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虽然他们的婚姻受到了在场诸人的祝福。但是他们不可能不妄加揣测。
来自各方的视线可能会对宋旻造成影响。
他隐隐感受到，他们两人未来将要遭受的挑战。
因为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背景助力。和自己这种人结婚只是背上负累。
白羽在哪里的社交场合都处于劣势，没有人愿意和他交朋友。因为他不强壮，也没有学历。在基地这样一个喜欢给人打分评级的地方自然遭受欺凌。
可宋旻还是这么做了。和自己结婚。只有宋旻保护他，他才能今晚在这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他是自己厄运的制造者，也是自己的保护者。
可是，像宋旻这么一个完全目标导向的人，真的会完全因为感情，做出这样的事情么？
宋旻送没在他面前失控过。他操控自己的情绪简直如同机械般精准。在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他镇定自若。
说明此时他感情已经平复了。
白羽仰头看着宋旻，已经完全自我放弃了。他现在只剩下作弄宋旻的恶劣想法。
于是他说：“宋旻，我要你全部的钱。这是你欠我的。”
宋旻低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想得美。”
白羽觉得想笑。他完全是在开玩笑的，故意要整宋旻玩。
他理解不了宋旻。如果有一天。他如果有爱人，他绝不会克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来。怎么想的？
那就看着吧，看看宋旻这个神经病能作到哪里去。反正他也没多久好活了。
宋旻看着白羽。
他伸出手，轻轻捏住他被缠的严严实实的胳膊：“为什么要这样？”
白羽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装了微型监听器的塑料小盒子递给宋旻。里面填充了隔音的泡沫塑料。
“有人在我身上安装了监听器。”
宋旻隔着盒子观察了一下，问：“什么时候安装进去的？”
白羽如实相告。
宋旻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把盒子收进口袋。
白羽说：“我脖子后面也有个东西。能不能检查一下是什么？”
宋旻：“哪里呢？”
白羽说后脖颈。
宋旻似乎不能理解他指的是哪里。白羽皱眉看了他一会，认为此人又在作怪。
很烦，但是没办法，毕竟有求于人。他不想再被人监视了。
只能用大力气把高领保暖衣薅下去，用手把头发捞上去，自暴自弃地扭过身体来给他看。
此时，只需轻微侧头，便能看见细白手指、凌乱白色碎发间那块微小的凸起。那刺眼的青红指印已经不见了。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他伸出手，猛地捏住白羽的脖颈，将他脸朝下地按在自己的大腿上。
像是被偷袭的小动物，白羽挣扎当然挣扎了。可是那双手的没有放松一点，反而力气加大了。
他脸能清晰感觉到那大腿紧绷的肌肉。
宋旻毫无疑问是对他有一些攻击的**的。白羽能看得出的只有这一点。无论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后来的每一次。
从眼神，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最恶劣的一次是在那次救援过程中，白羽有几个瞬间是真的觉得宋旻会杀了他。
可是为什么他们现在的关系变化成这样了？如此惜命的自己为什么没有逃开。
“放手，宋旻，你祖宗的。”他含混不清地骂宋旻，把他全家都骂了一遍。
背过手抓住作恶者那宽厚、青筋鼓出的手腕，让他松手。
他不理解自己才平静下来，这个家伙为什么又要来招惹自己。
白羽生气是真的生气，他黑色的套头卫衣下摆随着挣扎而露出腰线。
细白柔韧的线条在电视机光照下显得吸引人。有目光在上面逡巡。
可这是宋旻第一次袭击他。之前的那些触碰都温和的像是开玩笑。
有很多时候语言能交心，但是人之间似乎是有看不见的触手。这些触手是温度，彼此表情，社交距离，或者在博弈与贿赂间微妙转换的关系。
这些触手一闪即逝，交换的东西却比语言更加直通内心。在大脑皮层引起闪电和火花。
白羽现在没有时间回忆，也没法用语言描述自己的感受。他能感受到的是狎昵还有危险。
整个后背都危险。
他安静地匍匐在那里，心跳的极快。屏息凝神，希望猎食者尽快走开。
终于。那双手慢慢地松开了。白羽立刻靠后，倒在沙发上，抱着毯子。
姿势放松的宋旻抱着手臂看着他。他突然想起宋旻以前和他说自己不喜欢男人，也不打算结婚。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像一条蛇一样游动着接近宋旻。靠近那从第一次见面，就熠熠生辉的眼睛。
很多时候性都是一种暴力。白羽发誓他是实在太讨厌宋旻了。剧烈的攻击**在他身体里发酵变成另外一种东西。
如果他打得过宋旻，此刻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他发誓。
可是他打不过，那么就只能诉之以唇，以吻。
在他贴上那唇的前一刻，一双大手卡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将他面朝上摔在了沙发上。
白羽打算做的事不会放弃，继续用手臂搂住了上方脖子。
他索吻动作被中止。他看见那双眼睛里掩饰不去的是铁马冰河般的杀意。
神色严肃略带挑剔，像是在进行一场公正的审判。
他闭上眼睛，只能感受到两人鼻息。
不知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多久，他由于过于紧张失去计时的能力。
白羽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流到了宋旻的虎口上。
宋旻没有斥责他这软弱的行为，轻声问道：“哭什么？”
这声音太过理智，让已经瑟瑟发抖闭上眼睛的白羽敢开口说话：“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什么都对不起。”
为了未来，他们终将纠缠在一起，彼此亏欠的命运。
这个吻最终还是没有接成。因为宋旻严厉地拒绝了。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电视。白羽还是没能赢回一城，让宋旻丢脸食言。
他怅然若失。这意味着他用尽全力，甚至丢弃脸面和矜持，都不能动摇宋旻的底线。
他偏过头看宋旻。不动声色，看上去很正经的样子。
过往很多时候白羽都觉得只是喜欢戏耍他。
可是事实证明，这个人的心就是比铁还硬。他说不会喜欢男的，就是真的对自己不感兴趣。
宋旻也转过头看他。
但是有什么办法。白羽赶紧偏过头。他发誓自己不会再主动做这种事情了。丢脸又没有用。
但即使只是每天晚上都能和宋旻呆在一间屋子里，抱在一起看电视，那也几乎是不敢想象的幸福日子。
他这个身份注定了他这辈子很难和他人产生纠葛。谈不上恨谈不上爱。他只是愿意在不会伤害他的宋旻身边久久呆着。
“对不起。”宋旻道歉了。
白羽哼了一声，就像靠近被主人揉捏的家猫一般。缓慢地靠了回去。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身边。”宋旻说完，没听见白羽作答。
白羽冷笑着，想说，注意你么。
宋旻久久没等到回话。他低头看去。
白羽眼皮紧阖，困极了的样子。在他怀里往下赖。
在梦乡中坠落进黑甜的海。
宋旻纹丝不动，于是白羽顺着他的胸膛滑下去。最后靠在他腿上。
看了两腿间蓬乱的白发脑袋，那熟睡的神情显得虔诚无比。
宋旻盯着这睡颜一会，片刻后单手把毯子抖开，把人包裹起来。把青年的手从被子中捞出来，将自己的五指插进其中的缝隙。十指交握。
一枚镶嵌红宝石的戒指从上衣口袋中取出。这个位置靠近心脏，戒指也有人的体温。
因为戒圈偏细。被佩戴在青年修长洁白，骨节明显的小拇指上。
冬天的夜很长。所以，即使这一晚上发生很多的事情，壁炉中炭还没燃尽。红光浮现。也被灰烬覆盖。
外面的日光照到白羽脸颊上。
他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拿起眼镜戴上，才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安静的就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毯子和被子胡乱裹着他，只露出一个脑袋。
简直有点发热。脖子后面还有点痛。
由于一直担忧着后脖颈的凸起，他有些格外注意这些细微的异常。
他用手轻微触碰一下。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昨晚打闹留下的？可是没有办法看到后面。
如果有别人在，还能让他帮忙看一下。
宋旻昨晚应该也在这个房子里，那么这个环境就是安全的。
但是宋旻就有可能是那个最大的危险。
回想起昨晚混乱的一切。他暗自叫糟。他安慰自己不要慌乱，然后扭动一下脖子挣脱束缚爬起来。
把毯子和被子叠好放在沙发的一端。
这时他发现自己手上的戒指。
清晨的浮尘中，红宝石鲜亮欲滴。像是鸽子血。
他看了那枚戒指片刻。
他开始找一些和法律诉讼的相关文件看。发现如果昨晚没有结婚这一意外事件的发生，他会被带走拘留。
判罪依据和展示案例显示，地下城为了震慑犯罪维护在这拥挤空间大部分人群的正常生活，惯常从重论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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