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的话倒让他们二人短暂的消停了一下。
姬长寂望着云清河，道：“你不应该叫云清河的，你应该叫大尾巴狼。”
云靥附和：“狼心狗肺，怕就是来为你而创作的。”
云清河讷讷摇头：“不，你们不是都看到了我的过去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说我？”
“你的过去？”姬长寂轻嗤，“就你那些漏洞百出的话？”
“做人靠作弊拿到状元，死后靠资历混到恶魂，你这个人真的烂透了。”
云清河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姬长寂开口：“你可真会给自己伪装啊！”
场景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所有的故事，只有开头才看不到全貌。
那时，柳婉婷是名动天下的名妓。积累了数年的财富，终于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赎了身。
也在云清河的设计下，假装不经意地相逢。
“姑娘，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云清河面带羞怯地开口。
终究是淮南一带的美人，喜欢这样的话听的太多了，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上心。
风月场所，花心是最多的，而真心是最少的。
云清河确实一开始喜欢柳婉婷，也有着天生讨女人欢心的本事，日复一年，铁杵也会磨成针。
更何况，在风言风语的荆林附近，流言可畏。
“姑娘，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想拥有跟你一样的未来。”云清河拉住柳婉婷的玉手，“你不知道吧？其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上你了。”
“只不过那时候，追捧你的人太多了，我无法一掷千金去看到你，在一年的盛宴上，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了你。”
柳婉婷隔着淡淡纱帘，她听着男人每天不重样的告白。
好像也一年多了，好像流言蜚语开始之后，他仍旧出现在自己的世界。
这一次，柳婉婷没让云清河走。
她拉开了帘子，在云清河不可置信的目光当中，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面纱。
原本娇嫩的皮肤上，左颊已有已经有大片大片的疤。
柳婉婷的声音轻柔：“那现在你还爱我吗？”
“爱。”很快的回答。
也是柳婉婷出乎意料的回答。
云清河缓缓开口：“婉婷，我爱的只是你，不论是美丽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只爱你。”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让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让时间来告诉你真正的答案。”
柳婉婷在那时候笑了。
北域一名妓，一笑倾城，无数达官贵族抛掷千金，惹她一展笑容。
可如今，不需要千金，也不需要珠宝。
就那么一年，一年的情话，现在的许诺。
柳婉婷想，她也可以卸下心锁地去爱一个人。
—
那时云清河还只是一穷二白的书生，可柳婉婷虽然名声不好，但赎身之后，仍旧有不少的金银。
云清河看着那些银子，内心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婉婷，不然我们试一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柳婉婷头埋在云清河宽阔有力的胸膛，不解地抬眸。
“我不想让你一直处在流言蜚语之中，我想，我们可以去荆林山上定居，我也可以为你在地下打造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反正你的金银珠宝也够我们过一辈子了，我们可以，就这样幸福到老。”
柳婉婷心下恍惚，她看着桌子上的策论，理智让她继续开口：“那你呢？你不考取功名了吗？”
“功名与你，我选你。”
柳婉婷摇头：“不行，我不能太自私，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
“傻婉婷，我就没有那个命，考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子，有你，我就够了。”
毫无疑问，云清河就是一个天生的蛰伏家。
在规劝这一方面上，他有着非同寻常的天赋。
柳婉婷本就深受流言蜚语的影响，在爱人的劝诫下，他们去了荆林山偏远的竹林。
那里传说是无人区，不少人误入被杀害过。
在那里，云清河建了家。
“我们就在安全区附近，不要继续往下，听说那里死过人，而且这里位置偏僻，基本上没有人来，要是你想吃东西啊，我就早上起来给你去集市买，晚上送给你。”
柳婉婷点头，无比乖巧：“好。”
日子也是平淡的过着，但荆林山本就阴气重，柳婉婷很快病了，得了肺痨。
医术本就有限，更何况偏远地区，比不上皇宫。
从一开始的咳嗽，再到咳血，钱也慢慢如流水逝去。
柳婉婷缠绵病榻，握着云清河的手道：“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喜欢，但肺痨本就如天花，是不治之症。”
“清河，你走吧，去考取功名，我们今生终究有缘无分，来生再见。”
云清河思来想去，还是走了。
他拿走了三分之二的银子，留下了不少粮食。
反正柳婉婷这样子活不过一个月，早晚都得死，留太多也没意思。
云清河背着包袱，走在泥泞小路上这般思考。
对，就是这样的，他没有错。
胡思乱想之下，云清河跌落到一泥沼，他哀嚎。
入目的是一男人。
“如此愚笨，只有色心的人，魂魄也没用啊！”
云清河坐地观天，高得他爬不出去，而且这里古怪的厉害。
四周全是尸体，前不久他下集市去买菜时，看到失踪的人，如今尸体就在自己的周围。
“鬼！！！”
“你是鬼！”
男人戴着面具，冷冷道：“你小子，问你些事，回答的好就不杀你。”
“你问……”云清河声音抖的厉害。
“这里是不是被人传出是危险的地方，所以没人来？”
云清河点头。
黑衣男颔首：“那你帮我做一件事，做成了，我可以满足你一愿望。”
“你小子，遇到我算是你走运了，说吧，你想要什么愿望？”
云清河觉得自己要帮他做的那件事，肯定难如的登天，他怕惹得不快，诺诺道：“能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不急，你可以做到。”黑衣男低低地开口：“你先说的梦想。”
“我想当状元，然后我还想救一个人。”
“你可真黑心。”
从那天过后，与恶魔达成了约定，云清河就感觉自己茅塞顿开。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
果真啊，换了一根筋，自己也不再是一根筋了。
想起那恶魔说的话，“东郊有一屋，那是我之前被封印的地方，石板下面有一个盒子，那里是我的尸体。”
“你去打开，我困在这里很久了，我也想投胎，结束这无聊的孤魂野鬼生活。”
那屋子，不就是自己与柳婉婷所在的地方吗？
云清河照做了，恶魔果真不受控制，出现在了院子里。
恶魔忍不住大笑：“好久都没呼吸过这么清新的空气了。”
即使是半夜，云清河回来搬弄东西，也还是不可避免地吵到了柳婉婷。
“清河。”
恶魔看了一眼：“这女子前半生命运坎坷，后半生荣华富贵，她气运不错，你可以吸了她的气运。”
“婉婷吗？”云清河不解：“可是她得了肺痨快要死了。”
“迂腐。”恶魔不以为然，“我给她换个肺不就行了，而且她的命本不该绝。像你这样的傻子都能未来当状元，更何况她还是福泽深厚之人。”
云清河面色犹豫不决。
恶魔道：“本来我要投胎了，也不想掺和你的事。但谁叫你帮了我，你自行做决定吧。要是救了她，可以吸运气，要是不救，与你之前口中的那位风尘女子的过去也就此隐瞒了。”
“救她，我想当皇帝。”
柳婉婷抬着灯笼，左边的脸如鬼魅，右边赛若天仙，声音空灵：“是谁？”
“婉婷，是我。”云清河脸上挂着笑，“我不会放弃你的，我回来了，对不起。”
恶魔走了，但帮柳婉婷换肺的同时，给了云清河一方法。
每周喝柳婉婷的血，可以持续不断的吸她的气运。
这无疑是一个简单的事。
只有二人接吻或者□□之时，意乱情迷之际，一滴血就够了。
得益于灵动的脑筋与极佳的气运，云清河很快就在乡试中拔得头筹，也在赌庄赚了不少钱，甚至开了商铺。
从那时候，荆棘县有了赫赫有名的商人，人们皆称“云半县”。
侍女丫鬟也慢慢地多了起来。
“婉婷，我给你找了一个贴身丫鬟——碧荷。”
碧荷是一个贫困人家出生的女孩。为人虽然有些毛躁，但待柳婉婷极好。
后面，云清河势如破竹，连中三元，一日看尽长安花。
柳婉婷只感觉这一切都像在梦里，那个笨拙说情话的小子，居然真的成为了状元，也成为了大官。
云清河七天刚到，如往常去到了柳婉婷的屋子里，他闭眼，感受到女人的渴望与依恋。
只可惜，那毁容的左脸不及右脸，国色天香只是过去，现在在遍地云香鬓影的京都。
柳婉婷也不过如此。
云清河漫不经心地接吻，他口重重地咬下柳婉婷的下唇，献血流入口中，灵台更加清明。
一吻结束。
“婉婷，我发现了一处竹林，不然你先过去小住，等圣上赐给我的宅子一到，我休葺一番，马上带你回来住。”
柳婉婷声音柔柔：“好。”
云清河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柳婉婷柔顺的秀发，“乖，你真是我的幸运儿。”
搬去宅子住只是一个借口。
云清河知道，自己的气运不错，也知道圣上看重自己，在自己精心制造之下，公主也喜欢自己。
他是个男人，对毁容的柳婉婷早就不满。
一个名妓，是成不了状元夫人的。
只有天家的公主，才配得上自己。
看着漫园的梅花，云清河思忖，已经两年了，她的气运也没多少了，也该死了。
如今，他也找到了新方法，可以去吸别人的气运了。
管家敲门，云清河道：“请进。”
黑衣人出现在云清河的面前。
“清风楼一号杀手。”
云清河眼里浮现志在必得的笑：“放火烧了荆林全部人，一万两，做吗？”
“好。”果真是第一杀手。
云清河很满意，他知道清风楼规则不会说出去，毫无防备道：“还有，以三公主之名，帮我杀一个人。”
他嗓音愉悦：“那个人的名字叫——柳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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