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被带到的地方是医疗所二楼的病房,靠墙摆张床,中间一方破旧的长桌,改造成了供人休憩的住所。
将他丢进去后,门外响起了落锁声,似乎是想等埃兰娜回来亲自审讯。
九黎估摸着时间,索性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起来。
直播间正记着关于“被抓怎么脱身”,手里唰唰的笔尖一顿,抓起键盘就开喷——
【好家伙,这哥们打上坐了,快想办法出去啊。】
【能不能去看看门锁!能不能去看看门锁!!着急!吼吼吼!!!】
【谁要看漂亮草包打坐!!!!】
盘腿坐得笔挺的九黎思绪比谁都清明,天色将晚,黄昏钟声不定就要敲响,他不过顺势寻找安全点罢了。
兴许是昨晚在池水里泡了一整晚,加上胃里空虚,不出一刻钟,他便开始吐息不匀,四肢乏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溟濛中,指节盘成的镣铐穿插过腰,拢着他往后靠。
银发青年合在腹部的双手寸寸松落,呼吸清浅得像只幼猫,脑袋无力的跌进身后人的肩窝,湿热的呼吸立马覆了上来,喷洒在他嘴角处,湿滑黏腻。
九黎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颤,感受到威胁似的挣扎起来,但他的挣扎实在微不足道。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的腰身被牢牢掌控,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哄着:“睡吧。”
意识依言重新坠落,拖着他往最深处坠去。
暴雨不歇。
沉闷的雨点砸在肩头,砸得他几乎站不住脚。
九黎疲惫的踉跄几步,带起一连串清脆的铃响。
他一愣,垂头看向自己,发现自己正站在高耸的神台边缘,满身血污,手持断剑,赤脚,脚踝上系着红铃。
再看周遭,天地一色,血流成河。
……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慌乱至极的丢掉手里的断剑。
哐当一声,砸在青砖表面,随后被人弯腰捡起。
“剑都拿不稳,还妄想弑神?”
熟悉的语调……
九黎没有抬头,而是紧紧闭上眼,将湿冷嘲弄摒出脑外。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冷声道:“这不是妄想,你已经被我杀了。”
梦境并不讲究逻辑,他说完后,面前的人丝毫不受影响,自顾自的将断剑递到他手中,随后抓住他,强硬的往上带,架到自己的侧颈上。
九黎虚握着,感受着手上冰凉的触感,怪异又真实。
似乎感受到他的懈怠,头顶又是一声嗤笑,抓住他的力道骤然一松,断剑再次落地。
同一时刻,他被人拦腰抱起,长发逶地,金铃荡出一连串碎响。
九黎真的很烦,他闭着眼,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一遍遍默念醒过来,完全不想再继续这个毫无意义的梦。
但人从不是自己的主宰,直到半截腰身被按上神台,他都没能如愿。
“一路杀过来,临了又丢了剑,你来这一趟,意义何在?”
膝盖抵住他的后腰,九黎指甲抓进砖缝里,沉默不语。
冰凉的触感擦过他的下颌,他的脸被人从后面托起,独属于邪神的凛冽阴气迅速靠近,落到他耳边黏腻发问:“是准备来找我接吻还是做|爱?”
混账东西在他梦里还这么轻薄。
九黎紧闭的眸子掀开一条缝,雾色瞳孔里满含怒意。
似乎完全不准备要他的回答,繁复衣饰倏忽被扯开,戴着各色指环的硌人大手熟稔的钻进里衣,一路摸索到系带,绕在指尖轻轻一勾,就散了个全。
暴雨顷刻砸落满背。
同以往一样,九黎全身都在抗拒,这段前尘往事以他弑神篡位作为结尾,但此刻处在梦境,测试服面板完全调不出来,任他杀意冲天,也无法反抗分毫。
他脸色沉得彻底,痛恨这幅人类躯体,做春梦就算了,还偏偏是这个场景这个人,他一点也不想要。
细密的亲吻落到颈侧,顺着雨水滑落的弧度一路向上,最终咬在他的嘴角,九黎目光一偏,不偏不倚对上一只暗红的幽瞳。
“你终于肯睁眼了,司命大人。”
那双红瞳倏地一暗,埋进九黎春光四泄的肩颈里,祂伏在青年的肩头耸动,像是在难过又像是在疯癫嘲弄。
“再来一次,司命大人还会拿我祭天吗?”
沉闷的质问想起,环在他腹部的手臂收紧,锐利的指尖抵住他的致命点,仿佛只要他说会,就先他一步了结他。
深深的无力裹携着九黎,他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也只得出相同的答案。
大司命是他在测试服的身份卡,不过他不喜欢别人这样叫他,他伸出手揉着肩头邪神的脑袋,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话……
他手上用力,拽着半长的黑发,毫无波澜的开口:“会,挫骨扬灰。”
想象中的被刺穿腹部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盯着邪神深邃的眼睛看了半晌后,他恍然大悟,梦里怎么可能疼?
暗红的眸底满是悲愤,转而化作杀意,同他的一样汹涌强烈。
九黎直直的看进去,丝毫不怯,杀都杀了,能拿他怎样?
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自责后悔的念头,只要挡了他的路,管他什么情缘挚爱,通通下地狱。
何况还是这种逢场作戏的玩意儿。
被雨淋透的银发青年倨傲的拽着男人的脑袋,神色轻慢,一派高高在上,仿佛被禁锢在神台上的不是他一样。
“我会买最好的清除药水,把关于你的一切全部抹除,免得隔三差五的跑来我梦里蹦跶,很膈应知道吗?”
他说着将男人的脑袋推下肩膀,合上自己的衣服,“还有你的技术真的很烂,接吻和做|爱,一个都不行,来找你不如自己解决。”
似乎是受不了这个评价,男人脸色逐渐黑下来,和深邃的五官结合在一起,比铅灰的暴雨天还阴沉。
九黎愉悦的看着这一幕,是做梦都要笑醒的程度。
实际也是如此,二楼病房内,九黎不合时宜的嗤笑出声。
短促的音节刚发出,就被黏腻的水声吞噬殆尽。
脸色同样阴沉的男人从后面托着银发青年,狠掐住他的脖颈,在他唇角细密的啃咬、蚕食。
九黎齿间的笑,瞬间变成了意味不明的轻哼。
舌尖打他两颗尖牙下滑过,唇齿间被鬼物阴寒的气息填满。
九黎的意识逃出神台,被困在无尽的虚无海,他好看的眉眼间满是痛苦,像渴水的鱼一样张开嘴,但进来的并不是新鲜空气,而是又一轮几乎让他窒息的吻。
“你的要求未免太高。”低低的嗓音响起,在空旷的病房内异常沉闷。
九黎的白教服是一体式,亚麻棉布质地,紧紧贴合在身上,透出些许温热,男人宽大的手心向下,打开他盘坐的双腿,从脚踝处抓住下摆朝上拢去。
病房里阴恻恻的,教服下摆被掀开,冷空气趁虚而入,九黎无意识的缩起了腿,身体往后蹭了蹭,几乎是同时,身后的呼吸陡然一重,停在腿弯的手一改悠慢,急促起来。
粗粝的指腹剐蹭皮肤,激起满身颤栗。
九黎没什么力气的抵在男人胸口,被人一把搂过,翻身压上病床。
黄昏光线自小窗照入,洒在青年不甘愿的脸上,长睫狭眼,微张的嘴里两颗尖牙若隐若现,让人徒增餍欲。
男人附身去衔,想再教他感受下自己稀烂的技术。
就在一切即将完全失控时,黄昏钟声倏忽敲响——
铛铛两声,直击神魂。
打在银发青年脸上的光一秒暗了下来,病房内陷入一片漆黑。
【黄昏降临,恭喜既死者浮生九黎,成功进入安全点——医疗所】
九黎在尾钟结束的刹那睁眼,雾色瞳孔里凶光乍现。
他面无表情的起身,舌尖扫过熟悉的气息,抬手狠擦了嘴,再低头看向自己凌乱不堪的教服,周身顿时透出数九凛冬般的寒意。
眼底的彼岸花闪动,在黑暗里自动视物,九黎环顾一周,除了他自己外,整个病房里再无半个人影。
但......他神色复杂的抚上眼窝,那里面越来越烫。
在测试服,他躲邪神跟躲瘟神似的,但只要有这个印记在,就算横跨五年的时间线,祂也能抓住他,落入那家伙手里时,眼底也是像现在这般灼烫。
九黎不自觉攥紧手,他花了五年时间,修复世界线,将原有世界里的邪神养成了个名叫刻的普通少年,如果没有变故,那少年绝对会放他通关。
但这该死的家伙,偏要横插一脚,带着未来窜进来,影响他辛辛苦苦的构建,要说副本被毁,神位被夺,全都是祂咎由自取,非要阻止他,逼他动手弑神!
就连他一手养大的刻,也连带着副本被抹杀,凭什么他付出这样大的代价,那邪物还是死不透?
九黎呼吸急促起来,眉眼间满是不甘。
他不知道邪神想要干什么,模糊他的意识却只做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报复也好羞辱也罢,断然不能再落入祂的手里。
他真的太久没回家了,他迫切的想要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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