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背恩致讨,远烦汗马之劳;请命求哀,愿献羊万、献马千,以结上国之欢心。永不犯汉,称王俯首......”
秦子悦穿了楼兰使者的衣服混迹在外国来使的队伍里,他离匈奴人很近,近到能看见金日颜王子念降书时的汗渍,我朝百余年的汉匈之战明明就要结束了,明明越元帅就要杀尽匈奴让他们永远成为我朝的一部分了,可奸人诬陷,名臣埋骨,功败垂成。
大殿里,屋宇离人还有丈余高,秦子悦却觉得喘不过气来,对面那条是满朝文武,秦子悦抬头看向最前面的老人,柳世林,是他和他的门人诬陷了越元帅,万古功亏,屈杀名将。
喉咙里一阵腥甜,他若可以一定提刀杀了这奸相。
柳世林只觉背后一寒,回身看时却并无什么异样。
秦子悦吞下喉咙里的血,浑身上下烧得更厉害了,他的功夫皆来自越氏亦来自冯氏,越家军即是冯家军的传下来的。
如今越氏既死,边关诸将入狱,何其无辜,边关万民又当如何?秦子悦受冯家恩惠、得赵将军等人关照,他的心焦犹胜赵荣百倍,边塞之患他又悉数明白,如今是烈火相焚,恨不能以身替死,在场之人竟无一人比他心焦。
金日颜念毕,那太监就要上呈降书。牛尚书杀将出来,直接就往金日颜身上扑去,扭打做一团。
匈奴丞相根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汉人,只能在旁劝和,侍卫又在外面,满朝的武将都归他兵部管辖,也不想帮这匈奴人只在外围瞎搅和,做出一副热闹的架势,偶尔还暗中踢上几脚。
牛尚书今日已是豁出去了,可惜他靠祖荫如此,又是圣上伴读,功夫并不如何,旁人也不敢上死手,金日颜只是忍气吞声被他如妇人打架一般好一顿抓,颜面尽毁,又羞又愤。又看外围的汉人将军,一群小人。
“王子。”秦子悦掌风至,众将竟退身避了,等众人看清时却是个穿着楼兰服饰的汉人,好厉害的功夫。
秦立在后瞧着却是脸色大变,师傅说要寻师弟,他果真来京了。
“王子,您无事吧。”秦子悦朝金日颜伸出手友善的笑笑。金日颜冷哼一声,自己站了,“圣上降书。”太监领了降书呈上 ,这小小插曲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秦子悦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定,这才看了翰林院的师兄一眼,自他来京科举、娶亲已两年未见了。
秦立焦急万分,越将军谋反之事连岳父杨副相也改变不了,何况他那白身的师弟。师傅从江南寄信,他就知道不妙,他师弟习的是冯将军的功夫,学的是赵将军的功夫怎么会袖手旁观。他又怎么能让师弟以身犯险。
朝堂上圣上盖上玉玺,匈奴受降一事已成定局,不可在变。
柳世林柳相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牛尚书蠢猪一般的身体露出得意的笑。
圣心如此,谁可转圜?
圣上下朝,众人退出大殿,秦立反而迎上秦子悦往前走去,又对着岳父杨副相拱手行礼。
“师弟。”他低声一喊,有人这才多看秦子悦一眼,江南士人以他为美,果真好皮相,只可惜是个偏帮匈奴人的草包,一个武将心中想。
柳相也多看了他一眼,想到远斋满心厌恶,匆匆走了。
兰陵王子、秦子悦、秦立便落在后面。
“师弟,师傅命你回去,他会想办法的。”
“师兄慎言,我只是想娶一个戏子而已,我也不会回去的。”
秦立无奈,只巴巴跟在后面,秦子悦已策马而去,他是决计追不上的。
“秦师兄他的性子你知道的,出来了谁也劝不回去,除非目的达到。”
秦立叹气,就是为此才怕,他和岳父都已无计可施。这满朝堂没有一人能力挽狂澜,救越家将领出来。
秦子悦买了些烧刀子,便回四方馆,那小二便跑上来逢迎,秦子悦丢了两粒金豆子,低声问道:“匈奴人可回来了。”
“回来了,都回来了,瞧着不太高兴呢。”
秦子悦便拎着酒上去。
他敲了敲金日颜王子的门,开门的却是匈奴丞相,秦子悦闪身避过了,进了屋子也不做礼貌样子,掂了掂手中的酒道:“王子喝酒。”
“汉人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练的是冯家功夫,想救的是越氏叛逆,我们王子不需你套近乎。”
秦子悦劈头盖脸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先于二王子说话,主子没有说话,那里有狗说话的份。亏你是汉家出身,不知道君上臣下,君不说话臣便不可插嘴吗?谁教你如此无理。”
金日颜望向秦子悦,若有人骂这个老东西他是乐见的。但要他和秦子悦一处,却是决计不能的,他不会养一只狼在身边。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金日颜道。
秦子悦性子起来,一手点了匈奴丞相的穴道,把他在床上丢了,道:“王子今日之事还未谢我,怎么怕我下毒?”秦子悦倒了酒已自饮了一杯,“这是烧刀子,你们匈奴人喜欢的。我是汉人你要我害汉人我是决计做不到的,可是那个汉人。”秦子悦指了指床上的匈奴丞相,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一个落地秀才也就到你们那耀武扬威而已。”
金日颜的脸绿了绿,他这些年被大王子压着打,焉知没有这位丞相的好手笔,他明明才是草原最尊贵最适合的继承人。
秦子悦已饮了几杯,“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若非为了和蓉蓉在一起,我也是不喜欢风沙大的地方的。”
“你是冯将军,冠军侯的弟子。”
“不错,我还有一位名满天下的大儒师傅,普天之下连太子之师也不及我的好。”
“我收留不了你,还请你去别处吧。”
秦子悦反而坐下来,“你不敢收我,是因为怕吗?”
金日颜看向秦子悦,他的表情、他的样子都是他最讨厌的中原人的样子,狡诈、自大,令人憎恶。
秦子悦的目光朝向那个汉人丞相,“你放心我点了他的听穴,我不明白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也值得你们如此。”
金日颜恨,又看向秦子悦他比房里那个还要危险,那种压迫让他升起隐秘的心思,这个人在求自己,连求人也是如此傲然,像草原上飞得最远、最高的鹰。
“你要我杀中原人是不行的,不过让你平安回去我却是可以办到的。”
金日颜又恨起来,这是威胁。
秦子悦也不给他台阶下,就在桌子上喝起酒来,谁挟持住谁还不一定呢。
金日颜烦躁,赶他不走,打他不过,便要出门去。那门口迎上来个小厮,“你就是金日颜王子吧我家侯爷,镇南候请您去花船是赏烟火。”
秦子悦微动,不可能。
金日颜只能忍下,“告诉你们侯爷我身体不适就不去了。”
秦子悦已拿着折扇站起,一手挟持住了金日颜王子的肩说道:“去,王子去的,你下去备车。”
那小厮忙不迭走了。
金日颜待要发火,秦子悦却道:“王子今日请不去,明日请不去,人家就要打上门来了,我在你怕什么?文来文挡,武来武挡,总不要你费心就是了。何况,是长辈纵他们小辈来的,牵扯不到国家大事上。”
金日颜想驳斥,秦子悦已带着他出了门,下面守着些匈奴的侍卫,秦子悦激道:“做个乖乖听父王的小孩我也不会笑你。”他松了手,走下楼去,路过那几个匈奴侍卫身边轻笑。
金日颜在楼上看着,楼下各色人行着,父王说中原人阴险,不似他草原直爽,要他乖乖听丞相的话,可那丞相也可靠吗?他能在中原中救他回去吗?又或者生了其他变故,他被留在中原呢?
媚娘所说质子,晋国小白之事,又不知如何呢?
中原人诗书礼仪不过是批了羊皮而已。
金日颜收敛了神色从楼梯上下去,两个侍卫用匈奴话道:“王子,大王说留在四方馆不要和中原人接触。”
“我去去就回,你们不用跟着。”金日颜道。
他下了楼,秦子悦道:“我为王子引路,王子信我。”
他一身士子装扮,风流情态无双。
金日颜上了马车,秦子悦自骑马在前开路,等近了湖边的花船附近,不少女子只把眼儿去瞧他,香囊、手绢亦不知接了多少,秦子悦笑着由人倾慕。下了马,接金日颜王子出来,低声嘱咐道:“您只看戏就是。”
金日颜谨慎地看着他,秦子悦又笑了,“主子是不说话的,由下面人去斗就是啰!”两人上了一艘小船,秦子悦亲自请金日颜坐了,站在船头看路。
那周边大小花船的娘子更是什么都丢来,一番热闹风花。
金日颜在船里皱眉,怎的中原女人都喜欢这般白净书生。
下一章是所谓的爽点吧,秦子悦大杀四方。怎么说呢,我发现我不是写爽文的料,算了,就是为爱发电,我高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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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匈奴受降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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