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做自己小圈子的迂回客套,倪玉韬真就带上阿卢和纪贺走了,只是跟云一峰点点头示意算打了个招呼。
傅冈走得很沉默,倪玉韬也难说不是。两人口齿相撞了那一茬过后,倪玉韬表情肉眼可见地低沉下来,只是从大厅到停车位这段距离,一直都没放开扯着纪贺衣服的那只手。
纪贺也就任由他扯着,对对方这种小习惯不发表任何意见。
两人算是贴得很近,以至于阿卢只能见缝插针地换着角度给挡住中缝,力图尽量不留下任何话茬给别人。
虽然倪玉韬肯定不会介意,但谁叫他是那个通常意义下的冤种呢。
纪贺不知道把刚刚傅冈和倪玉韬的那番对话听进去多少,又依据自己进步的思维深入分析了多少,但他对倪玉韬的态度没任何改变,从主动坐进后座当对方的枕头就可见一斑。
尽管那确实是倪玉韬给人半扯半带拉进去的,刚一坐下倪玉韬就躺了下来,那股信息素味道像清风夹杂着一丝甜,迎着纪贺的面把人冲了个迷糊。
这边眼神还迷离呢,那边倪玉韬的手就已经攀上了他的手腕,拿指尖一点一点地戳着那个手环上的宝石玩。
纪贺望着他枕在自己腿上,眼皮微垂,不禁也往下俯了身:“可以睡一会儿。”
他虽然不能释放大量的信息素来帮助倪玉韬,但想要达到最基础的安抚效果的量还是做得到的。况且……被电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
一股海风的味道蹿进倪玉韬鼻间,他借着这股劲迷茫了一丝,随后咬着牙深深瞧了纪贺一下,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没清醒:“别弄,不疼吗?”
阿卢已经启动了车,车速平稳,但车内还是不可控制地晃悠起来。窗外霓虹光彩斜着扫过倪玉韬的鼻梁,他半边侧脸都是浸润在阴影里的。
纪贺轻轻吸了一口气:“没感觉的。”
倪玉韬小声嘟囔了一句:“骗鬼呢。”随后狠狠戳了一下那颗碍眼的宝石,像撒气一样,不再玩它了,直接扯住了纪贺的领带,毫不犹豫地顺着没有任何抗拒的力道把人往下一拽。
唇与唇之间交换了一个绵长而恋恋不舍的吻。
信息素交缠,纪贺身体里像瞬间触动了一根麻筋,他几乎是无法自控地下意识弹开,却又在下一秒意识恢复的瞬间硬生生挨了回来,咬住倪玉韬的唇又深深地将人压得更低。
倪玉韬在他的膝盖上退无可退,终于找到个空当抵着胸膛把人推远,眼睛半眯,连整齐的内搭衬衫都不知何时散了两颗纽扣下来。
“能不能克制点?”
阿卢在前排将一切尽收眼底,原本全当空气看不见,但到底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短促地笑了一声。
倪玉韬转过头去不甚明显地瞪了一眼。
他偏头回来时,纪贺还俯着身,盯着他半隐半现的锁骨发呆。
倪玉韬有些无奈地舒了一口气:“大哥明明是害苦了我……倒一副为我着想的模样。”
生理需要,他得靠着纪贺时不时传递的信息素保持冷静、保持思考,但在这之余,他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他向来不会不承认这种被认作是“自私”的**。
看着纪贺疼,但他还是想要,于是便不犹豫地去了。
纪贺的眼神绕着他的脸逡巡了个来回,沉默了两三秒,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是说:“还有多久?”
他没说明白,但倪玉韬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就是这个该死的禁锢的倒计时嘛。
“两个多月吧。”他盯着车的星空顶轻皱眉,“我没计数。”
随后才悠然地把眼神撞到纪贺眼底:“你要是在意的话,自己数着也成。”
“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十月三。怎么,这还要我提醒你?”
那天又不是我跟你见面的,问我做什么。
纪贺听罢,没什么犹豫便接话道:“哦,可你记得蛮清楚。”
车随即猛地一刹,倪玉韬一下子失去重心就要摔到车座下,但是刚起势就被纪贺伸手给稳稳拖了回来,揽着腰给人又按回到腿上。
倪玉韬撑起半边身子往前面看,风挡玻璃外露出明晃晃的红灯倒计时。
“阿卢……”
“刚刚我没刹住车。”阿卢答得很快,语气寻常,让人挑不出错,“抱歉。”
倪玉韬感觉自己的酒都醒了一半,摇摇头把信息素带来的沉沦感驱散了一些,这才又重新躺回去。
他似乎没把纪贺刚刚说的话放进心里,但究竟是酒精作祟,还是他根本不想计较,甚至是他就是想放纵纪贺去说,没人可以揣测清楚。
因为他就是如往常那样说着:“我要睡一会儿,到了叫我。”然后真就双眼一闭,朝着纪贺的身体侧去,真开始睡觉了。
纪贺莫名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不是烦闷。他在把倪玉韬拽起来接着深吻和安静地让倪玉韬休息休息之间,万般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于是就此放平呼吸保持了沉默。
倪玉韬的呼吸很轻,但喷在他身子附近却灼热万分,他无法做到极其冷静,只能尽可能地放空自己。
阿卢的眼神在此时通过后视镜反射了过来,直勾勾地锁在他身上。两人的智脑默契地在这一刻打开了私聊频道,两句话几乎是同时发出。
“哥还是好好开车吧。”
“别想些有的没的。”
纪贺眉头微蹙:“我没想做什么。”
有这镯子在,他也做不了什么。
阿卢完美地一心二用,行驶仍旧不出差错:“他喝醉了,你别趁人之危。”
阿卢一看就对他们之间飞速进展的关系没什么了解,纪贺也不做解释,毕竟他也不知道如何说明他们之间这种像情人又像交易关系的状态。
“是他主动的,我只是回应。”
不得不说,很像一个渣男说的话。阿卢听完果然就把眉毛拧得比挤水的毛巾还紧,就差通过后视镜将人洞穿了。
“他可没交过对象。”
这次换作纪贺一愣了。倪玉韬半钓半勾的形象几乎是刻在他心底的。本以为在万花丛中三顾留情才是这情况的唯一解释,却没想到阿卢谈了这一茬。
纪贺突然想到了那个引发倪玉韬情绪波动的人,韩晃。他本以为……
“确实有很多Omega被送过来。”阿卢或许是见他不回复便继续,“但你肯定清楚,他其实不是个Alpha。”
“当然。”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不需要任何开诚布公的言语了,信息素足以暴露一切。可惜他有些后知后觉。
“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进展到什么地步了,”阿卢侧目扫了安稳入眠的倪玉韬一眼,“但他很信任你,我觉得足够了。”
他之前从来都是默许,旁观一切的情况下不发一言,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坦露自己的态度。
在这么一个狭小密闭空间内,弥漫着两股交缠暧昧信息素的情况下,两个天然对立又独立强大的存在,在冷静地表达着关于私密话题的看法。
非常诡异的画面,却又非常合理。
“韩晃,”如他所愿,阿卢念出了这个名字,“他们之前是十分默契的……伙伴。”
最后两个字很是犹豫,纪贺想无视都不行,下意识重复:“伙伴?”
阿卢有犹豫,但明显不深:“或者可以说,是单恋对象,抑或,同窗同学。”
纪贺没有过这种学校经历,但完全可以凭借想象还原一切画面,甚至仅仅需要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脑海中就已经如幻灯片般闪过了很多可能性。
“谁对谁的?”
阿卢有点想笑:“你觉得呢?”
这话问得出来,纪贺肯定就已经有答案了。
想也是,倪玉韬怎么会对不屑一顾的陌生人反应如此激烈呢?
纪贺没接话,但阿卢可以很明显地通过他的神情看出,他仍在操纵智脑。
阿卢眼睛滴溜溜一转,轻轻敲在操作盘上的手指一顿,突然问:“我说你小子……不会在搜索那个人的资料吧?”
纪贺表情一愣,眼睛往下一垂,显然像避开这种被猜中心思的可能。
他的手指隔空轻轻滑过倪玉韬的鬓角,带动他微微扬在空中的发尾拂过他的掌心。
阿卢继续:“你想要我可以发你,但我可以很直白地说,你俩完全不是一种类型。”
韩晃,贵族出身。韩氏不像倪氏云氏这种商政两开,仅仅是专注自己的家族经营,在那个一亩三分地靠话语权混开了一片。他们不参与任何权益争锋,但与他国交流只能让他们出面,因为血脉就是最大的认可,撼动不能。
而韩晃作为独生子,几乎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出生就配备最优秀的资源。也就是在学校,他撞见了仍年轻、一切都在最稚嫩阶段的倪玉韬。
如此的天子骄子,要夺取一个少年的心很容易。他不拒绝,也不答应,两人暧昧不清,而倪玉韬甚至不敢去捅破那层脆弱如蛋壳的纸。
就以这种状态,倪玉韬追寻他走过了漫漫青春时光,直到韩晃公然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作为一个S级Alpha,居然加入了繁星。
公众哗然,韩老爷子被气进了抢救室,而韩晃淡然如常,甚至抽出空见了倪玉韬一面。
而在那一刻,倪玉韬才真正知道,原来他自始只是个实验品罢了。
韩晃在他面前说出这个秘密,就像剥一个熟橘子那么容易。
“你觉得一个实验品会动心吗?”那一刻的韩晃站在他面前,眼神如此冰冷,“因冰冷的实验而诞生的、被基因操控思想的生物,和冷血动物有什么区别?
“倪玉韬,清醒一点吧。我们只是彼此利用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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