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年没有生气,反而是很凝重地看着沈珩萧,语气很严肃、认真。他直视着那双很漂亮的眼睛——这本是楚时年审问犯人时的习惯,此时他的神情却是很平静的,还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我是岛城第六支队的支队长,沈珩萧,你可以相信我。”
在楚时年的记忆里,沈珩萧永远都是清心寡欲的,像是上位者,居高临下,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听到楚时年说的话,这个看似坚不可摧,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鲜少地垂眸,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过了许久,楚时年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呓语:“你救不了我。”
他听到他在梦里喃喃,看见梦里燃起大火,却又无能为力。有人活在现实里,有人死在梦里,有人醉生梦死,三者合一,名叫“人间”。
沈珩萧无疑是在梦里的人,他神情很落寞,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可怜。却也只是脆弱了一瞬间,马上又恢复到往常那种随心寡欲的模样:“骗你的,我很好。”
“酒吧日收益都有小一万,虽然不及楚少爷,但像我这种普通人已经很满足了。”沈珩萧扯起一个微笑,不着调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他烦躁地摆摆手:“不说这个,楚队不是还有正事要办?”
见楚时年迟迟没有说话,沈珩萧有些不太耐烦,他“喂”了一声,闷闷道:“楚时年,我发现你这个人很烦。”
沈珩萧把自认为讨厌的点一一罗列出来:“首先你不给人睡,其次跟你说话你也不搭理,最后你还喜欢招惹人。”
“我敬你是个处男,”他抱着手臂,两条腿交叉在一起,轻蔑地看着警局里人人敬仰的楚队,“权当你不知道这叫‘又当又立’。”
沈珩萧:“可你现在就过分了吧?我……我操,你他妈的松手!”
精瘦白皙的手腕被磨砺多年的楚支队握起,只是握了一会,就漫上了淡淡的红痕。沈珩萧疼的要命,偏偏楚时年这个杀千刀的还不松手,他着急了,瞅准机会就冲着楚时年的手腕咬下去。
刚才楚时年握着他的手腕不松手,现在沈珩萧这个倔驴咬着楚时年的手腕不松口。宁折不屈,宁死不从。
楚时年也没想到沈珩萧被戳急眼了会直接咬上来——他一边甩手,一边庆幸这幸亏不是哪个得了艾滋的精神病犯人,不然自己这条命再贱,估计也是难逃一死。
沈珩萧可是下了狠口,他瞧着楚时年的手腕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个泛白泛紫的牙印,这人干了亏心事也不害怕,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脑门上写着“有种报警”四个大字。
他认为得亏楚时年算是个脾气好的,不然早就冲上来和自己博个上下了。沈珩萧刮了刮鼻梁,他硬邦邦地说:“你无缘无故抓我手腕,干什么?我找人打死你!”
自己说完话都觉得心虚……楚时年那体格子能打三个自己了吧?再说,人标准公务员,打坏了政府不得找他麻烦啊?
楚时年倒觉得他尾音轻轻的,他看着他,眼睛里都是他。
沈珩萧被楚时年盯得心里发毛,他抿了抿嘴唇,心想敌不动我不动,沉默是金:“……”
算了,可能考上岛城的公务员就已经用光了楚时年的全部脑细胞了。于是沈珩萧决定不和楚时年计较了,他刚这么想着,嘴巴也刚张开,便听到楚时年和小学生表白似的,别别扭扭地说:“我看你手腕上有道疤。”
一句很平常的关心,沈珩萧却听得冷汗遍体——那是很久以前,应鹰在自己身上用滚烫的铁板,硬生生地烙刻上的。
他记得自己那天有多狼狈,痛苦的嚎叫像是被按了回放键,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回转。
像是水鬼一样,好丑,好狼狈,好难看。
“沈珩萧?”楚时年见他眼神慢慢空洞,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楚时年,”沈珩萧突然出了声,“你真的,不考虑和我试试吗?”
他看着愣神的楚时年,贴心地补上了一句:“试试吧,我肯定你能爱上我的。”
“……身体。”
这要是照三个星期以前,楚时年不仅会狠狠地骂一句“你是不是神经病?”,甚至还可能一个大招把自己放倒,然后赠送给沈珩萧先生拘留所三日游。
但是很奇怪的,这次楚时年没有说话。他只是很安静地看着沈珩萧,待到面前的人凑到自己身前时,不确定地开了口:“我是男人。”
沈珩萧搂住他的脖颈,微微踮脚,在他的眉心印上一吻:“不然呢?我是智障,还是眼瞎?”
疯狂的开端,往往都是静谧而美好的,一如这个蜻蜓点水的吻。
楚时年没有经验不假,沈珩萧也没有和人真真正正地接过吻。他之前总是以为吻是带着血腥味和强制的,今晚上这个吻不同,是很温柔的,像是一朵栀子花,轻轻落在了唇上,舌上。
沈珩萧泛着红的指尖有些轻柔地抚在英俊的侧脸上,他轻轻地喘了几口气,继而把自己当成一颗拨了皮的晶莹荔枝,奉了上去。
他的这张脸是真的祸国殃民,此时那双桃花眼里全是情|欲,沈珩萧搂着楚时年的脖颈,被人托着屁股抱到了桌子上,难耐地接吻。
粉红的舌头裹着唾液在口腔里纠缠,混着清甜的薄荷味的津|液被吸食,吮吸。
沈珩萧只记得后来两个人去了三楼的大床房,自己领口大张,他喊楚时年的名字,逼着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睛:“楚时年。”
楚时年低低地“嗯”了一声,他声音有点哑,听起来很性感:“怎么?”
“喊我名字。”
“……”
他好像是轻轻地笑了一声,再次开口时,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宠溺:“沈珩萧。”
是带着缱绻的,温柔的,**的。
沈珩萧当然不奢求自己能从里面听到爱,可他还是觉得开心。
不是‘宝贝儿’,不是‘小珩’,不是‘**’,是沈珩萧。
受那些不尽人意的经历影响,沈珩萧在自己二十五岁那年前后对性与爱很是抵触。
他觉得性|欲是恶心的,男人女人衣不蔽体地滚在床单上,汗水像是羊水一样裹在寻欢人的身体上。一如最原始的。
他们尖叫,在夜里疯狂,那是恶心透顶的。
可性|爱,性和爱是分不开的。之所以逃避,是因为没有爱。
这个夜晚很美丽,是之前从未拥有过。
沈珩萧第二天睡醒时腿还酸软的厉害,他有些迷惘地看着周围陌生的装束,继而反应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楚时年是不是当处男当久了,憋得厉害啊?
他低低地“操”了一声,身上清清爽爽的,是被人清理过的。沈珩萧像一只被喂饱的猫一样餍足地眯了眯眼睛,他穿着一件宽大的Gucci白衬衫,轻飘飘地走到餐桌前。
餐桌上摆着一瓶很漂亮很鲜艳的卡罗拉玫瑰,这是沈珩萧最喜欢的玫瑰,象征着幸福而浪漫的爱情。
当初在装修三楼的房间时,他便让装修人员放上了卡罗拉玫瑰,日后会让保洁每三天换一次,不管有没有客人来。
此时看到这束玫瑰,他的唇角小幅度地扬起,看到了楚时年放在温水杯下的纸条。
他的字很漂亮,一看就是练过的,笔锋透露着刚劲,像是泛着一股好闻的冷杉气:“不知道你几点会醒,订早饭的时候便让人放在门口了。”
“记得吃。”
沈珩萧眉间的烦绪像春水回笼一样渐渐地化开,继续扫看那张白色的字条:“和你度过了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他挑起眉,点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顿了顿,继而摁在了通话键上。楚时年破了处,应该挺开心的,语调反正不是死气沉沉的了:“喂?”
沈珩萧忍住笑,他重复道:“‘和你度过了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楚时年的呼吸声一滞,沈珩萧便慢悠悠道:“谢谢楚队夸奖,看来我们的身体很契合。”
七月三日早上九点十四分二十三秒,在这个万分平凡的早上,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江姓女子惊奇地发现——楚时年,就那个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男色似乎也不近)性冷淡的楚支队!他的脖子上有牙印!
货真价实的牙印,非常标准的一圈牙印!!!
这只是冰山一角,更让人惊讶的是,楚队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唇角是弯着的——这个冰山上司,在笑!!!!
对着电话,很惊悚地笑!!!
江小战战兢兢地打探着楚时年的脸色,发现平时那张瘫着的死人脸变得春风满面。她张大了着嘴巴,一副被惊掉下巴的模样——楚队,八成八成是有了!有情况了!!
凭借着中国人独有的八卦体质,江小顶着压力去找到了胡勇。
江小:胡大哥!
胡勇:咋?
江小:楚队最近有没有和哪个漂亮姐姐(漂亮哥哥也可以)走的近啊?
胡勇:漂亮姐姐没有。
胡勇:漂亮哥哥……沈珩萧算不算?
胡勇: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小没回她,沉浸在沈珩萧和楚时年的爱恨纠葛中久久不能回过神。就连楚时年点名,江小都没有听见,他对江小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眼神很冷,语气很差沉声道:“江小。”
“啊?”被点到名的江小终于回过神,她意识到这是会议室,是谈论案情的地方,于是自觉把脑袋里那些黄色废物倒了出来。
楚时年顶了顶上颚,淡淡道:“不要浪费时间,很蠢,且对生命不负责任。”
他站起身,问道:“对于王继山自杀案,法医尸检的结果是什么?”
这个问题本应该是江小回答的,她还没来得及张口,便突然被打断:“颜面肿胀与发绀、眼结合膜下出血、颈静脉怒张,一眼窒息致死,还用得着尸检吗?”
整个岛城第六支队敢这么和楚时年说话的人,还真没有。他有些好奇,投过去目光,看到了一副新面孔。
这大半就是赵局口里说的作天作地的那小屁孩吧?
楚时年心里有了定论,面上却不显,他“哦?”了一声,继而答道:“摔成肉泥的碎骨里还能查出毒品残留,你怎么就这么确定王继山一定是窒息而亡呢?”
年轻人的话里总是带着心高气傲,他反驳道:“吸食毒品的人常常肤色暗沉,吸食黑麻的人眼球还会发红,他王继山套了一张正常人的皮,上哪能吸毒啊?”
楚时年笑起来,他笑时眼睛是冷淡的,不含任何情愫的,单看眼睛根本看不出人在笑:“你就是‘柯叶’吧?”
柯叶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老子之前比你还狂,”楚时年说,“只是真实案件看的不只是专业知识。”
他道:“你只知道课本上写的吸毒后的反应,窒息后人体的症状。那王继山还怪懂事,死都照着课本死。”
楚时年看着柯叶慢慢变绿的脸,轻声道:“刚才胡法医发给我的尸检成分检测中,表明,王继山体内含有大量可因。死后注射,你当然看不出来。”
他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玩味,丝毫看不出昨天晚上的温柔缱绻:“丢人吧?本来想装逼,结果被我装了个大的。”
下午支队,警局里都传疯了——赵局那个跋扈的小侄子被楚队骂哭咯。
我的白菜……
[见big眼](不许笑我,这样美美审核才能放我一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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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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