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江很震惊,这些消息他都不知道啊。
贺棣道:“少君不知道正常,看你这样就知道你不爱聊八卦。”
“八卦?”
“就是指个人消息。”贺棣解释道。
寄江:“个人消息……我知道的也不少啊。”
贺棣不再解释,有些消息,是要靠些特殊手段获取的。
“你……”寄江欲言又止,“那个,我跟陈家主和薄家主约好了,陈家主约在我这里见面,薄家主病重,恐怕熬不过去今年了,明天我带你以探病为由引你们相见。”
“好。”
“今天我想去见见这个丁映。”
寄江:“你连他的住处都打听清楚了?”
贺棣拍拍胸脯:“我办事你放心!”
寄江忍不住打量起贺棣,这个孩子,看着傻乎乎的,怎么脑袋挺聪明?
或许是天生的政治家。
半个小时后,二人来到一处破旧的出租屋。
两人到达目的地后大眼瞪小眼。
贺棣:“好歹是陈老家主的侄孙呀,就住这儿?”
寄江也疑惑:“奇怪,陈家的女孩少,陈家几代下来也仅有这一个女儿,疼的如珠如宝,母子二人竟流落到这地步了……”
贺棣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好久,才有人打开一条缝,昏暗的看不清屋内的一零半点。缝中露出的一只眼睛黯淡无光,像是饱受摧残。
“……”
贺棣面带微笑:“你好,冒昧打扰,我是郑九,特携朋友来拜访。”
门后的人似乎颤抖了一下,门也往里一拉,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慢吞吞的打开门,说:“请进。”
丁映看起来很年轻,贺棣是打听清楚了的,他出生于新元2880年,今年满打满算十八岁。
少年两颊削瘦,显得病态,眼睛更是无神,他穿着一件特别宽大的衣服,与他的身材极不合适。
丁映倒了两杯冷水,带着歉意开口:“家里没有茶叶了,委屈郑……两位客人了。”
贺棣打量了一下简陋的屋子,摆设简朴,一张床一张书桌占了半个屋子。
“看来你很喜欢看书。”贺棣看着书摆了一半的床榻。
丁映:“嗯,我喜欢看书。”
贺棣随手拿过桌上的一张报纸,没什么有意思的,只有角落那一点的文章很有意思。
作者:丁朝光。
贺棣抬头:“你写的。”
丁映小声嗯了一声,不知是羞涩还是什么。
寄江这时反应过来,“原来是你写的,每日报纸上,也只有那一篇文章能入眼了。”
丁映睁大眼睛,里面透着被认可的喜悦:“真的?”
贺棣迅速阅读一遍,“文笔很好。”
丁映这时露出真心的笑容:“如果不是……别人帮我,我的文章也登不上报纸。”
寄江:“别人?”
贺棣忙接道:“丁映,不介意我叫你同学吧?”
“啊,我不是学生。”
贺棣:“你还没成年吧,这时候……”
丁映抿了口茶,有些局促不安,“我十六岁就辍学了。”
寄江:“我记得朝光宫会给补贴,你没去拿?”
丁映低下头:“我不是因为钱辍学的……”
那就是其他原因了。
交流到这里也该切入正题了,贺棣微微一笑:“我记得你是陈家主的侄孙。”
丁映犹豫了一下,承认道:“是。”
贺棣:“陈家主一直都在找你的母亲。”
丁映一听,身体微微颤栗,似乎在惧怕什么。
贺棣:“你别害怕,你知道陈家主只有你母亲一个侄女,视若己出,谁曾想两年之前,你们失去了消息……”
“不是的!”丁映忍然拔高声音,“他才没那么好心!”
贺棣和寄江被吓了一跳,当即怔住。
贺棣不清楚陈家主的为人,对此无法评价,寄江片刻后开口:“陈家主他为人是迂腐了点,但对家中人是十分的真心。”
“……不是的,他为了保全陈氏一族,把我……抱歉——”丁映忽而站了起来,“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两位请回吧。”
贺棣与寄江对视了一眼,道了句打扰了。
从出租屋出来,寄江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道:“陈家主……”
贺棣:“明显这孩子遭遇了些事,且这些事是陈家主……对了少君,陈家主什么时候来?”
寄江:“今晚。”
“好。”贺棣道。
彼时四月春季,微风卷起路两边的桃花,似幻似梦。贺棣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自己回到了家乡。
近看之下,眼前的家乡变的陌生,他反应过来,在心里自嘲。
“……”贺棣眼睛眨了眨,从决定想帮寄江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成功了,他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一边生活一边寻找回家的方法。
失败了,不过一死,说不定死了之后能回到家。
贺棣猛地清醒——
寄江的左手置于他的左肩,一股极清凉的感觉直达头顶,像是汇集了江海山河的力量。
“你魔怔了?”寄江淡声道。
贺棣懵了一瞬,眨了一下眼睛,看见面前的河水,清醒过来:“怎么回事?”
“你问我?”寄江收了手,生硬道:“你刚才傻了一样往河边走,想跳下去……”
贺棣哦了一声:“没见过异国的河,我看看。”
寄江:“……随你。”
贺棣搓搓手:“异国的河,冷不冷啊?”
“呵。”寄江单手把他拎起来,“你想试试么?”
贺棣摇头:“不想。”
傍晚,陈家主来了,身边带了两个保镖。
郑九自幼养在神女身边,见过他真面目的没有多少,概因贺棣太过年轻,陈家主见到他时怀疑了一下。
贺棣解释:“殿下看着不年轻吗?”
陈家主一愣,之后点了点头,“郑先生说的对。”
为了国家奉献了大半辈子的陈家主已两鬓斑白,年老了享不了福,还要与张饰沄那种人虚以委蛇来保全家族。
对于少君邀约的目的,陈家主怎么不清楚,只是对抗张饰沄,未免太过于急切。
陈家主道:“郑先生一心为殿下着想,我看着也惭愧,可您孑然一身,我身后却是偌大家族,临了老东西我,不敢与张、王两位家主对抗啊。”
贺棣撑着脸颊,云淡风轻,“用不着家主大人对抗张王两家。只要陈家主愿意保持着之前的态度,时不时帮张家主些小忙……”
陈家主眉头一皱,“这倒是问题不大……”
贺棣冷了面孔:“这样最好,可是明面上如此,陈家内部是怎么想的……陈家主知道么?”
陈家主不明所以:“郑先生的意思是——”
“一颗烂果子在果篮子里呆久了……那整篮的果子——是烂还是不烂?”
陈家主悚然一惊。
二人在里面说了近两小时。
出来时,陈家主笑意满满,跟贺棣、寄江告别。
送走了陈家主,寄江抱着手臂问:“你跟陈可锋说了什么?”
“一些齐家的名言。”
寄江:“???”
贺棣看着寄江的表情,忍俊不禁:“若是有纸笔,真想画下来。”
寄江又是满脸的问号。
贺棣倚在门上,“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用人不当,全都完了。”
寄江:“这本就是一场豪赌。”
第二天一早,贺棣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他总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自己忽然闯入其间,像是一滴墨水滴进清河。
他站在一棵梧桐树下,阳光透着树叶,一点日光落在脚边,贺棣踮着脚去够。
贺棣足足看了有三分钟,转身离开——
淡淡的酒香钻入鼻中。
贺棣与一位戴着眼镜、身着华贵长袍的青年撞在了一起。
那位青年眯着眼睛,俊美妖冶,眉眼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亲切。
他的唇很薄,握住贺棣手腕的手指凉的像块冰。
那一秒,青年的冰凉的指间划过贺棣的掌心——
“抱歉。”青年的声音清灵中带着随和,是能融化雪的火光,他松开贺棣,说了这两个字,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贺棣盯着那人。
不同于神女莹玉的美丽清纯,这人的美,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单以长相,用妖孽两个字都不足以来评价。
最要紧的是,他是个男的吧!
男的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直到那位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贺棣才转过身,下定了决心。
他问寄江要了纸和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难道今天放他出门受了什么刺激?
寄江欲言又止的看着贺棣。
年轻人是很厉害,但也不能做事毫无章法可言。
“那个,你怎么了?”寄江担忧的问,他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人魔怔了疯狂了。
贺棣一本正经的说:“我去走了走,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人生当中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去追求。”
寄江:“……你,想开了就好。”
贺棣接着说:“就好比,美人不一定指女人。”
寄江:“???你受刺激了?”
贺棣严肃道:“是我以前狭隘了,少君。”
寄江满头问号,他不是很懂贺棣的脑回路。
贺棣:“长的好看的,也不都是女孩子……”
寄江:“……”
贺棣:“我决定了,写书才是我该做的!”
终于,寄江开口:“你终于疯了吗,贺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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