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廨的福利很好,厨房知道昨夜很多人通宵做事,今早上一大早就准备好了早餐,以备不时之需,等人一醒过来就可以吃上热腾腾的早饭,元治欣两人带来的豆浆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有了目标,傅奕和方哲迅速地吃了早餐,出发去杨云儿家。
今日是傅奕、方哲和元治欣一起行动的,元友臻并不善于话术问询,上次派他去问学院的学子也是因为有前辈的身份和威名加成,这次他说什么都不要给自己添加工作了。
走在路上,元治欣对案件进行了一个梳理“:郝琴姐姐和崔进是夫妻,和杨云儿是闺中密友,案发当天,她应该是发现了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所以那天才会来书院找崔进问清楚,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会先找崔进问清楚这件事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郝琴并不是一个温柔地没有脾气的人,她的内心坚韧,但她也不是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的人,最亲近的两个人背着她干了这种事,她不会姑息,也不会不给予他们信任。
“郝琴姐姐从书院离开了之后,应该是顺着附近的内城河走,所以阿兄才会在下值回家的时候遇上她,而且根据阿兄的描述,郝琴姐姐应当是下定了决心彻底解决这件事情的,她一定不会是想不开就跳河自杀的。”元治欣边走边根据她知道的线索进行分析。
“诶?你阿兄案发当天见过死者啊?”方哲并不知道这一件事,元治欣知道的事只跟傅奕在昨日分组行动的时候说过。
傅奕点了点头,向看着自己的方哲表示自己是知道这件事的。
在书院的事情,元友臻和方哲形影不离,所以郝琴和元友臻之间的事情,恰巧方哲也是知情人之一。
“在这种时候遇见他,郝琴应该会后悔当初嫁给了崔进吧?说不定会想着和崔进这种人和离呢!”
一个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在自己被丈夫背叛,最伤心的时候出现,能有这种想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对于郝琴姐姐和阿兄之间的事情,元治欣没有什么立场干涉,但是她支持郝琴姐姐和崔进和离的这种想法。
“啊啊啊,有鬼,有鬼!我跟你说,那里有水鬼!”正聊着,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鬼....鬼....鬼?哪里有鬼?”
方哲自小最是怕这种物理驱逐不了的东西了,听到有人喊有鬼,不禁犹如惊弓之鸟,四处张望着,寻求安全感。
傅奕呵斥道“:大白天的哪里有鬼,方哲,身为衙役,不要传播这种情绪。”
如果连代表着阳气最胜的官府都身怀畏惧,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作案,那百姓还该不该相信这所谓的人治?那国家社稷就会被动乱。
元治欣拍了拍方哲的胳膊,安慰方哲“:没事的,方大哥,现在是白天,不会有什么鬼出现的。”
寻着声音看过去,是住在河边附近屋子的冯贺,他正抓着一个人在叫喊着。
那人满脸不耐烦地看着他“:冯贺,你疯了?都说了这没有水鬼,不就是昨天死了个人嘛?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这么怕做什么?还造出个子虚乌有的水鬼来?至于吗?”
傅奕三人视线相撞,眼神示意一起过去看看。
方哲作为云州小有名气的小都头,大多数云州的百姓都认识他,他稳了稳心神,率先询问被冯贺抓住的人“:周里,干什么呢?冯贺这是怎么了?”
那周里看见方哲,宛如看见救星了“:方小都头,你来得正好,这冯贺这两天不知怎么的了,一直念叨着这河里有水鬼,我们这片街道都传遍了。不过,我想他可能是看见了前日案发的情况,把那死人认成了水鬼了吧。”
周里转头对着抓着他两条胳膊的冯贺,“冯贺,方小都头你还认识吧?你那什么水鬼的事跟他说说吧,说不定他还能帮你抓水鬼呢。”
“啊?我?抓水鬼?”还未等方哲表示拒绝,他就被冯贺紧紧地抓住了两只胳膊,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想要拒绝的心在触碰到傅奕淡淡的目光而压下心底。
他对着冯贺含着殷切的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嗯,你先跟我说说什么情况,我再......找兄弟一起帮你抓鬼。”
周里说冯贺疯了,可是冯贺还是有些许理智尚存的,他只是只是在夜晚提心吊胆的睡不着,且被看到的东西吓着了,所以身体启动了保护机制,只剩下了害怕。
一行人先是跟冯贺回到了他家,今日不似前两日阴雨绵绵的,太阳都出来了,冯贺的屋子能打开的地方都敞开着,门,窗户,阳光悄然洒进来,将冯贺的屋子整个照亮。
冯贺这两日都没怎么睡好,眼睛下方一团乌黑,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梳洗自己,胡茬都冒出来了,整一个人都非常狼狈的摸样,倒真有几分疯子的感觉了。
“你们随意,我这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东西。”
因为害怕,他白天都尽量出去人多的地方待着,不敢自己一个人在家,就算在家的时候也是大门敞开的。
傅奕没有就坐,他环视了一圈冯贺家的屋内陈设,走到了窗边向外看去,一眼就可以望到他捡手串的地方。
元治欣声音柔和,带着安抚的意味“:冯贺,这两位都是县廨的人,有什么事可以跟她们说,她们都可以保护好你的。你现在很安全,可以慢慢说。”
冯贺看向门口的一束光,目光有些呆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过了一会儿,他才幽幽地将自己遇见的那些骇人的事一一道来。
“前天夜里,我和朋友一起喝酒喝到很晚,当我回来的时候还有些细雨朦胧的,快走到家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冯贺用沙哑的声音说着。
“当时天很黑,唯一的光亮就只有我手上的灯笼,我将灯笼往前放了放,但是我喝的太多了,自己连眼前的路都看不太清。”冯贺伸手抓了把日光,似乎这样能让他冰冷的身体暖和一点。
“当我凑近过去一看,就看见有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从河里爬了上来,然后还浑身湿哒哒地在河岸边走着,我被吓得酒都醒了,就赶紧逃回了家。”
按照现场的痕迹来看,郝琴确实是在第一次被人推下去了之后凭借自己的水性上了岸,也就是冯贺醉酒归家看到的“水鬼上岸”。
她应当是沿着河岸往前走了一公里左右又因为什么事情又掉下水一次,而这一次,因为之前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她却再也没有力气能再游上来。
方哲听此,松了口气,言之凿凿地说“:冯贺,你就是喝酒喝醉了,昨日你没出门吧?内城河里死了个人,你只是正好碰上死者上岸而已。”
怕冯贺不信,方哲补充后面郝琴上岸往前走的片段“据我们探查,死者是两次被推下河里,你看到的水鬼在岸上走,只是死者第一次成功上岸往第二次落水的地方走的过程罢了。”
即使如此,冯贺也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他说“:我知道内城河死人了,我也知道第一晚的是那人,可是,在昨天晚上,我又看见了水鬼。”
这下方哲真被吓到了“:什,什,什么?还有人从河里爬出来?你确定没看错?”
现在这个时季,初雪方融,春季来临,可这天气的河里还是冒着寒气的,没人会想不开下水去的,况且前一晚这内城河还死了人,一般人连靠近都不敢。
傅奕微微蹙眉“:说说你第二次见到“水鬼”的情况。”
“昨天晚上,我忘记关窗,起夜的时候无意间往窗外看去,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同样地从河里爬出来的情形,我不敢多看,吓得我一宿都没敢闭眼。”
前两晚都是连着春雨连绵的,本身夜晚就月光昏暗,加上这诡异不同寻常的事情,也难怪冯贺会吓得觉得是水鬼了。
冯贺捂着脸“:一定是她回来问我为什么不救她!一定是她回来了。”
元治欣默然,郝琴姐姐不会这样的,冯贺当晚喝了酒,他也不能预知后面郝琴姐姐会再次遭到毒手,就算他要下水去救她,不过也是多赔上一条人命罢了。
也许,这个问题是他自己想要问自己的。
傅奕应下了抓水鬼的任务,带着一脸复杂的方哲和沉默的元治欣出了冯贺的家。
“:县尉大人,我们真的要去抓水鬼吗?”方哲的声音都涩然了,他可不可以不参加啊?
傅奕点了点头“:今晚上行动!”
……
元治欣拍了拍方哲的肩膀,“:放心吧,这世上真的没鬼,他看到的也不是真的水鬼。”
傅奕没有反驳。
“真的?那不是水鬼是什么?”方哲问道
傅奕摇了摇头,“:我方才从冯贺家的窗户往外看,他家可以看到的地方就只有我捡到手串的地方你不觉得,如果一个人趴在地上找手串,就像水鬼从河里爬出来一样吗?”
元治欣补充道“:郝琴姐姐死了,那么如果手串被找到,心虚的人会认为自己的嫌疑会是最大的,而找手串又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她才会打扮成别人都认不出的模样。”
方哲恍然大悟“:哦,所以昨晚的红衣水鬼就是在找手串的杨云儿!”
“手串在我们这,昨天晚上她找不到,她今晚还会再来的,准备一下,晚上抓水鬼。”毕竟,手串一天没找到,她就会每天提心吊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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