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增加了两个科目,英语和科学。英语老师也换了,她叫雒薇,是筱月印象最深刻的一个英语老师,直到筱月十八岁,依然清楚的记着她的模样。她的鼻子微微翘起,脸圆圆的,眼里有光。筱月第一次考英语是六十多分,雒老师经常鼓励筱月。
科学考试的时候,筱月考了九十五,被妈妈和老师夸了,筱月好不兴奋。一整天都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
三年级的筱月增加了一个爱好,玩橡皮泥,玩起泡胶。那时候筱月是走读,姝妤也是。于是她们每天中午不睡觉,偷偷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玩起泡胶和橡皮泥。
筱月和姝妤一起买了二十四色超轻粘土,姝妤说:“月儿,我们零花钱有限,所以只买了二十四色超轻粘土,但是我们要玩一周,一周是七天。所以我们一天玩两包泥,一人一个颜色可以吗?”筱月说:“好呀,妤妤。”姝妤教会了筱月捏蛋糕、做月饼,还教筱月把两种颜色的泥混合成一种颜色,或者把超轻粘土制作成黄油泥、云朵泥。
姝妤经常和筱月一起用软卡纸做糖果包装、用硬卡纸做牛奶盒。有时候零花钱不够,买不起卡纸就用作业本。
姝妤在家用喝完的牛奶箱子养了一箱蚕宝宝,姝妤有一次找机会给筱月看那些蚕。筱月第一次看蚕的时候,被那些白色的虫子吓着了,几只蚕爬到了筱月的手上,筱月赶紧冲到厕所,想把蚕扔进洗手池,蚕爬在手上扔不掉只好捏一下。水冲走的时候筱月看见了一些血。从那以后,筱月看见那个箱子就离箱子远远的。长大后的筱月知道那几只蚕可怜,但当时筱月也真的害怕。
筱月和姝妤在玩过家家时,开玩笑给姝妤叫陈女老板,姝妤说不能这样叫,所以筱月也就只那样叫了一次。
为了走读方便一些,学校里有一些人的家长在学校附近租房子,筱月家长和姝妤家长都租了。房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奶奶,她有一个儿子上的是大学。至于那个奶奶的丈夫是谁,谁也不知道,谁也没见过他。
房东的那只黄狗,经常在整个院子里以及楼上窜来窜去,大家经常能见到它,小月又比较喜欢小动物,所以它和筱月成为了好朋友。可是那只狗太喜欢筱月了,每天早上上学无论是妈妈骑电动车还是妈妈带着筱月走着去,小黄狗都跟在后面。有一次它直接跟着筱月进了学校,好在小狗被老师赶出去了。
六一儿童节表演的时候,筱月参加了三个节目。分别是:《中国功夫》、《匆匆》。
《中国功夫》的表演服是一件绣着龙的深蓝色上衣和一条深蓝色的裤子。道具是红色折扇,上面有三个大字:“功夫扇。”音乐响前,先抱拳。男生左手在上,女生右手在上。随着音乐响起,音响每唱一句就要做一个动作。
卧似一张弓~大家左腿蹲着右腿伸直。站似一棵松~大家站起来并把功夫扇甩开举到头顶。不摇不动坐如钟~大家收起扇子扎马步。走如一阵风~大家把扇子甩开往左边走几步。
南拳和北腿~大家在左边打两下拳,站直,右边踢两下正步。少林武当功~大家双手拉开扇子,放在胸前。太极八卦连环掌~大家把扇子插在裤子口袋里,用手掌推四下空气。中华有神功~大家集合在一起,右手举着扇子。
第二个节目是《匆匆》,大家匆匆从教室里搬好了凳子,在舞台旁边等待第二个节目结束。再匆匆把凳子搬上舞台。
许沐芳:“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陆文君:“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王离忧:“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姚素荣:“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朱木欣:“是有人偷了他们吧”林芝田:“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孙筱月:“是他们自己逃走了吧?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第三个节目是合唱《歌声与微笑》。第三个节目筱月站在最后一排,筱月的身后有一个台阶,台阶上坐着一排老师。筱月唱着唱着,因为拥挤,筱月身子往后仰,刚好坐到了数学老师卫芳芷的腿上,又尴尬地站了起来。
一天,筱月和班里的黄媪同学玩耍。黄媪:“我给你变个魔术吧,吞硬币。”话音刚落,黄媪就把硬币塞进嘴里。后来用手捂着偷偷吐了,筱月看见了,但也不说什么。毕竟魔术本来就是假的。
筱月:“黄媪,我也给你变个魔术吧?”黄媪:“好呀。”筱月把一张正方形卡纸扯成四个小正方形。用其中一张小正方形叠了一架纸飞机,纸飞机是绿色的。筱月:“我能把它变成紫色。”说着放进抽屉里,做了几个施法动作后,从抽屉里取了一架紫色纸飞机。
筱月:“我能把它变成黄色。”紫飞机放回抽屉里,“施法”后取出黄飞机。就这样换了多种颜色之后,筱月还想换成蓝色颜色,可是她歪着头在抽屉里找了半天,依然没有找到。筱月:“蓝色飞机呢?”筱月这一问,黄媪全都明白了。
平常音乐课的时候,音乐老师总会把学生们召集到音乐教室里。音乐教室有一个五级台阶,学生们站在上面唱的时候老师就能看清楚每一个学生。教室的窗外有桑树,上面有许多桑葚。每当学生们唱累了老师让休息的时候,就会有一些高年级的学生去摘桑葚吃。筱月胳膊比较短,连桑葚叶子都够不到。
筱月班里有两个男生,长得比较黑瘦。因为学习较差,所以坐在班里的最后一排。他们说话不清楚,字也写的不整齐。所以当他们想表达一件事情的时候,无论是说话还是写字总是表达不清楚。
甚至连各科老师都放弃他们了,老师对全班同学说:“以后考试的时候就让他们抄,监考老师问起来你们就说老师同意的。”
他们一个叫吕安翔,一个叫朱才良。吕安翔字写得比较大,所以本子用完了。因为孙筱月比较好说话,不容易拒绝,所以他下课找筱月借本子。可是他表达半天手又比划半天筱月依然一脸懵,这时他拿起筱月放在桌子上的本子,又说了几个不清不楚的字,筱月懂了,点了点头。
朱才良的母亲是拉粪的,吕安翔的父亲杀人还没出来。所以他们只要一出现在教室,就跟老师来了一样,一个人一喊全班人都知道了。
一次晚自习,老师在班里播放电影。大家都盯着屏幕看,有一个男生戳了戳孙筱月的后背,筱月回头看。男生:“把你桌子上的文具盒收起来,吕安翔过来了。”筱月把文具盒放在了书包里,因为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偷过一些东西。
电影放的是《悲伤逆流成河》,把一个平常活泼乐观的女生看哭了。筱月倒没啥反应,因为筱月知道那是电影。
吕安翔和朱才良两人说的话筱月虽然听不懂,可时间长了筱月能从他们的话里提取一些关键词。可是后来筱月就不太愿意听他们说话了,因为他们老要别人东西,有时候还会讽刺努力学习的人们。
在一个炎热的下午上活动课的时候,大家在操场上玩耍。朱才良从地上捡起一个像花椒一样的黑色小球,放到了孙筱月手里。孙筱月看着球小小的,想玩。但是她忽然发现球里面有一根细细的,像头发一样的黑线在来回摆动。一根变成两根,两根变成四根。
筱月比较害怕,问朱才良:“这是什么?”朱才良:“西瓜虫。”筱月问:“西瓜虫是什么?”朱才良:“一种虫子,合起来像西瓜一样。”筱月想扔掉,但是虫子有腿扔不掉,赶紧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包住虫子两根手指捏着扔到操场旁边的垃圾桶。
筱月夏天热感冒,冬天冷感冒,经常咳嗽流鼻涕,所以口袋时长备着卫生纸或湿巾。学校的教室抽屉里也有卫生纸,在筱月上活动课或者上体育课之前,都会扯上几节卫生纸放进口袋里,有时候放的是一包湿巾。筱月夏天用湿巾,因为夏天比较热,而且湿巾搽了鼻涕之后能坚持较长时间才流。冬天用卫生纸,因为冬天比较冷。
可筱月偏偏是班里请假最少的那个,比如说班里人都感冒了,班里一片咳嗽声,可筱月不一定咳嗽。班里多人发烧请假回家可筱月不一定发烧。有时候有可能全班的感冒都好了而筱月却发烧了。一旦发烧体温绝对高,躺床上不能动的那种。
还有一种原因,就是筱月跟陌生人或者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说话堪比表白。有的人表白有多害羞,筱月正常给人说话的时候就有多害羞。
在过年的时候,陈姝妤因为吃得比较多,又是鸡腿又是鸭肉的,导致她在厕所上吐下泻的。厕所后面冲水的按钮按的特别响,大约几十分钟后又没什么事了。
姝妤:“月儿放鞭炮吗?”筱月:“可以。”姝妤:“刚好我家今年买了鞭炮。”筱月:“那就放吧,我还没放过鞭炮呢。我看见别人放鞭炮炸出来的烟花比较绚烂。”陈姝妤和她的爸爸妈妈,以及筱月的爸爸妈妈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姝妤的爸爸拿着打火机,点燃之后一个火星往天上升,直到天上的烟花出现。筱月因为害怕赶紧拽着妈妈薛彩霞的袖子。
筱月为什么会躲进妈妈的怀里?先不说妈妈对筱月怎么样,这是人们的本能反应。遇到危险先喊妈妈。
为什么一个人即使被另一个人长期指责依然放不下?因为没有经济基础,因为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
就像《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书里的一个情节,书中墨燃给楚晚宁讲故事,楚晚宁觉得墨燃讲的故事极差。一个男孩不停地给另一个男孩顶罪,为什么不跑?先不说能不能跑成功,保证不被主人抓回。就算跑出去也得饿死,因为没钱。
筱月和筱月的父母差不多就是这种关系。不光是筱月,所有的中式教育家庭孩子和父母都是主仆关系,上下级关系。
只不过书里的男孩和小主人没有血缘关系,而中式教育的父母和孩子是有血缘关系的。
“我本可以接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阳光。”筱月小时候,一直觉得这样的家庭很正常,天下都是这样的。就连上学期间学的弟子规和三字经都是这样的。
一次早读,全班正在背弟子规。老师让同学们停下来,讲了一个人把弟子规全部完成的故事。也就是弟子规的每一句,他都做到了。
当时的筱月以为,做到这样父母就会变得开明,可她不知道,中式教育家庭的父母哪怕孩子考上水木大学,也会质问他们为什么不是全球第一。
有四个字叫“人心没尽”,学习差的天天骂,说只要考上好大学你就有话语权。学习好的管的更严。
筱月是怎么知道的?因为筱月当过好学生,也当过差学生。
筱月也听过别人的故事,有一个女生,她的父母是水木大学心理学专业的,专门开心理讲座。可是工作是工作,性格是性格。他们在外面说的和在家里做的完全不一样,女生最终自杀了。
所以任何职业都不要有职业滤镜,就像当学生的不一定喜欢当学生,销售的不一定喜欢销售,当医生的不一定喜欢当医生,当老师的不一定喜欢当老师。
筱月承认他们是有医德师德的,肯定不会在工作中乱喊乱骂。可有的人总得有发泄的地方,有钱有权的人有地方发泄,什么都没有的就只能发泄给孩子了,一般情况下是这样。但也有的不是,有的穷人对孩子比较宽容,有的富人,就像那个水木大学女生的父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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