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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别院,深夜被扰起来的杨老太君已听明了檀邕和褚湛之的来意,疑惑说,这二人既无官职,又不在家中掌事,怎会有这么多人马?
檀邕见瞒不住,便将傅悝说王贵嫔的话说了。
杨老太君震惊了一下,忙叫人把大房媳妇和三房媳妇都叫来,带上剑。
陪檀邕来寻老太君的尚香说,老太君也认识王贵嫔?
杨老太君点头,说涉王氏隐秘,夫人痛处,我不好讲。又笑笑说,是个大美人哩。
尚香便知不好再问。
四房离上院近,加上有功夫,三郎媳妇舒夫人最先奔进来。
进来便待拔剑说,君姑怎的了?
杨老太君说,不急,不急。我问你,家中有功夫的,看着像有功夫的,加起来有没有一二百?
三郎媳妇说,我几个兄长和侄儿都到了,加上他们带来的百来人,应该有两百。
杨老太君说,够了!傅家三郎还有徐氏什么女婿,在秣陵宫逼宫,你立马叫上人,假意送“吉布”,快马过去,他们不伤害夫人母女便不出手,不露面,若不是,必要保夫人母女性命。
檀邕说,我已派人跟着,算时辰应该快有消息。
杨老太君摆手说,邕儿,傅三郎和你一同长大,怕是早已想到你行事的习性。
尚香说,对,听老太君的。
褚湛之忙拿起剑说,我同舒夫人去。
尚香说,让我的亲卫和你去。杨老太君说,不,不。挥手让三郎媳妇赶紧去,刚走到院门便遇到大嫂顾夫人进来,被她一拉,脚不沾地随她开库房搬红缎去。
杨老太君先跟尚香说,檀氏有兵,王妃那里的事檀氏露面怕陛下猜忌。又跟褚湛之说,你还有别的事情。司马氏已无男丁,两位王妃也不好出面。我与夫人说过,或请司马家的公主们上表,看在寡嫂的面上,请陛下说一说徐氏。或公主们的夫家一同与徐氏谈,他想要什么,一次两清,不用一日要土地,一日要温泉,总要有个了局。两位王妃皆怕陛下嫌他们生事。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今夜傅家、徐家若真是明火执仗,倒是个解决的良机。湛儿,你可愿为姑母出头?
褚湛之拱手说,自是愿意。
杨老太君说,到陛下面前呢?
褚湛之说,就是要我性命也要保姑母、阿姊周全。
杨老太君说,好,你坐下,邕儿也坐,你们听听我这主意行不行?鄱阳公主就是如今的永成君,近日正住在二公主府上,你先去找她,求她让驸马王偃带你见陛下求情,并告诉他,你还要去谢家寻晋陵公主就是东乡君,求她侄儿谢弘微一同带引。谢弘微为人正直,待东乡君如母,东乡君当日能归谢家,也有王妃从中牵线,得九公主阿母求情之力。谢弘微出面的可能性极大,许能使王偃做顺水人情。王偃毕竟是驸马,若日后长公主极力护徐家,不至太过处罚他。
说着,大房儿媳顾氏进来复命。说三妹已领人去了,总共二百余人,刚好她三弟带着徒弟刚到,留下护卫老太君。
老太君见她说话喘,说快坐下。又和尚香笑说,她也有些年纪了,又被那有功夫的拽着走,着实难为她。
顾夫人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狠喝了几口,和尚香笑说,君姑面前,怎敢说年纪。
老太君忽然看见尚香身旁站着个女子,又不像丫鬟,说这位是?
尚香说,这是大郎媳妇吴氏,今夜才到,还不曾给老太君请安。
吴氏笑着,便往屋子中间站。丫鬟知她要请安,忙安了蒲团。
吴氏跪下磕了三个头,说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说快起了,你站老半天了,别拜了。老太君的丫鬟也过来要扶。
尚香又教她说,再见过大婶母。
她又朝向顾夫人拜了拜,说见过大婶母。
顾夫人忙过来拉她起来,说老太君面前,哪有拜我的。快坐。
尚香拉她坐到自己旁边。
老太君怪自己说,害你站那么久。难怪我几次让邕儿坐他都不坐,也不提醒我。
檀邕笑说,长嫂未坐,我怎敢坐。
吴氏笑说,跟老太君学本事,自然站着受教才是。
说得老太君大笑,双手一摊说,看,夸我几句,就忘了说正事。她又问顾夫人,三郎家的带信鸽没有?
顾夫人说,带了。
老太君点点头,又对大家说,我刚才说这主意,有一难处,若王妃有他们逼迫的证据还好,若没有,便只邕儿能证明……
尚香说,九……九儿娘子不是在?
老太君摇摇头,说她与徐氏原有仇,她的处境……这样的事,王妃必也是让她们姊妹躲在那里。
檀邕说,果真那样,褚弟说我便是,我与褚弟常一同练盲射陛下也知,到时只别说王贵嫔一节,我护着傅氏、徐氏说。若两家怪我,我便说若不答应褚弟做证,褚弟便会说出王贵嫔一节。
老太君高兴说,邕儿聪慧。
老太君让身边丫鬟将事情前后与顾夫人说了一遍,安排她说,今日若事发,湛儿见内眷不便,你带湛儿拿我名贴求见。又和诸湛之说,你小,只管哭闹哀求,别的有你大婶母周全。
大计已定,尚香婆媳便告退,顾夫人也劝老太君到卧房躺着等消息。
檀邕说送母亲和大嫂回房就来,顾夫人早已命人备了马车,送他们到院门,说王妃对杨氏有大恩,多谢夫人和公子能为此事出力。
尚香说,原是我们先对不住两位王妃,弥补还来不及。
彼此行礼别过,随行的都是杨氏奴仆,三人也不好说什么。待回了尚香房中,尚香让檀邕速写信与他阿父说今日之事,告诉他,必等秣陵宫逼宫之事处理过后,再见傅亮。信写父兄亲启,命送信的先送与大郎看后,再给你阿父。
吴氏笑说,怎好让大郎看过再让君舅看。
尚香说,一家子怕什么,你君舅是个在战场上有勇有谋,对朝中之事却不喜弯弯绕绕,心里明白,却不想那么做的人。大郎心思细腻,最能劝住他。尚香又担心说,邕儿,你若做证,世家会否借此发难?
檀邕说,那也会等谢娉完婚以后。
尚香点点头,说倒也是。
吴氏问,君姑为何这样说?
为不打扰檀邕写信,尚香引她到屋子另一边小声说,自先帝施行“土断”,便触及世家利益,先帝在时,他们自不敢说什么,如今陛下帝位未稳,辅臣里除了谢晦是世家出身,别的三个必是支持土断的,若因邕儿做证,他们以为我檀氏已与那两位决裂,聚而攻之,便是大祸。尚香又考她说,你说王偃和谢弘微谁更愿为今日之事出头?
吴氏疑惑说,不是谢弘微?
尚香摇摇头,开窗观察了一下外面无人,才关好窗,悄悄说,王偃从被二公主吊打后,便没出过门,一来他更需这义举之事挽回面子,二来若想有朝一日离了二公主,必也要有陛下支持。自古君王忌权臣,王偃怎会不知?如此黑白分明之事,又有谢弘微相陪。涉人颜面之事,即便是背底下,老太君也未说破,如此行事,你要记在心里。
吴氏笑说,谢君姑教导!
檀邕写好信,给阿母阿嫂看过,无甚话加,便出去交给贴身小厮,往老太君上院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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