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失控后,夫夫二人又默契地捂住对方的嘴。
可仍旧引来了外头李婶的关切:“老爷、夫人?发生何事了?”
经过一阵眼神交流,闫无恙拉下那纤细手腕,朗声回道:“咳、无事,李婶,劳烦您准备一碗醒酒汤,我们一会儿就起。”
“老夫人正在饭厅等候用早膳,请老爷夫人尽快更衣。”李婶好心提醒道。
夫夫二人面面相觑,待人走远后,凌谦才抱头哀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俩……互换了身体?!”
然而,他的嗓子,应该说是闫无恙历经一夜折腾,此刻已哑得不成样。
“……先起来洗漱更衣吧,婆母还等着呢。”闫无恙扶额,同样感到难以置信,却比凌谦显得处变不惊。
他先为自己和凌谦把了把脉,塞了两粒药进凌谦嘴里,想了想,自己也服下一粒。
缓了缓神,凌谦刚欲起身,却深切地体会到了,那周身酸楚的滋味,那处尤是……
“哎呦!”
他低头审视白皙肌肤上斑驳的红痕,嘴里嘀嘀咕咕,骂个不停:“莫非是上天对我的惩罚?真是牲口……”他懊悔不已,昨夜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荒唐事……
闫无恙则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转头见自己那张素来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凌谦生动而扭曲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
见他终于展露笑颜,凌谦扶着酸痛的腰际,故作轻松地说道:“咱夫夫俩知根知底的,穿到阿恙身上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总不能一直这样……此事太过诡异,得尽快找个高人瞧瞧。”闫无恙想到眼前的第一道难关,便敛去了唇边的笑意,睨了凌谦一眼,“娘那边又该如何是好?”
“那就暂且不说呗。”凌谦拖着沉重的身子,哼哼唧唧地下床,“好在今日官学休沐。”
更衣时,他顺手拿过铜镜,审视脖颈处是否需要遮掩。这一照,他顿时惊呼出声:“阿恙,你的脸怎么肿了!”
脸颊上清晰可见的红痕,而凌乱的衣裳上,竟还沾染斑斑血迹?!
想起昨夜没轻没重的行径,凌谦吓得脸都白了,不可置信地颤声问:“我……我还打了你?这不可能……”
凌谦抬手便欲抽自己两巴掌,可想起如今这具身体是阿恙的,去抽他那具身体吧,可在里头的又是……
他一时间慌乱无措,蹲在地上,揉乱满头青丝,悔恨交加,眼匡都红了。
怪不得阿恙要与他和离,他真是活该!
闫无恙半蹲在凌谦身前,伸指替他梳理满头乱发,简单地扎了个发髻。
半晌,他才幽幽开口:“以后,还敢不敢喝酒了?”
“不敢了,呜……”凌谦圈着自己那劲瘦的腰肢,使劲儿拿脑袋乱拱,没一会儿头发又乱了。
闫无恙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语带严肃地教训道:“你可知道,你昨晚中了烈性极猛的药?若非我及时发现,咱俩昨夜硬杠起来,怕是命都得交代在这床榻之上……”
凌谦被他说的后怕起来,连忙竖起三指立誓:“我发誓,日后必定戒酒,如若不然,天打……”说到一半,却被闫无恙捂住嘴。
他也卡了壳,神色古怪地想,如今自己在阿恙身体里,这立的誓又该算谁的?别到时老天爷劈错了人……
闫无恙默默替凌谦整理衣衫,末了,才道出实情:“那是你昨夜鼻血沾上的。”他轻轻碰了碰自己隔了一夜,依旧肿涨的面颊,轻叹一声:“不是你打的,是婆母。”
“什么?!”闫无恙虽未明说缘由,但凌谦已猜到了,顿时气闷捶胸,“娘为了那事,竟还动手打你了?!”
他牵起闫无恙的手,一副要立马冲去理论的架势。
“一会儿和婆母用膳,你可得学着我的态度!”闫无恙生怕他以自己的身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来,连忙制止,“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应是就行。凌谦,你听到没有!”
然而,凌谦才气势汹汹地迈出几步,脸却皱成一团,停了下来。
“嘶……我会看着办的。”他捂了捂酸涩的大腿及腰间,被迫以扭捏的姿态,走出了淑女步。
见闫无恙在后头偷笑,凌谦无奈地捏了捏他的手指,提醒道:“正好,你也借着我的身份,去问问娘,她究竟是如何知晓你小产之事的。”
“阿恙,我真的没有将此事泄露出去,你要相信我。”他再次郑重地保证。
闫无恙凝视他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
刚踏入饭厅,闫无恙走在前头,一眼便见婆母那张黑沉如锅底的脸。
“娘,早上好。”他学着凌谦以往的活泼样打招呼。凌谦也有样学样,低眉顺眼地道早。
洪若芳掠过两人十指交扣的手,不禁皱了皱眉,质问道:“谦儿,你昨夜去了哪里?”
凌谦下意识要开口,却被闫无恙拉着坐下。他一边淡定地说:“同学相邀宴饮,一时喝多了,这才晚归。”
“原是如此。瞧你脸色不好,该头疼了吧,赶紧喝下这醒酒汤。”
闫无恙乖乖咕咚喝下,心中暗想,亲儿子待遇就是不一样,轻易便过关了。
在一旁的凌谦感受尤为不同,以往他只顾着为阿恙夹菜,未曾留意到,娘竟是这般冷待他,连正眼都不曾给予……
这下两人身份交换,婆母和凌谦争相往闫无恙碗中添菜,他无奈地望着自己碗里堆得像小山一般高,难以下筷。
闫无恙不好拒绝娘,只好转头朝凌谦道:“够了,别再给我夹了,你自己吃吧。”
此话一出,洪若芳筷上夹着的那块肉直愣愣地往下掉。
这不争气的傻大儿成婚两载,还从未以这般冷淡的口吻对媳妇说话!
她放下筷子,目光在两人间流转。
闫无恙那素来清冷的面容,今日竟显露出了几分委屈?脸上的红痕如此明显,若是换作从前,谦儿早该质问娘为何要动手打人了!
看来,这一载京中艰苦,已让两人之间产生了嫌隙……此刻时机正好!
“谦儿啊,我和你爹商量过了,无恙身子不好,独自持家也颇为辛苦,不如替你纳几房小妾进门……”
凌谦一口饭哽在喉间,猛烈地咳了几下。
倔脾气顿时炸了,他一拍筷子,粗声怒吼:“不行!”
闫无恙心头一跳,连忙在桌下踢了凌谦一脚,扯着他消停点。
他一边开口缓颊:“娘,官学课业繁重,这事不急……”他早已听闻此事,此时倒显得淡定,“我和阿恙会好好考虑的。”
凌谦简直不敢置信,眼匡瞬间红了。
闫无恙竟要将他推给别人?!他明知以自己的身份说出这话,娘回去定会立刻着手安排!
这万万不可!
“还考虑什么?我才不!”
凌谦不顾形象地拍桌而起,正要一通发作,心口却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痛,整个人向后仰倒!
“你少说两句!”闫无恙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他,趁机打断道:“娘,您慢用,我先带……阿恙回房歇息。”
他姿势略显笨拙地将人打横抱起,带回房中诊治。
“娘怎能如此啊……我才不要。”
凌谦委靡地倚在榻上,他一边揉着心口,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心疾发作,竟是这般难受……日后你若不开心,干脆打我吧,别憋在心里了。”
“一会儿再说,我先去和婆母报个平安。”闫无恙一根根收起扎在他身上的银针。
“报什么平安,别去!”
凌谦急忙拽住他的衣袖,无奈浑身乏力,闫无恙轻而易举便挣脱开了。
他愈想愈气,又唯恐再次发病伤身,只得深呼吸,逼迫自己放空思绪。
门口一有动静,凌谦便迫不及待地坐起身,望眼欲穿。
“娘已往姑母府上去了,说明日午时再过来。”闫无恙心里暗觉好笑,一把将他按回榻上。
虽有诸多烦忧之事等着他们,但一朝身份对调,站在对方的立场,所面对的人事物,皆变得微妙起来。
明知此刻不宜激他,闫无恙却仍忍不住问道:“谦儿,你可曾想过,娶几房健康的小妾,既不会小产,也不动辄对你冷淡……”
凌谦闭了闭眼,捶了下床榻,没好气地打断:“你故意的,你就气死我得了!”
如今亲身历经心疾之痛,他也终是明白,阿恙为了维持心境平和,有多么不易……
闫无恙眉眼微弯,主动贴近他,低声说:“对不起,小产之事,我知道是谁向婆母透露了。”
“闫婉清?”见他点头,凌谦不禁翻了个白眼,骂道:“我呸,你那个恶毒的继妹,老子早晚要收拾她!”
他将闫无恙搂得更紧,平日里相拥的姿势,因体型对调,此刻怎么抱都觉得别扭。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笑出了声。
“都成了这般模样,还纳什么妾啊?”凌谦仍是伸长手臂,勉强圈住了他,调笑着:“要是明儿个还换不回来,阿恙可得替我去上官学了!”
思及此,闫无恙心中涌起一股焦虑,他不再与凌谦继续嬉闹,径自坐到桌案前,慌乱地翻阅起书籍来。
凌谦则悠哉地侧卧榻上,暗暗思量,许多话,娘未必会同他明说,却定会在背地里对阿恙施加压力。
他倒乐意借此机会,以“媳妇儿”的身份,同娘好好“说道说道”,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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