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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人熬过了最饥肠辘辘的时候,便不会觉得瘪肚子了,这话也很适合放在睡眠上。宋落君涂完脸上的水乳,平躺在软乎乎的大床里滚来滚去,身子蜷缩成一团也无法获取前几个小时的疲劳带来的困意。

蚊子的嗡叫不绝于耳,回了榕梧,却忘了现在是蚊虫多的季节,她东翻西找,才从箱底掏出一盒堪堪能用的蚊香和一瓶花露水。火星点燃烧着放在客厅的香圈,开了花露水,使劲上下甩了甩,对着房间一通乱喷。

一顿操作下来,她再无夏夜的乏倦。

她用手机打开了一部大自然的纪录片。

开头便是水族馆,洁白如雪的鲸鱼在循循相诱下,相继冒头冲出水面,惊起一滩滩泛白的水花,鲸身勾起尾鳍在空中划出那道凄美的弧线。噗通地跃入清澈见底的水中。镜头即刻切到浩大的演出落幕,白鲸与观众亲密接触,却有些不适的声响,饲养员上前努力安抚。

她头靠枕头侧卧而眠,聆听那旁白缓慢阐述关于鲸鱼的故事。夜色只剩下街边的团团橙光,待在臂弯的屏幕停滞了波浪之下,成群结队的鲸鱼在浩瀚无垠的大海里自由遨游。

它们聪慧,不问世间,不渡人心。

与海隔座山的寻鹿园周边飘荡的茶香依旧,前几年的茶田外还有荒地,现在一眼望去,都是舒服治愈的绿油油梯田。

一个个红框的文化宣传栏砌立在村口,礼堂的墙刷上了崭新的漆色。宋落君踩在石子路上,皮鞋下平整,找不到往日脚底碾石子的咯噔,暗叹口气,继续深入,石阶乃至后来均保持着原有的模样。与茶貌相比,少了分新旺的蓬勃朝气。

她搭起门扣敲了几下,无人回应。她作势推开往里探,植物更迭,但她种下的盆栽却傲然盛开,甚至有在其中争榜首的趋势。

熟悉地穿过走廊,去至院子。荆教授在给其他绿植浇水,有个少年捧着个上色的木头小人,在旁边请教。

像极了那年拿出小本本等待指点的她。

她提着预备好的甜点袋子,走下木板阶梯,有孩子打量着她这个陌生面孔,她抹了唇蜜的嘴上弯了一点弧度,“早。”

荆雁声闻声抬头,佝偻着身子展开双臂,像是欢迎她回来。她的脚步逐步加快,但在快要抱上师傅时,收住了力气,“师傅。”

繁密的树荫遮蔽了能烫熟鸡蛋的日光,却挡不住怀抱的温热和熟悉。荆雁声熟络地轻抚她的后脑勺,像哄三岁小孩似的轻柔,“落君来了。”

许久未有的寒暄由此展开。

少年一脸警惕,见她如耗子逢猫,对付不来就采取溜为上策,直接往工艺室里躲。荆教授摇了摇头,转头叫来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笑着掩嘴说了一会,女孩听得明白,滴溜地转动黑不溜秋的眼珠子。

“这孩子性子内向,平常不见生人。”

又三言两语解释了少年的特别之处和天赋异禀。宋落君的眼睫垂了又垂,表示并不责怪。

几个年龄不一的人,包括那个内向到自闭的少年,也被叫来聚到一块,荆教授和善地向大家介绍,“这是你们的师姐,宋落君,最近刚回来。”

她拿出甜点盒子,一块一块递到每个师弟师妹手里,“叫我名字就可以,以后有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师姐。”“落君姐。”“落君姐姐。”

宋落君和几个师弟师妹,交换了联系方式。唯独师傅多说的那个少年冷漠地站在院落的一角,仿佛当她不存在似的,或是视作和这寻鹿园无关的陌生人。

练习的休息时刻结束,学徒都回归原位,继续雕刻练习,除了老在师傅转的那个女孩。

她明知师傅把有些事交待给了这个女孩,还挑起眉头故问:“师妹怎么不去练习?”

女孩反而拉起她的手,掌心温度如烈阳般火热,“我除了学徒身份外,还当师傅的助手。听师傅说,工作室上会有师姐接手处理,安排我来给师姐讲解一下。”

她叽叽喳喳说了一堆,突然意识到还没自我介绍,脸红得烫到耳根,“我叫华船听,画船听雨眠的船听。闷不吭声的那个,叫于眠。”

她们拍掉木阶上的灰,在屁股底下垫了几张废纸,聊了起来。几个人都是荆教授锐眼发现,来当学徒的,常常听荆教授提起她,每次说的故事大差不差,他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工作室上的工作因为师傅老毛病犯了,都往后挪了挪,结果垒到了一块。华船听指了指师傅的卧室,现在开窗通风,能看见许多半成品。师傅生着病,头晕眼花地也坚持赶赶进度。

师傅向来固执,手下的学徒技艺没通过他的审核时,绝不允许参与商业创作。宋落君摸了摸小师妹的头,撇去她的担忧,“我来了。我会劝师傅,好好休息的。”

华船听嗯地点头,目光所及到一处特别的,活泼地抱腿前后摇动,“师姐,告诉你个秘密。”

她注视着被做成标本挂在墙上的枯黄,话语平淡地用指尖刮擦被虫咬腐烂的树叶,“你说。”

华船听百无聊赖地摸着双麻花辫的纹路,语气里浸满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我们其实还有个师哥,神出鬼没的,和师傅不对付,气得师傅每次都咳嗽了好一阵,平日里连提师哥的名字都不准。”

“不过师哥私下对我们都很好,我们缺什么,他都能找到人送来。”华船听牵着她的手,往后院的走廊,抬脚伸向梯步,来到小师妹所说的她午睡的地方,里头摆放着一座方在NY私人拍卖会见过的雕塑,“这是师哥,给我和于眠的奖励。”

宋落君试探地询问:“师哥,是不是还寄回来了一幅画?”

“师姐怎么知道?”一闪而过的灵光雀跃在华船听的眸底,“那副刻了榕梧经典风景的民国软木画,见到的时候我都惊呆了,说是献给师傅消气的,师傅收到的时候还板着一张脸,私下极其爱惜珍视那幅画。”

原来是为了爷爷一掷万金。

她微微翘起唇角,又回想起那日听到的甜甜女声,再听见是出自小师妹的嗓,她才迟钝地感知到。撞见的那天是师傅不乐意接荆雨疏电话,荆雨疏迂回地打给华船听。

“师姐,师姐!”

华船听不满地嘟囔她居然听着听着走神了,正想缠着八卦她和师哥的关系时,前院多了异响,还不止一两声。

光天化日之下,院子进了贼?

她嘘声叮嘱华船听去和师傅报备,只身前往前院,会会贼人。

她拾起倒落在地上的毛卷扫把,毛卷朝上地抬过肩头。她半蹲挪步,猫着腰移动自己的位置,平视间瞧见一个翻找的背影。

走近了三俩步,石头滚动到她足尖停下,引来他的警觉,她转身仓皇失措地急溜,低眸瞥见身侧男人修长的身材正大步流星超过,单臂梏住她的腰间。神龙见尾不见头,他站立在她的脑后,她看不清脸,呼之欲出的喊声被宽大的手掌捂住,她喘不过气,握住的扫帚从掌心掉落,发出“嗒”的一声。

“是我。”

低沉而醇正的嗓音和呼出的气息挠到她的耳廓后,她吊起的心忽而落到失地,偏眼去探,无措的茫然感又一次袭来。

荆雨疏的手松了些,却依然捂着她的唇。此时此刻,他当起了绑匪,她像个人质一样被他困住。等他换到一个绝对安静的角落,她掰扯下他的一根手指头,失而复得的鼻子吸入了充满新鲜的空气,脑内开始运转,迟疑了一会。

“你怎么不走正门?”

荆雨疏虚掩着掌心藏住口红印,不屑地捋平身上的褶子,“翻墙方便,我来找东西,刚刚你也听见了。”

宋落君小哼地一声。他的翻墙放在几年前就不是五六七八次简单概括了,她属于是忘多则怪了。还在一块的时候,回宿舍晚了,他轻巧地托起她的身体,搭手找到墙高的支撑点,那是她第一次坐在高墙上感受寒风的凛冽,手心里充满了他的温度。

她小住在寻鹿园一段时间,师傅定下了条条框框的规矩,她战战兢兢地遵守。但荆雨疏屡屡踩线。规矩里头就有一条门禁,他都是视而不见,半夜翻墙回房间睡觉。师傅也就宠着自己孙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见就叨叨几句,没看见就当无事发生。

偏移了时间,她回过神。荆雨疏收起攥在手里的皱巴巴的纸团,高大的身躯同墙面欺压着她弱小的心灵。忐忑地找话说,“找什么?”

下滑的身体被他的肘部接住往上托了托,荆雨疏起唇,一手撑在棕木柱子上,高大的阴影成片落在她的眸里,他喉结滚动,从胸腔里发出闷哼。他挪开背转身,于眠双手颤抖地握着扫把杆,全身的力气全用在了荆雨疏身上。

荆雁声气冲冲地拄着拐杖,灵跃地走动,“你小子,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荆雨疏牵制住了矮了他一点的于眠,力道终究悬殊,扫把又躺回地面,他的手臂一转,她退到了安全的位置。他侧过的眸光流回,开始灵活地躲开亲爷爷的毒打,“我自己家,我回来玩。”

“自己家?自己家还要偷东西。”荆教授急得举起拐杖,几下戳到他的脊椎骨,面色更是被气得红通一片。

院子建筑有几根高大的木柱作为主心骨支撑,他绕圈而行,狡辩的话信口开来:“没偷,我在找。”

“找到就自己拿了,还不算偷。”

两个误打误撞打小报告的人躲在她身后,华船听扯着她裙子的一角轻轻一拽,“师姐,我们是不是干坏事了?”

她幸灾乐祸地抿唇忍笑,莫名有种愉快感像一支利箭冲出抑制难过的金丝牢笼里,但面上说出的话调却保持波澜不惊,像是司空见惯的平冷,“没事,这才是师傅和你们师哥的日常。”

小小的荒诞闹剧后,荆雨疏被理所当然地轰出了院门,二十几年头一回正儿八经地重新走了正门。

华船听无意撞到荆雁声的火枪口。老人家的拐杖重重地捶在了地板上,小师妹震得低下眉,连着好几次,华船听心疼新戳出几个小口子的地板,于眠只站地离小师妹近一些,也被训了一顿,两小只相视,都觉得鼻子碰了一头灰。

小师妹装装地擦了擦鼻尖莫须有的灰,看样子是要和师傅撒个娇,说些掺在蜜罐儿的甜话,好让师傅消气快一些。

不多几下,荆雁声乐呵呵地和华船听走回后院,那张多了几道岁月痕迹的脸舒然便知,小师妹哄人很有一套。

华船听的手背过身,朝他们的方向连续摆了几个手势,表示师傅那里她搞定了。

宋落君懂了地眨眼,拿着师傅给的资料揣进包里,转身便要走,像是无视了旁边若大一个人。多年不见第几次了,荆雨疏鼻唇紧闭地叹息,伸手揽去她的路,她也不说话,逆光里他的轮廓棱角分明,和喉结一同呼吸的下颚紧绷,唇瓣闭着的齿间紧咬,他似乎忍的很辛苦,暗色的眸珠沉沉地映衬她的模样。

于眠打的那几下藏在背部的衣服底下,用了狠劲,他扣上的手力也不受控制地加重。生疼地发痒,她眼神直直落在他钻进薄薄布料为非作歹的手,干脆地打掉,她从夹层里抓到几片成卷的创可贴,没好意地丢到他怀里,“多管闲事,下次看见我就不管了。”

“嗯。”他轻挑地撩起衣摆,故意地露出腹肌,然后身体转了弯,光滑的皮肤多了几道新伤,含着声音的语气带了点若有若无的撒娇,“帮我贴。”

她全当作空气,他也当这种抵触的情绪视作没有。

搁置在她胳肢窝下的包包被他拿来当个手链似的串在手腕上。她冷静地撕开创可贴的包装纸,指尖沿着主心骨往上,薄茧擦过,荆雨疏不自觉地抖了上半身,斜眼见到她认真地就着破皮出血的口子贴下去。

“你来拿什么?”

“房产证。”

她诚挚地问,他如是地答。

贴的创可贴,像大型狗狗的犬毛,他一动也不动地卧靠在墙面,乖乖地等主人用指尖梳理玩乱的毛发。

“跟师傅……”

“闹掰了。”

有块没贴好翘起了一边,她停了一小会,小心地扣起一角,他往包里偷塞东西时猛地感受到了那处闷热多了几分温凉,又听见她说。

“为什么放弃了?”

过了半晌的沉默,她自知问不出别的,平复凸起的折痕,又重新贴回皮肤上,叮嘱道:“创可贴不管用,一会还是去医院看看。”

她将包装纸揉成团,看看周边,没有垃圾桶的存在,默默拿回挎包放进去。

荆雨疏倒吸一口凉,但太热,吞进嘴里都是太阳的发热。他放下卷起的衣摆,微眯了眯眼,“还是有点疼。”

宋落君审视的目光上下其手,把他看了遍,双手环胸的食指有节奏地敲击,像在思考他是否真的如他说的那般,疼痛难忍,非要她送医院不可。

袒露的额角淌出水,滴滴经阳光折射晶莹剔透的。反而显得男人的瞳孔暗淡,他作罢地摊开拳头,白皙的细肉留下了几个指甲印,被她捉见,总算松了口,“走吧。”

小苍兰香如冬日的日光尘灰在她的车内频繁跳跃,无处不是这般淡冷的香气。她解开玛丽珍的鞋带,弯着背把放在他落脚旁的运动鞋提来换上,开车回城。

送到医院门口,宋落君踩下刹车,伸向车杆前的黑框,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

他拽不下车的扶手,侧眸看向她,话越说越颤巍,听起来多了几分可怜兮兮,“宋落君,门……”

“付下路费。”她将水瓶放回原位,眼睛金光闪闪地点开收款码摆在他面前,“我这不是白嫖的,要收钱。”

……

荆雨疏搭在车门的手倏地挡在唇前,压下的难受劲化为一长串咳嗽,压榨掉嗓子最后一点水,咳得没劲了,他沙哑地小声请求,“能不能先赊着?”

她没打算久留,但也没想到他还在感冒。她尽量避免和他接触,也忽略掉了在他身上发生的异样,他的脸蛋白得和夏日不相适宜,嘴唇泛起病态的白和紫。尽管这样,荆雨疏还和师傅师弟说说道道,开着玩世不恭的玩笑。

她心疼地放他下车,“好,我去停一下车。”

根据引导,宋落君驾车去寻找合适的停车位,荆雨疏双手皆是伸进口袋里远望,车影愈加渺小,飞来的叶片掠过他的视线,他得逞地弯了弯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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