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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绿宝石

“砰!砰!”

清晨,段府的大门被敲响。

秦认匆匆跑过去打开,见得门口站着的是江抚明,心下一喜,正要与她打招呼,江抚明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钻进大门,四下扫了一圈,没等秦认说什么,回头霸道地命令道:“带我去见段休瑾。”

江抚明语气强势,话音却比平日弱了不少,脸上疲态,却不掩映月娇华,白裙修束瘦腰,银簪素净淡雅,一个抬眸间,那微微空松的目光,叫人恻隐怜惜不已。

秦认本还想叫她在这等一等,等他去里头通传一声,见状,他心软了不想拒绝,冒着被骂的风险,对江抚明点头,“好,跟我来吧。”

……

长剑凌空,剑意恢弘。

段休瑾手握他最趁手的那把宝剑长虹,在院中练武。

纵然在官场上恶名横生,他却也不过是位未及弱冠的少年郎,不扮恶相时,眉间少年英气勃发,在院中操练时,身形矫健潇洒,剑招流畅无滞,挥洒之间,高束的马尾在身后摆荡。

他每日都要练上两个时辰,从赤手搏斗到长枪、短匕、鸳鸯刀,最后是他最熟悉的长剑。

银辉破风,阵阵铮鸣,段休瑾听着这声音,练得爽快尽兴,双眼晶亮,唇角勾起,将招式过了两遍后,长剑在身前一甩,挽了个剑花,回身探刺向前。

始料未及,一道白色身影迎着他的剑锋走过来。

段休瑾瞳孔放大,使用全身的力气,将剑堪堪停在她眼前一寸的地方,可剑意先发难休止,横冲直撞,拂起她耳畔几缕碎发,迎风飘荡。

危机解除,四目相对。

想着昨日送伞那遭事,段休瑾有些不爽,皱起了眉,“秦认,谁叫你随意放人进来的?”

秦认摸摸后脑勺,嘿嘿笑着打哈哈。

段休瑾几乎将“我不待见你”这几个字明晃晃摆在脸上,江抚明却似看不到,也听不到,木头人一般,绕过他的剑尖,一句话不说向他走去。

江抚明的反应出乎意料。

段休瑾讷然,眉头松开,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直到她走到他身旁,一把握住了他另一只没拿剑的手。

江抚明再次感受到那股温润平和的力量涌入身体,将包绕她的燥热驱散。

“扑通、扑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系统作祟,与他牵手格外舒服,几次下来,她居然对段休瑾生出了熟悉的依赖,全身压力顷刻间卸下来的放松感觉。

根据前两次的经验,江抚明发现了,她发烧与他们二人一次握手的时长并无关系,只与频次有关,她大概每隔五日,便要来找他一趟。

纵然大致猜出规律,知道不管一次握手多久,五天之后,她照样会浑身滚烫。如今江抚明却不肯松手,几乎像上次王家出事一样,她一见着他,强烈的倾诉**便汹涌而来。

之前赶着时间,她将所有的一切情绪都压了下去。

如今,她却坦然接受那种她也言说不明白的信任和依赖,由得它们莫名其妙占据了心间,而后迸发出诡异的电波,提示他们之间早就不分彼此,是可以将自己的后背,无条件交与对方的战友、同盟……甚至爱人、至亲。

“啪嗒。”

段休瑾将剑递给了秦认,定定看了江抚明几眼,本欲将她的手扯开,打算就此番越界的行为,与她好好分说。

突然间,一滴眼泪如天外来物一般,落到他的手腕上。

段休瑾一怔。

那泪珠圆滚一颗,滑过脉搏跳动的皮肤,小小一粒,却炙热如岩浆,沿着筋脉的走向,蔓延至心脏,烫得他心头一颤,刚摆好的唬人的阵仗瞬间就不成型了。

“江抚明。”

段休瑾手劲发软,叫他再无力去推开她,嗓音微微发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江抚明松开手。

于是段休瑾方才亮起来的眼睛,随着眼睫的颤动,黯淡了下去,双手却无端地更加发软无力,叫他没法去拽住江抚明,而眼睑垂得更低。

余光中,那抹白衣的袍摆向前掠过。

江抚明要离开了。

只是那白衣方才前去,身形摇晃了两下,便又往后倒。

一刹间,段休瑾立时抬眼,见到江抚明闭眼昏了过去,目露惊慌神色,同时反应迅速地倾身上前,一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搂入怀里。

江抚明紧闭着眼,脸上的泪痕隐隐若现,面唇苍白一片。

段休瑾喉头紧了紧,拍拍她的肩膀摇晃两下,“江抚明!”

“江抚明?”

她始终没有反应,段休瑾也不期待干叫能将她唤醒,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冲身后喊,“秦认,叫大夫……顺便再差人将麻子带过来!”

秦认一直在旁边看着,见段休瑾与江抚明那般和谐,他的情绪一再往下跌,心头的酸涩胀到极点,他吐了口气,本欲离开,忽而出了这样的事,他顾不得其他,领命立刻狂奔。

——“是!”

_

咚的一声闷响。

像是卧室内的窗帘突然被严实地拉上。

周遭陷入一片黑暗,江抚明脚下踩的地板随之塌陷。躲避不及,她无所依地往下坠落,不知下坠了多久,终于落到了地面上。

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袭来。

地面很软,很好地承接住了江抚明,于是躺了一会,她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

周围暗沉压抑的黑暗,并没有随着她的落地而退散。

这黑暗太庞大了,庞大到除了自己的呼吸心跳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可一旦呼吸心跳的频率清晰可闻,便会不受控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是一张深渊张开了巨口,发出了贪婪的声音。

避免被自己的呼吸心跳吞噬,江抚明跟着直觉,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

长途跋涉了许久,经过一片黑暗境地,各种各样的声音向她涌来。

离她最近的,是一阵啜泣声。

江抚明不自觉被吸引着靠近,没走几步,一团白色的光球出现在眼前。

正要抬腿走向那抹光亮时,江抚明一怔,恍惚间听到一声“囡囡”,她侧头寻过去,发觉那声音的来处,是更加没有边际的黑暗。

她的脚尖下意识朝那个方向转去,身体因为激动发颤。

但江抚明没有掉头。

她发誓,她没有过去,绝不是怕黑。

甚至因为贪恋那道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在黑暗中驻足了许久。

她最后还是一头扎进了最近的那个光球。

然后她看到了十二岁的自己。

小小的她将被子高高拉过头顶。

江抚明觉着心疼,手轻轻放在被子上,想要安抚,谁知触碰到的那一刻,她化作一缕烟,钻入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体里。

小江抚明一边默默流着眼泪,一边在心里训斥自己不许哭,可她没法忍住,完全没法忍住,一想到只是一段时间见不到的爸爸,此后都见不到了,她的心就痛得像是没法跳动了,悬在胸腔内,却如同死物一般,再无法行使输送血液的功能,四肢末端发麻发凉。

她本以为自己只要不哭出声,就不会被人发现,她其实每晚都睡不好的事情。

但等到第二天早上,她顶着两只红得像桃的眼睛出了卧房,被萧陈秀看到后,萧陈秀又不自觉地湿了眼眶,捂住眼睛,匆匆背身回到房中,将门反锁,随即门的里面,会有抽噎声传出来。

萧陈秀也是在竭力克制。

她们谁都不想让对方担心,可偏偏……愈发难忍。

眼睛瞬间湿润起来,江抚明仰着头,看着吊灯,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叫眼泪流回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

都说人面对痛苦的时候,身体为了保护自己,会让人变得麻木,从而减轻对痛苦的感知。

可这道理落在她们家并不适用。

官司打了好几场,明明是江国梓无辜,却因对方总是在庭上发疯,而迟迟未处判决,没过多久,萧陈秀上班的时候突然晕倒在讲台上,被同事送进医院。

江抚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学校上数学课,班主任将她叫出教室,她从头到尾甚至没听完,问了一句是哪个医院,便开始在走廊上狂奔。

她穿过操场,直冲大门而去。

门卫见她突然不上课跑出来,质问她到底干什么去。

他一问,江抚明就红了眼眶,心中有数的答案,她愣是说不出来,嘴唇哆嗦着,好像只要她倔强着不肯说出来,这事就能是假的一样。

门卫一看她这反应,更加觉得不对劲,不敢放人,拎起电话准备打给教务处。

江抚明于是要去抢钥匙。

门卫反应迅速,利索地将窗户关上,江抚明手拍着窗户,她还是死咬着唇不解释,见门卫不肯放人,转头去爬起门来。

江抚明双脚踩着铁门栏杆,身后的吆喝制止声响起。

江抚明没管,只是又往上踩实了铁栏。

门卫吓得不行,还好班主任及时追上来,两人合力,才把犟得出奇的江抚明抱了下来。

班主任跟门卫好生解释,可一听那解释的话,“她妈妈突然昏倒住院了,家里只有妈妈了”,江抚明就再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糊湿了视线,待门一开,立马挣开班主任跑出去。

门外就是马路,江抚明没注意看路,差点撞到车上。

江抚明这样子实在可怕,班主任看着,魂都要被吓没了,拉住她拦了辆出租车亲自带她过去,送到医院陪她待了一个下午才离开。

万幸的是,萧陈秀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就是最近情绪波动太大,压力太大所致。

站在萧陈秀的病床边,江抚明低着头,握着拳,指甲嵌入肉里,反思了好久,反思自己最近做了什么,让萧陈秀情绪不好,压力太大。

于是在那一个下午,对一切无能为力的江抚明,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将自己送上了刑讯室,默默地自己判了十几条罪。

成绩没有稳定在年级前十是其一,

因为太过难过饭桌上吃的太少让萧陈秀担心是其二,

而总是透露出自己哭过的痕迹影响到萧陈秀是其三,

房间不够整齐,总是让萧陈秀念叨是其四,

不顾萧陈秀的反对一味喝冰饮是其五,

周末睡懒觉不起是其六……

一一确认过没有错漏,江抚明跑到医院住院大楼外停车棚爬满飞虫的角落里,抱着膝盖,先是小声抽噎,后来嚎啕大哭,哭得昏天黑地,把几排电动车哭得狂响,惹来人查看,她才慌乱抹去眼泪,混入人群中离开。

之后为了不给萧陈秀增加情绪负担,江抚明克制着让自己将那十几条一一修正。

就算再没胃口,也一定将碗里的饭吃完。

减少娱乐时间,严格要求自己,终于将成绩稳定在年级前五。

……

同时,为了不让自己哭过的痕迹明显,她就开始忍着不哭。

再想起江国梓,想念得紧了,她就咬嘴唇,捏拳头,一个劲地咽唾沫。

这招真的很管用,至少对于江抚明来说是这样的。

有一阵子,江抚明还沾沾自喜,对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无比满意。

直到有一天,再窝在被子里想起江国梓,再难过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会哭了,转而的情绪表达变作了咽唾沫,腹部一阵抽搐地绞痛,口中泛起酸水的生理反应。

她挂了号,去咨询医生,医生听着她的描述,始终不敢相信。

有谁是不会哭的呢?

在开玩笑吧。

他良好的职业素养并没有让他直接了当地说明,医生皱着眉,双手搭在桌上,给她介绍了多种纾解心情的方法,又试图让江抚明试着敞开心扉,与他说说自己令自己难过的事情,说不定说出来,情绪有了泄口,问题就解决了。

可江抚明做不到。

就算找来的心理咨询师一个小时三百块,她还是无法在这样一个人面前打开自己,两人相对而坐,面对简单的问题江抚明尚且还能和平应对,但一到深层问题,全身的防御机制会让她无比厌恶对方。

明明是自己找来倾诉的对象,但江抚明怎么看他怎么别扭,当然她没有骂人,只是沉默地抿着唇,而一旦沉默下来,她就觉得觉得对面坐着的不是能解决问题的人,而是她放火烧起来的三百块人民币,然后心就更塞了。

这种治疗方式没用,她换到别处去,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医生便给她开了些药让她回去按时吃。

买药时还想着,如果这算是救赎之道那也不错了,但回到家,手里握着水瓶,手心里捧着抠好的药片,她却突然想起医生说这药会让人发胖的副作用。

最后江抚明把水喝完了,将药扔进了垃圾桶。

几度求医,几度失败告终。

求到后面,江抚明自己也成了半个医生,开始琢磨起自己。

然后她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是完全哭不出来,面对的刺激能够激发身体最基础的本能时,还是能自然而然地依靠哭来发泄情绪的。比如第一次去玩密室时,她真的就被一个贴脸杀吓到眼泪横飞。

而她给自己训练出宛如巴普洛夫的狗一般憋眼泪的条件反射,在有想起有关江国梓的一切时,与萧陈秀共处一室时,或是自己待在密闭房间时,则格外灵敏。

通常到这个时候,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劲会让她忍,会教训她要憋情绪,然后胃肠的应激反应就会格外强烈,于是这一切勾着她记起十二岁那年的遗憾,那年的罪责,百爪挠心,悲痛情绪像汹涌的海抨击而来,可又有另一道力气试图将海浪往身体里面压。

所以有时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但来回拉扯,循环往复,情绪便在她身体里愈演愈烈,抓得她浑身战栗,背冒冷汗,待最激烈的攻击退散后,她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任由情绪将她撕裂,等到黑夜散去,她再迎着清晨的微光,一点点地把自己拼好,去做一个好女儿,好老师。

光球恍若一个回忆弹,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画面闪过后,它便逐渐消散去,黑暗又卷土重来。

江抚明还站在地上,仿佛刚才钻入那被子中小孩的画面是错觉。

被黑暗彻底包围之后,那远处的“囡囡”又在呼唤她。

江抚明眼眶胀痛到极点,她想哭,可总耐不住生理反应,眼睛稍稍湿润,意识便指使她要憋气,咽唾沫,要忍住,要憋住,别哭,别哭,别哭。

她竭力对抗着,像个傻子一样在原地与自己较劲。

突然,

耳畔一道熟悉的声音轻念一声,却似有破金之力,穿破了沉沉黑夜。

——“做的什么噩梦,眉头皱这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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