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郭兴雨说完,单纯又给他堵了回去,拿着环首针抵得脖子近些,表情煞是痛快,威胁道:“要,吃,东,西。”
叶思川生怕单纯勒到郭兴雨半分,也不管要求奇怪不奇怪,他强压心跳道:“好,院外马背有糕饼蜜饯,我这就去拿。”
正要转身,郁留云拉住他道:“你留下,我去。”
郁留云将吃的拿回来放在了桌上,冷漠道:“吃吧,你们还有什么要求?”
单纯转身又扯开着桑口中的布,询问道:“姑娘啊,你有什么想要的?”
着桑也没对叶思川说什么,却磕磕巴巴道:“我……我想如厕。”
叶思川心生疑窦,照理说这两人有这两个筹码应当开口便要韬魂鼎才是啊?为何先要过问人质的意见呢?
“好吧,不玩了。”单纯水灵灵翻了个白眼,又放开了郭兴雨道,“该吃的吃,该拉的拉吧。”
见着桑也松了绑,叶,郁二人便提剑攻去,四人两两相对,兵器相抵,风起帘动。
叶思川道:“师弟,师妹快躲起来!”
单纯看了一眼趴桌子上塞东西的郭兴雨,没好气道:“小子,你别光吃,你解释解释啊。”
叶思川心有疑惑:“解释?兴雨,这怎么回事?”
胡吃海塞的郭兴雨拍拍手道:“师兄,郁公子,你们先别打了,大叔现在是朋友。”
“朋友?!”
着桑赶紧上前分开四人,单纯先收起武器,仙音烛抱手不语,叶思川依旧剑拔弩张道:“我不信,他们可是飞芦的人,几次三番追着抢韬魂鼎,怎么可能是朋友。”
郁留云也未收势,问道:“兴雨,着桑,你们不会被下药了吧?他们可是杀手。”
“是真的。”郭兴雨上前压下叶,郁二人的剑,解释道:“他们是巽堂主派来找你的。”
叶思川冷眼道:“他找我作甚?报仇?”
单纯又翻了白眼,阴阳怪气道:“说得好像有多深的爱恨情仇似的,老大雇我们保护他老大的儿子,也就是你,不打算抢你的鼎了。”
郭兴雨道:“是的师兄,上次博风的爹给巽江带信说明了你的身份,单大叔说巽江现在可宝贝你了。”
叶思川收起醒世,望着一黑一红二人疑惑道:“那刚才你们被要挟是怎么回事?演的?”
单纯双手环抱,别头吹着须发不想理会。
只着桑心虚道:“单大叔说还是用熟悉的方式打照面好,就想演戏唬一唬你们,想看看你们……吃瘪的样子。”
“怎么确定他们没有其他企图?”郁留云冷着脸问。
郭兴雨摇头,又绘声绘色道:“没有,仙大叔在山腰救了我,不然我早摔成月饼渣了,还有还有,单大叔给我们选衣服买吃的。”
“嗯,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得。”单纯欣慰笑道。
确实郭兴雨和着桑面色红润,完全没有长途奔波的憔悴,身上的衣服也厚实好看,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衣色花纹也还应快要过节的氛围。
叶思川向着桑使眼色,着桑清嗓道:“没有,单大叔教我如何增强功力,持鞭织气。”
看来两人被收买得服服帖帖地,可这些就是信任的理由了?叶思川还是很动摇,毕竟先前也称得上是死敌。
“哈哈哈哈哈哈……”这时楼上一阵狂笑吸引了众人,原来是尔南,他从楼梯上滑下,笑得前仰后合。
郁留云疑道:“尔南,你怎么也在我家,为何不早些出来?”
尔南撑着桌子将手中的剑递给一脸精彩的叶思川,他收敛道:“哎呀!终于不是我一个人艰难扛过这些混乱的关系了。”
郁留云严肃道:“你是怎么遇见他们的?照理说大爷不会放他们进来,快点说。”
尔南跨凳坐下道:“上午有人通知我,说族界有外来客找我,我一去就看见他们四个站在一起,同你们一样,一通解释才解除误会,然后我就带他们上山找叶兄了。”
尔南说完几人才心平气和地坐下,叶思川看着手中的剑,那时在巽江的房间里见过,他不解道:“这不是巽江的剑吗?为何要给我?”
仙音烛道:“堂主说这是你父亲赠给他的,怕你不相信我们,就带来做个信物,此前一笔勾销,以后叔侄相称。”
叶思川摩挲剑身,神情哀伤道:“我爹的剑,可他再也见不到了。”
单纯道:“你不用伤心,你的仇人蓝乔桉已与你爹同归于尽。”
死了?叶思川紧握剑身,未能手刃仇人自是惋惜,只期盼叶同舒能够安息。
良久他将剑递给单纯道:“多谢二位的好意,此地很安全,我不需要保护,趁化雪下山吧。”
“安全?那还难说。”单纯阴阳怪气道。
着桑坐近道:“师兄,在来的路上我们看见杳冥教和镇玉的人也上了山,好像还有那个炎尊,怕是冲你们而来。”
郁留云道:“族中未见杳冥教和镇玉的人。”
“害!”单纯扭身捏指道:“杳冥教现在是镇玉的走狗,与暗探一起做事定不会招摇过市,你当然看不见他们了。”
郁留云暗生恐疑,他道:“朝廷派来的人还在族中,族长说过还有些奇异人士,那应当就是镇玉和杳冥教的人,只不过带上他们有何意图呢?”
尔南道:“他们下榻的别馆外有随军驻守,任何人不得靠近,想来都藏在里面。”
“不管有何意图,准不是好事儿,提防总没错儿,巽老大那么关心叶小子,我们拿钱办事会护着你。”单纯警示道。
叶思川拱手道:“巽堂主不计前嫌,叶某感激佩服,劳烦二位回去后代我致谢,只是我的确不需二位专门来护我,二位还是回去吧。”
仙音烛起身道:“你的话我们会带到,但我等是正经生意人,拿钱就得办事,老大交代你有危险时就要出手,杳冥教要是没找麻烦的意思,我们自然不会主动做你的保镖。”
单纯叉腰道:“对啊,我们是冲钱来的,不是冲你来的,谁叫你有个有情有义的爹和两个有钱有势的叔呢,如今啊,你安排不了我等的去留。”
叶思川哑口无言,这的确不是他的意志能决定的,这算是上一辈的因缘际会带给他的礼物。
郁留云插话道:“既然要留下,现下几位可有了去处?若无,不嫌弃的话……”
单纯打断道:“啧啧啧!不必了,你家模样不错,可床只有一张,这老些人也住不下呀,我和仙儿就带着俩小孩去山下找个好点的地方住吧。”他妖娆扫视周围时头上金冠和身上穗结都飞了起来。
“……”被一番委婉嫌弃,郁留云尴尬眼珠翻到房顶。
叶思川又道:“你们长途劳顿,吃饭了吗?兴雨一定饿了,我这就去做饭。”
仙音烛难得插话,直接以嫌弃的口吻道:“不必,我们吃不惯小男人的手艺,我先前探查了厨房,实在想不能做出什么可口的饭菜。”
“算了吧叶兄。”尔南打圆场道,“这两位都是有钱的主,过的日子比宰相都精致,吃不惯家常便饭的。”
叶思川尬笑道:“也是,那就怠慢了,那师弟师妹你们……”
郭兴雨放下糕点,糕点不解饿啊,他小步跳到单纯身后道:“不了师兄,我还是跟着大叔去山下吃吧。”
尔南摇头道:“哎!看来小神医嘴喂刁了。”
着桑笑道:“师兄,天色渐晚,不麻烦郁公子了,我们会早些下山住下,到时尔南会告诉你们地方。”
“好吧。”叶思川又止不住问,“那盘缠还够吗?”
郁留云闻之将手伸向了荷包。
“够用,师兄不必操心。”着桑点头道。
尔南在门外催促:“面也见了,走吧诸位,夜间山路结冰很危险,明日再叙吧。”
叶思川施礼交代:“师弟师妹就要劳烦单前辈和仙……音烛前辈照顾一二了,明日叶某山下摆宴相谢。”
单纯压下叶思川的手道:“哎呀!我不稀罕什么宴席,现在跟对头一个村还是低调点少搞在一起吧。他们跟着我俩你就放心吧,绝对吃喝不愁冷暖不忧。”
走时郭兴雨专门关心郁留云道:“郁公子,你阿娘吃了丹药可有醒来?”
郁留云摇头道:“没有,她的身体状况还不宜用药。”
郭兴雨热心道:“不介意的话也让我去看看吧,能有捷径将身体养起来也好啊。”
闻此,郁留云高兴道:“自然求之不得,那明日我去寻你?”
“好。”郭兴雨推了推眼镜道:“那明天见。”
送出竹林桥头,叶思川和郁留云才回屋,二人相视一笑,没想到以这种方式与着桑和郭兴雨相会。
更不可思议的是恩怨情仇在离奇的往事中铺陈,又在院外马蹄踩踏的印迹上即将续写,似乎冥冥之中早开序章。
叶思川进屋后往凳上一坐,失意道:“没想到师弟师妹开始嫌弃我做的饭菜了,以前在琮台山还经常让我给他俩开小灶呢。”
“以前习惯了你的菜饭,现下长见识了,自然跟着新鲜的走。”郁留云走近道。
叶思川开始怀疑自己的手艺,他抬头问:“留云兄,我做的饭菜是不是很难吃?你吃得惯吗?”
郁留云停下收拾吃剩糕点的手,转身道:“不难吃,我很喜欢,你不必怀疑你的手艺,对比我你是可以当大厨的程度。”
至于郁留云的厨艺,他从小一个人生活,一般就是能吃顶饱就行,不会讲究色香味。
叶思川嗖地起身,开心道:“真的?你不会是安慰我吧。”
郁留云的目光又铺上那好哄又真诚的脸,捏紧食指垂眸道:“真的,我不会骗你。”
又轻声问道:“请问叶大厨,今天晚饭吃什么?”
闻此,叶思川兴致勃勃道:“我买了芋头和一坛醪糟,要不今晚就吃紫芋醪糟汤圆好不好?煮好后再浇上蜂蜜,你一定喜欢。”
郁留云侧眸道:“都好,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不过倒是头次听说有这个吃法。”
“我自创的,直觉告诉我应当还不错。那我去厨房了。”叶思川系上围裙兴冲冲去厨房开始捣鼓。
叶思川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娱乐,跟以往不同的是,郁留云也跟着来了厨房,突然多了些紧张和十二万分的认真。
至于今日烛火旁郁留云,靠在门边带着忧伤,凝视穿起不称身围裙,脸上沾草灰又鼓起腮帮子吹竹筒激火的叶大厨,四目相对时又机警错开神光,大厨猛揉面团,郁留云压制心跳;他也会在大厨开错罐子时及时提醒,以免有蛇蝎窜出;他还会在叶大厨忙不开时当加柴的伙夫。
炊烟种罢,在叶大厨和郁伙夫的忙碌下,炉边烛旁飘起轻柔的甜味,微醉的酒味和温暖的姜辛。
碗中有切得极其板方正的紫色芋头,捏得大小均匀珍珠般的汤圆,还有那粒粒分明,似散又碰的糯米粒。
二人对坐时郁留云夸赞了一句后便一言难发,屋内只有碗勺相碰的声音,平时会聊聊用剑招式的二人都一反常态地埋头用饭,对额布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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