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竹雕的?”
长蘅长公主看到锦盒里的观音像惊喜不已。
喻尺夜笑道:“我若说是我雕的,娘信不信?”
长公主瞪了他一眼:“你?你会有这么巧的手?你小时候你爹给找了全大黎最好的画师教画画,学了三个月就学会画一只王.八。”
其实还会画蝈蝈。
喻尺夜道:“我的手生来就是拿剑的,画笔握不住。”
长公主往他背上甩了一巴掌,又捧着那木雕爱不释手:“瞧这雕的,栩栩如生,如有佛光,小竹这孩子哪哪都招人喜欢。”
练清竹只有在喻尺夜面前最不正经,送给长公主的木雕可是半点不敢开玩笑的。
喻尺夜又把一坛酒递给乐安侯:“清竹孝敬您的。”
乐安侯打开闻了闻:“香,清竹总能找到寻常喝不着的佳酿。”
长公主问道:“小竹怎么不见人?你们十天半个月也不回侯府一趟,我特意让厨房都做了他爱吃的菜。”
“本来是要一块回来的,国师府临时有急事,清竹不得不去处理。”喻尺夜扶着长公主坐下,给二老行礼道,“他特别叮嘱我代他给爹娘赔个不是。”
“一家人不计较这个。”乐安侯道。
“就是太忙了些。”长公主很是心疼,“他眼睛还不好,你们就又要出远门了。”
二老虽不清楚具体事宜,但知道他们离都南下必是在忙紧要之事,难免担心,便在饭后拽着喻尺夜叮嘱了许多话,也透露出了藏在心底多时的忧虑。
“夜儿,我们都知晓你的志气,只是这注定不是一条平坦之路,你们选择了永昌,来日怕是要有许多波折。”
喻尺夜明白他们的意思,表面上来看,扶持永昌公主比扶持任何一个皇子都难,人们好似都愿意臣服公主了,但心底却定然还会有很多异议,世道就是这般不公平,很多事情都不存在道理,如果祭天礼上登台祭天的是一个皇子,似宿怀行这样包藏祸心的人未必敢那么快就露出野心,他们敬畏永昌公主,却又会陈腐的认为怎么也不该是一个女人来掌权。
不说当下,来日公主继位,料理朝务、推行政策也会比一般情况下困难很多。
“爹,娘,不是我们选择了殿下,当时的形势,我们是互相选择。”喻尺夜道,“或者说,是形势让我们撞在了一起。”
当时换成皇族旁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永昌公主那股敢于与赤漩战斗的决心和勇气,练清竹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信服并跟随喻尺夜的决定,永昌公主后来救助他们的恩情则还要另算。
而永昌公主也正求才若渴,换成旁人,未必看得上喻尺夜当初一个莽撞稚嫩的年轻人。
“大黎中兴之路,必得是公主这样的掌权者才能够带领大家走下去,唯有她拥有重整山河的魄力。”
喻尺夜的话都有依据,他记得西境的每一场战役,永昌公主作为统帅,冷静而睿智,也有着险境之下定谋划的非凡魄力,没有她坐镇军中,喻尺夜便不会历经战场锤炼,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将领,战事大胜后,世人予他的赞誉太多,甚至有人为了贬低公主说出都是因为喻尺夜的勇猛冲锋才有大黎的胜战,其实不然,那绝不可能是喻尺夜一个人的功劳,那既有万千兵将的热血,也离不开永昌公主的统率与指引。
其实在决定追随之初,他心底也有过犹疑,虽然从小熟识,他却不能保证公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太子在人前也一直人模狗样,花江园事发之前对他们的态度也都可以,谁能一眼洞悉他们内里是个怎样的混蛋?公主呢?她也是伪装吗?真正并肩作战过才会明白,她对家国的忧思、对百姓的怜佑爱重都在平日里的言行中,行大于言,伪装一时可以,伪装长久不可能,她并不是她自己说的那样有利可图才会行动。
而喻尺夜认为自己才是因“利”而动,因为只有永昌公主符合他对君王的期待。
唯有追随并扶持公主,才可以救大黎之危、破举国颓靡,他们才有可能实现理想。
至于波折,自西境战事起,哪一步不波折?
离都之前,喻尺夜登上了黎都城墙。
永昌公主正在城墙上远望雪后山河,道:“如此安静的景色,显得不真实。”
因为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不小的风波。
喻尺夜道:“终有一日殿下会看到真正可以让人安心的景色。”
南宫华亭笑了笑,道:“四年前我往南疆平乱,宿怀行装的跟孙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喘,这混蛋到底隐忍了多少本领,竟敢来向我挑衅?我倒有了些兴致想看一看若是正面打一仗到底是谁输谁赢。”
喻尺夜:“这种喽啰不值得你来出手。”
南宫华亭:“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对手。”
喻尺夜:“真想跟他打?”
“随便想想,主要是开个玩笑。”南宫华亭道,“我若去跟他打,谁来坐镇皇都?没人在朝堂上压着,有些老东西就又要跳出来进行所谓的‘拨乱反正’了。”
她的战斗不在战场上。
喻尺夜:“霖川之祸不是简单地打一场就可以,宿怀行早有阴谋,恐怕会使出诡计连篇。”
“他诱.哄南宫及路出都,打的是什么主意一看就明白,”南宫华亭扶着腰间的佩刀,道,“无非是以南宫及路的名义联络其他对我心有不满的人一起谋事,南宫及路虽然无能,其皇子的身份却是一个很好的招牌,父皇在祭天礼前的提议也让他的身份在反对我的一些人眼中水涨船高。”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心底终究还是会因为皇帝的那个糊涂提议感到气闷的。
“明着是反我,冲着我和我麾下的你们来,口号多半是‘清君侧’,把我妖魔成胁迫君王、把控权力的恶棍,虽然也差不多是这样,”南宫华亭道,“而又把他们自己标榜成正义,实际上正义只是一层伪装,他们想反的是大黎,宿怀行的目标是自己夺得皇位,南宫及路这颗棋子一定会被充分使用,想必在宿怀行的计划里,大事一旦谋成,及路的性命也就不保了。”
喻尺夜皱眉。
“归根结底,是这些年朝廷积弱,给了宿怀行这些人滋生野心的空间,整出再多诡计也不能掩盖他们的谋逆之心,”南宫华亭笑了一声,“等着看,反对‘永昌公主掌权’定会成为这类人得以同仇敌忾的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有了这样一个理由,便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讨伐帝都了,当然,里头也会有一些真的很讨厌我、自以为是在为大黎着想的‘贤臣’。”
只是查到了南宫及路在宿怀行手中,还没有看到宿怀行下一步的动作,她就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毕竟她早就对宿怀行存有戒心,四年前南疆走过一遭,她便直觉有不对劲的地方,可惜当时没有空闲去料理,眼下却正是好时机。
她也很清楚臣服在她面前的人都怀着些什么心思,她自小就对恶意很敏感,如今身在高位,看事情的角度更为宽广,能够看到的东西也就更多。
“敌人用心险恶,此局却也未尝不可以利用,”喻尺夜道,“我们都知道阴暗角落里还藏有许多等着嗜血的虱子,宿怀行之举可以把这些人引到台面上来,碾碎他们的异心,便可以震慑所有包藏祸心之辈。”
以一儆百,威慑四方。
如此才可以铺就一条迎接盛世昌明的坦途。
若为大黎来日安稳,他便不畏惧任何战斗。
南宫华亭道:“只是可惜了及路。”
喻尺夜也有些无奈。
“不过,以他引出藏在角落里的污垢,再一举扫除,也是好事。”南宫华亭叹了口气,“他为祭天礼之事来我面前道歉,我不曾对他有任何迁怒,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他的?他又是怎么回报我的?”
过往数年,皇宫中南宫华亭最照顾的人是幼妹龙晨,但身为长姐,其他弟弟妹妹她也都会照拂一二,与太子那几个人利益相争针锋相对实在论不来亲情,但是其他能够眷顾到的血脉亲人她从来不会坐视不管。
“他不相信你我而只信旁人的谗言,一定要落进别人的圈套里折腾一场,那就不要怪自己被利用了。”南宫华亭道,“你觉得及路会有做太子的想法吗?”
尽归门追着奔逃的南宫及路的行迹,追踪到的果然是早有预感的霖川,似宿怀行这般野心勃勃的人在盯着她手中的权力,她又何尝不是在看着那些觊觎她掌中之物的混蛋?
作为主君,她没必要跟自己的臣属坦诚那么多,但她和喻尺夜之间并不只是君臣,两人既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更是走在一条路上的同道之人,她说这些也不只是坦诚,倒更像一种倾诉,她已经立于权力之巅,离登顶只有一步之遥,然权力巅峰高处不胜寒,孤独又危险,她不能随意对人展露脆弱,更不好吐露自己的心声,但她内心终究不想太过孤独,便在信重的臣属、盟友、亲人、朋友面前肆意聊了些闲话。
喻尺夜是一个非常可靠的人,无论是作为臣属、盟友、亲人还是朋友,他都不会让人感到不安,这跟他的品行与信仰有关。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及路在想什么。”喻尺夜道。
他同情南宫及路在帝都里的处境,南宫及路求他跟公主说情,他答应了,也尽量去安抚南宫及路的情绪,给他照拂,但他现在却摸不准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心思。
“既生为皇子,便很难不去想望皇位,这不是他的错,不过,”南宫华亭道,“本来他若与我无犯,我便不打算跟他有什么冲突,可他……明明那么胆小,却竟然历经艰险跑去了千里之外,他跑出帝都的时候,究竟是受了宿怀行的蛊.惑害怕我害怕的待不下去,还是想借此机会来个一鸣惊人,这谁都说不准。”
喻尺夜道:“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再处于被动的位置。”
当初面对太子党时他们就很被动,永昌公主不想把局面闹得太血腥,太子却咄咄逼人,在他们从西境回帝都的一路上几乎调动了整个江湖的杀手来刺杀,又在帝都里给他们设好了陷阱,迫不得已,他们只好在朱雀大街上针对太子布置了一个计划。
那时的处境太被动,也太惊险,一着不慎他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能再有类似的情况出现。
“没错,把他逮回来弄个明白。”南宫华亭望着远方道,“收拾好这些杂碎,我们才有空闲去整理大黎的山河日月。”
喻尺夜俯首抱拳:“殿下为贤主,臣便愿意为您定大黎万里疆土。”
南宫华亭眼中扬起笑意,双手将他一扶,道:“轻驰骑说是你的亲卫,到底还是要登记在兵行部的册子上,今后则不必,一切由你主掌,轻驰骑所有人马都是你的私卫,随你差遣。”
如此一来,喻尺夜要调用轻驰骑便不受任何人的掣肘,他拥有绝对的权力。
这是莫大的信任,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更愿意以自己的信任换取手下重臣的信任。
“霖川我便托付给你和清竹,我会再请一道圣旨,到了中镇,司马崎会协助你们,他若是不堪大用,你便可凭着圣旨调用指挥中镇兵马,谭林和成遂都是你的旧部,不会有阻,尺夜,望一切顺利。”
……
南下的路上,练清竹研究着《璇玑百图》和《冰禅教异闻录》,喻尺夜则阅看着大黎各个州府的兵备详情。
他们已经讨论过,大黎除了西境与西北牧苍道,各个州府常年积弱,兵备皆不充足,宿怀行敢起异心,定是筹谋多时,但是即便以霖川为基私下屯兵,也不足以聚起敢谋大事的力量,他必定要勾结一些与他一样早有逆心的盟友,因此更要将六皇子这个招牌捏在手里才好去拉拢人心。
喻尺夜又去看姬随雁探查霖川时传回帝都的书信。
“有发现吗?”练清竹问。
“信中并无明确的结果,但我已大致分析出他会勾连哪些人,无非是霖川周边这几个州府,以及帝都里一些顽固的老臣。”喻尺夜将一封信展开给练清竹看,“有意思的是这位,宿怀行私下与他示好,他却将这一消息上报给了殿下。”
练清竹看了看:“西南辨州府?”
“宿怀行要拉拢人,心里定然是有一定把握才会出手,他们祖上有旧交,两人也是早就熟识,只不过,”喻尺夜道,“人心之中会有取舍,辨州府与殿下之间结过一段善缘。”
几年前辨州府因奏折言辞不当惹怒皇帝,有永昌公主为其求情才免于降罪……这件事喻尺夜还是听练清竹说的,知道的人并不多。
练清竹:“以他的为人,即便没有这段善缘,也未必会答应宿怀行一同谋逆,最多是不问不管,而因为有这段善缘,他在犹豫再三之后写信告知了殿下。”
可不是犹豫再三吗?宿怀行不会是最近才向他示好的,但如今六皇子都被引到了霖川,他才终于决定向永昌公主告发宿怀行,消息传的迟钝又无用。
喻尺夜若有所思。
“尺夜。”练清竹贴过来勾了下他的下巴,“写一封信到辨州。”
“嗯?”
“请辨州府把宿怀行的同盟邀请先答应下来。”
喻尺夜一想便明白了他的计划,慎重道:“他毕竟与宿怀行有旧交,这件事里多半要中立,恐怕不愿配合我们对付宿怀行。”
练清竹道:“他若事事皆要以交情来判断是非,便是我高看了他。他想中立,是以为宿怀行扶持的是六皇子,所谓的‘正统’,你便跟他讲明白道理,宿怀行想反的不是永昌公主,想扶持的也不是六皇子,他是要颠覆大黎江山。”
这是一步针对霖川郡王的棋。
而当时的他们尚未走到中镇,还不知道司马崎已经被策反。
永昌公主原先只担心司马崎不堪大用,却不想他竟还藏着熊心豹子胆,胆敢配合宿怀行接二连三谋害喻练两人,甚至把他们逼到了醉虚林中。
……
冰禅教和霖川郡王都不曾设想过醉虚林里那玄妙恐怖的机关阵会失败。
在霖川郡王的计划里,醉虚林会贴着神祇宗、或者说国师府的名义毒害江湖各大门派、各个成名高手,机关阵启动之后,不会有任何活口,陷于其中的定平将军与神祇国师也会死无葬身之地,而国师府听命于永昌公主,所以一切都是源于永昌公主巩固统.治的血腥手段,这整件事都会成为一个引子,引出永昌公主残.虐暴戾、胁迫皇帝、残害皇子的“事实”,冲击她在皇都里还不稳定的根基……你看,永昌公主为了削弱江湖势力、为了追击逃离她魔爪的六皇子竟在天下盛景之地十字峰下酿成了一场血祸,何其可怖之人?!
有了这一步,紧接着再把六皇子推出来,引领所有反对公主掌权的人一起北上讨伐,一举入主皇都。
霖川准备已久,既有暗中训练、违反规定囤积兵马的穿云骑勇猛,又有众多同道之人同仇敌忾,而北上讨伐的第一段路——中镇三城两州,随着司马崎被挑明的野心而成了霖川的一段坦途。
之后的路便没什么阻碍了,通往帝都的各州兵备尽皆不堪一击,本应该镇守皇都的喻尺夜却因为自大而早就自投罗网、自取灭亡,心向永昌公主的西境兵马来不及救援,届时要取永昌公主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通冥幽兰是最好的诱饵,引得无数修武之人心向神往,醉虚林本身又何尝不是一个诱饵?引得各种各样的人想要进入其中一探究竟,即便是喻练二人也抵不住醉虚林神秘又危险的诱.惑,仗着武功以身犯险……实际上,越是自恃实力的人越是容易深陷其中,而所有人在进入醉虚林之前都不知道云遮雾罩的惊险骇人。
霖川郡王实在是胆大又诡邪,但在六皇子与投入他阵营的各个盟友面前,他又表现的彬彬有礼,以温雅风度揽拢人心。
他们歃血为盟,当醉虚林中的血祸成型之时,便是他们北上讨伐之日,一定要快、狠、稳。
唯一有点意外的是,本应在今日赶来霖川会盟的辨州府还不见影子。
南宫及路被推到首位上坐着,心里既忐忑紧张又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兴奋,下面坐着的都是镇守一方的地方大员,这些有实力的人都愿意以他为主、对他礼敬万分,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尊贵与满足。
对啊,他凭什么不能做皇帝?
宴席至半,宿怀行听了手下递过来的一条消息之后突然色变。
——辨州府率人马奇袭了霖川常备驻军。
霖川除了有摆在明面上不堪一击的常备驻军,还有霖川郡王另外驯养的穿云骑,更还有他暗中招揽的一批人马,所以他才有自信可以与永昌公主一战。
穿云骑才是霖川真正强大的兵力,常备驻军被袭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让人感到不安的是辨州府突然倒戈的立场。
而穿云骑的一半精英正守在醉虚林外以防万一,若有万一,便与司马崎手下心腹一同合击醉虚林。
……
醉虚林西南。
漆黑又沉重的长剑一击斩下了穿云骑统兵校尉的头颅,鲜血洒在后方兵甲的脸上,模糊了他们的眼睛,他们看着那满身杀伐之气的年轻男人,只觉得可怖至极,身经百般磨炼,此刻却都没有与之一战的勇气。
机关阵被毁,校尉已死,我们该怎么办?回去禀报王爷情况有变?还是守在此地拼死一战?
可眼前之人是大黎最勇武凶猛的名将,能够战胜吗?
百战穿云,霖川的穿云骑本就是模仿西境战场上百战不殆的前锋营轻驰骑而组建,却并没有经历过真正战场的磨炼,如今面对着组建了轻驰骑的年轻将领,他们从气势上便已经落败。
不,他没有兵马,即便是名将也并非不可战胜,只要他们合力……
在喻尺夜身后,轻驰骑精锐飞速赶了过来,与之同行的还有不少醉虚林中恢复了精力的武道高手。
穿云骑众兵将看着轻驰骑盔甲上属于勇猛百战的标识,一时气场更怯。
没有了统帅,刚刚交上手他们便已是溃散而退。
喻尺夜持剑而立,盯着穿云骑仓皇逃窜的背影,道:“佯追三里,不必深入。”
“是!”
喻尺夜和练清竹南下之时是隐藏行迹轻车简从,当时他们尚不熟知霖川的具体状况,所以才要低调出行,一开始连司马崎也没打算知会,他们是准备在掌控了霖川中镇的情况之后再精准布局,神祇宗高手由晋离统率,暗中一路随行,随时听候练清竹命令,轻驰骑为了不打草惊蛇,由精锐先行,借助虞州卓氏早春出行商队掩藏行迹。
中镇三城两州经过韦麓一谋逆案之后公主的一番整顿,则与从前已经大不相同。
在他们的计划里,先低调赶往中镇,利用尽归门提供的情报,明确局势之后在司马崎的协助下以中镇兵马为基、以轻驰骑为辅平定霖川。
司马崎却是一个变数。
在登上十字峰之前他们已经察觉司马崎有异,在给轻驰骑和神祇宗弟子皆传信说明了安排之后便顺应形势跳入了醉虚林。
进入醉虚林并不是他们仗着武功非要以身犯险,而是他们直觉醉虚林中藏着危险的关键,若想破局,必须要以身犯险,而他们本身便可以吸引霖川郡王大部分的警惕,在自以为把他们控制住了之后,宿怀行便松懈了西南辨州的动静,也没能防备住随后赶到的轻驰骑精锐。
所以辨州府能够配合着他们奇袭霖川常备驻军打乱宿怀行的计划
所以轻驰骑精锐能够赶过来压制住司马崎布置在醉虚林北侧的人马。
但毕竟及时赶过来的只有少数精锐,大部队尚在后方,他们能够压制司马崎那些草包心腹,面对穿云骑则稍显势弱,若非喻将军一剑斩其统兵校尉,破其威势,今日一战结果难料。
喻尺夜要他们佯追而不深入也是这个道理,人马不够,凭气势吓一吓穿云骑就算了,重要的是先保住醉虚林里劫后余生的众人,后方还有中镇这个烂摊子,现在不是和霖川郡王大动干戈的好时机。
喻尺夜收了剑,转身回去醉虚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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