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山静风止,一间靠里的屋子还发出微弱的烛光。
桌上摆着九曲莲的花瓣和带着一小截根茎的莲叶,兰舟琢磨了一会儿,放在烛光下仔细翻查,发现根茎处已经发黄发黑,莲叶也是边缘发黄。
“我坐在船上的时候细细看过了,这些莲叶都不大,看着像刚长出来的,但是枯萎的很快,在湖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内里子都是枯的。想必洞明道长是用了什么办法使其供奉着九曲莲不败,也没有莲蓬莲藕什么的,估计养分都在九曲莲里了。”
系统赞同她的想法:“你说的不错,好了别浪费时间,我教你怎么做。”
操作并不复杂,正常的炮制手法,兰舟把做法记在纸上,叠好放进怀里。接下来她需要思考,如何得到九曲莲。
“不能偷,获胜者的香方要交给香朽阁的,之后的一年或数年里都是着重推行,若是偷的不好解释。”
思虑再三,兰舟决议去找隐元道长一趟。
她换上黑色衣服便于隐藏,束起头发,吹熄了蜡烛,小心地推开门,屋外黑漆漆一片,无人注意这里细微的声响。
兰舟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月光绵长,院子泛着洁白,她摸着柱子往外挪,今晚没有鸟叫,四周寂静无声,更让人心惊胆战。
十一十六住在苏昀中屋旁,身手了得,若是惊动他们俩,估计整个院子都知道了。
幸好苏昀中图清静,房间在最里面,连带着他们俩也守在最里面保护他,虽然白天黑夜会轮流值班,但苏昀中的脾性肯定让他们去睡觉了。
除非兰舟想不开发疯大喊大叫。
隐元道长常年云游,所以不与其他道长一样拥有大院子,西跨院是专门给云游的道长和香客借宿用的,分成一个个小院子;现实世界的兰舟独自住在西跨院,她对西跨院还是熟悉的。
她对九星观的一草一木都记忆尤深,上山前按耐不住雀跃的心情在闺房里连翻二十个跟头。上了山一看,除了亭风,根本没什么相似的地方,让她找到隐元道长的房间还是有点困难的。
系统发出机械的笑声:“你求我的话,我就给你一条路线。”
祂话未说完,兰舟纵身一跃,借着石柱翻上了屋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把系统吓坏了:“你别别别,我告诉你还不行吗!你要是摔死了还怎么做任务!”
兰舟不屑地直起身,月色正浓,黑压压的云飘浮在她与月之间,连着墨发黑衣,与夜景融为一体。
已经没有几间屋子亮着灯了,她细细地看过去,一眼找到亮灯的屋子。剩下的屋子里只有一间屋前有着晾晒的拂尘,她眼前一亮,找到了。
“师父还是跟以前一样,老是把拂尘忘在外头。”
感受到动静的兰舟迅速俯身趴在屋顶上,顶上还有雨水,沾湿了她的衣服。
下面传来的声音较轻:“少爷,怎么还不睡?”
没有回应,兰舟心怦怦直跳,仔细辨认这个声音是谁的。
然而下面没有再传来任何其他声音。
过了一会儿,一阵关门的声音,兰舟又等了一会儿才尝试探头,底下空无一人。
她立马起身,勾着屋檐确认无人,飞身下来后,往隐元道长的院子跑去。
一盏明灯透过层层帘子,到外已经不太明显了,兰舟到了屋外才感受到里面的明亮。她想了想,没有贸然惊扰,纠结着措辞。
“我说什么?大半夜的,我敲门问他能不能偷你们的东西?”
“也不是不行。”
“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可以不敲门,直接去偷。”
“翠果小心我打烂你的主机。”
“好的宿主这边为您搜索‘深夜去男人屋里的一百个理由’,搜索结果约2281条,第一条是……”
兰舟:“去死。”
“好的!为您搜索‘深夜死男人屋里的一百个理由’,结果为0,真是遗憾呢亲亲。”
兰舟:……
门吱呀一声,惊得兰舟窜上房梁,屏住呼吸企图让自己融入成砖瓦。
静了一会儿,兰舟度秒如年,对着月亮祈祷别被发现,又觉得发现了也好,整个人纠结得愈发凌乱。
“还不进来?不嫌冷我都嫌冷。”
兰舟惊讶地左看右看,没有发现别人的踪影,难不成是在说自己?
她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下面再次响起脚步声,还有拂尘的拍打声。
“下来吧,别摔着了。”
跟外公外婆一样爱她的老人家,只有师父。
师父仙逝,她无法去送行,远远地磕了个头,眼泪洒尽,对着拂尘作揖后下山。
如今师父笑眯眯地站在下边,精神矍铄,还未到古稀之年,白发几乎看不清,和蔼的面容却是一模一样。
兰舟下了屋顶,局促地站在隐元道长面前,不知道说什么。
洞悉她意图的隐元道长先进了屋,她亦步亦趋,像刚下地的新生儿般深一脚浅一脚,潮湿冰冷的黑衣不再冷漠,有着灯火映照的暖意。
隐元道长拿了件新袍子给兰舟披上,慈祥又调皮地问她:“想吃我这的荷花酥了吗?”
“不想。”现实没有荷花酥,她自然不想,“想吃您炒的青菜。”
“哟,你这小女娃,还挑上了。”隐元道长撩开袍子蹲下,从椅子下边的篮筐里拿出几棵青菜,在一旁的水盆里倒了点水,开始洗菜。
兰舟头枕在胳膊上,一时之间忘了来做什么,只觉得烛火好温暖,湿漉漉的衣服逐渐干燥,身上好舒服……
“道长,我想爸爸死。”十六岁的兰舟坐在小凳子上,炒菜的隐元道长没有答话,于是她又自顾自地念叨,“赶紧死了,这样我就不用赡养他。”
“父母养育,天惠恩泽,不可忤逆。”
踩住烂菜叶,兰舟把烂菜叶碾了碾,随意踢到了一边,不屑:“什么恩泽,他就是个下半身思考动物,我还要磕头感谢,当我是什么。”
隐元道长感到深深的敌意,他盛出青菜,招呼带刺的小姑娘吃饭。
兰舟不情不愿地坐下,没有耍脾气,筷子有些用力地戳着碗里的饭菜,不小心把青菜挑到了桌子上,她眼疾手快地夹起塞进嘴里,瞟了眼隐元道长,手上老实了不少。
忙活完刚坐下的隐元道长没有急着吃饭,一脸笑意地摸摸兰舟,欣慰道:“你真是个好孩子,再生气也不浪费。”
被莫名其妙夸了一顿的兰舟心情好了不少,倔强地追问:“那我就是想要他死呢?”
“你克他,死就死吧。”
“不阻止一下吗?”
“那贫道为你逆天改命。”
“怎么改?”
“他克你。”
意识到孩子处于即将成年又无力挣脱的恐惧时,隐元道长放下碗筷:“道法自然,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不会做过分的事。”
道长说的话隐匿于噼里啪啦的灶火中,她的睡梦里都是灶火里烤红薯和玉米的香气。自那以后,她便称呼隐元道长为师父。
八岁的时候,她一边哭喊一边赤着脚往楼下跑,去追打完妈妈就跑的爸爸。
十八岁的时候,她嚎啕大哭,不敢停歇地追着喜欢的人往楼上跑。
结果一个也没留住。
妈妈曾问她,恨不恨?
她用师父的话回答:“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天不知何时又落了雨,雨丝交缠成线,满池莲花坚韧不拔。
扑鼻的菜香把她从梦境拉回,兰舟一睁眼便看见两盘菜在她鼻子下面晃悠,隐元道长笑得很贼:“香吧?这些都是我们种的。”
“香。”兰舟夹了满满一筷子,结果烫的差点吐出来。
“急个什么劲儿。”
兰舟不饿,绿油油的青菜带着点黑色的糊边,一看就是师父炒糊了。
真好。真好。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干了大半碗饭,兰舟才喘口气,阐述来意:“我喜欢九曲莲的香气,想讨点回去制香,但如果成功的话需要更多的九曲莲……”
意料之外,隐元道长答应了:“行,回头我跟洞明说。”
“不是,这么轻松吗?”兰舟系统双双震惊。
“有钱不赚是傻子,贫道没什么爱好,爱钱算一个。”
还是那个味儿。
云游期间,隐元道长救死扶伤,有不少百姓询问如何改善生活,发家致富。
隐元道长一律诚恳回答:“贫道要是能算出来这个就不会当道士了。”
任务顺利推进,兰舟心满意足又恋恋不舍地出了房间,怀里还有一盒打包好的荷花酥,隐元道长又嘱咐她拿门边的伞。
穆春鹤不能离开穆府太久,明天傍晚他们就要走了,心里到底舍不得。
她出来的突然,苏昀中来不及躲藏,直接暴露在她的视线内。
稍有惊讶,兰舟道别后合上门,没有去问,也没有让里边的人知道,把伞递给苏昀中。
苏昀中撑伞走在她身侧,看她轻轻一拽发带,发丝如瀑瞬间倾泻,擦拭着雨水,几次想解释都没有说得出口。
伞不大,雨丝倾斜,想着自己已经淋湿了,苏昀中忍着嗓子里的咳嗽,索性把伞全移到兰舟上方。
一黑一白,相隔甚远。
到了兰舟的房门口,再不说就没办法了,苏昀中拦住她开门的动作,不安地扯了扯被雨打湿的袖子:“我不是有意跟着你,我本想在你屋外站一会儿,等你睡了再走,没想到你出门了,我我我只是担心你大晚上的——”
后面的话尽数止在嘴边,苏昀中瞪大眼睛,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紧张地钉在原地。
兰舟居然踮起脚!亲了他的脸!
苏昀中眼里迸发出喜悦的光芒,刚刚喉咙忍下的铁锈味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他急忙转过身弯下腰,掩饰他的狼狈。
打湿的头发黏在他苍白的脸上,一绺一绺地搭在肩上,他这脆弱的样子吓到了兰舟:“你不是好转了吗?是不是淋了秋雨的缘故?”
兰舟急切地扶起苏昀中,明知他不会死,还是无法漠视他的痛苦。
外头传来轻轻的脚步,应该是哪个道士路过,两人下意识躲到柱子后面,昏暗中看不清相依偎的身影。
“奇怪,明明听到咳嗽声。”道士嘟囔着走远。
兰舟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她紧贴着苏昀中的身体,她可以听见苏昀中急促的心跳,越来越快,似要冲出胸腔给她看。
雨下的消沉,苏昀中终是忍不住,双手紧紧环抱住兰舟。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的拥抱,仿佛用尽今生所有的力气,抱着再无来生的决绝。
“兰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房梁上对我说你下不来了,那天是三月惊蛰,晚上也下起了雨。”
“今天我在你屋外等了很久,久到麻木没有知觉,才看到你出来。”
“你轻松地上了屋顶,没有一点畏惧的神色,你不顾礼节夜晚去了道长屋里,想必有重要的事情吧。”
苏昀中头一次倾诉衷肠,兰舟不敢打断,静静聆听,感受到他胸腔里有力的跳动,突然觉得这样也好。
起码他没有目睹妈妈的疯狂和死亡。
“我帮不上你的忙了,我甚至害你受伤。”他不停地自责,“读的圣贤书帮不了百姓,也无法上阵杀敌,不能给祖上添光,不能让九泉下的母亲安心,现在还连累你。”
她仰起头,无所谓的心刹那萌生出强烈的不忍,她根本没有想到,这场穿越面对的是什么。与死去的人重逢,他们究竟是死了解脱好,还是活着好。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兰舟不得不承认,她做不到无视苏昀中。
无论是不是NPC,苏昀中就是苏昀中,她做不到忽略他的感受,做不到忽略他的病痛,有的时候,她在想,这场续命是对是错,或许他们就该如此。
她就是没那个福气,努力到头发现是无穷无尽的病痛分离,她痛苦,以她为中心的人都在苦难的沼泽里。
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
两人相拥,怀里的温度短暂隔绝外界的寒冷,秋天有各式各样的花,桂花香菊花笑,他们闻到的是跨越四季的九曲莲。
这股潮湿的气味让兰舟一下想到了,这就是她想要的。
她喜欢下雨,南方有电热毯,他们五个窝在床上,中间是一个床上桌,摆着瓜子橘子,还有切好的苹果,电视放着14台的少儿频道,她抱着薯片睡着了,在渐小的电视音量里捕捉到雨。
雨后空气是泥土的腥味,家四周种着薄荷,还有一点清香,不知道哪来的花香中和,兰舟喜欢极了,觉得雨就是这个味道。
“苏昀中。”兰舟缓缓擦去他的眼泪,“我那天撒谎了。”
苏昀中以为是初见时的欺骗:“我知道,没关系,你是姑娘,谨慎些是好……”
“我说的不是!”兰舟打断,“在苏公府第一次见你父亲时,我撒谎了。”
她再次踮起脚,环住他脖颈的手往上移,将他的头往下按,郑重其事地在他紧皱的眉间落下一吻。
在“喜欢”与“心悦”中纠结一番,她的吻从眉间滑向鼻梁,苏昀中不敢回应,做好了她下一秒就离开的准备。
“我喜欢你。”
苏昀中脑子空白一片,身体却先作出反应,本欲松开的手臂加力,手不停地轻抚她的脊背,不知是安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还是证明今夜不是荒唐一梦。
他虽病如弱柳,但身长玉立,这拼命拥入怀中的动作使兰舟被他完全遮挡住,莫名安心。
只不过下一秒,苏昀中就控制不住地嗷了一嗓子,被兰舟捂住嘴后呜呜了两声。
兰舟觉得好玩,又凑过去试探地说:“我喜欢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六从梦中惊醒:“哪来的猴子?”
第二天,两人都顶着黑眼圈,睡眼惺忪地喝着粥,谁也不吭声。其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解的神情逐渐变成了然。十一也领悟到了,一看旁边的十六喝粥喝得唏哩呼噜,感叹孺子不可教也,独自脑补去了。
很久以后十六才反应过来,那天晚上不是猴子,是他家公子。
九星观除了九曲莲,其他风景也数不胜数,竹林摇曳,里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蘑菇。
五人一同敬香后,谈笑风生地走到殿外,菊花迎着秋风满枝飘香,兰舟心里一动,兴奋地跑到众人面前:“我想到了!我的这款香就叫秋月白!”
“哦?什么说道?”
“秋雨秋风比秋词,惊起秋莲秋月白。”
“你还会作诗?”
“那可不。”兰舟对这句胡诌的诗很满意,发丝也透着愉悦,眉目高高扬起放肆大笑,明眸皓齿,笑得云边颤颤。
身后的天那样的高,她那样的明媚活泼。
穆春鹤刚想要折一株菊花,傅林声握住他的手,浅浅摇头。
“罢了,赏菊咏秋乃雅事也。”鎏金扇流转手间,穆春鹤怪腔怪调的拖长尾音,意在逗弄心上人,不在菊花。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你怎么不自己作诗?”
“哎兰舟,你不要自己写出句诗就沾沾自喜,有什么了不起的。”陆景明翻了个白眼,“我也给你做一个。”
兰舟好以整暇地看着他,兄弟姐妹均洗耳恭听。
“秋……”陆景明的秋字在嘴里炒了个菜,憋出一句,“秋高气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震落了几片叶,预示着分别。
离别时,苏昀中从十一手里拿过一个檀木盒,递给兰舟:“这是之前找人制来的,想跟月娥染一起送你,结果没来得及,也不敢送你。”
应该是兰舟对苏坤说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就藏起来不敢送了。二人表明心意后,他连夜又翻出来,洗了又擦,擦了又洗,抱了一夜。
“这是?”兰舟好奇地打开盒子,直接被惊艳到了。
“这是芙蓉石做的香炉。”
芙蓉石就是粉色水晶,它有着春日杏花般美妙剔透的颜色。苏昀中得了后专门让人打造了一个香炉想送给她,没说这多么珍贵多么好,只说希望在她点香的时候,燃起来的一念间可以想到他。
有了这个香炉,制香大赛兰舟信心倍增。隐元道长非常给力地薅了一堆九曲莲,连茎带根,生怕她不够。
兰舟全都扛自己身上,怕两个下人累死,根本不在意根上的脏污。
“道长,这么多可以吗?”
“去吧去吧,挣钱了洞明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他们挥手告别,于落日西斜时携着莲香,踏着夕阳下山。
苏昀中摸摸手腕,那里仿佛还有姑娘发丝拂过的余温。
“下次见。”
他想起来,从前都是她在原地目送自己远去,原是这般滋味。苦涩,难捱。
一月转瞬即逝,兰舟按照系统指导一切顺利。多日不见,王掌柜憔悴不少,为制香煞费苦心。
这次抽签,兰舟抽到了叁,是最后一个。
“壹号上!”
“贰号上!”
“叁号上!”
一缕香从芙蓉石熏炉中悠然升起,宛如思念绵长。绿豆蔻带着薄荷的香甜,一丝丝辛辣,一丝丝烟熏,呛人又上瘾;随之而来的九曲莲香让心猛地一下沉浸到莲花池底,然后慢慢地浮出水面,像在飘着雨丝的古朴道观里散步,失足坠入莲花池,衣袍染上湖水的蓝绿,月光白如昼,带来一阵冷冽舒心的香气。
当时兰舟突发奇想加进去了洞明道长种的香根草,使其有着泥土的腥绿味和草本的苦药香,被九曲莲的清甜花香中和了。
闻到九曲莲香的傅林声有些讶异,与穆春鹤齐齐起身,陆景明眉眼上挑:“还挺厉害。”
这不是单单莲花的气味,还有颓靡的枯荷,兰舟还加了根茎进去,竟有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境。
本不理解秋在哪的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秋。
雨后的莲花池幽静深远,青云山的一草一木都勾着人神往,那里有性格各异的道长,他们练剑研医,种着花果蔬菜,养着飞鸟家禽,雨声盖过了他们拌嘴的吵闹声;隔帘望去,烟雨朦胧,九曲莲常开不败,莲叶却是都枯了,挂着水珠歪倒在涳濛潋滟的湖面上,砸出圈圈淡绿的涟漪。
兄弟姐妹对此奇景习字吟诗,声音轻轻的,怕惊扰旁人,黑石头似的眼睛在雨雾中迷蒙起来,再度融化成一滩墨。留得残荷听雨声,墨香和纸香成为香的结尾,悠长宁静。
仿佛还有无数故事留待评说,却戛然而止在信纸开头的一滴墨中。
“恭喜兰舟姑娘拔得头筹!”
写的不好多多包涵,“秋雨秋风比秋词,惊起秋莲秋月白。”我随手写的,请不要深究[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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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邻女》鱼玄机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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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秋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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