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特有的馨香丝丝缕缕缠绕在她肩颈处,刚沐浴完不久,皮肤透着残余的水汽和高于体温的热度。
钟斯迩两个耳朵藏在头发之下,只是眼珠轻颤,不太自然的脸色成了内心活动的告密者。她很快定了定神,伸出一根手指戳在虞落肩上,将她推开。
“想赖账?”虞落计谋得逞,顺着钟斯迩手指的力量拉开距离。
“过来。”
对方却没有耍赖的意思,既然虞落叫得出口,自己当然也教得起。
钟斯迩走到洗菜池边,拿起一片生菜叶,果真一板一眼开始教学。
把篮子里的生菜倒回洗菜池,三两下擦干台面的水渍,换成沥水篮。
“这些菜没有农药,但多少会有虫子爬过。大部分生菜根部会产生分泌物,洗菜的时候要像这样一片一片清洗。”
她指节修长匀称,白得像上好的玉石,泡在水里轻轻揉搓生菜叶片,抚过叶片每一条纹理,水珠挂在细腻的皮肤上,晶莹剔透。钟斯迩甲型很好看,之前还见她做着美甲,到今天才发现指甲已经卸掉了,原生甲面修剪得干干净净,一丝赘余也无。
这样一双手别说洗菜,随便干点什么都观赏性极强。
虞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因为从小练各种乐器,骨节更明显,这些年应该没怎么用心保养,比起钟斯迩的手略显粗糙。
其实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不太关注过自己的手,反正能写字,扛得动相机,想起来了就擦点护手霜,好用就行。
班里同学还比较过她跟钟斯迩的手,嘲笑她一看就是做家务的命。这种离谱的攻击她向来不放在心上,现在注意到钟斯迩的手,又有点不太高兴了。跟中基因彩票的人没法比。
“生菜表面覆有一层油脂,洗完水里会有泡沫,我习惯加小苏打清洗第二遍。一直到洗不出泡沫为止……虞落,学会了吗?”
走神被抓包,虞落丝毫不心虚,抬了抬下巴:“会了。”
“你洗给我看。”
虞落拎起一片菜叶,学着钟斯迩的样子仔仔细细地清洗,然后放进沥水篮。
抬眼看她。
“看我干什么?要我表扬你?”钟斯迩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不需要!”虞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人把她当三岁小孩吗?
生菜用小苏打清洗第二遍,再用流动的水洗第三遍,这时的生菜就彻底干净了。钟斯迩接过虞落洗好的生菜,放进脱水机甩干表面水分。
早餐是培根煎蛋三明治,搭配烤肠和咖啡。
虞落那杯咖啡早喝了个干净,钟斯迩给她重新做了一杯,加了两块方糖才放到她面前。
“奖励。”
“什么?”
“奖励你第一次洗菜就洗得很好。”
“喂。”虞落无语。
这人绝对是在嘲讽她!
吃完早饭,钟斯迩换了一身轻便利落的装扮到院子里侍弄花草。虞落坐在阳台上准备几天后的约拍工作,时不时从电脑上抽离出来,看她在花木中忙来忙去,像种田游戏里的小人,莫名觉得有趣。
九点半,阿姨准时上门打扫卫生。钟斯迩家的食材由特定农场专供,阿姨只需要负责签收和整理,接着准备今天的午饭。
今天是周一,临近十点,钟斯迩依旧没有出门上班的意思。虞落看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心说,CEO就可以这么任性吗?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也许是虞落的目光实在有些干扰她,第不知道多少次接收到对方的视线,钟斯迩终于忍不住问:“有什么话,说吧。”
“今天周一,你不用去上班吗?”
“休假。我们公司一周上四天班,”钟斯迩放下园艺铲,拍了拍手套上的泥土,“心动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去。”
当初的五百万只是买她在她家住一个月,至于去不去上班不在约定范围之内。
春屿的工作条件相比别家公司的确很优越。在这种经济下行,大把人找不到工作的环境里,她们公司不仅赚钱,还能保证一周三休,朝10晚5,发展和晋升空间大,通道透明。虞落找那么久的工作,春屿是所有人挤破头都想进神仙公司。
但让她在钟斯迩手下干活,跟回母亲的公司上班没什么区别。
“要是嫌我在你家碍眼,”虞落问到答案便不再好奇,滑动鼠标滚轮,注意力慢慢回到手头的事情,“你可以出去住。五百万不退。”
钟斯迩没接话,继续在院子里忙活。
中午,阿姨做完午饭离开。今天的菜里有一道放了洋葱,炖得软烂铺在盘底,虞落吃得好好的,没注意夹了一筷子,闻到肉上若有似无的洋葱味,顿时食欲全无。
钟斯迩问她怎么了。
虞落防着她以后会使坏心眼弄个全洋葱宴,只摇头,装作没事继续把碗里剩下的饭菜吃完。
吃过午饭,餐具收进洗碗机。钟斯迩收拾完餐桌,一转头,只见虞落抱着膝盖坐在沙发角落看手机。
一米七的个子竟然能缩成那么小一团。
不过比之前在婚礼上的略显干瘦的样子,现在多长了些肉,体型更匀称健康。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客厅,院中树影打在地板,打在白色沙发上。光影之间微尘浮动,缓慢,悠然。
初冬的阳光尚有几分暖意,屋子里开着暖气,穿一件单衣刚刚好。虞落腿边的毛毯一半垂到地上,软乎乎的流苏和硬质地毯不太相配,却异常和谐。
这样的天气太适合睡觉了。虞落昨晚没睡好,这会儿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瞌睡。
手机从她掌心滑落,在地毯上砸了一下。
虞落一个激灵,散了几分睡意,弯腰去捡。姿势不太好用力,捡了几次都没捡起来。
她整个人顺着沙发滑下去,在地上一阵摸索。
拿到手机的同时,余光瞥见一丝微光,光源似乎在沙发腿后面。她咦了一声,手探到沙发底下摸到一个冰凉的,圆圆的东西。
“这是……玻璃珠?”
她举起珠子,玻璃折射出斑斓的光彩照映到脸上。
“原来最后一颗在这,”一旁的钟斯迩接过玻璃珠解释道,“之前朋友过来,不小心弄洒一盘跳棋。”
棋盘收在茶几下的储物柜。
钟斯迩本想直接将珠子放进去,一转念,把棋盘拿出来。
“要来一局吗?”
虞落擅长桌游,跳棋简直是小儿科。她毫不犹豫:“玩。”
两人对坐在茶几前,往棋盘上码玻璃珠。一人选黑,一人执白。
钟斯迩开局稳扎稳打,走了几步,棋子都扎成一簇。虞落和她相反,利用两颗棋子搭桥,一下子拉开阵势,棋盘中央几乎被黑珠占领。
跳棋看似只要尽快占领对方阵地就算赢,实际上怎么搭桥,怎么防止对手利用自己的桥都有点讲究。
虞落习惯快攻,第一颗珠子在开局不久便占领高地,得了个开门红。
钟斯迩不遑多让,拈起一颗白珠,借助虞落铺好的桥,几次跳跃,也进入她的地盘。
两人对彼此的招数太过了解,只要对方的手碰到哪颗珠子,基本上就能猜出接下来她打算搭桥还是占地。
你搭我拆,你争我占,你走我挡,一局下来杀得有来有回。
最后,虞落险胜一步。
钟斯迩不太服气,要求再来一局。
跳棋棋面上挪动一颗珠子就有可能影响整个局势,原先能走许多条路,因为一颗珠子的变动,导致另一颗珠子连续几个来回动弹不得也是常有的。
虞落的空间想象力好,桌面上的棋盘一有变动,脑子里的棋盘便能立刻计算出最优调整线路。钟斯迩则擅长经营和借力打力。
两局过后,虞落连胜。
最后一局甚至胜了钟斯迩三颗玻璃珠,虽说棋还没走完,胜负已定。
看对方无奈地盯着棋盘生闷气,她忍不住哈哈大笑:“钟斯迩,这七年你真是毫无长进!”
“是比不上你年轻,脑子好。”
见虞落即将挪动珠子完成最后两步,钟斯迩撑着下巴,轻声道:“那你让让我呗,小虞。”
声线慵懒。也许不太好意思开口求饶,吐字有些模糊,音和音黏在一起,说不出的暧昧。
只有和她关系亲近的朋友才会称呼她为“小虞”,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钟斯迩这么叫她。
虞落手中动作一顿,忘了接下来要走哪一步。
她以为自己会生气,会觉得恶心,可意外的,什么反应也没有。心底某处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一阵来电铃声。
钟斯迩若无其事地重新坐直身子。
随手接通,一边将棋盘上剩余的三颗玻璃珠归位。
就在铃声响起时,虞落看见来电人的备注是“米亚”。
一开口,果然是聊工作上的事。
她没有窥探别人**的爱好,就算钟斯迩不说,也识趣地起身去倒水,将刚才心里奇怪的感觉驱散。看到米亚,她不禁想起昨晚的事。江荇和沈时宇这些年的聊天记录才筛查不到一半,现在有空,正好继续看下去。
“面试情况怎么样?”
米亚:“目前有两名保镖通过三面,等明天您过来进行终面就可以确定人选。”
“嗯,辛苦了。那边态度如何?”
米亚公事公办道:“千若霖暂时被关在家里不许出门,千家则表示会亲自登门道歉。”
“不必。我希望他们能按照要求赔偿。”钟斯迩神色如常,眉头却不易察觉地皱起,昭示她的不愉。
米亚:“好的,我会传达您的意思。请问赔偿金是打到您之前给的卡号上吗?”
钟斯迩嗯了一声,抬眸看向虞落,对方正捧着一杯热水,边喝边浏览着手机消息。
突然,她急忙放下水杯,给眼前的界面截了个图。切换新的app,手指飞快打字,似乎在检索什么。眸中隐隐有光跃动。
“另一家怎么样?”
“沈家把自己瞥得干干净净,沈二少说自己完全不知情,但是……”米亚顿了顿,见钟斯迩有听下去的意思,便继续说,“但是,沈二少还说,想跟虞小姐单独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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