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来了一群人,喻尺夜和练清竹看过去,是完成仙医交待的任务后找过来的三宗弟子,弟子们看到他俩抱在一起,都不敢打搅,只默默在一旁围观。
见他们看过来,才抱拳行礼。
“宗主。”
“喻师兄。”
练清竹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对神祇弟子道:“救人。”
“是!”
喻尺夜也冲着星河谷明心宗众人喊:“都帮忙!”
“好!”
机关阵虽然停止运作,机关残骸下定然还困着许多人。
他们两人和大家一起寻找,扒开残骸,找到中.毒昏迷或是因伤重而无法行动的人,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在醉虚林最深处重楼叠宇启动过的地方,困着的都是功力深厚的高手,能够进入到这里的人实力都很强,扭曲的空间、复杂的机关并没有把他们杀死,死亡也是一种幻象,他们被抓了起来、困在了机关核心附近的一处地牢里……魔宗之人妄想练成天授神功,果然是要困住众多高手供他们来日夺取内力,不舍得直接杀死。
救出地牢里的人之后,喻尺夜又找去其他地方,踏过一片被机关阵摧残的古木,忽听到痛苦的呻.吟声,他奔过去把压在断木下的人扒出来,抬首时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人正走过来。
“师父!”
令谷主没有被困入地牢,他与几个人见机关阵停了,便带着同行的伤者循着方才的琴剑之声走,路上也忙着救人,这会儿看到果真是自己的徒弟,不由露出笑容。
“夜儿,为师听到了星河剑声。”
喻尺夜一愣,也笑起来,他学剑至今已经有十来年,星河剑经过日积月累的磨砺一步步变强,不惧怕任何对手,如今也少有人可以担当他的对手了,但是听到师父用欣慰赞扬的语气说听到了星河剑声,他心里还是会雀跃不已,就像刚刚学成了一套剑式得到肯定时那样。
他想起了自己的初心,这些年从江湖踏向战场,又走入朝堂,他身上堆加了很多东西,手中之剑也不再只是一把江湖之剑,甚至不是世人想象中的纯粹正义之剑,他的剑有目标,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习剑的初心,如今也清楚了自己该做什么,破尽世间不平事,救大黎之危,要走这条路并不容易,他也有过迷茫,但最终还是找到了方向,并有了相伴相扶的同行之人。
他在为自己得到肯定、并且不曾迷失过方向而高兴。
练清竹跟过来,向令谷主行了一礼,抓住喻尺夜的手握紧。
他当然最明白喻尺夜的心情。
……
世界安静的可怕。
他太累了,竟渐渐开始为这死寂的、不祥的平静感到欣喜。
冲突、欲.望、痛苦、交战似乎都变得很远,眼睛看不清东西,耳朵听不到声音,陷于一种无知无觉的空茫状态,反倒能够找回心底的一丝安然,久违地审视自己,审视自己这一路的改变。
他是正道三大宗门中神祇宗宗主的首席弟子,也是皇都国师府的少主,身份特殊,武功高强,拥有师尊的喜爱与众人的推崇,在皇都里得人尊敬,踏入江湖也是如鱼得水,前途大好,事事顺遂,得知己,结好友,展心中之志,没有什么为难之处。
他心中的志气是什么呢?修神祇正心至高之境,救世间苦难不平之事,所以他与义弟义妹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意图澄明天地、让这世间不再有一丝黑暗。
太天真了。
世间不平之事那么多,远不是做一两件好事就可以改变什么的,江湖正邪相争已经是最简单的冲突,更多的是官吏暴.行、民生疾苦,大黎上下肮脏一片,根源在皇帝昏庸、国朝腐朽,君臣都不将底下的百姓放在眼里,一层一层剥.削下来,越是底层的人们活得越是艰难,一两个侠行义举拯救不了任何东西。
集闲七英中最接近权力的人就是他,可他看到师尊在皇帝身边规劝多年也没能改变什么,他看到自以为精明的小太子实际跟皇帝如出一辙,太子向他示好,他只会觉得厌恶,他厌倦皇都权贵的醉生梦死、腐.朽糜.烂,也渐渐厌倦自己国师府少主的身份,更不想和那些人同流合污,甚至和那些人打交道都会让他觉得恶心。
见过了太多黑暗沦丧,碰过了不少壁之后,集闲七英终于明白凭靠他们的力量不可能对抗腐朽强.权,他们感到痛苦,于是选择避世,从此不关心那些远而大的事情,一心只专注自己的武学。
南刀北剑,自在如仙,闲云野鹤,不问尘俗。
他是最认同避世这个提议的,他放弃了国师府少主之位,从此闲游于江湖之中,一心修习神祇正心,他在感到痛苦之余也很庆幸自己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很庆幸有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红颜知己,他把他们视为自己最重要的人。
听说师尊要培养小师弟为新的继承人,他既为把自己的担子丢给了师弟感到自责,也有些同情师弟将来的处境,朝堂已是那般无可救药,陷进去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
他自己也没有得到如意的结果,他们之中拜遥最先武功大成,拜遥明明是年纪最小的,却竟然最先登顶武林,而他修有至高武学神祇正心却竟然敌不过风诛九剑。
他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但拜遥是他爱护的义弟,他便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在武道上还有一片明途可以走。
可是平暮云死了。
这件事把他们的悠闲表象撕碎,“闲云野鹤,不问尘俗”只是自欺欺人的空言,明明谁都做不到,他们终于无法掩盖心底的苦闷。
最苦闷的人是他,他最喜爱的义弟离世,他与镜心澜之间多年未能修得正果的缘分走到了尽头,他回到国师府,发现自己的身份变得尴尬,他还是大师兄,可传承神祇正心的人成了师弟练清竹,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苦苦修习三十年都未能寻得的登顶之道被练清竹轻易寻得,并且……练清竹并不畏惧他曾经厌恶的腐.朽朝堂。
练清竹也很天真,竟然想到要去扶持永昌公主,竟然想到让永昌公主在西境战场立功从而一步步掌握权势,进而改变朝堂格局。
他冷眼旁观,一眼便看明白了这几个年轻人想走的路,他既同情他们的天真,也有些担心他们真的可以做成。
如果他们做到了,那么他从前的不得志算什么呢?
所以太子再次来拉拢他的时候,他选择了站在太子身边。
他不想看到练清竹成功。
他不敢承认的是,他害怕看明白他本来也可以……如果当初他积极一些,没那么清高,没那么颓丧,以他特殊的身份,不管是扶持太子还是谁,积极进入朝堂,一步步掌握权势,总能改变些什么,不管结局如何,好歹奋力拼搏了一场。
而他只是选择了逃避。
他本来可以。
他不想看清这个事实,所以他要阻止他们成功,就跟不想承认自己的改变所以要千方百计激出练清竹的魔心证明练清竹也同样丑陋一样……他的心早就扭曲至极。
扭曲到怨恨拜遥,怨恨镜心澜,怨恨在他之后又培养了练清竹的师尊。
所以在国师府定危楼里的一念生魔并不仅仅是出于对师弟的妒恨,还因为沉压在心底多年的痛苦不得志,因为他对自身的彷徨无措,也因为他是一个脆弱不堪的人。
因为脆弱,承受不了那连番的变故。
一步错,步步错,以致越来越无法收场,干脆放弃了自己,舍弃了灵魂,只剩下一副疯魔的躯壳供人操控,在醉虚林里杀伐无忌,宛若行尸走肉。
十七年前的你也会这样做吗?
十七年前的他是一个有理想有志气的人。
镜心澜说得没错,其实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是他自己要清高,不肯进入朝堂。
是他自己放弃了国师府少主之位,惧怕沾染帝都的污浊。
是他自己杂念太多,所以无法静心修习神祇正心,无法抵达至高之境。
是他自己犹豫迟疑,因为顾虑“神祇降世,不恋红尘”的修习法门而不敢向镜心澜明确表露心意。
哪怕是平暮云……平暮云自刎而死,最受刺激最痛苦的人明明是拜遥,他竟还是去怨恨了拜遥。
……
你的这众多不甘,为何要怪罪到别人身上?
因为懦弱啊。
毕生所求不可得,鲜衣怒马意气尽。
越锦书口吐鲜血,已然受了重伤。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于镜心澜,她总是清冷寡言,好似不融于人世,实际上比谁都更关心身边的人和事,也总是会做正确的事,同样明白国朝腐朽、世道不昌,镜心澜的避世是知道谋不了大事,便以明心道宗的力量力所能及地救助能够救助到的所有贫苦百姓,如果家国有危,宗门弟子也会义不容辞奔赴战场,哪怕是现在,她因魔心而起戾气,却还要压抑着自己来对付他这个魔头……可越锦书没有看懂她,当年也只怪她抛弃了闲云野鹤的约定回去继承了宗门。
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算不上是知己了。
他早已不配。
他又看向了秦度、项柔、拜遥,还有匆匆赶过来的束流觞。
每个人都比他清醒,他们也会痛苦迷茫,可他们没有停下脚步,纵有过差错,却至少不会偏离自己的初心。
错的人是他。
越锦书踉跄了一步,身体撑不住,跪在了地上,混乱的内息翻涌不停,头脑反倒清醒了一些,他清醒地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对……不起……”
却连一句道歉都没法好好说出口。
镜心澜也跪在了地上,握住了他的手。
“心澜……”
难言的痛苦弥漫在几人之间,却无一人开口说话,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面对的不止是越锦书带来的一切越锦书的将死,还有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无论是情感丰沛的项柔还是心思敏感的拜遥竟都没法痛快的表达些什么,眼泪都变得吝啬。
他们早已不是少年,似乎也失去了肆意哭笑的资格。
反倒是一贯冷漠厌世与其他人相比最不看重集闲七英感情的束流觞最先崩溃,她扑到越锦书跟前,目光一一看过几人,愤恨道:“是你们把我扯进来的!是你们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兄弟姐妹!为什么?为什么?!”
恨意尚未登顶,泪水反而决堤。
项柔终于还是痛哭出声,把眼泪埋在了身旁拜遥的肩膀上。
拜遥闭上了眼睛。
秦度沉沉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
除了道歉,越锦书没有任何办法去挽救和补偿了。
对不起。
对不起。
是我辜负了大家,是我……
拜遥不想再让自己陷在这悲沉的气氛里,自进了醉虚林他心底就隐隐压抑着一股急躁。
项柔察觉了,勉强止住悲伤,问道:“阿遥,有什么事情吗?”
拜遥道:“有个人还不知状况,我……我得去找他。”
他知道那急躁来源于何处,不是因为他那已经无法拯救的义兄,而是因为他不清楚姬随雁的安危。
为何因姬随雁的安危而心急?
因为姬随雁在危境之中帮了他的妹妹。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一些东西。
当下他却无法去分辨。
拜遥在云遮雾罩机关阵作孽后的废墟里寻找姬随雁的身影。
路过一个手持双刀的年轻人跪在几具尸体前脸色煞白,似乎大受震撼,若在从前,他多半会关心地问一句,这会儿却也没功夫去管。
“拜大侠,这里!”
听到神祇宗弟子的声音,拜遥连忙飞身奔过去,他扒开断木碎石,找到了气息微弱的姬随雁。
这个人脸上常挂着邪气又讨嫌的笑容,有他在跟前似乎就不可能安生,而现在他面色苍白,安静又狼狈的模样前所未见。
心脏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拜遥把人抱进怀里,急道:“姬随雁!姬随雁!”
姬随雁的睫毛动了动,勉力睁开眼睛,又迷茫又惊喜:“前辈……”
拜遥:“我在。”
姬随雁想说看到你真好,也想问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怎么那么难过?
话未出口却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沉重:“我不行了……”
他正面遭遇了越锦书,被夺走了至少五成的功力,虽然侥幸逃脱,后来却又被困在重楼叠宇之间,逃过几轮机关的运转,却逃不过杀阵的循环,在力竭之后还是受了重伤,若非整个机关阵崩毁,他此刻恐怕已经没命了。
拜遥抚摸着他鬓边从前没有的一缕白发,压抑着声音道:“不要死……”
“姬随雁,不要死。”
姬随雁恍然,感觉到脸上一片湿凉,竟是拜遥为他落下了眼泪。
拜遥的心已沉痛到极点,他已经承受不了任何悲离了。
“前辈……”姬随雁抬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却很是无力。
拜遥抓住他的手。
姬随雁道:“拜遥是……这世间最潇洒恣意之人。”
拜遥心头一颤,握紧了他的手。
“不要……不要蒙上灰暗……前辈要为自己而活,不要总是受困于别人的心结,不要总是为别人难过,哪怕……是我,我也不想你因为我难过,我想……我想看你开心地笑……”
话未说完,他也已经泪流满面。
拜遥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好。”
“前辈?”姬随雁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岔了。
“我答应你。”拜遥对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擦去他的眼泪,而后把他抱起来飞速去寻束流觞。
越锦书虚弱至极,他倒在了镜心澜身上,奄奄一息中,混沌的目光却还在寻找着什么。
“你想找什么?”镜心澜问。
“清……”越锦书艰难道,“清竹……”
镜心澜代他寻找,抬首时正看到了练清竹的身影。
练清竹很平静,他看着越锦书,像在看一个跟他没有任何纠葛的陌生人。
越锦书费力地伸出手。
练清竹微微俯身,听他要说什么。
“师尊……离世……不是我……”
他编造过无数谎言,逃避过很多事实,唯有这件事没有说过谎,师尊不是因他而离世。
原来无论臭名昭著成什么样子都还是害怕被人误解,他不想练清竹以为是他害死了师尊。
练清竹眼底隐约有一些复杂的波澜,又很快消失,沉默良久,他淡声道:“我错怪你了。”
“不……”越锦书抓住他的衣袖,“都是……我的错……清竹……师兄害了你……”
谁又没有痛苦呢?练清竹出身贫寒,父母不慈,幼年遭受过无数欺凌与磨难,有一阵子甚至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不能因为他为人淡然能够看得开就说明那些难过的事不存在,而这世间连生存都艰难的人更是数以千计,全天下难道只有越锦书遭遇了挫折吗?他的不甘凭什么报复给别人?
练清竹又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被越锦书妒恨陷害?他为什么要承受越锦书的阴暗?
越锦书心知肚明他的无辜,也清楚自己的卑鄙。
他本质懦弱,为现实无能为力,便要把愤恨怨怒转嫁到别人身上,这样自己心里才会好过一些。
太无耻了。
听着越锦书的歉意,练清竹没有说什么,他的情绪始终很淡,既没有愤恨,也不存在释然。
他好不容易收拾好心底的那点尘埃,不想再因越锦书起什么波澜,到了如今,既然师尊那件事有误,那么他便当成他和越锦书之间真真正正没有任何纠葛了。
越锦书其实也不想听到谁的原谅,尤其是练清竹的原谅,在他将死之际良知唤醒,他都没有足够的时间用来忏悔,如果谁原谅了他,他却无法去弥补过错,便会更加罪孽深重。
练清竹移开了目光。
说是不再有瓜葛不再起波澜,还是不免会想起定危楼里被攻击时的错愕与痛心,会想起那三年五感尽失与世隔绝的日子,想起他的心曾经差点坠落进黑暗。
抬眼时发现喻尺夜就在身边,一直温柔沉默地陪伴着他。
这个人是他的明光。
从前他虽因出身和幼时的经历看到过许多人间疾苦,却也因为这些疾苦变得冷漠淡然,又在后来的专注自身武学中渐渐“不通世情”,那段时间神祇正心的修习越是突飞猛进他便越是觉得自己远离了尘俗,师尊大概看出了他的问题,因此嘱咐他要多接触红尘,实际上他能够和很多人谈笑熟识,表现在外可以热情可以彬彬有礼,内里却很是冷淡,他不在意眼睛看到的一切,不在意除师门外的人,虽明白自己将来要担起国师和宗主的重任,却对皇权争斗和江湖风云都提不起兴趣……但他遇到了喻尺夜。
因为再遇了喻尺夜,想起少时的恩情,他便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情感尚且懵懂时便说出了喜欢和爱,然后跟着这个人见到了很多人、遇到了很多事,星河谷,靖阳城,帝都争斗,因这个人的愤怒忧虑而愤怒忧虑,他的心也便“活”了过来,七情六欲加诸于身,不再冷漠淡然,他才渐渐发现原来自己也爱着这世间的一切,他的心还在向往着美好的东西,他越来越想做一个称职的国师府继承人,他与这个人一起看到了大黎存在的问题,便跟着他一起去扶持明主想要解决问题,即便遭遇过坎坷,蒙受过黑暗,最后还是得到了救赎。
感受到明光的存在,他的心就不会迷茫,他才可以是完整的练清竹。
他想把自己刻进喻尺夜的灵魂里,是因为他明白喻尺夜就是他灵魂的一部分。
喻尺夜贴近他,无论何时都愿意给他以拥抱。
醉虚林的平静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在日光终于照进这片多灾多难的林子时,得了练清竹的吩咐戒备着的神祇弟子来报说醉虚林西南方的入口被堵,有兵甲正往林中围堵而来。
“宿怀行手下的穿云骑。”喻尺夜道。
练清竹也立即明白是之前喻尺夜提过的、藏在醉虚林西南孤峰下的那些兵马,他们在跳进醉虚林前曾讨论过。
霖川郡王与冰禅教合作,要把整片醉虚林变成一个供他们操控的棋盘,好为霖川的起事迈出重要一步,怎么可能不重视呢?他们没想过云遮雾罩会失败,但还是预备了兵马藏在不远处以防万一,如今精心布画的机关阵被毁,那么棋盘上的棋子也就留不得了,这场嫁祸神祇宗、为永昌公主准备的“血祸”不能反而成了霖川的污点,所有进入林子的人都得死,他们要消除所有痕迹。
西南那片林子能够藏的兵马不会太多,醉虚林里汇聚了那么多高手原本可有一战之力,但现在绝大部分的人都受了伤中了毒,个个身体大有损耗,想要聚起反抗之力并不容易。
练清竹:“恐怕不只西南?”
喻尺夜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司马崎多半会派人在醉虚林以北与穿云骑形成合围之势。”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异常,耳力好的人更是可以听到马蹄踏响的声音,敢于进入醉虚林的都不是怯懦之辈,却被各种各样的机关折磨的一时失了锐气,不免紧张起来。
练清竹:“如何是好?”
众人都看了过来。
喻尺夜:“不足为惧。”
星河长剑出鞘,同时北边有一队快马进入了林子,在人们戒备时,为首之人飞快下马拜到了喻尺夜面前:“末将宣鸣参见将军!”
喻尺夜:“情况如何?”
宣鸣:“轻驰骑精锐已到,司马崎布置在醉虚林北侧的人马皆已被压制!”
喻尺夜:“那就跟穿云骑会一会面。”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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