搭落下泪来,另一个也是眼睛红红的,一副我见犹怜之相……他目不转睛地看,只是想知道她们到底犯了什么大错惹得冯骋那般劈头盖脸、接连不断的骂,不成想被沈寒枝误会了。

沈寒枝以为傅声闻是见了女色春心萌动,遂忍俊不禁,低声问道:“你喜欢?”

傅声闻一怔:“什么?”

沈寒枝指了指两个梨花带雨的女子:“喜欢哪个?”

傅声闻顿悟,故作耳热姿态,气呼呼道:“阿姐休要取笑我!”

沈寒枝倒觉得纳罕,心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人之常情,有什么可害臊的?

傅声闻本想再探听一下冯骋因何动怒,被沈寒枝这么一调侃便不好再看过去了。幸而冯骋声音足够大,隔着廊墙仍能听个真切。

“本官说了多少次,清扫时动作要轻些再轻些!打扰到夫人休息、坏了夫人的身子,你们担待得起吗?还有你瞅瞅,瞅瞅这窗台擦的是什么呀!真的是……哎,你们叫本官说你们什么好,一个个粗手笨脚、愚蠢不堪,你们这辈子便也如此啦,千万别再发白日梦妄想着嫁给什么高门大户啦!一丁点小事都干不好,你们离开这宅子便只会被人嫌弃而死!哼,你们呐,便老老实实在本官手下讨生活罢,只要事事听从本官、顺从本官,自有你们的好儿……”

冯骋愈说愈趾高气昂,下巴快要扬到天上去,迈着四方步子来回走动,挥袖舞臂、慷慨陈词,唾沫星子溅了婢女一身,完全是小人得志的嘴脸。

见状,傅声闻勾唇冷笑,出言讽道:“为官者最忌讳旁人忤逆其心意,冯骋虽不算什么大官,但跟在魏关埔身后久了,耳濡目染、近墨者黑,竟也将尊己卑人那一套发挥得淋漓尽致了!一边瞧不上那些低三下四的僮仆,竭尽所能地贬低他们、打压他们,一边却又极其受用对他们呼来喝去的感觉,好似唯有那样方可满足其内心的虚荣……呵,依我看,这宅子打扫得再一尘不染,有这样一个脏心烂肺的败类住着,亦是乌烟瘴气、肮肮脏脏,扫不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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