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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乌托邦?不存在的

樊博文似乎自有印象起就和刘大庆是邻居了。

听爸爸他们说,自己和刘大庆还是同一个幼儿园的。

两家之间只隔了几栋房子,周围也没什么同龄的朋友,他们就经常串门,互相找对方玩。

每次樊博文博文去刘大庆家玩的时候,刘妈妈就像见了九年未归的干儿子一样,总是很热情的说:“你今晚就在我们家吃吧,别跟你爸爸说。”

每次傍晚刘大庆没回家的时候,刘妈总会说:“肯定是去樊家玩去了呗。”便抄起衣架去找他。

傍晚樊博文没回家的时候,樊爸也会说:“那个挨千刀的,肯定又去那个刘家玩了。”便会抄起火炉旁带有荆棘的木棍去找他。

樊博文的父亲对他管的很严,根本不会允许他去很远的地方玩,即使博文考了满分,他也不会给任何奖励,或者带樊博文出去玩什么的。

一般的时候,樊博文都是被爸爸关在家里起来写作业,不让他出去的。只有刘大庆来了,樊爸爸才会让他出去玩一会。

当刘大庆还没有出现在自己的世界的时候,樊博文始终是一个人。

那个时候没有秘密基地,没有玩伴。

那个时候秘密基地没有出事,依旧是他们完美的乌托邦。

和刘大庆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被问到自己的梦想的时,樊博文总是会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没有遇见你。”

“切,谁想遇见你似的?”

真正认识刘大庆的那年是在一个二年级的冬季,自己和邻居的哥哥周恩阳无聊在家乡的小树林里闲散着步。

走着走着,远方的草丛里发出了点声响。

周恩阳是个很俏皮的家伙,他说:“不会有人在这打野战吧?”

樊博文这时真想一脚踹到他脸上,这家伙什么都能联想到那方面,真是……

周恩阳走近草丛,刚想想扒开一探究竟的时候,一个人从草丛钻了出来,把周恩阳吓了一大跳。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一只大□□。”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瘦瘦的少年,刘海很长。

樊博文认得他,被邻居们称问题少年的那个人。

樊博文问他:“你躲这干嘛?”

那少年怪笑了一下,表情抽搐。

樊博文在心里吐槽 “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的……”

他似乎很怕羞,看到我们两个人便想转身离去。

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自己的孤独的心灵碰撞到了另一个同样孤单的心灵一样,喊了句:“等下!”

少年停下了脚步,樊博文跟了上来。

“我叫樊博文,以后别蹲在这了,我们一起玩吧。”

这出现在卡通剧里的情节是怎么回事,回想起此事的樊博文恨不得掐死当时的自己。

“好啊!那……那个,”少年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想接下来怎么说,“我叫刘大庆。”

思绪回到四年级,当时正值秋季。

当时他们才找到自己的秘密基地,把那地方当家一样看待。

刘大庆和樊博文越来越熟了,从原先的眼神都不敢正对我到现在敢和我开玩笑了。

樊博文提议去公园里摘桂花做桂花糕吃,其实都不会做桂花糕,但看到电视上桂花糕的纪录片,便嘴馋想吃了。

刘大庆回家拿了个好大的蛇皮袋来。

“你拿这么大的袋子来干嘛?来装你吗?”

刘大庆笑着,“嘻嘻,难得和博犊来一次公园嘛,当然得多装点桂花了。”

公园内两侧都种着桂花树,但有个老头在那守着,不让人们去摘。

“哎,白来了。”

樊博文转身离去,刘大庆跟着他。

“这老头,上次我看到他让别人摘呢,估计是他亲戚他就会让的,真把这些当他自己种的了。”刘大庆很不满,拿着柳竹条鞭着空气。

两人走到公园大柳树下的木椅上休息。

突然从树后传来一阵骂声,“你他妈是猪还是狗啊?叫你每天给我五十你他妈是没听到吗?老子现在可是去网吧的钱都没有了啊。”

一看就是混混在敲诈别人,刘大庆立马起来想赶紧走。但一台头发现樊博文不见了。

公园有棵大柳树,树下经常聚集一堆黄毛混混在那抽烟或者打牌什么的。

当时的治安很乱,在街上经常能看到抢劫者骑摩托车抢别人包的,虽然经常有巡警在那转来转去,但也丝毫没减少多少混乱。

一般时候如果是刘大庆的话,看到这些人肯定会避而远之。

被敲诈的是一个矮小的小学生,染着黄毛的混混,叼着根烟,白烟全吐在那小学生脸上。

“问你呢,给不给钱?你是猪还是狗啊?听不见人说话是吗?”

见小学生还是一脸沉默的样子,混混吼道,“他们看你是想挨打了?”

那混混刚想抄起拳头,樊博文出身挡在了那小学生的前面。

“哪来的?滚远点,我骂这个猪脑子,这跟你他妈又没关系。”

樊博文倒是不怕,两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你说他是猪?那我问你,你有猪吃的多吗?有狗跑的快吗?那你就是猪狗不如!”

那混混急眼了,脸气得通红。

樊博文有点慌了,自己本想来个英雄救美的,反倒也成了被欺负的对象了。

这混混似乎只会说“他妈的,他妈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词汇了,简直是混混界的渣渣啊,放在影视剧里就是那种活不过三集的废物渣渣吧。

身后传来刘大庆的声音,“樊博文,你在这干嘛?”

糟糕,刘大庆这个撒x,他怎么来了。

那混混一把扯过刘大庆手上的柳条,疯狂的往樊博文身上挥去,那柳条,又细又长,用起来真是顺手啊,足以可以把人打的血肉模糊。

樊博文被打的哭喊起来,但还是死死抓着那混混不放,弱小的他只能用指甲对那混混造成微不足道的伤害。

刘大庆立马一个箭步跑过来,死死抱住樊博文,也跟着哭起来,“别打了,别打了,你这么欺负比你小的,你真不要脸!有本事的话去欺负跟你同龄的啊!”

那混混听了这话,反而把柳条挥的越来越狠,细细的柳条都被他挥出重影了,“他妈打死你。艹,谁给你的脸来给我说教?”

刘大庆紧紧抱住樊博文,两人哭喊着,刘大庆则是死死抱住樊博文叫着,“别打了,别打了。”

哭声引来了保安大叔,这才化解了纠纷。

晚上樊博文来刘大庆家里给他敷药,刘大庆脱下上衣露出浑身伤疤的时候,樊博文都吓坏了,“你这也太吓人了,当时你冲我前面来干什么?真是蠢!”

“要是我不抱着你的话,敷药的对象就是你了,我才不想帮别人敷药呢。”

“所以你就甘愿受伤?刘大庆,大傻×。”

“吵死了,你说话怎么跟我妈妈一样?说实话,要不是你多管闲事,那什么事都不会有。”

刘大庆死活不让刘妈妈来帮他敷,刘妈妈不得已才把樊博文叫来的。

冰凉的药水敷在伤口上,刘大庆痛的直叫。

樊博文敷了一会就用嘴往伤口吹气,“还疼吗?”就这样直到把伤口都敷了一遍。

刘大庆对他笑道, “樊博文敷着不疼,说实话,如果你是我哥哥就好了。”

樊博文像个烧水壶烧开一样咻的一下脸红了,又怕等下刘大庆要嘲笑自己害羞,慌忙解释,“什么哥哥不哥哥,我想要你这么傻×的弟弟干嘛。”

“说着玩玩而已……”

樊博文轻轻的用纱布包扎好, “好了,下次不要这么蠢了,知道吗?”

那个时候没什么东西可玩的,两人就到处给自己找乐子,连一张餐巾纸都能玩半天。别的小学生看动画片看的很有滋味,而刘大庆和樊博文偏不喜欢那些动画片,他们总是切换到电影频道看。

刘大庆总是拿恐怖电影骗樊博文说是搞笑电影,经常把樊博文下个半死。

樊博文总是把刘大庆家当自己家一样,把腿搭在茶几上,跟个老大爷似的。

看着老式的不能再老式的数字电视里重复播出了几十遍的电影,樊博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博犊,你当时为什么要去逞这个风头呢?”

樊博文冷哼一声, “我就是看那人不爽怎么了,凭什么欺负别人啊?”

“哦,对了,这个给你。”樊博文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串,制作手串用的是一种很硬的果子,刘大庆把它叫作艺术果。

“你还会做手串?”

“怎么了?瞧不起谁呢?我一共就做了两串,太难做了。你一串,我一串,可别跟周安阳说啊。”

刘大庆把玩了好一阵,笑着说,“还挺合适,博犊,你简直是个天才。”

樊博文在刘大庆家玩累了,会直接在他家睡觉。

两人躺在床上,相视一笑。

“等下会被人笑的,两个男生同床共枕的。”

刘大庆躺在樊博文肚子上,“这有什么。”

虽说樊博文对刘大庆的伤口嘴上不关心的,但其实他很自责来着,毕竟这个伤口是为自己挡的。

那天晚上,樊博文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和刘大庆躺在一片田野里。刘大庆对他咬耳朵说,“你怎么不来找我了?我好想你。”

樊博文从来没做过这种梦,吓了一跳,“还以为穿越到恐怖电影里了,吓死。”

深夜,樊博文被一阵敲门声吵得不耐烦。

“谁?”打开门,还以为是哪个邻居来找自己爸爸打麻将的,结果是刘大庆。

“你又离家出走了啊,你妈知道吗?”

刘大庆低着头看着手,“我家里太吵了,还是博犊家好,嘻嘻。”

“你啊。”

幸好那天樊博文爸爸妈妈回老家了,家里只有樊博文和五岁的侄女在家。

樊的侄女樊文静和樊博文的房间只隔着一个帘子。

她很讨厌刘大庆,每次刘大庆到樊家来玩,她都会斜眼瞪他。

樊博文见刘大庆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便提议:“来玩三国杀怎么样?”刘大庆顿时眼睛发光,举双手双脚赞同。

两人玩的正上头时,樊文静一把扯开帘子吼道:“吵死了,叔叔,妈妈不是不让你和他玩吗?为什么你总是让他来我们家啊?还上我们家的床?”

说罢,樊文静脱下了原本天真无邪的伪装,过来和狠狠打了刘大庆几拳,虽然一个小孩子的力气很小,但这丫头可是用尽全力的。

刘大庆不跟小孩计较,但听到她说的话,心里好想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越想越气,便直接不惯着她,一巴掌扇在樊文静的脸上,刘大庆控制了力度,但樊文静是有点演员天赋在身上的,直接躺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樊博文耸了耸肩说,反正自己爸妈不在家呢,再说自己平日里可吃尽了这丫头的苦头,知道她会装,看到这场景再好不过了。

躺地上哭了好久发现没有用,便红着脸跑走了,还边跑边说, “我告诉我爸爸去!”

樊博文用手肘碰了刘大庆一下,“樊文静没大没小的,她说的话别放在心上。”

“谁放在心上了,真的是。”刘大庆笑着,但心里却一直想着刚才那事。

刘大庆散步在巷子里,现在是傍晚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看的晚霞。道路的另一头,仿佛是通往那洒满晚霞的天际一般。

走过那个有大柳树的公园,这个公园似乎已经废弃了一样。没一个人,公园里满是枯叶和垃圾。似乎也像自己的回忆一样,永远被抛弃了。

刘大庆慢慢的走,抚摸着公园的长椅。

靠着那颗大柳树上,大柳树上被人贴满了黄色广告,像是什么“免费看片”,整个树干那,到处都是这些,不过并没有太大影响。

我只是来告别的。刘大庆这样想着。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走吧,路还长着呢。我的生活,应该继续才对。

“现在我的眼前,应该是樊博文才对吧。”

抬头望向前方,像是只来走错了电影片场一般,并无所逗留般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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