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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兄弟

陈维行听说侄子陈询从江陵府回来,几乎是一刻不停地赶回家中,钻进书房中,向早就等候在屋中的陈询问起他此行的成果。

裴浥成为徐党的眼中钉、肉中刺后,徐党人人恨他做事极端,不给人留后路,徐徽自然见不得宁党有这样的人存在。受徐徽暗中示意,身为吏部侍郎的陈维行当仁不让地站出来,打算为恩师效力。

早前曾有人向他透露过裴浥的身世或有问题,陈维行记在心中,回去找到自己那为人机灵的亲侄子陈询,让他跑一趟江陵府的沁蓉县,好好问询下裴浥的过往。连陈维行也没想到,这一去,果真问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陈维行声音上扬,难掩喜悦:“你说他生父一家差点谋害太后性命?”

“是。”陈询道:“裴浥同父异母的兄弟将一株有毒的百年人参借知府的手送到欢喜庵,本欲借此讨得太后欢喜,没成想那人参出了问题,将试毒的厨娘毒倒过去。这事当年闹得极大,裴家人第二日就被那恼羞成怒的知府李游定了一堆罪名,发配边疆了。”

“极好!极好!”陈维行面露喜色,紧接着话锋一转,困惑道:“不对啊,既然裴家都被发配边疆了,怎么就裴浥成了漏网之鱼?”

陈询耐心解释:“裴浥是外室子,是他生父早年风流一夜后生下的。他生父家中有胭脂虎坐镇,不敢将裴浥和他母亲领回家中,甚至装聋作哑,任着妻子和儿子欺负裴浥母子。裴浥母子和裴家有仇怨,裴浥的名字又不在裴家的族谱上,因此办案的人便对裴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把裴浥共同抓走。”

流程其实没有出问题,不过涉及到太后,这事既可往小说,自然也可以往大说。

陈维行一拍大腿:“我明日就去参他裴浥一本!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有谋害太后之心,他们一家被发配边疆,凭什么就他一个人可以相安无事?再退一步来说,他这身份有污点,凭什么可以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这真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从一个裴浥可以无限牵扯出其他人来。

陈维行越说越激动,眼中异彩连连:“他能那么顺利地走到今天,是不是有人在为他保驾护航?是吕康,还是宁平海?圣上待他们一片真心,他们怎可如此欺君瞒上,为非作歹,任由裴浥这样的人霸占着官位!”

陈询笑着鼓舞:“这次叔叔定然可以在宁党身上拔下一层皮来。徐大人一定也会记着叔叔的功劳,将您的位置再往上提一提。”

陈维行露出矜持的笑容,其实心底十分赞同侄子的话,对未来同样充满期待与希望。

他心情大好,迫不及待地坐到书桌前,提笔就要写奏折,随意打发陈询离开:“我要写奏折了,你先走吧。”

可是陈询没有动。他站在原地,殷殷看着陈维行,手指尴尬地搓了搓,像是在期待什么。

陈维行恍然,他了然一笑,眼神慈爱地看着陈询:“放心,我记着你的好。等这件事过去,我会安排你来吏部做事。”

陈询做事有一套,陈维行知道自己这个侄子也是有想往上爬的野心的。他并不觉得年轻人有野心有什么不好,反倒高看陈询一眼,可惜他摊上那么个没用的父亲,只能自己谋出路。

想起亲生兄长,陈维行面上的笑意淡去。他皱紧眉头,吩咐陈询:“最近将你爹看紧点,别让他喝酒,也别让他去赌钱,即便是想要玩女人,也要等这段时间过去。让他安生点,别给我惹麻烦。”

陈询得了陈维行的保证,喜上眉梢。他咧嘴笑,大声保证:“我会看住我爹的,您放心,叔叔!”

离开时,陈询正巧撞上打道回府的陈梁。他面带微笑,亲切问好:“阿梁弟弟回来了,今日去哪里玩耍了?”

陈梁鄙弃地看他一眼:“谁是你弟弟?我爹是吏部侍郎,可不是那个老赌鬼。”

陈询神色讪讪,却不敢反驳一句。

等陈梁扬长而去,陈询低头离开陈府,这才愤愤回头看了一眼。他恨道:“要是你爹给我,我哪还需要如此辛苦!”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子。

不过好日子也快来了。

陈询想起陈维行的话,略感安慰。他赶到他亲爹陈维知常去的赌坊,探头找了半晌,没找到他爹,于是去问赌坊的老板:“陈维知去哪了?”

陈维知是赌坊的常客,是个十赌九输的客人,赌坊老板之所以记得他,一是因为陈维知在赌坊里待了快十年,给赌坊贡献了不少银钱,二是因为烂泥一滩的陈维知居然有个特别争气的当上了吏部侍郎的弟弟。

分明是亲兄弟,怎么差别这么大?

心里如此嘀咕,赌坊老板客气地告诉陈询:“他钱赌输了,半个时辰前出门去和人喝酒了。”

陈询问:“哪个酒楼?”

赌坊老板道:“这我就真不知道了。他长着两条腿,我哪能管他走去哪里?”

这倒是。陈询这下也犯难了。他找了附近几个酒楼,都没找到亲爹的身影。忙碌那么多天,舟车劳顿才回到豫梁,陈询没找多久,就觉得又累又饿。他生出侥幸之心,想着去酒楼喝酒能喝出什么麻烦,顺道买了一坛好酒,自己转头回家中了。

人生往后几十载,陈询都在痛苦中回忆这一晚。

他后来无数次想,要是这一晚他继续找下去,真的找到他父亲,会不会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他那时候真的没想到,他那亲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当真能靠喝酒喝出无穷后患。

近几日,陈维知在赌坊结交了个比他小十余岁的小友。小友名叫梁克简,是从外地来的学子,自称去年科举落选,自觉不是读书的料子,所以想来豫梁找找别的出路。

梁克简家中行商,于玩乐十分在行,在赌坊虽然也输多赢少,但从没下过脸,赌品上佳,且行事大方,爱结交好友,所以不到三天,就与赌坊上下混了个熟。

陈维知有一回赌完本钱,被追债的赢家怒而踹倒在梁克简身边,梁克简大发善心,见他可怜,便出手替他还钱。陈维知感念他好心,听说他初来乍到,对豫梁并不熟悉,便主动与他介绍起豫梁的风土人情和人际关系。

他说得胡言乱语,但梁克简却听得入神,连连夸他懂得多,哄得陈维知不知不觉挺胸抬背,越说越自信。无论是父母、兄弟还是子女,往日谁看梁克简都像是在看垃圾,冷不丁有个人突然用崇拜的眼神看陈维知,陈维知很快把梁克简引为忘年交。

以此为契机,梁克简时不时带陈维知出去吃饭喝酒,陈维知便无法拒绝了——正好他最近把妻子和弟弟那讨来的钱财用完了,眼下有人一口一个“维知兄”,说要请他去酒楼里继续谈天,陈维知想着能白吃白喝占便宜,自然觍着脸笑着去了。

这一晚同样也是如此。

梁克简带陈维知来到一家酒楼,说是要与陈维知把酒言欢。他出手阔绰,让堂倌拿出酒楼里最好的酒来招待。陈维知许久没喝过这等好酒,与梁克简说这话,不知不觉饮下大半,喝得满脸通红。

似是与他相熟了,梁克简此时低垂眉眼,满脸愁苦地与陈维知说起心里话:“不瞒兄长,我是家中次子。做事样样被长兄比下去,在家中整日被亲人贬低。我此番独自来豫梁,一则是为了逃避那种压抑的环境,二则也是真想在豫梁做出些成绩,好教父母长辈看看我也并不比大哥差。”

陈维知酒意上头,听得眼眶微湿,心有戚戚。他发自内心道:“我懂!我懂!”他也是这样的啊,他也是从小被父母责骂比不过弟弟,娶妻后被妻子骂没出息,生子后又被儿子怪不能像弟弟那样给后代铺一条好路。他懂!他都懂!原来世界上的苦命人,不止他一人!

梁克简愁眉苦脸地请教:“哥哥您在豫梁待得久,门道比我懂得多,您告诉我,我在豫梁可以谋什么差事?我只求稍微体面点,回去说给家里听时能够体面些,在我大哥面前为自己挣些面子。”

说着,他从怀里掏啊掏,掏啊掏,掏出几张银票,扔在桌上,问:“您看看,我这点钱够做什么?”

这些银票一扔在桌上,霎时间,陈维知和侍酒的堂倌的眼睛直了!

陈维知瞠目结舌:“这……这……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家中三代做布帛生意,有些有钱罢了。”梁克简忧郁道:“有钱有什么用?有钱我也考不上科举啊!我再有钱,不也在豫梁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差事。”

谁说找不到的?

酒意上头,再加上被桌上厚厚一沓银票糊了眼,陈维知心跳如擂鼓,猛然抓住梁克简的手腕,磕磕绊绊道:“谁……谁说的?有钱就能买到差事!豫梁城中拿钱为人办事的多得快数不完了!”

梁克简惊讶地看着他,眼中透露出怀疑,似是并不信任他的话。

钱要飞了!陈维知为了证明自己,不惜给他举例:“你信我!我不骗你,我儿子在府衙里的押司一职就是我弟弟打点来的!”他眼神热切地看着梁克简,急急道:“你把这些钱给我,我让你也当个押司可好?”

京中做这等生意的并不止是他弟弟一人。陈维知心里已经盘算开来,一个押司花不了梁克简全部的钱,他大可拿一半去打点,那一半自己花……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等美事,陈维知想不到梁克简会拒绝的理由。

谁料梁克简却突然面色一变,猝然伸手将他推倒在地,然后将桌上的银票尽数收回怀里,站起身来怒目瞪他:“你这是瞧不起谁!我清清白白一人,怎会你同流合污!”

不等陈维知反应过来,他已是怒气冲冲地冲出了酒楼。

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发疯了?

陈维知傻了眼,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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