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沿湖的步行街上，各色摊位一字排开，将整条街道装点得热闹非凡。
"瞧一瞧看一看啊！正版动漫周边！"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摊主高声吆喝，摊位上摆满了闪闪发光的徽章和立牌。旁边卖糖画的老人手法娴熟，金黄的糖浆在石板上流转，转眼就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章鱼小丸子的摊位前围满了人，铁板上滋滋作响的丸子散发着诱人的焦香。再往前，一个挂着"阴阳师主题饮品"招牌的奶茶店前排起长队，店员头戴鬼角发饰，正麻利地摇晃着雪克杯。
"小姐姐，要试试我们家的御守吗？"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拦住路人，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刺绣御守，"可以保佑姻缘、学业、健康哦！"
卫暄压低帽檐，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穿行。苏以凡的鬼影飘在他身后半米处，正喋喋不休地评论着路过的coser。
"卫哥，那个狐妖cos得不错啊，尾巴跟真的一样......"
"嗯。"卫暄头也不回地低声回答，"这里应该只是正常世界，我担心他们会单开一个蜮做祭祀大典，最好能找到入口。"
就在这时，一阵清雅的铃音传来。一个穿着淡紫色和服的女子拦住了卫暄的去路。她约莫二十五六岁，左眼角有一颗泪痣，手持一柄绣着菊花的团扇。
"这位先生，"女子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轻声说道，团扇半掩着嘴角，"您身后的那位......是您的式神吗？"
卫暄瞳孔微缩。普通人是看不见苏以凡的——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
"小姐认错人了。"卫暄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同时右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符纸，"我只是个普通游客。"
女子轻笑一声，团扇"唰"地收起，露出完整的脸庞："是吗？"
卫暄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这才看清，眼前这位泪痣女子竟是之前打过几次照面的早川千夏。而在她身后不远处，松本凉子正倚在一家奶茶店门口，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更令人警惕的是，几个穿着cos服的"武僧"看似随意地站在周围，但卫暄一眼就认出那是护国寺的修行僧——他们宽大的袖口中隐约可见法器闪烁的寒光。
"早川小姐，"卫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连护国寺的人都能带来？阵仗不小啊。"
早川千夏的团扇轻轻摇动，带起一阵带着檀香的风："卫道长说笑了。我们只是来参加漫展的普通游客呢。"身后的几个武僧立即散入人群。
卫暄会想起今天才翻看过自己的直播账号。虽然已经停播数月，但最新一期凶宅探秘的回放下面，评论依然在不断刷新：
【那个王振生判了死缓，活该！】
【死缓太轻了！我家买的凶宅现在半价都卖不出去】
【听说他背后有高人指点，那些风水布局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想出来的】
苏以凡的鬼影凑过来："卫哥，你看这条——【护国寺肯定跟王振生有过接触】！"
【官商勾结！】
【楼上，护国寺应该算是宗教场所吧，不算是官吧】
【你们凭什么抹黑护国寺！多好的地方，就是要有信仰，人才可以活下去，拿鬼神之事赚黑心钱不可取，但是凭啥污蔑护国寺！】
卫暄眼神一凛，抬头看向那几个混在人群中的"武僧"。他们看似随意走动，实则每一步都暗合九宫八卦，正在暗中布阵。
"证据......还真没有。"卫暄冷笑，"真不知道方丈在搞什么鬼啊。"
卫暄正盯着手机屏幕沉思。苏以凡的鬼影在他身边不安地飘动，几次想开口却又憋了回去。
"卫哥......"苏以凡终于忍不住出声，"你有没有觉得......"
"安静。"卫暄头也不抬，"我在看这些评论的时间线......"
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周围嘈杂的人声不知何时变得模糊而遥远，就像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卫暄猛地抬头，发现原本熙熙攘攘的夜市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零星几个身影在远处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卖糖画的老人不停地画着同样的图案，奶茶店的店员重复着摇晃雪克杯的动作，就像被卡住的录像带。
"糟了。"卫暄的瞳孔骤然收缩，"什么时候......"
他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变成一片浓雾。雾气中，隐约可见几盏红色的灯笼缓缓飘近，灯笼上写着黑色的"祭"字。
苏以凡的鬼影剧烈颤抖起来："卫哥！我们被拉进鬼蜮了！"
卫暄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却发现符纸上的朱砂已经褪色。他脸色一沉："好手段，连我的符都能压制。"
雾气深处，传来早川千夏带着笑意的声音："卫道长，可否与小女子切磋一番。"
铜钱剑瞬间亮起耀眼的金光，将周围的雾气驱散了大半。卫暄正要上前，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被黑色的发丝缠住——那些发丝正从地面渗出，源源不断。
"没用的，卫道长。"早川千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和我比试比试，赢了放你出去。"
她的话突然中断。因为卫暄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了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直播画面——虽然信号时断时续，但依然能看到弹幕在疯狂刷屏：
【卧槽！这特效牛逼啊！】
【道长这是下血本了！】
【新来的妹子好漂亮！是要斗法吗？】
"不介意吧，"卫暄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我开了全程直播。现在，所有围观观众都是见证人。"
苏以凡的鬼影猛地膨胀，阴气森森地就要扑上去："活人怎么也能化出鬼蜮啊！那我不是白死了吗！"
"慢着。"卫暄伸手一拦，铜钱剑横在苏以凡身前，"二打一，不合适。"
早川千夏的团扇掩住嘴角，泪痣在血色月光下格外妖艳："卫道长倒是讲究。"
"更何况......"卫暄将手机往旁边一抛，苏以凡急忙用鬼气接住，"对方还是个姑娘家。"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卫道长这么绅士的吗？】
【对面可是敌人啊！这是什么新剧本吗？】
【道长：我让你一只手】
早川千夏闻言，团扇后的笑容渐渐消失："卫道长是在小瞧女子？"她突然将团扇往空中一抛，扇面展开竟化作数十把飞刀，"那便让你见识见识！"
飞刀破空而来，卫暄却不慌不忙地掐了个剑诀。铜钱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将飞刀尽数击落。
"姑娘误会了。"卫暄剑尖轻点地面，"正因为不敢小觑，才要全力以赴。"
说着，他突然咬破左手食指，在剑身上画下一道血符。铜钱剑顿时金光大盛，剑身上的每一枚铜钱都开始急速旋转。
早川千夏脸色微变，急忙结印。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惨白的手臂伸出，抓向卫暄的双腿。
"看招！"卫暄一声清喝，铜钱剑往地上一插。金光如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那些鬼手纷纷化为黑烟。
直播间的观众看得目瞪口呆：
【这特效也太真实了吧！】
【道长牛逼！】
【小姐姐加油啊！谁能告诉我这个小姐姐叫什么名字啊啊啊啊啊啊啊，在线等非常急】
早川千夏见远程法术奈何不得卫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突然将团扇往腰间一别，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霎时间，她周身泛起淡紫色的光芒，和服衣袖无风自动。
"近身战？"卫暄眉毛一挑，铜钱剑在手中转了个剑花，"有意思。"
话音未落，早川千夏已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她右手成爪，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取卫暄咽喉。卫暄不慌不忙，铜钱剑横挡，剑身与爪风相击，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好一招！"卫暄赞道，同时身形如柳絮般后撤三步，铜钱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是太极剑法中的"云手"。
早川千夏攻势不减，左腿如鞭横扫，和服下摆翻飞间露出绑在小腿上的符咒。卫暄剑尖轻点地面，借力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铜钱剑顺势下劈。
"砰！"
剑风与腿风相撞，激起一圈气浪。早川千夏借势旋转，和服袖中突然射出数道银光——竟是淬了符水的银针。
卫暄剑走龙蛇，铜钱剑在身前舞出一片金色光幕。银针撞上光幕，发出"叮叮"脆响，尽数被弹开。
"好剑法！"早川千夏后退几步，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
"卫道长果然名不虚传。"她冷声道，"接下来这招，请指教。"
说罢，她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紫色残影，短剑直刺卫暄心口。卫暄不避不闪，铜钱剑在胸前划出一个完美的太极圆。两剑相击，爆出一串火花。
"叮叮叮——"
剑影交错间，两人已过了十余招。早川千夏的剑法凌厉迅捷，如疾风骤雨；卫暄的太极剑则圆转如意，以柔克刚。
突然，早川千夏剑势一变，短剑上蓝光大盛。她剑尖在空中划出一个完整的五芒星，朝卫暄压去。
"阴阳术？"卫暄眼中精光一闪，铜钱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急速旋转，形成一个金色八卦图。
"轰！"
五芒星与八卦图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待光芒散去，只见卫暄负手而立，铜钱剑已回到手中；早川千夏则后退数步，面色略显苍白。
"承让。"卫暄抱拳道。
早川千夏咬了咬嘴唇，突然收起短剑："卫道长果然厉害。正是......"她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想要追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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