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作为东道主,应该带他们去一些比较有特色的地方,思来想去,我实在想不出札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也可能只是因为我玩得少。
最后三人一拍即合,选了最近的一家餐厅先吃个饭。
“什么?!你们是瞒着家里人来的!”我不由得惊呼,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餐厅里的其他人顿时将目光集聚在我们三人身上,景光向他们抱歉地笑笑。
降谷零赶紧制止我,“小声点,”顺势解释道,“就是Hiro还没有跟他哥哥说,我的话其实无所谓。”
“那你们哪来的路费?”
零自豪地说,“我们都是自己攒,攒了好久。”
“Zero好厉害,拿了好多奖金。”景光补充道。
我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降谷零,各科成绩都是第一的人居然还这么努力,还要不要其他人活了?
我捏住了他的脸,这黑皮甚至还有婴儿肥。
“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高校生,究竟跟我们有哪里的不同呢?”
他的表情瞬间扭曲,单手锤了下我的脑袋。
“痛痛痛!”我的眼前开始冒金星,“果然是不同物种。”
在我趴下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倒拉面的碗,几番旋转。
“小心!”零紧急护住了碗,长呼出一口气,“幸好。”我们低头一看,汤呢?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妙,我和零缓慢抬头。
果然,汤全洒在景光的衣服上。
景光此时还保持着和煦的微笑,就是有些瘆得慌。
“小代,零,你们可以好好吃饭了吗?”
我摆弄着手表掩饰我的心虚,恰好记住了时间,正午十二点整。
虽然景光看起来有点生气,却也没有责怪我和零,只是叹了口气。
景光的上衣基本都被汤汁浸湿,撩起衣角还湿哒哒地黏在身上。
零朝服务员要了条毛巾,将毛巾递给景光。
“Hiro,你要不先去擦拭一下?”我摆摆手讪笑着。
零在一旁地附和,“我们在这里等你。”
我们俩在这时候行为出奇地一致,都正襟危坐,不敢打闹。
“你们两啊。”景光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们,大概在想为什么会摊上两个这么闹事的幼驯染。
而后留下我和零。
在他走之前我还多嘴一句,“需要我一起去帮忙吗?”
景光不是很想搭理我。
邻桌是一男一女,看起来差不多是中年一辈。
他们的交谈看起来并不和谐,那位女士的言辞尤为激烈,可能也知道在公共场合不宜大声说话,竭力压低音量。
我只能隐约听到她说什么“......不公平......独自脱身”之类的言辞。
至于为什么我会注意到,只因为那位女士有些眼熟,我肯定认识与她长相相似的人。
是谁呢?一时竟然没有想起来。
“怎么了吗?”零发现我在思索,好奇询问。
我用眼神示意他。
他装作很自然地回望景光有没有回来,转回头还说了句,“还没回来啊。”
对于他的装模作样我倒是一清二楚,零估计已经把邻桌的基本情况摸清楚。
他靠近我低声说道:“他们并不是夫妻,极有可能是外遇。”
说到这神色略微复杂,“那个男人想要停止这种关系。”
怪不得女方言辞这么激烈,等等,我不太懂。
“不是夫妻这个我倒是能理解,双方各自都戴着戒指却并不是同一对。但是后面的推论又是怎么得来的?说不定只是朋友或者是兄妹之类的关系?”
我不明白他怎么如此笃定。
零拿起杯子,食指敲了几下杯沿,“男人的杯子上有口红印。”
我单手撑着头,余光确实瞥到红色的印记,不深却也不难发现,只不过我的目光不曾注意到这个细节。
带着些许的不服气,我继续追问:“那你怎么知道是男子要停止关系?说不定只是一次单纯的争吵。”
说完我也承认自己有赌气的成分。
就好像冥思苦想的题目半天没解出来,结果有人告诉你这道题其实很简单,听完解题思路后顿悟,苦恼于自己先前为什么没想到。
零出乎意料并没有呛我,仍是尽心尽力地解释,在开口之前他先是伸手捂住我的右侧耳朵。
“你仔细听。”
邻桌正好处在我的左方,两人的一言一语争先恐后地闯进我的耳廓。
“凭什么你就可以在招惹我之后还想要有个完美的家庭?难道我就不想要吗?”
“还不是因为你在我丈夫面前暴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女人抑制自己的嘶吼,“现在你却说你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本不应该存在,原来我们之间的爱意全然不值一提。”
当她说到后面,我尴尬地意识到这些事情不大适合被外人听见。
显然零也察觉到这点。
我们同步拿起杯子喝起水,还都因为喝得太猛同时被水呛到。
幸亏这种尴尬的情绪持续得并不久。
他们似乎意识到在这里僵持没有什么结果,男人先一步出门,女人还在原位等待。
她注视着男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神色莫名晦暗,耳坠上的亮片正好反光,当她微低着头时,我不自觉盯着她的双下巴发起呆......
抱歉!我为我这不礼貌的举动道歉。
并非说这位女士不美,她的身材也称得上是匀称,些许的肉感为她增添了细腻感。
我晃晃头,咕咚咕咚灌起水,打乱无厘头的胡思乱想。
我总是会无意识地注视一个人的某一部分,可能是五官的一部分,可能也只是那个人身上的配饰种种。
小林就有双下巴,所以他基本都不怎么低头,总是会抬头说话。
景光的话,他的眼睛真的很独特,猫猫眼,眼尾上翘,眯起来会有很好看的弧度。
零的眼睛也好看,但更独特的果然还是他的嘴型,没表情的时候是猫猫嘴,这点我从来都没特地跟他说过,想想都很失礼,就是我有时候目光会移过去。
奇异的是我发现他们都有“猫”的某种特征,我并不是喜欢“猫塑”别人的人,也并非习惯,于我而言个体仅仅作为个体而存在。
啊抱歉,我的思维经常无意识扩散,时不时就会跑远。
除了去餐厅吃饭,之后我们还有别的临时计划,但后面的计划被一场大雨打乱。
网球场、图书馆或者是附近的小公园哪都没去,只能躲在勉强能够避雨的屋檐下。
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结果完完全全没用上,只要三人在一块就好了,即使景光和零没多久就得回去。
我的心情就好像落下来的雨水滴滴答答地随之一上一下。
“怎么就下雨了呢?明明之前都是大晴天。”
我不禁小声抱怨道,说不清是对天气也可能是对自己。
“这也没办法,不过感觉札幌很宁静。”景光安慰着。
“Hiro想说的是和平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跟Hiro之前每隔一段时间总会遇上案件,”而后零感叹道,“札幌真好啊。”
一点都不好,案件或是其他什么不平凡的事情都行,如果能发生一件就好了,共同经历才能够让我们的关系更加紧密,不应当的想法一闪而过。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自己所斥责,一起冒雨什么的,全然跟增进感情没关系。
阴沉的天笼罩着每个行人,连人的神色都昏暗不明,让我有种正在被人盯着的错觉。
回头看时,远远瞧见一个身穿水蓝色外套、身形跟小林真我很像的人,这种色彩鲜艳的穿着风格也很像他。
啊他朝我走过来了,没打伞竟然还走得不快不慢。
我的注视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
“是小代认识的人吗?”景光笑眯眯地询问。
零看着我的神色,紧接着问道,“朋友?”
“是同桌啦。”我还想补充,被小林真我打断。
“果然是藤井。”他一过来就抬起手想搭着我的肩膀,而我的左右边刚好是景光和零,他只能干笑了两声放下手。
在我打算为他们彼此介绍时,小林真我先一步开口,“我是小林真我,是藤井现在的同桌。”
又继续说道,“诸伏景光?降谷零?”
他表现得很了然。
“小代提过我们?”景光有些讶异。
才不是,这家伙在我写信的时候偷看,所以不得不透露。
“嗯,这么说也算。”
小林打量着我们三,“看来池面也只跟池面一起玩啊。”
说着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后方,我疑惑地往他紧盯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
回头只见他双眼放光地看着零的金发,“降谷零你也太酷了吧,这金发是染的吗?”
零很不适应过于自来熟的人,又被精准踩到雷点,“不是。”
“啊抱歉,我真的很想要一头酷炫的头发。”
小林遗憾地表示自己只有一头黑发。
对于一个时刻想要博得众人目光的人来说,平平无奇的头发也是很苦恼的一件事。
本以为他会跟我们一同在这避雨,却没想到打了个招呼他就打算走了。
“再见!”小林离开时比他来时的步伐急促。
等到雨声渐小,我们决定冒雨回去。
“阿嚏”,回到家中我们齐齐打着寒颤。
淋雨只会跟降温、打喷嚏、湿透的衣服有关系,兴许喝上几壶姜汤还避免不了流鼻涕。
真是够糟糕的。
“哈”,呼出的热气冒出白烟,盖着毯子喝着热水舒服得昏昏欲睡。
我们都舒服地瘫在沙发上,景光像是想到什么,“我和Zero都没有听小代提起过哪个新朋友,如果不是今天偶然遇见小林真我,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小代的同桌是谁。”
糟糕,一直想避开的话题还是被提起。
我默默把毯子拉高,半开着玩笑,“这不是怕你们嫉妒吗?最好的朋友有了新的朋友之类的。”
零一把扯下了我的毯子,“你清楚Hiro在问什么。”他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不让我逃避,我只能有些躲闪地撇开视线。
景光用着温和的口吻继续说,“不会嫉妒哦,虽然作为挚友兼幼驯染的占有欲无可避免,但我们更担心的是小代永远只注视着我们。”
“你的世界里不应该只有我们,更何况我们也不能经常在你身边,”零叹了一口气,“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我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承诺吗?可是我做不到。
“或者说,小代对身边的一切都不关心,就连我们也是努力很久才成为你的朋友。在我们之前,你所凝视的从来都不是周围的具体的人或事物,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景光流露出有些黯然的神色,“甚至我们都不确定究竟在你眼里,我和Zero是真实还是虚幻。”
“不、不是。”我下意识反驳,虽然并未理清自己的思绪,但他们在我心中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干涩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我......”
“嘟——”
电话铃声及时打断我们的僵局。
我呼出一口气,浅浅勾起嘴角的弧度,有讨饶的意味,“那个,我先去接电话。”
电话接通后对面并未传来声音。
“你好,这里是藤井,请问?”我试探性询问。
对方还是迟迟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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