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生不得不暂时先停下视频播放，冲到小朋友们中间救火，中途还不忘扭头嘱咐沈莫：
“你别过来，我能行——啊！连老师都咬啊你，松松松，他没动手你也不能动口啊——喂，谁跳老师背上了？!”
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沈莫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静候事情平息。期间有几个看上去特别调皮的孩子，眼珠子乱撞，跃跃欲试地往他这边瞧，似乎也想把他拉下水。
沈莫不讨厌孩子也不喜欢孩子，不过从上辈子起，亲戚的小孩似乎就蛮怕他板着脸的样子。
他轻咳一声，将脸拉得老长，努力做出一副我很不好惹的样子，到底逃过一劫。
又过去几分钟，安宇生才控制住混乱，带着被抓成鸟窝状的脑袋走回沈莫身边。
“头发。”沈莫小声提醒他，“乱了。”
安宇生无奈地扒拉扒拉头发。
通识课继续。
“原本，人们在地球上生活得非常快乐，”晨曦说，“但某天，有陨石闯入了地球，降落在地面上。人们将其带回实验室，并对此展开研究。”
随着它的讲述，一片荒地出现。
伴随着哔哔啵啵的燃烧声响和巨大的轰鸣声，自阴沉的天空往下，一颗颗拖曳着火光的灰色陨石飞快地坠向大地。有的陨石嵌入地表很深，自身因为剧烈撞击裂开来，叫人能看清其内部还有相对于其外表而言更灰一些的部分。
晨曦：“这种天降陨石就像馅饼一样，里面一层，外面还包了一层。里面那层被取名为灵狸矿。”
许多张陨石降落的照片先后闪现，它们明显拍摄于不同的时间，降落地点有在平原的，有在山川的，还有在沙漠的；有时候，在相邻出现的几张照片中，被摄影到的人的肤色都不尽相同。
“接下来每隔一段时间，天外陨石都会降临到地球上。得益于这一点，人们研究灵狸矿的进展飞快。很快，灵狸矿的研究取得重大突破，人们逐步用它替代氢能以及一些难以制备的材料，科技水平因此步入新的台阶。”
虽然似乎是在说着一件好事，但视频的背景音乐变得愈发严肃沉重。孩子们聚精会神地听着。
“然而，天外陨石降落的频率越来越高，地球的环境因此遭到严重破坏；人们发现灵狸矿无时无刻不在往外界散发辐射，这种辐射在低密度分布于环境中时，会使人患上名叫情感衰弱症的慢性病，得了这种病的人会逐渐觉得变得迟钝和麻木。比如说，他们对动画片和玩游戏都会不再感兴趣。
不过好在，怪病的病程进展很慢，运气好的话可能要三十年才会发展到很严重的程度。”晨曦说。
有孩子嘀咕：“动画片和游戏多有趣，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我就不喜欢，”之前咬人的小女孩反驳，“我只喜欢看书，我把阅览室一个书架的书都看完了呢！”
孩子们显然还没能力参透晨曦话中的残酷意味。沈莫在心中叹气。
不过的确，在他们这个年纪，也并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东西，模模糊糊有个概念就好，这应当也是这系列的通识课想达到的效果。
如他所想的一样，晨曦一语带过情感衰弱症，接着说：“由于地球环境变差，加上很多人都得病，所以人们认为应该换一个环境生活，就在太空中挑选了许多颗星球，分批搬到了不同的星球上。孩子们，我们现在居住的第一星球正是当年第一个被挑选出来的星球。”
画面切换为灰扑扑的第一星球，但用的不是上节课那种Q版形象，而是卫星拍摄的实景图。
与地球相比，第一星球的外观无疑该被称为丑陋，但孩子们都发出哇塞的声音。
“第一星球能为人类的生存提供最基本的环境。它的地表上有足够移居而来的人们消耗上很多年的水资源，以及灵狸矿。”
数张矿区照片被一一展示在孩子们面前，换来他们更大声的惊叹。
“这些灵狸矿就先前像坠落在地球上的陨石一样，被包裹着存在于第一星球的地表上。尽管它们同样向外散发辐射，但人们也找到了应对之法，大家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平时见到的所有屋子，都经过特殊处理，能够吸收掉大部分辐射。
总而言之，得益于这些灵狸矿，人们在第一星球上定居下来，繁衍生息至今。”
晨曦说完这些，又用便于孩童理解的语言，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人们对第一星球进行改造的种种小故事。它讲故事的水平很不错，沈莫听得津津有味。
在课堂的尾声，晨曦轻声结语：“尽管人类离开了地球，但第一星球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新家园，孩子们，当你们成年后，这个新家园也需要你们去建设。”
孩子们睁着一双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激动而热烈地鼓掌。
不过等到下课铃一响，他们又立刻把这种心情抛诸脑后，在安宇生的示意下挨个儿摆正自己坐的课桌椅后，如同脱缰野马般涌出教室。
沈莫复盘这两节通识课。
第一节课，五六岁的孩子初步认识到地球、第一星球以及四周充满辐射的概念；第二节课里，**岁的孩子初步认识到灵狸矿、情感衰弱症以及人类为何放弃放弃地球另寻居所。
现在剩下没被提及的，就只有游走裂隙和人们生活在地下这两件事情。
十分钟后，第三节上课铃响，目测应在十二岁左右的少男少女们走进教室，纷纷落座后，才好奇地看向沈莫。
安宇生依次进行介绍沈莫和投影视频的环节。
这回，视频的风格更像是一部制作精良的纪录片，上来便是一长段天降陨石的录像。
“3020年，也就是284年前，彼时人们还居住在地球上，”晨曦的解说也简短精炼许多，“某天，天降陨石，这种陨石具有内外两层结构，人们对其进行研究后，发现这内层陨石在不同条件下能轻易表现出不同的物化特性，且该物化特性在经特殊处理后能被固定下来，即便这内层陨石回到常态环境下，被固定的物化特性也不会改变。
极短时间内，人们便发现这内层陨石能广泛应用于诸多领域，以航天航空尤甚。在比较苛刻的情况下，它甚至能作为能源使用，无污染，无有毒害的副产物。
此外，该内层部分的陨石能够在特定条件下自体增殖。外层陨石包裹住内层陨石，或外层陨石被打碎后与内层陨石混合，能阻止这种自体增殖现象。”
所以灵狸矿是一种绝佳的可再生资源。沈莫想。
镜头接着转到一个实验室。
大约成年人半个巴掌大小的灰色碎石被放在一个巨大的容器中，许多穿着从头包到脚的防护装备的人围在容器周边，容器的外壁上挂有数字计时器，上面显示此前已过去1小时59分57秒。
有人激动地举起手，作出“3”的手势，并在空中挥舞着倒数。
3、2、1——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碎石侧面的边缘轮廓变得模糊不清，眨眼之间，那轮廓向外凸起，使碎石经仿佛十月怀胎一般，体积足足涨大了一轮！
实验室里的人们欢呼起来，有人激动地与旁人相拥，有人直接把手头的文件往上抛。
画面转换，侧面凸起的灰色碎石被放入一个同样是灰色的罩体中，那罩体为两个半球形的块状物。3小时过去后，人们将灰色碎石再次取出，其形态完全没有任何改变；300个小时、600小时和1200小时过去后，结果不变。
随后，人们又将灰色碎石和其中一个半球形块状物分别用一个具有灰色大石块砸碎，将一半的碎石单独放在标识为A的容器中，另一半碎石和被打碎的半球形块状物单独放在标识为B的容器中。
3小时过去，A容器中的碎石体积增加，B容器中的碎石仍旧是原模原样。
300小时过去，B容器中的碎石的体积略微增加，增加幅度为0.03%。
600小时过去，增加幅度变为0.06%。
1200小时过去，增加幅度变为0.12%。
显而易见的正相关关系。
一幕幕人们在实验室中欢呼雀跃的模样被展现出来。
“那内层陨石被取名为灵狸矿，外层陨石被取名为稳定壳，”晨曦说，“随着研究的深入，人们发现要想使灵狸矿维持良好的自体增殖的速度，就需要在其增殖过程中进行大量的即时演算并不断变换反应条件；例如，自体增殖的第30秒和第60秒，能使灵狸矿继续增殖的条件均不相同。”
画面一转，变成许多人坐在大圆桌前开会的景象。一块白板架在圆桌一侧，上面写着：
“关于人工智能项目的第26次启动会议”
晨曦继续解说：“为了便利地进行这种即时演算，人工智能的研发被正式提上日程。3045年，人工智能研究项目组成立。同期，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天外陨石坠入地球，尽管对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影响，但也源源不绝地提供了灵狸矿。
无数热钱涌入，支撑一项又一项的灵狸矿科研成果转化成应用落地。仅3020年～3050年短短三十年间，人们就建立起使用该灵狸矿为社会运转供能的整套科技体系。”
视频画面迎合般地随着晨曦的讲解滚动播放对应的影像资料。
“可好景不长，谁也没想到，灵狸矿无时无刻不在空气中逸散着特殊的辐射，”晨曦轻轻地说，“3060年，首批情感衰弱症被确诊。同年，天外陨石降临的频率大幅度提升，环境被严重破坏。”
一张张神情呆滞的面庞、一片片被砸出丑陋大坑的森林和一条条被大块陨石阻断的河流被呈现在众人面前。
少男少女们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
“为什么会这样？”有人问，“所以大家就离开了？”
晨曦说：“是的，所以人们开始计划逃离地球。托灵狸矿的福，人们已经有了这个能力。非常幸运地，他们在地球附近找到十颗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这些星球上有足够循环使用的水，丝毫没有被陨石破坏过的痕迹，还意外地存在许多被稳定壳覆于其下的灵狸矿，这些灵狸矿的辐射是坠入地球的灵狸矿的数十倍。
由于辐射浓度的问题，这十颗星球险些被放弃，但……也许是不幸中的万幸，人们随后便发现，灵狸矿在特殊的反应条件下可以被调教出吸收辐射的特性。他们将这种经特殊加工的抗辐射材料掺入织物和建筑中，穿在身上，住在其中，反而能对抗灵狸矿逸散在空气里的辐射，可以相对安全地使用其他灵狸矿制品。”
几个男生女生忍不住叫了起来：“真棒！”
安宇生赶忙上前维持秩序。
“因为地球已经千疮百孔，所以人们并未取消离开地球的计划。”晨曦说，“同时，对于存在着大量灵狸矿原石的新居所来说，这个发现无异于快渴死的旅人在沙漠中搜寻到绿洲。3093～3193年，人们分批去往那十颗星球。这十颗星球，也就是现在大家耳熟能详的第一到第十星球。”
视频中奏起振奋激昂的音乐，人们在十颗星球上开拓疆土的片段被轮番播放，少男少女们看得心潮澎湃，每到片段高/潮就热烈地鼓掌。有过度用力的人，每轮鼓掌过后都龇牙咧嘴，得呼呼吹上好一会儿的手。
不过有几个人神色有异，看上去颇为疑惑的样子。
突然，那几人中的一个高高举手提问。“可妈妈说，大家如今都在地底下。”
视频立即被暂停。教室里诡异地沉寂片刻。
“是的，接下来正要讲到这里。我们现在的确生活在地面下，而不是地面上。尽管最初，人们在地面上建立家园。”晨曦轻声说，“3200年的某天，一位晚归的研究员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了黑色的闪电。
‘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从我的右前方延伸到左后方，划过我的右腿膝盖和左脚腕，’那位研究员事后回忆道，‘太诡异了，我想逃，但却迈不开脚，几秒钟后，才感觉到一阵剧痛。这黑色闪电撕裂了我的下肢。我倒在地上，它也消失了’。”
一张“黑色闪电”的板绘图被同步投影在墙上，它整体呈倾斜的、细长的菱型状，沿自身的外轮廓凸起有密密麻麻的不规则尖刺。
少年们本就凝神注视投影，此刻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游走裂隙的第一次出现，”晨曦说，“接下来，游走裂隙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有时候体积大些，有时候小些；有时候一次性出现几道，有时候单个出现；有时候出现在人群密集处并造成伤亡，有时候则不。它像是微型的黑洞一样，能撕裂或吞噬其出现时与自身重叠的任何事物。
根据游走裂隙的大小，人们将其分为四个等级。”
两段视频被依次播放。
第一段视频来源于路边的监控摄像头。一个醉汉先是摇头晃脑地走到路灯下，随即一把搂住路灯，闭上眼睛大吐特吐。在昏黄的灯光下，其身前胸口高的空气像被什么东西划开似的，逐步形成一道约成人小臂长、巴掌宽的裂隙。
这道游走裂隙就这么静静地漂浮在夜色里，任醉汉的口水和呕吐物不断滴入其中。
“这是一级裂隙，横截面的长×宽在1.5m×0.5m之间，存在时间约5～30分钟。”晨曦说。
第二段视频是几个年轻人在某栋高楼的顶层聚会赏月。他们扬起灿烂的笑脸簇拥到镜头前，身后是摆满食物的户外野餐桌和两轮高悬的明月。他们齐声喊道：“三、二——”
“一”字还未说出口，几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在他们身后，一道游走裂隙横亘在野餐桌上，眨眼间便令野餐桌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被切割的声响，随即一分为二。
食物纷纷从桌面上滚落在地。
这还没完，当野餐桌倾倒后，众人才发现这道游走裂隙的体积几乎有成年壮汉般大小，其大部分没入到了楼顶的地面中。
咔啦，咔啦，以游走裂隙没入的位置为中心，数道蛛网飞速向外延伸。
视频至此戛然而止。教室里落针可闻。
“这是二级裂隙，横截面的长×宽在3m×3m之间，存在时间约30～60分钟。”晨曦说，“往下还有三级裂隙和四级裂隙，三级裂隙的横截面的长×宽在6m×6m之间，存在时间约60～120分钟；所有超出三级标准的，均属于四级裂隙，四级裂隙的存在时间可能是240分钟。”
“三级裂隙和四级裂隙的相关资料不适合在公共场合展示。如果谁有兴趣，可以向起居老师申请借阅相关书籍。”晨曦说，“在游走裂隙首次被发现至今的八十四年中，一级裂隙发生的次数最多，造成的伤亡也最少，二级裂隙其次；三级裂隙被记录在案的次数不超过二位数，但每次都能造成大量伤亡；至于四级裂隙，它只发生过一次。”
一串数字浮现在沈莫心头。
“先不提四级裂隙，”晨曦继续往下讲，“在四级裂隙出现前，人们其实一直没有找到游走裂隙的成因和出现规律，只是机缘巧合地察觉到将稳定壳和灵狸矿打碎并混合在一起并用于建筑房屋，游走裂隙就只会出现在该房屋的外围，且只会是一二级裂隙。
基于该发现，人们大兴土木，将所有建筑改为由稳定壳和灵狸矿建成；此后一二级裂隙的出现频次大幅度降低，三级裂隙绝迹。
然而，人们大错特错。
3273年1月1日，早上十点，四级裂隙灾害发生。它几乎摧毁了当时的中心区，近八成的建筑被破坏殆尽。同时，数量不等的一到三级裂隙随后出现，造成无数伤亡。”
几组灾前灾后的对比照片被投影在墙上。尽管明显考虑到受众年龄的缘故，属于灾后的照片基本只展示断壁残垣和搜救队伍，但也不难让人看出当年情形之惨烈。
望着这些影像，少男少女们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嘴巴。
“这场灾难后，人们发现，将稳定壳和灵狸矿打碎并混合在一起，虽然能防止一二级裂隙出现在建筑内部，并降低一到二级裂隙出现的频次，但……就像养蛊一样，它会在经过更长的时间后，致使更高等级的裂隙出现，例如三四级裂隙。
同年，新的研究成果显示，使灵狸矿像三明治夹心一样被夹持在稳定壳中，再作为材料——例如建材——进行应用，同时将对应的建筑迁移至地面下，能够更进一步地延长高等级裂隙出现的时间。
于是，人们掏出了一大片地下空间，沿着这个空间铺设含灵狸矿和稳定壳的‘三明治夹心’，又用同样的材料在围墙上造了仅有寥寥几个出口的‘盖子’，最后迁入围墙与盖子之间。”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生活在地底下。”晨曦说，“直至目前为止，它仍是最保险的方案，是前人以血给我们换来的生存之道。”
一个女生再次举手：“那如果三四级裂隙再次出现在地底下呢？”
“自人们走入地底下至今已有十一年，目前为止没有一道游走裂隙侵入这座城市。”晨曦说，不知何时，投影在墙上的它的眼睛尽数睁开。
“我们应当怀抱希望，尽己所能地去努力，好令这一天更晚到来。孩子们，你们迟早也能为推迟这一天尽到一份力。”
少男少女们脸颊通红，捣蒜般不住地点头。趁热打铁，晨曦又讲了几个生动有趣的小故事，主题依次是“平凡的人也伟大”、“贡献者光荣”、“劳动的人最棒”。
在此期间，晨曦之眼重新回复半睁的状态。不过只使用逻辑模块并没有影响晨曦讲故事的能力，它很快将气氛炒得热烈。教室中，少男少女们时不时欢呼雀跃，兴奋的喊叫声几乎要掀翻天花板。
安宇生这回没有上前阻止，反而笑吟吟地看着激动的学生们。
“这堂课我从二十岁开始听，都听八年了，每回到第三节课的这个时候都会觉得很开心。”他轻声对沈莫感慨，“看看这些感情充沛的孩子们，他们是这颗星球的未来。”
沈莫点头，没说什么。
他能看得出来，这几节课中，晨曦明里暗里地向孩子们灌输着某些东西，好叫他们也许日后在道德观上有所倾向。
沈莫无法评述这种行为的好坏。如果这个世界的人类经历过如此多的坎坷，那么他们能在不断试错中蹒跚，已经很不容易；他没有立场去指摘，更不要提轻飘飘地对此进行单纯的贬低，那无疑多少有些居高临下，且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于是他暂时放弃思考，又享受了一会儿在前世绝无可能得到的待遇，即听一个能通过图灵测试的AI煲鸡汤，这才在下课铃响后联系丁织过来接人。
丁织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但接到消息回来时步伐轻快，还哼着歌儿，看样子心情倒是不错。
临别时，他对安宇生说：“替我向安然问好。”
安宇生自然答应，他挠挠头：“我觉得你人还蛮好打交道的，没安然说的这么害羞。”
“他和这两个字可沾不上边。”丁织伸出一只手，客气地说。“安老师，今天麻烦你了。”
安宇生连连摆手。“没有的事，呃，不过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他面上显出一副正在进行巨大心理斗争的纠结之色，结结巴巴地说，“要、要不……”
丁织收回伸出的手，双手交叉抱胸。
安宇生：“要不在此刻上加个好友！”
沈莫：哦豁。
“我无所谓，”丁织可有可无地点点头，“你向晨曦提申请就行。”
安宇生傻愣愣地啊了一声。丁织嗤笑道：“安老师，再见。”
她转身就走。沈莫跟上她迈开几步路后，回头去看安宇生，这个年轻老师憋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瞧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直到他们走出去有一段距离后，安宇生也没出声叫住他们。
那之后，两人又花了几个小时回到A区的公寓楼。
二人都站在房门前后，丁织边说她还要去中心研究院上班去，边打开自己的房门走进去，在房里叫了声让沈莫稍等。
她从自己的房间里摸出了一本安然之前看过的《陨灾、灵狸矿与游走裂隙》塞给沈莫，说是给他打发时间用，看完了就再找她要新书。
“距离周一还有五天，尽量多学点东西吧，小弟弟。”她对沈莫这样说道，砰地一声带上房门，挥挥手走人。
这一天，特殊的事情还不止于此。当晚，沈莫在准备入睡前在此刻上接到了安然的消息。
安然：“听我哥说今天你们两个见过面了，你的确把一切都忘个精光。”
安然：“我被选为回溯计划的预备测试员了，你呢？”
沈莫的好奇心又被挑动了起来。安然的这句话，几乎是在明示她觉得他应当也能成为测试员。
为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回复她：“我也是。”
过了两分钟，对面又发来新消息。
“要不要下周一完成选拔会后见一面？”
这次沈莫回复得很快。
“好。”
这条消息显示被已读后，安然再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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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头一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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