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国庆假当天。
晨光熹微时，陶之窈被闹铃叫醒。
手机还在“叮咚叮咚”地弹出消息，陶之窈嫌烦，在消息免打扰那一栏犹豫两秒，摁了下去。
淮隅这些天温度直逼三十度。
纪竹行为了这次聚餐特意建了群。不知是不是他这个人太热血，周谊都能和他拌上嘴。
纪竹行：【天气好热，我们下午再出门怎么样？@所有人】
周谊：【这个天你就是现在叫我出去我都不带出门的。】
纪竹行：【那只能可怜我一个人在家孤独地过完生日的上午了@Fire，阿灼要不你委屈一下，上午来陪我，下午我们一块去悠郡吃饭？】
Fire：【做梦。】
陶之窈饶有兴致地翻了一下聊天记录，几分钟后，她出了房门。
唐英和陶治明已经在桌上吃早餐了。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在和昨晚那点事较劲。
“妈，今天的早餐好丰盛啊”，陶之窈坐到唐英身边，又给陶治明夹去一个小笼包，自然地转过头，“有时间也教我做吧妈妈。”
唐英不傻，她看出陶之窈这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们。
他们是一家人。
她笑着睨陶之窈一眼，“以后找个会做饭的男朋友照顾你就行了，哪用着你做。”
陶治明在一旁笑着附和，好像昨天的争吵没发生过，陶之窈这才松了口气。
*
临出门前，陶之窈做了点作业才起身收拾自己。
一副我随便套两件衣服就能出门的样子。
她倒不是宅，小时候到处往外跑，在一众小孩里称霸王她也没有半分不自在，一到周末就拉着唐英和陶治明去公园玩，闹腾的很。上了初中，搬离那个小巷之后，陶之窈才消停，他们家经济情况也是那时候好转起来的。
周谊半小时前打了个电话过来。
她像是已经万事俱备，语气都轻快：“窈窈，我要不先去蒲棠街找你吧，都是男的我一个人也挺尴尬的。”
陶之窈还是嫌麻烦，“要不你就在悠郡附近先等我，我和你一块进去？你打车过来挺烧钱的。”
周谊确实无所谓的样子：“没事的啦，反正我都叫好车了，窈窈你等我！”
拗肯定拗不过周谊了，陶之窈索性依着她来，两人匆匆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裴灼的消息这时候弹出来。
Fire：【一会儿一起去？】
刚答应完周谊和她一起去，再答应裴灼的话，三个人一起走也太怪了吧……
可是裴灼本来就顺路啊。
陶之窈眉心微蹙，有些为难的样子，她试探性回了句：【你介意多个人吗？】
对面回的很快：【你除了我还有别的邻居？】
陶之窈：【不是，是周谊要和我一起。我们仨一块走，行吗？】
裴灼过了好一阵才回：【随你。】
周谊提前到了五分钟，陶之窈把包带上出门，裴灼就在门边等，她都司空见惯了，从认识他开始，好像一直是他在等她。
今天她干脆问了一嘴：“你一般都提前多久等我？”
陶之窈仔细回想了一下，裴灼等她的时候，甚至没玩手机，就倚在门边，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想些什么。
裴灼垂眸想了想，如实道：“没多久，就十分钟左右。”
陶之窈心里还是有点愧疚：“其实你以后可以不等我的，你要是我等不及，先走了我也不会生气的。”
裴灼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又摆出那副和他没关系，漫不经心的欠揍样：“哦，我就是单纯闲出屁来了，没特意等你的意思。”
他这个人就爱说反话。
那又怎样，他还真是特意的。
陶之窈没怀疑裴灼的话，也觉得他这个性格就像是没耐心等人的。
下了楼，周谊就在不远处等着。
见人终于下来，周谊立马就黏了过去，裴灼霎时间变成一个局外人，默默跟在两个女孩身后。
上车后，裴灼连陶之窈旁边的位置都没了，只得悻悻然坐了副驾，他还得绅士地给两个女孩开车门。
周谊这一路都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像是被什么毒蛇一样的冷血动物盯上了。
她黏陶之窈黏的更紧。
裴灼：……
悠郡在淮隅是个很出名的饭店，纪竹行生日，就订了间包厢，陶之窈和周谊手挽手进去，裴灼跟在身后。
场子刚活络起来，纪竹行终于等到裴灼，站起身，把人拉来，招呼大家伙：“今天全场裴少爷买单，大家别客气啊！”
裴灼：？
看向纪竹行的眼神都带着一丝烦躁，好像那双眼睛已经把“你脑子有病”几个字说出来了。
到底因为他是寿星，裴灼没说什么，本来就欠他一顿饭。
菜单最先到裴灼手里，然后轮到两个女生面前。
悠郡是家川菜馆，陶之窈其实不太喜欢重油重辣的食物，她翻了一会儿才看到几个清淡的，却看见后面赫然打了勾，水墨的痕迹还没干，显然刚点。
裴灼点的？
他也不喜欢吃那些辣子鸡什么的吗？
没等陶之窈说什么，周谊就凑到陶之窈身边小声道：“这些淡到出水的菜是裴灼点的吧，感觉他像你肚子里的蛔虫。”
陶之窈偏头小声反驳：“你这都什么比喻。”
周谊只睨她一眼，接过菜单递回去。
抬眼的瞬间，周谊才发现，裴灼的目光好像一直是落在她们这边的，没有避讳的意思。
纪竹行接过菜单又翻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新的，疑惑开口：“窈窈姐，今儿我们裴少爷请客，你不宰他一顿？”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顺着话题落到陶之窈身上，连裴灼都……更加光明正大地看她。
陶之窈笑笑：“想吃的你们都点了呀。”
话题无疾而终。
半晌，菜被端上来，一行人给纪竹行送上了生日祝福。
裴灼也破天荒地没损他，“生日快乐啊，你小子是挺有福分，和祖国一天生日。”
纪竹行拳头捶捶肩，“我这福分一般人可领不来。”
一直到吃完，气氛都算热闹。
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一行人准备转战KTV。
出饭店门前，陶之窈蓦地感觉肚子不太舒服，就让周谊先走，她去一趟洗手间。
周谊本来不太放心，想跟着一起，后又觉得要真遇到什么事，她也未必能应付，就将目光转向裴灼。
“那个，裴灼，”陶之窈刚走回去，周谊就叫住裴灼，“你着急跟着一起吗？窈窈她肚子不舒服，你能跟在附近帮忙看看吗，我有点不放心，我去可能也不顶用。”
裴灼没犹豫，点头转了身。
悠郡面积挺大，裴灼也没呆愣愣在女厕门口等，就在附近等了约莫八分钟，他觉得不太对劲。
陶之窈是在三分钟前从厕所出来的，刚一出门就被一个自称老板的大叔堵着，手更是不老实。
陶之窈当然不是好惹的主，但她也没想在厕所门口动手，那男人说话越来越难听：“躲什么？穿这么骚不就是为了出来勾引男人吗？”
说着，他就伸手要向陶之窈裙底探去。
她穿的骚？
什么天塌级别的笑话。
一件红白的过膝裙再配一件针织开衫的穿搭不正常吗？
陶之窈忍无可忍，加大力道拧过男人要作恶的手，眼神狠厉：“大叔你心脏看什么都脏，我不介意和你去警局喝茶。”
刚松手的那一瞬间，裴灼推开帘子进了厕所，就见陶之窈在女厕门口旁边还有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他下意识觉得这男人恶心，走过去就给那男人一拳。
裴灼把陶之窈护在身后，语气里都是怒意：“哥们你家没镜子总有尿吧，人姑娘搭理你吗，恶不恶心。”
那大叔似乎也没想到两个高中生劲儿这么大，成年人怎么可能拉得下脸，他出去就在饭店里大喊：“欺负人了欺负人了，两个小年轻仗势欺人啊！”
原本嘈杂的饭店一时间有了焦点。
裴灼依旧把陶之窈护在身后，等饭店经理来。不太凑巧，裴灼是这的vip客户，真撞枪口上了。
饭店经理一来，对裴灼面熟，赶忙问发生了什么。
裴灼只阴沉沉地看了一眼男人，哑声道：“你们饭店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吃，性骚扰可以去警局拘留的！这哥们不止一次了吧。”
饭店经理顺着他视线望去，还真是熟客。
只是今天不凑巧，他碰上裴灼这少爷，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很长时间没看这男人犯事，一来就碰上个大的。
局面闹得有些僵，饭店经理给陶之窈道了歉，“抱歉小姐，刚刚那位先生的行为我们会报告警局，影响到您用餐的好心情，今天您的费用全免，您看行吗？”
陶之窈看向裴灼，似乎在等他发话。
毕竟今天全场，裴少爷请客。
裴灼神色淡淡：“行，钱退回来。”
饭店经理：？
“我和他一起的。”陶之窈解释着，而后又道，“今天的事希望你们重视一下，性骚扰一旦构成性侵对每个女孩子都是致命的打击。”
“任何一朵花的绽放，不该毁在这些肮脏的手下。”
在场的客人似乎也被陶之窈这话感染，有人甚至录了视频，发到网上时贴心地给陶之窈打了码，又在网络上掀起一阵女性维权的热潮。
纪竹行一行人早就觉得上个厕所这么久不对劲，一回来看完这场闹剧，纪竹行看着自家兄弟那一脸的担忧和阴郁，啧声。
纪竹行喃喃自语：“这家伙，护短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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