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痛苦中变得粘稠而缓慢。
远哲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将自己抱得紧紧的，牙齿死死咬住手臂，试图用疼痛来对抗那一波强过一波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渴望。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
凌昭的信息素如同无形的钩子，从门缝底下丝丝缕缕地渗进来，冰冷，却带着致命的诱惑。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饮鸩止渴，既带来片刻虚幻的缓解，又让那深入骨髓的依赖更深一分。
他的意识在高温的炙烤下逐渐模糊，理智的堤坝被生理的洪流冲击得摇摇欲坠。脑海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渴望，靠近，被填满。
凌昭的气息……那是解药……是唯一的救赎……
手臂已经被咬出血痕，但这点疼痛在发情期庞大的空虚感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呃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贴在皮肤上，又冷又黏。
好难受……
快要死了……
为什么不要标记？明明咬一下就好了……
凌昭……凌昭……
抵抗的意志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一点点消融。羞耻、愤怒、恐惧……所有这些情绪都被更强大的生存本能碾压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爬起来的，也不知道是怎样跌跌撞撞地挪到门边的。视野里一片模糊，只有门外那越来越浓郁的冷松香，像灯塔一样指引着在**海洋中濒临溺毙的他。
他颤抖着手，拧开了门把手。
门外，凌昭果然就站在那里。背靠着对面的墙壁，姿态闲适，仿佛早已等候多时。他看着远哲狼狈不堪、眼神涣散地出现在门口，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缓慢的、胜利般的微笑。
远哲几乎站不稳，他扶着门框，身体摇摇欲坠。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感到无比的羞耻，但身体却诚实地向着那气息的来源靠近。
“看来……游戏结束了？”凌昭的声音低沉响起，带着一丝愉悦的喟叹。
远哲说不出话，他只是抬起头，用那双被泪水、**和痛苦浸透的、完全失焦的眼睛望着凌昭，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难……难受……”
“求……求你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求什么，是求标记，还是求一个解脱。只是本能地向着能缓解他痛苦的对象，发出了最卑微的乞求。
凌昭终于动了。
他走上前，伸出手，轻易地将已经软成一滩春水、毫无反抗之力的远哲揽进了怀里。
远哲一落入那个怀抱，接触到那坚实胸膛和浓郁的信息素，身体就像找到了归宿般，立刻瘫软下去，下意识地用滚烫的脸颊蹭着凌昭微凉的脖颈，贪婪地呼吸着那能救他命的气息，发出满足又可怜的呜咽。
凌昭低头，看着怀里彻底被本能支配、主动投怀送抱、甚至无意识磨蹭乞怜的Omega，眼底的黑暗和满足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远哲汗湿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终于被驯服的宠物。
“乖。”他在远哲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内容却冰冷如刀，“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何必让自己受这么多苦呢？”
他打横抱起远哲，走向主卧那张大床。
远哲温顺地窝在他怀里，手臂甚至无意识地环上了他的脖颈，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全然信赖地依偎着这个带给他极致痛苦又给予他唯一慰藉的Alpha。
远哲被轻轻放在柔软的床铺上，凌昭俯身，冰凉的指尖再次抚上那红肿发热的腺体。
这一次，远哲没有躲闪，甚至微微颤抖着，仰起了头，露出更多脆弱的脖颈，像一个献祭的羔羊，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催促般的呜咽。
凌昭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他低下头，尖锐的犬齿毫不留情地刺破了那柔软的皮肤！
“嗯——！”远哲身体猛地绷紧，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但随即一股强大、冰冷、却又带着奇异安抚力的Alpha信息素被注入进来！
如同久旱逢甘霖，那焚身般的燥热和空虚感被迅速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被填满的安心感和归属感，伴随着轻微的眩晕和快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
只剩下令人沉溺的舒适，和一种……对身后这个Alpha深深的、源自生理本能的依赖。
标记完成后，凌昭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细细舔舐着那个新鲜的、属于他的标记伤口，动作带着一种占有的亲昵。
远哲瘫软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身体还残留着标记带来的余韵性颤抖，泪水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最终还是屈从于这该死的本能，向这个疯子乞求，被他彻底标记。
凌昭撑起身，满意地看着远哲后颈上那个清晰的齿痕和暂时充盈着自己信息素的腺体，指尖爱怜地拂过。
远哲是在一阵剧烈的酸痛中醒来的，首先感知到的便是身体的强烈不适感，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牵扯起一阵钝痛。
紧接着，白天那些混乱的画面如同潮水般猛地涌入脑海，标记时的刺痛与背叛意志的沉沦，以及……以及之后发生的，更加不堪却又模糊的纠缠……
“呃……”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猛地睁开眼。
窗外已是夜色浓重，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而凌昭，就睡在他的身边，手臂甚至霸道地横在他的腰上，呼吸平稳，睡颜在朦胧光线下显得安静无害，甚至带着一丝少年般的纯净。
但这副模样，此刻在远哲眼里，比任何恶魔都要可怖！
所有的理智和清醒回笼，伴随着的是排山倒海的屈辱、愤怒和恶心！
他竟然……他竟然被这个疯子彻底标记了！
“啊——！！！”远哲猛地发出一声嘶哑的、不似人声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身边的凌昭推开！
凌昭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醒，蹙着眉睁开眼，眼底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茫，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
远哲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不顾身体的剧痛，抓起枕头和被子，没头没脑地朝着凌昭砸去！他眼睛赤红，像是要滴出血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嘶吼而破裂不堪：
“滚！你给我滚！畜生！疯子！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你满意了吗？！啊？！凌昭！你他妈满意了吗？！”
“标记我！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所有的教养和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碎，只剩下最原始的崩溃和咆哮。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创伤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凌昭轻易地挡开他毫无章法的攻击，看着他那副彻底崩溃、歇斯底里的模样，脸上却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怒意，反而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种低沉而愉悦的笑声。
“呵呵……哈哈……”他笑得肩膀都在抖动，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场景。
远哲被他这反应刺激得更加疯狂，扑上去就想撕打他，却被凌昭轻易地攥住了双手手腕。
“是啊，我很满意。”凌昭止住笑，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盯紧了猎物的野兽，充满了占有和餍足，“嫂子现在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要生动，都要美。”
他用力将远哲拉近，无视他的挣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泪痕交错的脸。
“你终于彻底是我的了。”他一字一句地宣告，语气里是毋庸置疑的胜利和愉悦，“从里到外，从身体到信息素，都打上了我的烙印。”
“你看。”他甚至带着一种炫耀般的语气，指尖轻轻碰了碰远哲后颈那个依旧红肿的标记伤口，引得远哲一阵剧烈的颤抖，“现在，连你的身体，都在承认我。”
远哲的挣扎猛地停住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下来，眼神空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凌昭，看着他那张俊美却扭曲的脸。
声嘶力竭的怒吼耗光了他最后的气力，他的绝望，他的痛苦，他的眼泪……都是取悦对方的工具。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冰冷的绝望，如同最深的海水，缓缓淹没了他。
凌昭似乎很满意他这副彻底放弃抵抗的模样，温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泪痕，甚至在他冰冷的嘴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乖，累了就再睡会儿。”他语气宠溺，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
远哲闭上眼，不再看他，身体很痛，但心，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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