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织见自然知木流烽应有要事欲同自己商讨,勉强摆正了样子,但他向来就是一个不着调的性子,几步踏去,又被木流烽院落中的装饰吸引,垂涎三尺起来。
步织在青谷虽也有自己的院落,却远不及木流烽的院落,身为木家少主,自幼受父母宠爱的独子,哪怕如今途遭变故,木流烽的小庭院依旧是远比他的豪华得多。
且莫说步织初来之时便迷路了几次这个小小院落便有卧房书房,灵气充沛,连院中树木花草皆是专人负责,结连整个庭院,有小亭观景风雅万千,又有假山小池,好不奢侈,与自己那小破院子完全是天壤之别。
无论几次,步织来此都是啧啧称羡。
若非二人私交甚好,木流烽信得过步织,只怕步织此时早已被木流烽赶了出去。
直至踏入书房之时,步织仍是两眼放光,待到木流烽出声唤他,才收了那丢人现眼的神情,随意找了个地方落座,再度端正起来:“怎么了?”
木流烽随手将食盒搁置于书桌之上,“砰”的一声作响,他却毫不理会,连眼神也不施舍给那个可怜的盒子,只是缓缓靠于椅上,一番折腾后,他的太阳穴仍旧隐隐作痛,木流烽抬手揉了揉,脑中又是想起先前对上木舒颖心中萌生的念头,“你能否帮我查一种毒?”
“你中毒了?”步织瞧着木流烽的疲态,先前一路走来,木流烽看着并无大碍,以为是另有他事,只是又听这话,突觉不对,原本弯着的眉头微蹙,连忙凑到木流烽面前,将木流烽的手捞起把脉,一缕灵力进入木流烽体内,四处乱窜,好一会过去,步织神色一怔,诧异道,“木期打你了?”
“……”木流烽无语凝噎。
“受了内伤,毒没有探查出来,若是什么奇毒,你还是莫要信我罢。”步织见木流烽面露无可奈何之色,嘿嘿一笑,“修为不够,不敢逞能,这些事情,你还是找我师父好些,免得他活死人我又医死人,坏了青谷名声。”
“……”木流烽默声,不知如何作答,心中又是对自己能信此时的好友感到可笑。
此时的步织,虽是青谷谷主亲传大弟子,却还并非闻名于世的神医,医术哪怕在青谷一众后辈中称得上精湛,但于天下医修中,也只能是无名之辈。
更何况,此时青谷仍倡行侠义,比起医术,步织更为出色的,是他的修为与剑法。
或是谷主对仗剑走天涯之梦仍未放弃,竟也是教步织学起剑法来,只是未料的是,步织于剑法之道上天赋异禀,哪怕此时着实荒谬,可步织的剑法着实是比他的医术更加有天赋。
只不过后来,步织亦同前谷主一般,弃剑行医。
“说来有趣,前些日子师父处理了一桩丹修用丹炉打人的事件,我凑了个热闹,那丹修是我师伯的弟子,修为金丹,一人一丹炉愣是打得两个金丹剑修毫无还手之力,也是奇人一位。”步织面上笑嘻嘻的,眉目中满是对那名丹修的赞叹之意,“可惜那位师兄未常留在青谷,否则我定是要去好好拜访结交一番,顺道问一下他那丹炉是从哪位高人那得来的。”
“你是医修,不是丹修。”木流烽淡声道,“我料谷主还是不怎么希望见到你学着那位师兄,用丹炉同人互殴的。”
“哎呀,倒也不必结交至此地步。”步织笑道,“不过中毒之事,我未察觉出你体中又除内伤外的任何异常,虽修行不及我师父,但多多少少也是值得信赖的,你若是还是心有顾虑,倒还是要往青谷走一遭。”
“不过,你说的是什么毒,既能让你有忧虑,定然非同寻常,且让我好奇好奇。”
“但愿没有。”木流烽阖眼,在步织的插科打诨下,心中的不安稍稍得到了安抚,或是在久违的故友面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令他稍稍放松了些,“一种能够吞食修士体中灵力的毒。”
步织作为医修,对毒自然是有兴趣,可哪怕兴致益然,思索了成千上万种可能,想要嘲笑木流烽一番,仍是对木流烽口中所说的毒还是一脸茫然:“闻所未闻,听起来却诡异得很,不是什么好东西,倒也难怪你会有所顾虑。”
“不过,这种东西,听起来更应当是蛊。”步织默了一会,“蛊毒不分家,但吸食灵力的,能做到的应当只有蛊虫。青谷古籍对蛊的记载不少,却不允弟子查阅。你可知其他?知道的多一些,我偷摸进入查得也快一些。”
“我知晓的也并不多,只知初中此毒者极难察觉,并且它对灵力的吸食量会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增大,至如饕餮。”木流烽思索片刻道,“我本欲拜访谷主,今日你既来了,便先劳烦你同谷主说一声,他日我再亲自拜访,只不过你便莫要私入青谷藏书阁禁地了。”
“又生分了啊木流烽,但如此刺激之事,怎能不做?”步织挥了挥手,对木流烽的客气有所不适,“依你我交情,我自然是应当帮你,不过你既如此问了……”
步织声音止住,最终还是未忍住:“我也便多问一句了,莫非是觉得有人想给你种下此蛊?”
“是。”木流烽将目光移至被弃之一旁的食盒。
步织原本盯着木流烽,似乎想从木流烽脸上看出些什么,见木流烽视线至食盒处,才注意到被木流烽粗暴对待的可怜早膳,一瞬之间,恍然大悟。
往日,木舒颖带来的东西,木流烽总是念着她的心意,可无论如何,皆是不舍得浪费,今日如此,显而易见,木流烽对木舒颖心怀芥蒂。
而木舒颖背后的人,不必多说,二人皆心知肚明。
“我师父是信得过的。”既已明了,步织便已明白木流烽心中忧思,“与你相关之事,他哪件不放在心上——所以,木期真打你了?”
话题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绕回了原点。
木流烽笑了一声,似乎是无语到了极致,便连额头也痛上了三分,抬了抬手,又放下,最终还是努力地维持那尚且温和的假面:“你猜。”
“哇。”步织惊骇地望着眼前人,往常此时,木流烽早已撕破那温尔文雅的假面,暴露那暴戾的本性,更是要语出惊人,一句“滚”便是要拔刀赶人,先前能忍住不动手,此时竟也是硬生生忍住,着实令人惊讶。
“倒也难怪你脉象道你郁气浮躁,气息紊乱,忧思过重,隐隐有心魔之兆了,也是难为你了。”步织故作怜惜心痛之态,又从空间戒指中摸索出一些瓶瓶罐罐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作响,他随意的挑出几个瓶子丢给木流烽,“内伤不重,这些丹药吃下,阖眼歇息一番,好的就差不多了,但你的内伤又是怎么回事?”
“除了内伤,你没有看出别的?”木流烽问。
“没有。”步织应道,仍旧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家秘辛,莫要打听。”木流烽接过丹药,眼都没抬,学着步织的样子随口胡诌,“药木家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上一世,步织来此,可是有事相求。
步织行事并非是匆忙而来匆忙而去的作风,尤其是对象还是木流烽时,非得要死皮赖脸在木流烽这蹭得点便宜才安心,能光明正大地得了便宜更是好事,能见木流烽生生演着那彬彬有礼的模样,又心知此人心中只怕巴不得提刀砍人,如此乐趣,哪能偷摸前来?预祝之礼则更为荒谬,心中虽有定数,可未成之事,何来庆祝?步织性子随心,却也不会如此考虑不周,更莫说他所代表的青谷了。
显而易见,不过是为了让步织出现在俞城了。
只不过是偷偷摸摸前来罢了。
“啧啧,小气啊木兄,以你我交情,连这种秘辛也说不得吗?”步织抬手抹去眼角未曾存在过的泪水,满目伤怀,口中调侃的话也变了调,“如今不过送你几瓶药,便觉得我居心叵测,又要问我居心何在,着实是我看错了木兄……”
木流烽此时佩刀不在身侧,只是此时他受了内伤,又有一个步织在此胡言乱语,头痛欲裂,便是想发作也无发作的气力,眉头锁紧,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宣告着他的不耐,可惜步织是个不识好歹的,未见木流烽发作只觉惊世骇俗,连演着那被木流烽负了心的可怜人都又下了几分力气,全然未考虑到木流烽此时难受得紧,懒得发作的缘由。
最终木流烽忍无可忍,掌中汇聚灵力,忍着不适,一掌挥向步织,见步织慌忙侧身躲开,一下从椅上跃起逃至他处,眉头一挑,另一掌亦是挥出,直击步织要害。
步织原想往后退去,只是方迈出一步,藤蔓破土而出将他小腿缠住,只得压下腰来,却也是堪堪躲过木流烽的掌风,眼见木流烽下一掌袭来,忙化出风刃割断藤蔓,又以风为屏障,狼狈地逃过木流烽这一击,借势以风刃断了阻挡后路的藤蔓,灵活地同木流烽对起招来。
步织为风灵根修士,由木灵根变异而来,与木流烽为同源,若是往日,木流烽倒也会同步织过起招来,毕竟这风灵根确实是有趣,只不过今日,他并没有什么兴致。
如此,眼见步织又是躲过一劫,却忽感脖颈处一痒,俯首就见一根细竹竿带着叶片擦过自己的脖颈,而木流烽早不知何时到自己身后来,无声无息,骇人得很。
“你这是哪是筑基圆满?!”步织举起手来,做求饶状,嘴上依是不停,“你的内伤莫不是骗我?!”
“内伤是你自己看出来的,我如何骗你?”木流烽将灵力幻化的竹竿散去,又是一番折腾,只觉浑身发痛,连脑袋也晕起来,稍缓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你已入金丹?”
“本倒是想出个风头,此时看来,仅有这一阶之差,还是远不如你。”步织努努嘴,但见了木流烽那毫无生气的模样,终于有了些愧疚,“倒忘了你受了伤,我还当你今日怎这么好脾气,抱歉抱歉。”
“无事。”发泄一通,木流烽脾气又好起来,“所以,你的奸盗是甚?早些说完,我也好歇息了去。”
“青谷旧事,需要你帮个忙,带我去林域内围。”步织再度正色,也未再追问木流烽的内伤,“运气好的话,倒也有可能与你扯上关联。”
“……嗯。”意料之中的答复,意料之外的关联。
俞城繁华,便连城外林域也宽广无比,只不过因面积过大,其中虽有林家治理,却也仅仅是在外围地界,与身居内里妖兽达成了协议,双方井水不犯河水,若要深入内围,持木家令牌者可畅行无阻,而木家每岁必须以奉上上品灵药为交易,才可维持这诡异的平和。
令牌有三,恰有一个便在作为少主的木流烽手上。
内围之中凶险万分,妖兽残暴,其中不乏有堪比修士金丹甚至元婴修为的妖兽,若是真正对上,木家都要忌惮上三分,因而俞城修士或是百姓也鲜有往林域去者,关乎林域的传闻亦是从未少过。
上一世,木流烽手握令牌,虽鲜少步入内围之地,却仍是应下。步织话中意思,便也是青谷谷主的意思,既是单独求木流烽,自是此事暂为青谷秘事,如今只是探探虚实,而非要大张旗鼓地解决,这个情分,木流烽自然也是给得去。
莫说有木家令牌,谷主愿派步织前来,必然也是做足了准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上一世便是如此。
可不同于上一世,步织未曾与他说过其中详情,如今却是道可能与自己扯上关联,只怕这其中关联,远不止步织口头上所言的那般简单——毕竟这变数,就只有可能生在木流烽与步织说过的“毒”之上了。
传闻中的青谷旧事,可与蛊毒扯不开关系。
有上一世那么一遭,木流烽自然不会推辞,问道:“你要何时前往?”
“明日戌时,夜间行事,方便一些。”步织道,“我不便留在木家,会逗留在木家附近的客舍,如若有他事,你可至那处来寻我,虽有易容,你应当认得出我。”
“你确定么?”木流烽对他全无信赖。
“最鹤立鸡群的那张脸便是我的,你定然认得出的。”步织得意洋洋,话锋一转,又将目光移至那食盒处,“好了好了,明日事明日谈,如今让我来瞧一瞧你的好表妹送的早膳,瞧完就让你歇息去。”
话落,步织顺手将桌上食盒一把捞来,仔细打量,未打开糕点的香味已是扑鼻而来,他抬手将食盒打开,就见内里精致美味的糕点,做作桃花形状,粉嫩勾人,又混杂淡淡花香,虽未入口,却已知晓定然味美。
步织看得两眼发光,口腹之欲随之被勾出,咽了咽口水,从空间戒指中摸索出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插入糕点,未见异常,便用灵力将那几块糕点托举起来,一阵风来,将糕点碾做碎屑,仍是未见异处。
看来是寻常糕点。
步织有些痛心地用那股风带走那些碎屑,眸中满是对那些糕点的不舍,又是心痛不已地嗅着空气中残留的香味,又是摇头晃脑地哀叹,做模做样,其中意思显而易见。
他馋了,想吃。
谈完正事又是这幅作派。
“膳房还有。”木流烽道。
“出手大方些啊木游。”
“……满风楼,我做东,你随意。”木流烽呵了一声,站起身来,取下自己的空间戒指丢给步织,不再去看步织欣喜若狂的样子,就往卧房处去,不欲与不是交谈,“十万中品灵石。”
满风楼是俞城最大的酒楼,其中佳肴万千,步织眼馋许久,他满心欢喜地接过木流烽的空间戒指,笑得是面上都带了花,连声道够。
木流烽没有理睬他,自顾自往卧房而去,心中却是觉得这般不错。
这次应下步织,除了那个情分,好似有了别的理由。
兴许,是想留住这般的少年风华,这般的肆意潇洒少年郎。
兴许吧。木流烽揉了揉仍在作痛的额,想。
累鼠了谁能赔我七天国庆。
小慈就要出场了happy。
步织已经开始抽象了,木流烽最终也难逃抽象的道路哈。
最终还是随波逐流了小木(bushi
所以谁能陪我七天国庆(哭)这个十月就没有爱过我我要崩溃了哈。
求求十月爱我教程。
在考虑要不要把另外俩找一篇来写当放松了好苦。
在十月被暴击了无数次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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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面对嘴贱请不要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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