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衡脊背瞬间挺直,又怎会感受不到触感的温热,他只当是床太小,稍微伸展手脚就会碰到一起。
但奇怪的是,身上那只手完全没有收回去,不像是不小心,而像是有意为之。
昏昧的室内,呼吸声一深一浅。
过了会儿,周启衡嗓音沙哑道:“又怎么了?”
旁边的人儿声音很轻,“冷。”
周启衡没觉得多冷,反而觉得热,黑暗中,他盯紧头上的天花板,无声的等待中,像是在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最终翻身过去,把陈然单薄娇小的身体搂入怀中。
“这样不冷了吧。”
俩人靠得太近,呼吸和心跳交织在一起,亲密无间。
陈然淡淡嗯了一声,手指蜷缩在一起。
半响又无话,温度在悄无声息地上升,哪怕看不清脸,彼此都清楚,谁也没睡着。
还是周启衡先挑起话题,“这两天在家干嘛了?”
陈然顿了顿,似在回想,“打扫卫生,你太久没回家,家里积了不少灰尘,顺便把卫生间里的脏衣服洗了,等我忙完家务,就去小区里逛逛。”
她一一细数,“隔壁的王奶奶认出是我,还问我怎么那么久不回来,我说在外地上大学,她还不太相信,又谈起了你,她说你现在本事很大,月入上万,还交了好几个女朋友。”
说到这里,陈然笑出声来,事实如何,她当然清楚,这些空穴来风的话,听听就过去了。
周启衡啧了一声,“又被造谣了。”
没办法,破旧的小区,陈腐的思想,会滋生毫无根据的猜想。
周启衡又问起陈然在学校的日常,哪怕是细碎平淡的过往,也因为近距离绘声绘色的陈述更生动,是夜晚打发时间的调味剂,俩人身心都舒展开来,迷迷糊糊,一夜睡到天明。
窗外烟雨朦胧,谁也没急着起床,等睡到心满意足,翻个身,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些不自在,唇角挂上柔和的笑,也没什么可难堪的。
天气太冷,陈然愈发不想出门,早午饭点外卖解决,吃饱就追剧,周启衡也懒得出门,在游戏里大杀四方,有时候连陈然递过来的柚子都没察觉。
她微微表露不满,“游戏有那么好玩吗?”
周启衡听出她的不快,但也没办法,他不爱看剧,不能出去潇洒,那在家就只剩这点爱好了,他耸耸肩,“那不然去干嘛,总不能叫我写作业吧,大学生哪里有寒暑假作业。”
陈然想想也是,不勉强他,俩人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待到傍晚,不能整天吃外卖,打开冰箱一看,只有两颗白菜,眼看着快揭不开锅,不去一趟超市都说不过去。
幸好雨停了,陈然去换衣服,身上全副武装,还戴了围巾,手上还拿着一条灰色格子的,递给正在门口等待的周启衡。
哪知这人不接。
周启衡轻哼,很是傲娇,“你给我戴。”
陈然定定看着他,沉默两秒,很快妥协。
小事而已。
周启衡还挺配合,知道低头下来,还趁机亲了她一口,陈然一愣,完全不用踮起脚尖,灼热的呼吸掠过耳畔,带来痒意,她脸颊跟着发红,等系好最后一步,还帮他抚平肩膀。
“情侣款啊?”他笑容恣意。
款式一样,就是颜色有些差异。
陈然淡淡道:“……买两条打九折。”
周启衡撇嘴,不大高兴,“那你干脆别买。”
陈然哼了一声,关门后,手被牵住,周启衡拉着她往外走,路上碰见相熟的邻居,瞧见俩人十指交扣的模样,表情可谓相当精彩。
这不是兄妹吗?
怎么会牵手?
但转念一想,又不是亲生的,真正交往也寻不到错处。
周启衡和陈然完全忽略几人异样的眼光,心境明朗,并不觉得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到超市购买新鲜食材,年关将至,又顺便购买年货,今年家里不止一个人,人气都变旺了。
周启衡不想像去年那样敷衍,拎了好几样牛奶、饼干、糖果、坚果之类的大礼包年货,购物车都装满了。
陈然目瞪口呆,“好像吃不了那么多。”
“那就摆在家里,或者走亲戚。”
“行。”
买完去结账,收银台附近全是人,超市还挂了不少红灯笼和对联,很有年味,心情是愉悦的,陈然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周启衡问她笑什么,她也答不上来,似乎格外盼望暮色降临。
周启衡抓着她的手放在口袋里,暖意肆意蔓延,再扭头,看到货架旁花花绿绿的纸盒,本来想买盒口香糖,先瞥到其它东西。
陈然正好奇,也跟着看过去,结果很快就扭头。
藏在围巾里头的脖颈慢慢变红,脸上也有些燥热。
那是避/孕套,种类还挺多。
陈然装作没看见,还提前出去等待,周启衡结完账后才一块打车回家。
晚餐是吃火锅,身上沾了一身味儿,俩人匆匆洗澡,洗完又安安静静看电视,十一点一到,又该睡觉了。
周启衡上完厕所回房间,自个儿的床又被霸占,陈然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多了份坦然,他掀开被子躺下,顺势关灯。
一时无声。
睡了会儿,他翻了个身,嘴里抱怨,“老子就没睡过这么早。”
之前在工地,有时候一两点才睡,在学校还经常通宵呢,现在就跟劳改犯一样,每天固定作息。
“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我还年轻。”周启衡不屑。
“熬夜会头秃、变老、变丑。”
“哪里丑了?就我这张脸,能迷倒一大片。”
“不要脸。”陈然笑骂。
那话不太中听,周启衡脾气上来了,借着窗帘没拉紧漏出来的那点光,在昏暗中精准无误找到陈然的脸颊,重重掐了上去,陈然不甘示弱,用拳脚招呼他,发展到最后用枕头扭打在一起。
周启衡也怕弄疼她,意思意思几下,陈然力道稍重,但周启衡皮糙肉厚,打在身上也跟没事人一样。
“什么仇什么怨?”周启衡把灯打开,“以前欺负你,记到现在?”
“对!我很记仇的。”因为方才的争执,陈然头发凌乱,呼吸急促,周启衡看得想笑,抬手去捏她的嘴唇,温热湿软,又情不自禁去揉她的耳朵,搞得陈然频频想躲。
各自的眼神里,沾满**。
忽然安静下来,呼啸的北风也静止。
周启衡慢慢靠近,吻落在近在咫尺的红唇上,单手托着陈然的后脑勺,唇舌交缠的津/液声很快充斥在室内,肢体接触到的地方,像是有电流经过,酥酥麻麻的。
大概是身体太软,陈然支撑不住往后倒,周启衡太过投入没留意,也顺势压上去,等察觉到胸前的柔软,才后知后觉在做什么。
向来不可一世的脸上也会流露出尴尬,又像是在克制什么。
手臂一撑,又利落地平躺在床上,周启衡用手肘当枕头,呼吸急促。
好端端的接吻,突然中止。
陈然有些懵,沉默半响,又往周启衡怀里缩去。
“哥哥。”她轻喃。
“干嘛?”
明明有意克制,可在陈然靠过来时,还是下意识揽上她的腰。
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腰那么细,其它该有的地方又都有。
“睡不着。”
“那……要不然做点别的?”
陈然不是无知的少女,能听懂话里头的暗示,其实也没思考多久,大概是两秒过后,就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周启衡笑了下,又欺身而上,语气认真又狂妄,“这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强迫你。”
陈然脸红得快滴血,“嗯,自愿的。”
“真不后悔?”
陈然感受到粗粝的手掌在身上流连,所到之处,无一不战栗,都快说不出话,周启衡也不想等,权当她是在默认,“后悔也没用了。”
陈然没接话,纤细的双臂牢牢挂在他脖子上,主动送吻上去。
这无疑是夜晚最好的催/情剂。
周启衡没客气,吻着吻着,骨节分明的五指钻进她的睡衣,紧致细腻的肌肤犹如绸缎般光滑爱不释手,清韵姣好的脸蛋上布满红晕,一双盈盈水光的明眸静静望着他。
也望到了他心里。
周启衡怔了一瞬,很快又有所行动,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说点什么,换来恼羞成怒的捶打,爽朗温柔的笑声在此刻格外清晰,紧接着又传来急促微弱的喘息声,以及各种呢喃轻吟。
“疼不疼?”周启衡也知道顾忌她的感受。
“还好。”
昏暗旖旎的室内,一切都很美好。
再恢复安静时,已经到凌晨,陈然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抬腿都费劲,还是周启衡抱她到浴室洗澡,水汽弥漫开来,又有宽阔结实的胸膛依偎,这个冬天似乎没那么寒冷。
就是不够自在,毕竟面对面,谁也没穿衣服,周启衡倒自然很多,嘴里有坏笑,“忽然想抽根烟。”
事/后烟吗?
陈然皱眉,“太晚了,别抽了。”
“行!”周启衡应得爽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再回到床上,又疯狂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相拥而眠,呼吸都是清甜的。
隔日睡到十一点才醒,身旁已然无人,房间空旷,外头有做饭的动静,陈然没去管,去卫生间洗漱,镜子里,自己脖颈上的红痕清晰可见,她稍稍怔住,感觉到身上的酸痛,又想回床上躺着。
周启衡弄好出来,正好可以吃饭,新鲜的小馄饨以及热牛奶,简单又温馨。
陈然吃饱喝足后都不想动,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总得把家里布置得喜庆些,她压根不用干活,全由周启衡包揽。
一会儿贴窗花,一会儿挂灯笼,再清理阳台上的青苔,干累了就往沙发上一躺,顺便索取触手可及的温柔,陈然被他吻得满脸通红,再聊聊八卦趣事,又得一天。
二十出头的年纪,有使不完的劲儿,夜里又顺水推舟地睡到一块,更多温存的美好都发挥在床上,**的余韵让人久久不能忘怀,掩盖了此起彼伏的心跳。
有一次被许雯秀的视频电话吵醒,陈然睡眼惺忪,迷迷糊糊接过周启衡递来的手机,“你妈。”
她瞬间清醒,胡乱整理发型,再看眼身上,黏黏糊糊全是痕迹,睡裙里面是空的,最终没敢接,等电话自动挂断,许雯秀误以为她没起,没再接着打过来。
这幅惊慌失措的模样,被周启衡尽收眼底,挺可爱的,还添油加醋般使劲揉陈然的头发,再一把搂住她的腰把人拉怀里,“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周启衡湛黑的瞳仁熠熠生辉,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还有几分吃味,大冬天的连上衣都不穿,脖子上不知是吻痕还是抓痕,别提有多招眼,简直一副流氓样。
怎么能出现在许雯秀面前。
视线里,是几块紧致结实的腹肌,陈然脸上发热,“……不是,还没到时候。”
暂时不想让许雯秀知道,虽然说大学谈恋爱很正常,但因为对象是周启衡,俩人以兄妹相称在一起生活多年,常人估计很难理解关系为何发生改变,也怕许雯秀对周启衡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什么时候才能跟你妈说?”懒洋洋的语调,听不出几分在意,“等你大学毕业?”
沉默几秒,陈然点头,早上的这段小插曲不足以影响这几天的甜蜜,周启衡也没放心上,陈然年纪还小,他给人的印象不太着调,传出去,就是带坏人家的闺女。
心里想通了,身体不太舒坦,周启衡抓住陈然的小腿,被子一盖,为所欲为起来。
在药店买的一盒计生用品很快见底,趁着年三十出去买菜之际,周启衡又补了几盒。
晚上的年夜饭尤为丰盛,俩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也弄了一大桌,吃饱喝足后,又搂搂抱抱在一起看春晚。
“今年总算有年味了。”周启衡感慨。
“是因为有我吧。”
“嗯。”周启衡在她脑门上奖励一个吻。
那几天除了气温低点,别的毛病都没有,一直呆在家里也无聊,周启衡带陈然出去逛街,干工地最大的优点就是省钱。
没假期没消遣,加上之前省下来的,他手头上有一笔不小的积蓄,名牌漂亮的衣服,只要是陈然看上的,都可以买。
周启衡压根不心疼,钱花完了可以再挣,就是不想让陈然在物质上扣扣搜搜。
小时候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上小学在他家这也不舍得那也不舍得,后来经常兼职,更是不舍得花钱。
陈然也不客气,买了两条裙子和一件大衣,到男装店给周启衡买他的款式,又被拉出来,“你见过谁上工地穿新衣服的?这不暴殄天物吗?”
他穿衣服不上心,只要不坏,能穿两三年,云城冬季就十来天,压根不用准备太厚的棉衣。
“你是不打算去青城看我了?”
青城不一样,四季分明,十一月份早早降温了,一直到来年四月份,温度才慢慢涨上来,每个季节的衣服都要多备。
周启衡很傲娇,“你回来看我不成吗?”
异地恋真他妈麻烦,等陈然回去上学,又得分别。
陈然想了一下,“那我五一回来看你,这件冲锋衣好看,遮风挡雨,在云城也能穿。”
周启衡只听到了“好看”那两个字,还要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被陈然哄着半推半就试穿,又在镜子前转两圈,像个机器一样被操控。
“很帅。”陈然笑靥如花。
“买了!”周启衡大手一挥,让人结账。
光在家也无聊,俩人还去周边的城市游玩,在海边漫步,脚趾踩在细软的沙子上,吹着惬意的海风,穿上救生衣开着摩托艇在海上狂飙,尖叫声被海浪掩盖。
回到岸边,花二十块钱从大爷大妈手里买工具赶海,二十摄氏度左右的气温很适合找贝壳挖螃蟹,像是回到了天真无邪的童年时代,又把随身携带的面包喂给成群结队的海鸥,晚上吃海鲜大餐,回酒店躺在豪华大床上。
心情很雀跃,就是时间短暂,年初八这天,旅程结束,周启衡要回去上班,陈然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意思,赶回青城陪许雯秀过完剩下的年。
临走前一天,俩人都很疯,基本都是在床上度过,汗涔涔的身体粘在一起,陈然被顶得眼角发红,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周启衡把她黏腻的湿发别到耳后,又细细亲吻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宛如珍宝,偏偏下身毫不留情。
“混蛋。”陈然忍不住骂了一句。
“呵,混蛋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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