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祝卿安上次这么有攻击性还是在上次。”
余绰躲过了无赖上司的刁难，乐得清闲，缩在一个视野卡点明目张胆的摸鱼，顺便偷听墙角，听到这儿忍不住啧啧两声，咂咂嘴。
毕竟祝卿安是出了名的温和豁达，哪怕知道明天就要人类完蛋世界末日也依旧会弯着眼睛开心道:啊，明天啊，真好，还有一天。让人疑惑于，这份莫名其妙的随和究竟是因为祝卿安天生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还是他对世间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叼着一支老式烟枪，没有点火，只是叼着，遗留的烟草混着茶沫在嘴里晕开若有若无的淡淡涩味，颓唐傲丧的气韵冲淡了那份乖僻的不正经，也说不清到底哪种气更接近他真实的模样。
听到了脚步声，他抬头。
“你上一次说怪话还是在这次。”吴郁青目光透过眼镜将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淡淡地嘲道。
“怎么，正直笃义的余大队长，也会在忠诚和义气的冲突间犹豫不决吗？”
余绰一怔，扯了扯嘴角，懒洋洋歪着身子靠在吴郁青的肩膀上，冲他吐了一个并不存在的烟圈。
得到的回应是吴郁青充满嫌弃的一巴掌。
余绰轻松按下了试图对他进行人颜值毁灭的攻击，就这么握住吴郁青悬在空中的手，垂着眸子意味不明地盯了良久。
“怎么，仁心仁术的吴大医生，也会在医德和任务的选择中慌到手抖的吗？”
二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果然只有朋友，才知道怎么捅心窝子最狠。狠，太狠了，余绰只觉得心被手术刀无麻解剖了一般疼。
“算了，我不和你争了。”余绰有气无力道，“许应星和祝卿安的对话我有点没听懂，老吴你解释解释？一个人的污染指数为零是什么概念？”
“生物老师甩你一巴掌半夜起来都得懊悔怎么没扇死你的概念。”
“哦，差点忘了，你没读过书，没有生物老师。”吴郁青慢条斯理地嘲讽道。
“不是，我哪惹你了你今天火气这么冲。”余绰有些莫名其妙，“而且我哪里没读过书了？训练营的理论考核有多严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知道，我先拿的生物医学双博士再进的训练营，理论考核免考直接记满。”
“以及，连一个硕士及以上学位都没有的，也算读过书吗？”吴郁青冷漠地推了推眼睛，露出一种标准理工学霸男的睥睨眼神。
“不是，你在我面前秀什么？”余绰莫名其妙加一脸懵逼，“吴大医生这么厉害不去和基金会较量啊？是不是还要我给你鼓鼓掌啊？”
“但基金会的人没有特别行动处的编制。”
“……你也没有基金会的编制啊？”
吴郁青镜光一闪，冷淡地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带着倨傲和怜悯的微笑。余绰看到她笑容的时候就心道不好。
只见吴郁青温吞斯文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一个拥有基金会和特行处的双重编制的妹妹？”
懂了，来自一个妹控哥哥的怨气。余绰真诚发问，“祝卿安和你告状了？”
“不，是李凌杉。”
“哦～”余绰一个字硬生生喊出山路十八弯的摇晃感。对于老友手拜托自己照顾的妹妹进队半个月了他才发现这玩意儿居然是自个队员一事，余绰难得的有些心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但也不能全怪他啊，平常这些琐事他都是交给李凌杉处理，李凌杉一向可靠余绰也就干脆不过问了。
不过心虚归心虚，吃亏，尤其是口头上的亏是万万不可能，作，是肯定要作的，顶多就是心虚的作。余绰模仿着吴郁青先前的表情，先前的语调，同样慢条斯理地开口。
“哦，这样啊，可是……”
“以前，吴郁青，你得叫我队长。现在，你妹妹，还得叫我队长。”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余绰赞叹着鼓掌，如是点评，“未来可期。”
“……”吴郁青无言以对，转移话题，“所以你到底听不听解释？”
“所以你到底说不说解释？”
口头上被将了一军的吴郁青总算抓住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只见冷淡精英吴医生以一种做学术报告般的严谨口吻道
“我就喜欢你这一副有求于我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不得不忍气吞声低声下气的样子。”
“作为交换，要么告诉我你被流放放到三区的原因，要么……”只见吴郁青慢吞吞道，眼镜反射出邪恶的光芒，“叫声哥哥听听。”
余绰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做出选择。
“吴哥gei哥gei～求求你了～就告诉我吧～”
“呕……艹，不是，余绰，联盟是你爹吗？这么护着？”吴郁青被恶心得够呛，嫌恶又无语道。
对此余绰坦荡地双手一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承诺了保密，就不会说出来，死了这条心吧。别废话了，老吴，愿赌服输赶快点儿。”
“行行行，反正你心里有数。”吴郁青懒得搭话，开始解释。“这件事涉及到异能的本质，得从辐能大爆炸说起。辐能，一种独立于地球原有能量体系的特殊能量，具有不可控，不可用，不可预测的特点，它以一种完全混乱的方式插入地球的能量转换体系，一切灾难的根源都来自于这里——也就是说……”
“能量不守恒了？”
“能量不守恒个屁！余绰你这话说的老师得气活过来抽死你！辐能导致了原来物理体系的崩溃……电子仪器失效，物种大量灭绝，第一次辐能爆炸时产生的能量**及整个地球，三分之一的人类炸成了血肉烟花……”
“知道，跳过。”
“历史上将这一段时间称为末日纪，但偏偏出现了奇迹——自然就是奇迹本身，部分生物在自然选择的过程中不断积累有利变异，最终形成了一种稳定遗传的新性状——异源，通过这种特殊的性状生物得以将混乱的辐能转换为可供自己利用的稳定生物化学能，这也是目前已知利用辐能的唯一形式。”
“而人类将辐能经过生物手段转化成的能够被生物体利用的能量，称之为异能。”
“不仅仅是人类，广义上的异能每种生物每个个体都具有，只是人类能够主观控制异能的转化动向从而形成特定的使用回路，也就是我们现在如同超能力般的‘异能’。”
“跳过。”
吴郁青瞥了一眼余绰，没理他。
“非要比喻的话，现在辐能之于人类就水流之于土地，水流流过不断侵蚀，在人类的土地上形成河道，流水是辐能，河道是异源，流水经过河道形成河流就是异能。辐能指标，就是水量指标。水流流过，就一定会有痕迹，如果没有痕迹，没有水，就说明这是一片死土。”
“现在连空气的平均污染指数都有23，7，一个人的污染指数为零，只有一种可能——他生于就旧记2204年以前，凭空跳过了2204到现在339年的时间，然后突然出现在了现在，还得不呼吸不进食不与外界产生任何物质能量交换。”
“污染指数低不是好事吗？”
“从理论上而言，人类正常温度超过37度就算发烧，比37度偏低一点算好事，但是如果一个零度的人在你面前蹦跶，你就得考虑一下尸体诈尸的问题了，污染指数也是同理。”
“综上所述，污染指标为零约等于冷冻骨灰上街，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可是，这是许应星对祝卿安的原话，什么检测报告什么基金会需要什么的……又不是我胡诌的。”一种熟悉的疼痛从四肢蔓上身体，余绰难得的没再作妖，老老实实道。
沉默。
另人不适的沉默。
吴郁青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余绰绰，良久才从牙关里挤出来几个字。
“真的？你知道你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是真的，双接口通讯器，耳麦外放同时传声，消息现杀现卖新鲜有保障。”余绰点了点自己的耳麦，气都喘不顺了还有心情冲吴郁青比耶。“科技改变生活，耶！”
“如果是真的……余绰。”吴郁青神情恍惚，轻声呢喃道，“污染指标为零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存在隔绝外界辐能进入体内的隔离措施，一种是存在净化和化解辐能的手段。”
“余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无论是哪种可能。如果能被人类利用，异种将不再是生存的最大危胁，异化不再是无可救药的慢性绝症，异能紊乱不再是医疗救治过程中夺命的刀，辐能爆动也不再带来无止境的死亡……”
“甚至有可能，实现‘净化’，人类得以回到2204年以前的平安纪。”
“……那能救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最后，吴郁青如是说。医生那张冷淡的脸上浮现出茫然，迷惘，和怅然若失，和其他更深更沉也更加复杂的情绪。
“你动摇了？”余绰问。
“我动心了。”
“没有谁能不动心。”吴郁青苦笑一声，“幸存者联盟不能，余星十二区不能，真理狂热学术疯狂的基金会不能，坚定不移守护人类的特行处也不能；高高在上的中央执政处首席不能，余星外区如轻若草芥的流民也不能——我不能，你也不能。”
“因为活在绝望中的人们，不可能拒绝一个带来希望，而不是死亡的明天。”
就像祝卿安总说的，明天会更好的。没有谁能拒绝这句普通的祝福变成一句定论。
余绰叹了口气，把烟头咬的嘎吱嘎吱响，让人担忧这样会不会咬到舌头。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的利弊，当然知道“希望”“可能”一词对于联盟对于现在的人类的诱惑力，也当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非要说的话，他大概是整个联盟立场最坚定的人，没有之一。
但是。余绰低声道。
“我还欠祝卿安两次酒呢。”
“再欠第三次……我可就不一定还得起了。”
“今天晚上你们来吗……我请你们喝酒啊……唔。”
一声轻响，烟枪掉落。
余绰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涣散，嘴唇无意识的微张，手指无声地抽了抽。
疼。
心脏钻心地疼。疼得人站不住。余绰冷汗淅淅沥沥地冒，整个人全靠吴郁青的支撑才勉强站稳，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栗，还得将痛呼咽回去，装的若无其事。
他大爷的。余绰心里暗骂一声，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怎怎偏偏在这个时候。
“得了吧，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你能有几个钱儿？安说了他请。”吴郁青皱了皱眉，声音一顿，只见余绰破罐子破摔直接将整个人的重量靠在了他身上，吴郁青只觉得身上好像顶了头200斤的猪，忍了忍还是忍不住，
“你能不能先起开？没长骨头吗？非要靠我身上？”
“别……别动，郁青，让我靠一下。”余绰疼得站不住，全靠吴郁青的支撑才勉强站稳，整个人止不住地发颤，吐息虚弱还带着颤音。
“怎么了？异能紊乱？先前那么长时间怎么不去做个检查？”吴郁青反应过来，干脆地反手扣住余绰的手腕一翻，眉头皱成一团。
只见余绰的手如同出bug乱码一般出现了无数小的正方体空间块，将他的手分割得血肉模糊，凹凸不平，像打上了一层物理马赛克，看上去血腥可怖。
这还只是手。
吴郁青脸色很难看，也顾不上什么斯文礼数强硬地扯开余绰的衣领，瞬间瞳孔骤缩。
只见吴郁青扯开的衣领子里，无数宛好空间错乱般的立体空间块将余绰的身体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小立方体，锋利的空间壁如同匕首一般划开血肉和筋脉，正在上下起伏撕扯着皮肤蠕动，细密密的血珠子从空间的截断口缓缓渗出来，染红了空间壁，形成一个个血方块——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此时的余绰正经历着什么凌迟般的酷刑。
异病。
这两个字光浮现，就几乎耗尽了吴郁青所有勇气，他死死地盯着余绰身上堪称狰狞习怖的伤口，好像要盯出一个洞。
异病——异化到了某种程度表现出来的病理性症状，被称作“神恩的代价”。作为异能这一如同神迹般超能力的代价，异化是一种常态化的状态，辐能被异源转换为异能，在人体内被储存，运输，转化，利用，就不可避免的带来异化。
事实上，所有人都避而不谈，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现在所谓的“幸存者”，早已不是三四百年前末日纪前的人类。
而异病，是异能过度使用后人体向着与异能同质化方向激增式异化的产物。简单来说就是异能过度使用便会使人朝着与异能性质相似的方向异化，而这一异化过程往往与人本身的性质排斥突从而引发人体某种或者某些生理机能崩溃。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异病的严重程度与个人异能与其本身生理性质的相似度正相关。一个人的异能与他本身的特质越相似，异病发作的概率就越低，症状就越轻。打个比方，一个人的异能是透视眼，但人的眼睛本来不能透视，这就与他的异能“不相适”，对应“融合度”低，当异病发作时，眼睛向着与异能同质化的方向（透视）异化，但由于“不相视”产生的排斥，就会导致眼睛溃烂失明。
而余绰，作为联盟历史上第一个“空间”概念系异能者，他的身体和“空间”的融合度能有多高？答案不言而喻。
但无论异病症状如何，严重程度如何，有一点是确定的。
目前为止，无药可医。
它是幸存者永无梦魇里的魔鬼最恶毒阴邪的诡咒，连回忆都带着悲与痛；是大难不死后浴着血泪永存的伤疤，每至夜幕降临便又附骨生蛆；是绝望与死亡的滋生地，肆无忌惮的品尝着患者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慢性死亡的痛苦。
医学无药可医，异能也束手无策，不管是哪一种异能本质质终究还是利用辐能，哪怕是愈疗系的异能在异病面前也无效，甚至可能增加患者的污染指数导致异病进一步异化。
所以，他从医救不活人，从军也救不活人。
吴郁青捡起夹在衣服夹缝中的烟枪，捡了三次，第四次才拿了起来。
他随手将烟枪在身上蹭了蹭，叼在了嘴里，蜜桃乌龙茶叶混着残留的烟草碎，甜涩交织的诡异味道让他慌乱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清醒。
“……什么时候的事？我三个月前去三区的时候检查还没有的，三个月不可能异化到这个地步。”
余绰颤了颤唇，没出声。
吴郁青凑近了些，只听余绰艰难的吐出几个气音。
“我装的。”
“你大爷的。”吴郁青崩溃地骂了一声，想将余绰架起来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轻轻推了他一把，“任务什么的见鬼去，走，现在，立刻，马上走，边上就是病房……你这拖不得……我有办法的，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到最后，吴郁青几乎是神经质的重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行……这里还离不开我，裤子……右边口袋，我带了药，吴老头，你怎么比我还慌？”
“余绰！工作他大爷的比命还重要吗？”
“那肯定啊，不然呢？”余绰匪疑所思地盯着吴郁青好一会儿，突然笑了，“怎么，吴医生当医生太久当忘了，特行处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要死在工位上的吧？”
“放心吧，我不会死在这儿，至少不能死这儿。”余绰说的很慢也很轻，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完整的将话说完。
“我在烈士陵园定了一座坟呢，位置特别好，花了我很大代价呢……要死在这儿，进不去就亏大了。
吴郁青摸向余绰的裤腰带，手颤的依旧很厉害，但这次一次就掏出来了，一个标着红色标识的盒子，打开一排试剂瓶只剩两支，还配一个塑料包装的一次性针管。
“YA23-7？基金会被列为管制一级的超级强效药，余绰……你真他大爷的就是纯找死。”
吴郁青咬牙切齿，但也只能先给余绰扎了一针，听着余绰依旧虚弱但逐渐平复的呼吸，忍住愤怒低问。
“几个月一支？”
“两个羊个月。”余绰心虚地偏开视线。
“说实话。”吴郁青冷声。
“好吧，其实是一个月。”
“我他妈叫你说实话。”
“……一周一支。”
“余绰你大爷的，你他妈……你知道药物滥用是会死人的吗？正常来说制药的正常剂量是三个月一支，你是想死吗？”吴郁青又抽了一口烟枪，那一点点烟草气息已经散了，烟枪只有润湿的蜜桃乌龙茶沫腻糊的甜味，尝试着让自己冷静冷静。
“异病是什么时候的？别想瞒我，就你这一周一次的程度我可以推出大概区间。”
“三年前。”余绰感觉了一下，只能说不愧是基金会的封禁级别的药，别的不说药效确实是实打实的，至少他身上蹦野迪的小方块儿没有了，余绰感觉自己又行了，刚打算扑棱着站起来，脚一软又跌了回去，还砸得吴郁青一个踉跄。
“你们……在搞什么？”
空间屏障早在余绰发病的时候就碎掉了，此时的祝卿安疑惑的打量着余绰俩人，斟酌地问道。
也不怪祝卿安疑惑，因为此时的余绰正衣衫不整地靠在吴郁青怀里，而人贴得……嗯，格外得近，吴郁青的手还抓着余绰的肩，余绰闻言抬眸望过来时眼尾还带着病态的红晕。
一边吴郁青正处于一种尴尬无措放手不是不放也不是的状态，另一边余绰坦荡地耸耸肩，平静道。
“搞基啊。”
祝卿安望着吴郁青白大褂上大片的血痕和余绰从衣领处就能望见的斑驳伤口，语气莫名。
“那你们，搞得挺‘激’啊……”
余绰刚想说什么，一张口突然“哇”地一下吐出大量鲜血，他淡定地伸手捂住嘴，小部分鲜血从手指缝渗出来顺着手臂流下去，大部分都被他咽了回去。咽回去后余绰抬头望了望惊呆了的众人，平静陈述。
“孕吐。”
沉默。
祝卿安转向吴郁青，“我和许应星达成一致了，原本他要我找你带路去审讯室，现在看来……还是孩子要紧。”
只见他一脸认真地对吴郁青说，“保大，大不了让他回去再和李凌杉怀一个。”
“为什么。”余绰将血糊滋啦的手随意地往吴郁青白大褂上蹭了蹭，“我躺在吴老头怀里，你却觉得我怀的是李凌杉的孩子。”
吴郁青一点儿也不想参与他们关于孩子的对话。
祝卿安歪了歪头，看了看吴郁青，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又看了看余绰，然后摇了摇头。
“不对，时间对不上。”
“不是……”余绰震惊，“安你是认真的？没在开玩笑？”
“嘻嘻。”祝卿安回道。
吴郁青捂住了余绰的嘴，冲祝卿安歉意地点点头，“那我先带余绰去科室了，审迅室编号码已经告诉你了。”
“等一下……祝卿安，今天晚上，老地方，我请你喝酒啊！”吴郁青扛着余绰就走，余绰赶忙冲祝卿安喊道。
在吴郁青冷淡又暴躁的“余绰你他妈去喝酒喝个试试”等一系列抱怨加叮嘱中，余绰又用手做成喇叭状冲祝卿安大喊。
“还有——别和李凌杉说——
被他发现我就死定了。”
“发现了。”
联盟系统时晚十一点四十七分，余星三区特别行动处分属基地，301小队队长办公室。
吴芷汀熟练地破路简易的基因密码，刚拉开衣柜右下方角落的暗格抽屉。
咔哒。
手枪抵上了她的脑袋。
“发现什么了？”身后传来李凌杉凉薄平淡的声音。
“也说来听听？30秒时间，现在计时，解释清楚你行为的动机和意图。”
“否则，我只能保证你‘活着’进入联盟务法二部监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