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很早以前就知道，阿那然喜欢青木媛。
说起青木媛，少年带着爱意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月亮，闪耀着璀璨明亮的光，让人无法忽视。
那时他想，阿那然真的很像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他。
另一个健康的他。
他悉心教他剑法，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教他识人用人的技能，教他怎么成为家主。而他做的这些，何尝不是在培养那个遗憾的自己。
他命不久矣，而幸好阿然健康。并且还善良，勇敢，正直。
有这样一个人照顾阿媛，是一件好事。
只是没想到，他还能再回倒这个人世间。
也许，比起同自己喜欢的人生离死别，更痛苦的是，醒来被自己亲手培养的人夺走了资格。
他不怪他们，只是觉得造化弄人。
也许，此刻活着已无意义。
不，也许他都不算活着。他现在的状态，说死不死，但也并非真的活人。
他只是一个无处可去的游魂。
——————
游魂飘出祠堂，却遇见月光下的青木媛。
两人面对面站着，却都没有说话。
最终，是张正先开了口。
“阿媛，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青木媛看着他，面色苍白又无助，“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在和我道歉？”
“我救了你，你觉得我不应该伤害自己的身体去救你。”
“我救了阿然，他觉得他不配我用自己的身体去救他。”
“现在呢，谁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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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将青木媛的脸映得惨白。她的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只是死死盯着张正的魂体，仿佛要透过这虚幻的身影看穿什么。
张正从未见过这样的青木媛——脆弱又锋利，像一把出鞘的剑，刀刃却对准了自己。
"阿媛......"他下意识想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时停住。
"你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不是？"青木媛的声音发抖，"你觉得自己死了就能成全我们，阿然觉得自己活着就是罪过——那我呢？"
她突然抓住胸口的衣襟，那里还残留着取心头血留下的疤痕："我的选择就不重要吗？"
夜风骤起，吹散了她的发带，长发如瀑般散开，遮住了她半边脸庞。张正看见有晶莹的东西从她下巴滴落，砸在青石板上，碎成无数光点。
"我拼命救回来的两个人......"她哽咽着，"一个想消失，一个想赎罪......那我到底在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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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
青木媛的话像是星火燎原，在他脑中烧成一片。
张正垂下手，静默地站在青木媛面前。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成全"会将她逼到这般境地。
一直以来，他都在数着生命的倒计时过日子。这种紧绷着神经，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会死掉的日子，让他不敢开口去要别人的爱。他觉得自己不该成为阿媛的束缚，他早晚要消失，何必让她徒留伤心。
他自以为是地认为，她应该和阿然在一起。
可是，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早已缠绕成了死结。少一个人都解不开。
从知道阿媛以命救他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他早已身在局中。
安静过后，他上前一步，伸手捧住青木媛沾满泪水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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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媛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张正的唇冰凉，带着魂魄特有的寒意，却吻得炽热而坚决。这个吻不像阿那然那般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而是如同燎原之火，烧尽了所有犹疑与退路。
青木媛印象中的张正，是如兰般的谦谦君子，对人清冷疏离，待她温柔有礼，却没想到，他的吻却和阿那然截然相反。
仿佛要将她生吞入腹般，纠缠着她的唇舌，如同捕获猎物的野兽，认准目标，不死不休。
“唔……”青木媛招架不住，唇舌交缠间隙嘤咛出声，“不…阿正…你…”
话语出口，就只剩下破碎的音节。
当两人分开时，青木媛的唇已经肿了。
"阿媛。"张正捧着她的脸，魂体比任何时候都要凝实，"对不起。"
他再次道歉，却和上一次的情绪有了不同。
"我不该替你做决定。"他的拇指擦过她眼角的泪，"不该让你同他在一起，不该自以为大度地看你和他双修。"
夜风卷着落叶从两人之间穿过，却吹不散他眼底的欲念。
青木媛为他的话语感到心惊。她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发现张正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扣住她的脖颈，禁锢着她的力量。
“你……你什么意思？”青木媛声音发抖。
“意思是，我全都看到了。”张正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雷，“你和他的双修。”
青木媛如遭雷劈。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后，一股战栗涌上身体。
他……全都看到了？那他现在为何还抱她，吻她。
"我后悔了。"张正的唇贴着她的斯磨，"这一生我舍弃过太多东西——家主的责任，健康的身体，甚至活下去的机会。"
“可我不该舍弃你。”
张正拦腰横抱起她，“阿媛，同我在一吧。”
他话语中的意思，让她不敢置信。
青木媛的瞳孔惊恐地缩了起来。她在他怀里剧烈挣扎，“不要，阿正，不要。”
张正不为所动，径直向暗夜中走去。
“阿正，求你……求求你……”青木媛声音带上了哭腔，却发现自己越来越虚弱，“不可以……我……”
她的身体上还留着阿那然弄出来的痕迹，她怎么可以……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张正低头在她泛红的眼角印下一吻，“别怕，阿媛。”
“我会将那些痕迹覆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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