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川仿佛就是那个钢锤也凿不开脑子的蠢货,方言之绞尽脑汁都不能把知识往他脑子里塞进去哪怕一点。
这蠢货不但不开窍,而且热衷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余景川感受着身边人的气息无声地乐了一会,他当年不是故意为难人的。好吧,也有那么一点故意的意思。
毕竟方言之满头问号的样子有点好玩,他乐于发掘方言之不同的一面,每次收获一个新表情他都会沾沾自喜半天。
那段时间方言之被左一个为什么,右一个为什么砸的晕头转向。
然后天天泡图书馆,知识面硬生生拓宽了好几倍。
嗯,现在方言之脑中那么多没用的小知识有余景川的一份功劳。
至于看片......
高二上半年大家还没被试卷压成人饼,中二少年还能挤出时间看些没用的东西。
陈启从包里掏出个优盘晃了晃:“下了晚自习,去我那儿。”
余景川自然知道优盘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他一开始好奇,跟着去了两趟。
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时满是新奇,然而没等看完少爷就烦了。这即没意思,也不美观。他实在不理解两坨白花花的肉滚在一起有什么好看的,那男的身材还不好,像待宰的肥猪,有点恶心。
余景川:“不去了。”
没眼色的陈启没看出对方在内心鄙视自己,还在卖力推荐:“别啊,今天这个和昨天不一样!”
有区别吗?
余景川心里吐槽了一句,面上拉起一抹假笑,委婉的再次拒绝:“没时间,我晚上和人约了补习数学。”
“啊,这样啊。”陈启满脸遗憾,倒也没再纠缠。
晚自习结束,余景川收了书本正准备回家,却被人喊住了。
“景川。”
“嗯?”他偏了偏头,“怎么了?”
方言之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说要补习数学吗?”
“........”
这话什么时候被方言之听见了?
他无语地叹了口气:“学霸,你听不出来我是随口一说吗?”
方言之闻言愣了一下,他眼睫微微下垂,似乎有些失望:“好吧。”
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余景川收书的动作一顿,可耻地败下阵来:“.....补补补,今天讲哪一部分?”
方言之眨了下眼收起眼底的笑意,抬起眼皮还是那副刻板的学霸模样:“那就接着上午讲的继续。”
余景川听着耳边的声音痛并快乐着,他这个时间根本不想学习,但也不好打击学霸的热情。
他表面上一副认真听的模样,时不时点点头嗯两声,实际上思绪早就绕着地球跑了个来回。
从这人脑子怎么长得?怎么就这么聪明呢,能分点吗?到题虽然枯燥但好在方言之声音好听,要是讲题人换成数学老师,怕是要睡死过去。
还好数学老师听不到,不然高低得挨个白眼,并附赠一句:你这辈子也就止步于一加一等于二了!
这会视线又盯住方言之演算题目的手,想法变成了:他的手真好看。
视线顺着手臂上移:脸也好看,嘴唇和耳朵红红的。
嗯?余景川心中一动,耳朵为什么红?
方言之察觉到了身边人走神,他被这探照灯似的眼神盯得快坐不住了:“景川,景川!好好听。”
余景川回过神来,心里有什么破土而出:“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
学霸被他这别出心裁的问题刁难的面红耳赤,结巴了半天。
余景川笑笑:“逗你玩的,这道题怎么解?”
余景川没想到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他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第二天毫无防备的告诉了自己的父母。
没想到向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大发雷霆,母亲沉着脸不说话。
接着就把他就被关在了房间里思过。
他被迫思过了几天也没明白错在哪,从医院醒来后母亲红着眼眶告诉他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
他没得选,少年时光就这样仓促地画上了句号。
当年禁闭那几天他情绪波动太大,又没好好吃饭,落下了胃病。
如今但凡有哪不合它的胃口就要闹个天翻地覆,日常小打小闹他都已经习惯了。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破胃打定主意要造反一样,刚安抚好没多久,现在又造反了!
余景川用手抵着额头,呼吸放的又缓又长,努力维持表情。
陈启看了眼时间:“给姑娘们打电话,去隔壁K歌了。”
余景川本来还想听听方言之唱歌呢,现在一张嘴就想吐,看来要等下次了。
余景川:“我......”
话没说完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了?”
方言之一说众人才发觉余景川不对劲,他脸和嘴唇没什么血色,额头还有冷汗。
余景川尴尬地抽出两张纸递给方言之,示意他擦擦手上碰到的汗,随口胡扯:“没事没事,这是本人特异功能,喝酒不上脸。”
方言之接过纸巾没顾上擦手,先擦了擦他额头上的冷汗:“你是谎话不上脸吧,刚才脸红的是谁?”
余景川:“.......”几年不见,方言之都会怼人了,稀奇。
陈启走过来:“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余景川摆手:“哪用得着兴师动众,我这是老毛病,回家躺躺就好。”
陈启不放心:“那我送你回家,你家里有药吗?”
其他人附和。
余景川失笑:“你不也喝酒了吗,我就是酒喝多了有点难受。等会叫个代驾,真不用担心,打扰了大家的兴致我会良心不安的。”
方言之穿好外套开口:“我没喝酒,可以开车送你回去吧?”
刚才还嚷嚷着叫代驾的余景川没反对,抬眼扫了他一眼后似乎是默认了。
众人这才放心,陈启临走前还不忘交代到家了记得打招呼。
等人都走后方言之端着温水送到他唇边:“还好吗?喝点水。”
余景川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后摇了摇头。喝不下去,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吃。
余景川一手按着胃部,一手按着椅子准备起身:“抱歉,让你......”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愕然地睁大双眼。
余景川额头上的冷汗差点顺着眉骨流进眼眶里,他两只手现在都占着,没空擦。
方言之把水杯撂桌上后也没拿纸,下意识用拇指抹了去。
这个姿势乍一看就像捧住了余景川半张脸一样。
等他擦完汗才意识到这动作暧昧过了头,方言之猛地缩回手指:“我送你去医院。”
余景川胳膊一软没起来又摔了回去:“....谢谢,不用,我不想去。”
方言之觉得自己一惊一乍太过可疑,硬着头皮把他扶了起来:“我送你回家。”
余景川点点头,踉踉跄跄地跟着方言之来到车上,嘟哝了一个地址后就缩在座位上不动了。
方言之怕他不舒服,调了座椅,把自己的外套轻轻搭在对方身上。
“外套你先盖一下。”
余景川闭着眼“嗯”了一声。
天气逐渐转凉,夜风一吹能让人一个激灵。
方言之驾驶着车平稳上路,他这会发热的头脑凉了下来。
薄薄的面皮下似乎压着怒火和心疼。
他上大学时结交了隔壁医学院的高材生,耳濡目染久了一眼就看出来这货八成是胃有问题。
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过的?知道自己有胃病还喝酒!
然而他这火发不出去,生的也没道理,余景川和他没关系,他没理由也没立场勒令对方好好照顾自己。
他虽然心里压着火,但是脚上很平稳。饶是如此,忍了半天的余景川还是没忍住。
余景川躺尸了十分钟,忽然睁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停车!”
方言之一听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一打转向灯往路边靠去:“别忍着,难受吐就行。”
余景川一手捂住嘴,另一只手在车上轻轻敲了几下,意思是:不行。
他等不及车停稳,就一把拍开安全带从车上跳了下去,匆匆忙忙中还摔了一跤。
“景川!”
别说摔一跤,就算摔死,他也不能在心上人面前现这个眼!
余景川避开方言之要扶他的手。
笑话,他现在巴不得捂住方言之的眼睛,堵住他的耳朵。
可惜两人的心有灵犀只持续了那一会,这会方言之根本看不懂要他回避的意思,一个劲往余景川身边凑。
昨天加班到半夜灌了那么多咖啡,早饭又只吃几口,晚上还作死喝了酒。
他这一吐险些没把胃团吧团吧一起吐出来,到最后腿软的几乎站不住。
余景川伸手在旁边胡乱抓了几把,靠方言之的一条手臂才勉强站立,他吐出漱口的水哆哆嗦嗦接过方言之递的纸巾擦了嘴。
擦完后他那慢半拍的脑子才反应过来,这哪是纸?分明是方言之的口袋巾!
说真的,这一刻余景川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十分钟内在心上人面前把脸丢了个干净,副驾也不愿意坐了。
今天脑子一抽答应方言之送自己回家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谢谢。”
他有气无力的道了谢,气若游丝地飘到后座躺尸去了。
方言之看着后座缩成一团的人改了主意,怀疑把他送回家余景川八成会死家里。
他去旁边的药店买了点酒后能吃的药,透过后视镜看了那人一眼。
你这个状态得有人照顾。
方言之一打方向盘把人带回了自己家。
直到车在地下车库停稳,余景川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他脸颊有些泛红,蹙起的眉头表示着即使睡着了也不好受。
方言之伸手轻轻拍拍他:“景川,景川。”
“别吵,难受......”
余景川迷迷糊糊中说了一句,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方言之心里一突,手背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滚烫!
方言之见状把外套往他身上一裹,抱着人就上了楼。把人抱进怀里才发现就这一会余景川浑身都烫了起来。
余景川吐完后胃里好受了一点,他躺在后座睡了过去。
睡过去后也并没有舒服多少,脑海里乱梦一团,他住的房子莫名其妙着了火,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被人泼了一身凉水。
他在梦中被冻得瑟瑟发抖,大夏天裹着羽绒服也无济于事。要命的是耳边又传来了父母的喋喋不休,他被吵得脑袋和耳朵都嗡嗡作响。
余景川心底压着气,有心想朝他们大喊一声。
然而一张嘴就有什么东西顺着嗓子流了下去,从嘴巴一直苦到胃里。这瞬间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下意识抬手去挡,却发现双手被什么压住抬不起来。
父亲严肃的面容出现在身边:“听话,吃了药才能好,摁住他!”
余景川反抗不了,只好咬紧牙关。
父亲和记忆力有点出入,梦里的父亲没再逼他:“好好好,不喝就不喝。”
梦里的余景川微微松了口气,还没等他松到底对方就翻了脸,见缝插针地又灌了一口。
余景川大怒,他不知道哪来的劲挣脱束缚,一巴掌拍翻了药碗,喝进去的药不小心呛进了嗓子里咳了个死去活来。
方言之被他这惊天动地的咳嗽吓了个半死,差点以为自己要把他呛死了。
印象中余景川并没有那么怕苦,为什么喂个药这么难?
看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人方言之不敢再喂,他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然后默默收拾了打翻的药碗,端盆温水采取了物理降温。
在他的物理降温擦拭到第五遍时终于传来了门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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