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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第七六章 谁倚东风笑嫣然

渡过洛水,章怀春方知,原来雒阳城外竟还藏着这一处桃源仙境。

人迹寥寥的郊野之地,春色弥望,蜂飞蝶舞。这难得的静谧时光,令章怀春倍加珍惜,只想同郑纯慢慢行在这春草蔓蔓、春花然然的乡间小径上。

小径两旁,随意生长着一株株粗细高矮不一的红桃粉杏。阳春三月,那枝头的花瓣粉白若霞,人从树下经过,皆会被淋一身染了香气的雨。

章怀春陡然意识到,自应召来雒阳后,她竟鲜少出城游玩,更难有这样轻松惬意的时候。而今日这场不在她计划之内的出行,显然是郑纯早便有心安排好的,即便前段日子他受天家所托出了一趟远门,却依旧赶了回来。

他这般用心,确实将她放在了心尖儿上。

那些因明桥而生的烦闷情绪,已被一扫而空。

“郑纯,”她柔声唤身旁的郎君,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我今日真的很高兴。”

郑纯见她面泛春光,不由紧了紧掌心里的手,笑道:“你觉高兴,我也高兴。”

他见她发上沾了几瓣落花,抬手欲为她拂落,忽听她幽幽问了句:“宜妹妹还好么?”

郑纯将将捻住她发上的一瓣落花,忽听她这话,手下动作微顿,直至将她头上的花瓣悉数拂落,他才低声道:“不太好。”

意料之中的回答,章怀春猜得到其中缘故。

待那孩子被护送至雒阳,若无天家恩准,关宜怕是再也见不到那孩子的面了。

同为人母,关宜的心情,她能感同身受。

郑纯不愿她因此事坏了今日踏春赏景的兴致,宽慰道:“你放心,她会好起来的。”又提议道,“难得出城一趟,又无人打搅,你还想和我在这儿走一走么?”

“我脚有些疼。”章怀春蹙眉低叹,“许是久坐筋肉劳损的缘故,当年养好的右脚折疡处时常会麻痹疼痛,今日走了太多的路,又开始疼了。”

郑纯一听,忙牵她到小径旁的半截树桩上坐下,又蹲下身脱了她右脚的鞋袜。因怕弄疼了她,他甚而不敢去触碰她曾经的伤处,只能去问她:“我瞧不出端倪,你自己觉得疼得厉害么?”

章怀春摇头:“只是受了累,歇一歇便没事。”

郑纯却无法安下心来,始终紧拧着眉头,忧心忡忡看着她道:“可你说是久坐的缘故,你白日里在东观时,又总是坐着,我怕……怕你这脚又要受苦……怀儿,你不如……”

“不。”章怀春知晓他想说什么,轻声打断了他,不带一丝犹疑地道,“女科与儿科将将有了眉目头绪,我不能因这微不足道的伤痛,便将其搁置了。”

郑纯也知她不会听他的劝安心休养,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道:“那你每日少坐会儿,多起身走走,莫一坐下便成了那磐石,一动也不动。”

章怀春抿嘴轻笑:“我晓得轻重的,斑郎放宽心。”

郑纯自是无法放心,此时已没了再带她游赏这郊野风光的兴致,便道:“我背你去渡口。”

章怀春摇头,轻轻扯住他的衣袖:“时候还早,斑郎陪我在这儿坐坐。”

郑纯遂在树桩旁的草地上坐下了,微微抬脸望着她问:“脚还疼么?要我帮你揉揉么?”

“你就陪我说说话吧。”章怀春微微倾身,抬手抚上他的眉心,笑道,“别再皱着眉头了,当心生了皱纹。”

郑纯眉心不觉舒展开来,轻轻抓过眉心上的那只手,又趁势将她从树桩上抱坐在了自己腿上,一手已轻轻握住了她的右脚脚腕。

“是我疏忽了,害你受了累,我帮你揉揉。”

他坚持如此,章怀春也便由着他了,心安理得地轻轻偎在了他怀中。

他下手格外谨慎,总要问她力道是轻了还是重了,模样专注认真。

春风柔软,春阳温煦,眼前的郎君却比春风更柔、较春阳更暖,她被这温煦柔软的郎君环抱着,竟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吻上了他低垂的眼帘。

这稍纵即逝的轻吻,让郑纯微微愣了愣神,只觉眉眼间落下了一片轻轻软软的花瓣,带着香气。

“对不住,我又孟浪了。”章怀春羞愧难安,“你还是放开我吧,不然,我……”

“可以亲。”郑纯柔声截断了她的话,抚上她似着了火的脸颊,目光痴迷地盯着她的双唇,“眼睛,可以亲。”

章怀春愈发羞窘,埋首嘟囔:“我的脚不疼了,我们回去吧。”

郑纯却道:“让我再抱抱你。”

章怀春依了他,却又听他问了一句:“怀儿,你今日高兴么?”

“只要与你在一处,我便高兴。”

“我也是。”

良久,他又道:“今日,在见你之前,我看到金女娘的那个兄长了。”

章怀春心口陡然一紧,紧张兮兮地问:“你怎会见到他?”

郑纯道:“我本一直跟着你们的车马,他同你们说过话,我自是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眉头上的那道伤。因为这道伤,我才知曹武君当初为我换装改容,甚至划伤了我的脸,原来只是为了从我身上寻找他的影子。”

“你莫要再去想这些事了!”章怀春抬手掩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曹武君早已身死,你怎就忘不掉?”

“你误会了,怀儿。”郑纯笑道,“我与你说起这事,并非还忘不了那些事,而是我已能坦然面对那些不堪往事了。怀儿,是你救了我,让我不再困于过往,能全心全意地爱你。”

一个“爱”字从他口中说出,章怀春只觉如雷贯耳,脑袋嗡嗡响,心口怦怦跳。

他对她的爱意,向来含蓄委婉,从未这般直白坦率地向她表明过心意,这让她猝不及防,又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如如何回应。

“怀儿,我吓到你了么?”郑纯忐忑不安地问了一句。

“不……”章怀春缓缓摇头,既欣慰,又感动,“你能走出来,我为你高兴。”

郑纯将她抱得愈发紧了,轻声感慨道:“幸而有你。”

***

为安排刘元弋与章叹春相面,成朱早几日便租了一艘船。她早便叮嘱过长子,待祭礼结束,便让他带着刘元戈与曹方先在船上等着她一行人。

然而,当她带着金琇莹登上那艘船时,却只在舱内见到了刘元戈与曹方。

“元弋为何不在?”与侯府三女公子相看的长子不在,成朱的脸不觉冷了下来。

虽她总是一副亲和面孔,鲜少有动怒的时候,但陡然冷了脸,刘元戈只觉胆战心惊,垂着眼老老实实地道:“将军丢了,阿兄去寻将军了。”

听及,成朱脸色稍霁:“你们胆子愈发肥了,竟敢将你们阿父的宝贝狸奴带出来,还弄丢了!待他剿贼回来,看他如何收拾你们!”

刘元戈嘀咕道:“都赖表兄,说女娘们就爱这些猫狗,阿兄想着今日要见侯府那三女公子,便将将军带出来了。原也是命了人在这船上好好看着的,哪知一个不留神,它便跑得没影儿了。猫儿又不像狗儿,跑了还知自己回来。”

成朱却道:“再多派些人去寻,你去将你阿兄找回来,引他到西岸去见三女公子,这船我要命人划走了。”

刘元戈不敢忤逆,闷闷不乐地下了船。

他将将下了船,成朱便命人将船驶离了岸边。

这时,成朱始对曹方道:“来之前,我也同你说过了,你姑母欲将你接去侯国,你这表妹便是来接你的。你要跟她去侯国么?”

曹方并未立时表态。

甭管是留在姨母身边,还是前去侯国投奔姑母,他都是一个无家可归、寄人篱下的可怜虫。而无法言语的他,旁人与他相处久了,定会感到厌烦。

这些年行商西域,金琇莹早已有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曹方的神色落入她眼中,她便看透了他犹疑背后的自我厌弃。

她虽与曹家的这些后辈子孙来往甚少,关系也并不亲近,但此时看着一脸颓丧的表兄,她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轻声劝说:“表兄,我此番应阿母所请来接你回侯国,实则是我的商队还缺个精细的随行账房文书,我想请表兄入我商队。我知以表兄的腹中学识,本该与那些圣贤君子为伍,让你与我们这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同行,是辱没了你。不过,你若入了我的商队,便不算寄人篱下,而是凭自己本事在活。人凭自己本事生存,甭管是士人,还是商人,只要堂堂正正、敞敞亮亮,便不必分个高低上下。”

成朱听了她这一番话,不觉对这女娘刮目相看了几分,禁不住赞赏道:“金女娘不愧是走过南闯过北的,这等洒落襟怀,令我也大受震动,竟想要替阿方做了这个主,让他就随了你去!”

金琇莹被人夸赞便觉难为情,谦虚道:“夫人谬赞了。”

“我这可不是谬赞!”成朱由衷道,“似你这般年纪的女娘,多在家中相夫教子,你却有了自己的商队,还背井离乡去了西域那样遥远的地方,如此魄力与决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阿方若是跟了你的商队,我也没甚可担心的。”

金琇莹遂道:“夫人既这般说了,那可得帮我劝劝表兄!”又拿眼去看曹方,循循善诱道,“表兄如何想的?愿意随我走商么?走商虽辛苦,时常餐风露宿的,甚而会有性命之忧,但当一笔买卖做成,你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曹方心已松动,但仍有犹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金琇莹会意:“说不了话不打紧,能写字算账便好。”又笑道,“实不相瞒,我那商队里,除了阿兄读的书多一些,没几个识字的。你入了商队,且先跟着阿兄慢慢学,好么?”

如此周到妥帖的安排,曹方又如何忍心拒绝?

他看向成朱,无声唤了声“姨母”,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姨母听你自己的选择。”成朱虽不舍,但也欣慰,“你随着你表妹的商队多走走,也是好事。”

说话间,船已穿过那座浮桥,缓缓向西岸划去。

岸边,她两个儿子已等在了柳树下,那小的却浑身湿漉漉的,显然是落了水。

船靠岸,成朱便下了船。

她将幼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皱眉问:“不过让你寻你阿兄,怎还成了只落汤鸡?”又问一旁神色晦暗的长子,“将军寻到了么?”

刘元弋点头:“寻到了,已让人先带回去了。”

成朱又将目光落在了冷得瑟瑟发抖的幼子身上,无奈道:“还好为你们备了衣裳,去船上将你这身衣裳换下吧。”话毕,她又吩咐身边的婢女去请侯府的女公子们来船上聚一聚。

然,话将将吩咐下去,刘元弋却道:“儿见过侯府的女公子们了,那三女公子也落了水,已先回去了。”

“她怎也落了水?”成朱惊且疑。

“儿不知。”刘元弋道,“儿见到她时,她与元戈便是一副湿漉漉的模样。听元戈说,将军是那女公子寻到的,但他却不肯说出两人落水的缘故,只说他已不清白了。”

话音方落,刘元戈便从一间船舱里探出了头,痛心疾首地道:“阿兄,这船上有外人!”

刘元弋这才看到从船舱里走出来的金琇莹,只能朝刘元戈歉意地笑了笑,继而又端端朝金琇莹施了一礼。

金琇莹笑着还礼,又向成朱道:“表兄还请夫人再多关照两日,待我们将回程的事宜安排好了,再去府上接表兄。”

成朱含笑应下。

末了,她复又登上了船,逮着已换上一身干爽衣裳的刘元戈便问:“你阿兄说你不清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元戈一张脸迅速蹿红,却只是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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