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l安乐安乐,嫁娶得宜,皆有归宿哦~。
亡鬼不识路呀,夜半惹人笑——
谁知那幽魂荡啊荡,过街头——
问得街道空空,还把家门闭~
点点烧香磕烂头呀,却不见——
一回头哎——
“墓下与我,笑~嘻~嘻~。”
最后一句唱完了,修坟的工人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几个貌似不够聪明的人,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他一个工匠,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和坟打交道。好不容易得空,他正打算抱着刚做好的坟眯一小会,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对着几人道:
“客官,本店有各式的坟可选,还能测风水,不过要加钱,您看有什么需要?”
“啊,不用这些。”
裴夙允爽快的拒绝了。
“哈?”
工匠面上不解,心里想着是不是要砸场子的,得那个顺手的东西防身。这样想着,就往四处瞟。
裴夙允拿出一点银子,放在桌上,对着老板说:
“老板,你可会唱安乐的引路歌?”
老板疑惑的问道:
“那个鬼歌谣?客官,你这——
到底是要干嘛啊?”
裴夙允期待的说:
“对,我想听听。”
真是奇怪的客人。
不过有银子,让我躺坟里都行。
他在心里边想着,一把收了桌上放着的银子,开口唱了起来。
“唱完了?”裴夙允问。
“唱完了。”老板答。
“你是修墓的?”
“我是修墓的。”
“镇上的墓都是你修的?”
“镇上的墓都是我修的。”
“刘家的也是?”
“刘家的也是。”
老板重复着回答裴夙允问的话,突然发觉不对,猛地抬头。
“刘?刘家的不是!”
反应过来的老板立马否定,说道:
“他那单我可没接。”
裴夙允看着他急切否定的模样,问了句“为什么”。
老板指着那一堆碑道:
“喏,你看那。”
裴夙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对!碑,是成对出现的。
“都是一对的碑。”
老板点点头,道:
“是啊。我们这地有习俗的,下葬时不能是孤坟,否则会破坏风水的。”
“别的地儿我不晓得。但在这,女子未婚先葬定是——大忌。”
“那刘家的小姐人虽好,但死的不明不白的,关于她的谣言传出的十有**都是女鬼上身,生前也没成婚,没人敢给她修墓啊。”
裴夙允疑惑道:
“即便是大价钱也没有人?”
“有啊,但是都疯了。后来大家才记起,祖宗的规矩不可破,就没人敢答应了。”
裴夙允好奇的问他:
“有何说法?”
老板看了看四周,接着把人扯近了一点,低声说:
“我跟你说啊,这事是我祖辈间唠嗑传下来的。”
裴夙允配合的点点头。
“好久之前我们这出了个案子,一有钱人家养了个从外面捡回来的女儿,把她养的极好。但是啊,这女孩长大后,养她的人却都死了。”
裴夙允:......
他问老板:“没有什么前因后果吗?”
“怎么没有?前因不是养了那女孩嘛。”
裴夙允再次无语,问道:
“那后果呢?”
“全都死了啊。”
老板快速一答。
“哎呀,你别急嘛。”
“那一家子人把这女孩当祭品养,她长大了就想逃。想办法让家里人给她订亲,结果出嫁当天出了事,新郎死了。她就只能回府待着,就这样天天想着又没了指望,没过多久就死了。”
“她走后没几天,他们家的人死的死,残的残,都说是那女子索命。最后谣言一传,就有了现在村里的习俗。”
裴夙允道:
“所以,孤家女子入坟,便会给族里引祸?”
老板点头赞同。
“可是,这故事怎么看都是那家人的错吧,死了不是罪有应得,反倒是怪女子孤魂野鬼来寻仇?”
裴夙允不理解的说,老板赶紧朝他做了个嘘的动作。
“谣传传着能改的和原来相差十万八千里,谁知道是什么样的。但这些习俗背后,总是有骇人的故事撑着的。”
“所以,像这种孤坟影响风水,女鬼来索命的事啊,无非就是想让人余生圆满些。”
这老板倒是个通透人,裴夙允恭敬的朝他鞠了一躬,就要离开。
待裴夙允走出门口,老板才想起一件事,对他道:
“公子,下次如果要坟的话一定要来找我啊,我给你打...打点折。”
裴夙允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走远了。
另一边
李俟水端着茶盏欲喝,看见对面的刘思颜迟迟不敢抬头,开口道:
“不必紧张,我只是有些关于兮颜小姐的事,想要问问你。”
一听到是问家姐的事,刘思颜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了。
她点点头,李俟水冲她礼貌笑笑,问:
“冒犯了,兮颜小姐生前可与王公子王行桎相识。”
刘思颜点头,闷闷开口:
“他与阿姐相识已久。但阿姐的死,却是因为他这个人渣,负了家姐后躲了好一阵。家姐那天去找他,出了意外后,就再也没回来,之后便是家姐不幸的噩耗传来。”
她的声音有了几分哭腔,许是心疼,刘思颜的眼眶变得红红的。
李俟水听后,略带歉意的说:
“抱歉。”
刘思颜摇摇头:
“无妨,这些事总该让人知道的。外人总以为家姐是被母亲掐死的,但那都是谣传!母亲再糊涂,也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这些都是王行桎派人传出去的。”
李俟水没吭声,静静的喝茶。
“我知道,这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但我亲眼见过,那王行桎——他是一个表里不一的骗子!从前,家里还未出事,王行桎就常来找阿姐。在人前,他尚且是个翩翩公子。人后,却总让阿姐落泪。后来,阿姐一死,他变得疯疯癫癫,见谁都是那般畏人模样,但...”
说着说着,几滴泪砸在了桌角。
“但其实他都是装的,他乱散播谣言,诋毁阿姐。还在姐姐死后,哄骗了其他的姑娘,逼得她们自尽身亡......”
“可他居然还敢出现揭下招亲榜,他怎么配。”
李俟水想到了什么,又问:
“若我没记错的话,结亲那日,结的可是冥婚。”
刘思颜啊了一声后又点头:是的。
“所以那日,是打算由你作为媒介,让鬼新娘附身与王公子成亲。”
刘思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想必此举是为了给兮颜小姐一个交代吧”
李俟水笑着等刘思颜的回答。
刘思颜愣了一下,道:
“冥婚是家母提出的,我只知之前来入赘的人都在新婚当夜惨死。但我只是用来附身的媒介,当日总会意识全无,所以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是——
阿姐不满意那些姻缘吧。”
最后一句她说的很小声,但还是传入了李俟水的耳朵里。
听着像是高兴中又有点幸灾乐祸。
“打扰了,我想问的都已有了答案,多谢。”
李俟水起身朝他道谢,就要走。
突然,说了句:
“还有,思颜小姐。你泡的茶很不错。”
说完,推开门离开。
树上的鸟儿正好叫了两声,飞走了。
天又阴了,不知是否会下雨。
站在屋里的刘思颜从袖子下拿出一张平安符,温柔的抚摸着,就像那一位故人还在。
凌府
贺常明和林萱二人偷偷溜进了档案室。
“这儿好重的灰。”
林萱左手拿袖子挡住,右手在空中挥动,跟在贺常明身后。
贺常明则循着记忆找到了上次翻卷轴的地方。
他从一排卷轴中,抽出最里面的那一卷,蹭了蹭卷上的灰后翻开了。
林萱也凑过来看卷轴上的内容。
徐誊公元693年生京城徐氏
胡汤林公元696年京城胡氏
贺羲公元691年生京城贺氏
范儒升公元688年生京城范氏
祁亦之公元695年生京城祁氏
郭佩公元692年生京城郭氏
杜因佑公元686年生京城杜氏
贺常明微微皱眉,说:
“这不是之前那本。”
林萱问:
“那这是谁放这的?”
贺常明摇头,他将手中的书递给林萱,然后再在架子上翻了一阵,却还是没有找到之前那本。
林萱则蹲下将卷轴平铺在地上,发现后面有一段文字被划掉了,她拿起来对着有光的地方仔细观察。
“三师兄!你快来看,这里写了东西。”
贺常明立马把手中的卷轴放下,走到林萱旁边去。
二人借着点微光,勉强认出了几个字。
“三...三清道?”
“那是啥?”
林萱疑惑的问贺常明。
贺常明道:
“一大教派,我所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当年上京城,人人推崇此教,声势浩大,后面因教主不知所踪,风波才得以平息。”
林萱点点头,又继续看向卷轴上的文字。
“那这六人皆是这个三清道的教徒,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平阳县呢?”
贺常明摇头,说:
“这莫名出现的卷轴也有古怪,先去找裴夙允他们吧。”
林萱点头,将卷轴放回原位,跟着贺常明离开了。
庭院树叶沙沙作响,有人走过,落叶便掉在来人发梢间。
接着,又坠入泥泞。
入夜
十街一如之前的热闹,街道上熙熙攘攘,酒楼内酣歌醉舞,都为一夜尽兴而归。
裴夙允站在环廊上向下看去,满目繁华。
“今晚过后,这份热闹还会似从前那般吗?”
他靠在围栏上对着无边黑夜喃喃自语。
李俟水走了过去,一同看向下方,缓缓开口:
“无论怎样,这一切总要有个交代。”
裴夙允轻轻的“嗯”了一声,眼神始终盯着楼下。
长街一路来来往往,人声鼎沸。
“啊啊啊——”
“死——死人!”
如烟楼是十街上最大的青楼,楼内的姑娘个个都是可人儿,三年前建成到如今口碑一直不错,亦是许多愁人的温柔乡。
但貌似今天时运不济,凭白摊上了人命。
一位姑娘无力的瘫坐再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眼眶泛红。
在她旁边,还围了很多人。
有的低声安慰她,有的则是好奇的踮脚探头去看,但没人敢再上前一步。
“哎哎,官差来了。”
人群里有人小声的碎碎念,但很快就只有女子一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了。
官差一来,大家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并自觉的退开了一条路。
“我们走吧。”
裴夙允收回了视线,转身对着李俟水道。
李俟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与裴夙允一道离开了。
官差来到了事发的房内,仔细观察起来。
屋里没点灯,黑漆漆一片。
“嚓”一点烛光亮了起来,一名官差将它放在烛架上。
原本昏暗的屋子有了泛黄摇曳的灯影,大家终于看清了屋内的这一片狼藉。
一名男子头朝地,半截身子歪着倒下,像是从床上摔下来的。
半边脸血肉模糊,能看见里面的好肉与烂肉绞在一起,惨不忍睹。
手上指甲断的断,裂的裂,指尖渗血。
一旁的官差看着都心有余悸。
躲在一众人后的一个小官差脸色铁青。
他捂住嘴,恐惧的想往后退,不慎踩到自己的衣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声响不大,但大家都一致朝他看去。
躲在暗处的贺常明看清了那个人——是凌谀府上那个清瘦的吏使。
为首的官差“哎”了一声,说:
“成陌,这只是起命案。”
被吓到的官差名为张成陌,他惊恐的摇头否定:
“不,不是的!是那个人,她来索命了,她变成姒女来索我们的命了!”
“陈哥,是她,就是她啊!呜呜......”
张成陌缩在墙角,害怕的摇头,嘴紧紧的咬住衣袖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外面还有看热闹的百姓,正竖着耳朵伸着脖子打探里面的情况。陈珂只能叫人一掌劈晕了他,不让他添乱。
“好了,小伍与我去看死者。褐遂你带着两人去查查这人,其余人拦好外面,没我命令不准放人进来。”
“是”官差们应了一声,便各自行动起来。
陈珂蹲下,仔细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不禁皱起了眉。
一旁的小伍为他掌着灯,看见陈珂这副样子,不禁好奇:
“陈哥,看出什么了吗?”
陈珂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伍,来。”
他指着尸体上的一块青斑道:
“看这里。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小伍经他这么一说,想起了些事:
“三年前来到村子的那一伙人。”
陈珂点头:
“而且都成了刘家外招的新郎,一年前离奇死亡。”
小伍拿出手帕,轻轻碰了碰尸体,有了点头绪。
“中了毒没死,但是我不会解。”
二人正苦恼着,褐遂开门进来了。
他走过去,对着两人言简意赅的说:
“查出来了。此人王行桎,前王县令的儿子。三年前从京回来,曾与刘思颜情定终身后又作废,近日揭了刘家的招亲榜,是刘家婿。据镇民所述,他在刘思颜死后已疯,多次荼毒镇上女子。所以初步判为仇杀。”
陈珂不禁皱起了眉,脸色有些凝重:还真跟刘家扯上关系了。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外面起了争执。
“大人,您还不能进去。里面脏乱,会惊扰了您的。”
门口的官差伸手拦着,不让凌谀进去。
凌谀冷着脸,道:
“什么东西他陈珂看得,我看不得!”
官差面上为难,但还是不肯放人进去:
“凌大人,陈哥他——”
话还没说完,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陈珂恭敬的朝凌谀鞠了一躬,凌谀不屑,向前要推开他走进去,却被陈珂死死挡住。
“陈珂,你什么意思?”
凌谀沉着声音问他。
陈珂没动,将那貌似刚正不阿的做派贯彻到底,令凌谀很不爽。
“命案重地,不比喝茶的地方。凌大人,还请留步。”
几句话把凌谀气的想上去撕烂他那张公事公办的嘴脸:
“好,好你个陈珂!”
陈珂应了一声,朝他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
凌谀哼的一声,甩袖转身要走,就看见了缓步走来的裴夙允和那个小丫头。
“凌大人,在下听闻这楼内初现命案,特来查看一番。”
二人站在门口处,简单和凌谀寒暄了两句,就直奔来意。
陈珂简单打量了一下刚来的这位公子——风度翩翩,远不简单。
裴夙允感受到了那股视线,对他微微颔首浅笑。陈珂也礼貌回应,渐渐收回目光。
一边的凌谀阴阳了陈珂一两句,就被裴夙允打断了:
“凌大人,命案要紧。”
他又转向陈珂道:
“陈兄,我与我师妹会些奇道,可助二位破了此案。”
陈珂有些犹豫:“这......”
“我会解毒。”
一直没讲话的林萱突然开口。
话说到这个分上了,陈珂终于松了口:“既如此,进吧。”
林萱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凌谀提了提衣袖,也打算进去,却被人拉住。
“凌大人,里头血腥味重,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
裴夙允关切的把他往后拉退了几步。
凌谀:......
“哈哈,那是那是。”
凌谀一转身,便敛了笑容,快步离开。
裴夙允没再多留,开门进去。
“二师兄,你来了!”
林萱嘴里咬着纱布含糊不清的对他打招呼,带来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滚了一地。
裴夙允轻叹一声,蹲下身去把七零八落的东西捡起,问她:
“他怎么样了?”
林萱拍拍手,说:
“他被喂了假死药,现在暂时醒不来。但身上的这些伤已经痊愈了,无大碍。”
小伍弱弱的出声:
“他...这样真的没事吗?”
林萱肯定的点了点头,小伍见状也不做声了。
“陈兄,此案可有嫌疑?”
裴夙允突然向陈珂问道,然后在房内四处转转等着他回答。
陈珂摇头,有些尴尬:
“我们已经里里外外查过了,实在找不到一点痕迹。这里本来算得上楼内一间上等房,但之前因为刘家招婿,那些人都巧合般住在这。往后便没有人再敢留宿这间,但老板娘仍叫人照常打扫,正好就在今夜撞见了。”
陈珂哎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着凶手若是残害了王公子后,再将尸体丢入如烟楼,未免太过于招摇。所以他应该是在王行桎踏入楼后,才有所行动。我们问了来往如烟楼所有的客人,但都一无所获。”
说到这,陈珂停了一下。
同时,裴夙允脚步一顿,盯着桌沿下的半块糕点。
“他们都未曾看见过王行桎。”
下一章就可以完结安乐之行了,拖更了好久啊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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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色风云止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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