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日,萧祺再临药庐。
他将锦盒奉予莫老。盒开时,莫老眼底掠过惊异——那是生于极北雪山的冰魄莲,千金难求。
待莫老离去,晨光中凝成一道沉肃的剪影。
我趴在榻上,指尖抚过外祖父的医案。书页的霉味,自幼便最令我宁神的气息。旁人家的女儿在闺中嬉戏玩闹时,丞相府独女的我已习惯了与这些沉默的卷帙为伴,分析事件原因,推演事情结果,并为此十分痴迷。
他执起粗陶茶壶斟茶,动作从容不迫,似是此间主人。
「殿下来得真早。」我未抬眼,「莫爷爷的茶,就这般合心意?」
「茶是次要。」茶盏落案,声响清脆,「本王今日来,是为与谢小姐订下婚约。」
指尖猝然扣紧书页。
婚约?——重生在洞房花烛:
沈青玉埋首在颈间,我拼尽全力掴上他的左脸。
「怎么?」他当时一把扯开我护在胸前的手,眼底满是讥诮,「在祖母和父亲面前百般讨好,为的不就是这一天?」
......
指尖泛白,带动腰伤隐隐作痛。
「殿下好算计。」我稳住声线,「嘴上说着结盟,实则是要借力。」
他饮尽杯中茶,目光淡淡:「谢小姐,本王想要。谢府的力,本王也要借。」
我痛得倒吸一口冷气,齿间渗出嘶声:「三位皇子中,殿下根基最浅,希望最为渺茫。却要我谢家押上满门?」
「猛虎伏枥,非犬可欺。」
他倏然起身。
衣袖带风,修长手指扣住我的下巴。秋光倾泻而入,龙涎香的气息瞬间笼罩。
「谢小姐,是想拖着这身伤,回你的沈府将军院,去和姜璃争一个『平妻』的体面?」
我们鼻尖几乎相触,他眼底尽是冰冷的权衡与**的野心。
「一年为期。」我迎着他的目光,「让我看到殿下有执棋问鼎的实力。」
在他眸光微闪中,我侧脸避开他的钳制:「事成之后,还请殿下解除婚约。」
他指尖轻叩床沿:「本王对男女之情素无兴致,他日若成,你便是后宫唯一的女人,也全了你心高气傲的本性。」
痛楚记忆碾过——
天牢阴寒刺骨,温热的血液从身下汩汩涌出。太子萧楠站在栅栏外,明黄衣摆拂过满地污秽:
「谢相爱女心切,在殿外跪求两日……朕可以开恩。」
「只要你,指认沈青玉私藏军械。」
我压下喉间腥甜,抬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我所图,唯谢氏满门安然。」
「一年太久。」他语气转沉:「沈青玉等不了。」
「殿下会有办法。」
待他离去,我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榻上。秋瓷急忙进来,看见我汗湿的衣衫,眼圈顿时泛红:「小姐何苦这样强撑……」
我望着门外,轻声道:「有些机会……稍纵即逝。」
恰时,父亲快步进来,额角渗着密汗,眉宇紧锁:「衍王野心昭然若揭,陛下早有防备。杳儿,万不可与他扯上关系!」
我轻声安抚:「父亲,婚约只是权宜之计。一年时间,足够我们看清局势。」
见他神色微动,我继续道:
「朝堂风云变幻,谢家迟早要站队。既然注定要选,不如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父亲沉吟良久,终是长叹:「但愿你不会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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