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泉的影响消失后,左佑脸色好多了。
祁临木提议两人去围观花缘的婚礼,被左佑一巴掌拍到后脑勺上。
“你我什么身份,你怎么什么都想看。”
祁临木遗憾放弃了观礼想法。
下午时左佑被叫去前厅接待客人,祁临木明亮又愚蠢的眼神看得左佑一时心软,于是两人一起往前厅去。
“迎客殿行正礼,我们只能在前厅招待客人。方主管也会在那里,他那人规矩多得很,你谨言慎行,务必小心,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方主管?内府门前闹事就是他带人处理的。
他没名没分的,万一被抓住,岂不是也被人绳子捆住提走?
“我到时候毛手毛脚,被主管看到就不好了。还是回你那儿等着吧。”
左佑点带你头:“你说的也对。不过那边经常有人检查,也不是个好地方。”
到近前厅一处分岔口,左佑停了下来。
“你就去那边,都是些端茶倒水的活儿,不费力气。”
左佑指了指右前方一处宅邸,想了想还是补充了句:“只要你不说奇怪的话,不要主动挑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好。”
祁临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宅子有些旧,不过比左佑那地方豪华多了,看着倒像是主人家住的院落。
“那我就去前面了,你自己看着点,有事再来找我……惹了大事就不要来了。”
祁临木乖巧点头。
进了大门,祁临木大致看了看,一点儿不像下人干活儿的地方,甚至比路过的几个主家子弟的院落都豪华。只是堆放了不少杂物,没多少富贵气息了。
正纠结往哪边去,侧面屋里出来个和左佑穿着一样的人。那人出来看见他,眼睛一亮,伸手便指过来。
“你!门口那个!过来!”
祁临木过去,那人便指着台阶下的一个木桶,道:“把这桶送去后山药草田。”
药草田,后山,在哪?但他不敢问出声。先提去后山,别的之后再说。
祁临木撸起袖子提了一下,里面装的不是水,也不是固体,不知是什么东西,重的要死。
转身时没站稳,晃了晃脚。
那人嗤了一声,摇摇头就准备回去。可一转眼,随便叫来的这小厮手腕上,什么东西闪着光晃进了他眼睛里。
镯子?饰品?
“站住!”
祁临木提着桶定在原地。
“手上是什么!转过来!”
祁临木低头,只有腕上的手串。不允许戴手串吗?不过这上面的珠子……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
“还不快转过来!”
“咚”的一声,祁临木松手,桶重重坠在了地上。
趁小厮没走过来,祁临木迅速把自己袖子放下来,转过去明知故问:“什么?”
小厮的叫喊引来了隔壁厢房的几个人,一群人吵吵嚷嚷询问出了什么事。
“这人胆大包天,他腕间戴了镯子!”
“主管严禁咱戴饰品的。”
“是啊,要不现在交出来,大家就当没看见吧。”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笑了。
“是啊,交出来,我们就不上报了。”
说着,几个人就下来围在他身边,试图伸手去拽。
祁临木警惕地一手捂住手腕,迅速思考着对策。
几人僵持不下时,门口处传来一个兴味盎然的声音。
“你,中间那个!给我取一壶燕菱泉茶来。”“看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才跟你好言好语,你这般不识相,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过一个破手镯子,有什么要紧的,交出来不就是了。”
程五兰拗不过娄尧之,被拽着进来看热闹,一进门就看见这幅场景。
七八个衣着各异的小厮,个个凶着脸,围着中间低着头的小厮。
那小厮衣着简陋,穿的破旧,皮肤倒是白净,一看就知道之前也是娇生惯养的,不知怎么来了这里做杂役。
那人被围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右手紧抓着左手腕,防着腕间镯子被人拽去。
对下人的规矩,程五兰倒是知道些许,有一条就是不许佩戴任何饰品,防止下人之间兴起攀比之风,不然迟早坏了规矩。不过显然,这种事情即使被揭发,也不该由这些同级的下人审判。
娄尧之手一挥,仿佛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指着中间那小厮使唤道:“你,中间那个!给我取一壶燕菱泉茶来。”
燕菱花高贵稀少,是程家的族花,雪泉水更是程家独有,这两者泡的茶,据说能让人美梦不止,可惜的是醒来之后半分都不记得。
周围骤然安静下来,小厮们齐齐看向这边,中间那小厮也抬头看了眼他,似乎是带着困惑。
娄尧之不满道:“怎么,这大好的日子,连一壶茶也舍不得?你们少爷说了许本、咳、本人随意畅饮,还不快去?”
一群人面面相觑,这也不能真找二少爷去求证不是吗?踌躇之际,只听得娄尧之又道:“你们又是干嘛的,没事可做?”
小厮们识相地作鸟兽散了,只剩那白净小厮,慌乱中低头应和,连忙端着托盘下去了。
程五兰颇有些看不下去他这副样子:“哪家少爷许你随意畅饮燕菱泉茶?”
“哎,这你可不能抵赖,你自己说的!”
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当初在禁牢中时,娄尧之来看他,两人规划了他的逃跑计划。那时似乎确实答应了这么个条件。
程五兰语塞。
“你们家这下人,不太像个下人。”
程五兰故地重游,别的没太放在心上,闻言细细回想了方才小厮的表现,才察觉出一丝违和:
“确实古怪,方才抬头看你时,眼神莽撞又大胆,气质倒像是谁家的公子一般……你还真别说,这么一想,那张脸确实在哪里见过。”
不过这也不是解释不通,或许只是下宗谁家送来学习的小辈,被别有用心的打发了去干杂活儿。
那小厮匆忙的背影到了阁间拐角,腕间露出的几枚珠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原来不是镯子,而是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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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程五兰这个本家少爷,对程家布局和目标位置了如指掌,再加上两人的过人实力,进入珍宝阁简直是易如反掌。
阁中稀奇珍宝之多,连娄尧之这个从来锦衣玉食、珍藏众多的魔修都咋舌。
“那玉,当真没什么神奇之处?”
娄尧之确实没有得到它的**,但说不好奇那是假的。自五家族先祖之后唯一飞升的女子,得道之前特意留下一块被她施过术法的玉。而程五兰是那女子在世间的唯一好友,这玉原本也应当是保管在程五兰手中的。
虽然现在已经碎成几份散落世间,但总有无数野心勃勃的修仙者试图争夺合并,获得飞升资格。虽然谁也不知道这石头到底有没有这个功能。
程五兰可以理解他的困惑。他是那场闹剧的亲历者,那时他已经初露锋芒,是同辈人里的天资姣姣者,而娄尧之,虽然如今是魔修掌权者,但二十年前也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娃娃。
“触感温厚,光泽莹润,和普通玉石没什么区别。特殊的是它毫无气息……你亲自看看便知。”
程五兰带路,两人很快到了珍宝阁最中心处。
只见最中央一处高台,上面悬浮着一块碎玉,看起来也就是随处可见的中上品玉石,感受不到灵力波动,也没有玉石特有的气息。周围地面铺满阵法,光看着就让人感觉难以靠近。
“如何?”
“最擅阵法符箓的钟家已经隐世,这些小技俩对于我来说易如反掌。”
娄尧之稍一观察,这些结界阵法就已经在脑海中被完全拆解,只是他还有顾虑:
“这阵法另有玄机,到时候这里的阵法一开,里面的冒牌货会把成亲现场的老头们都叫来,那可不太好打。”
这个问题程五兰不是没想过,“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真正的碎生玉在哪里。”
碎生玉材质特殊,这个假货外表像也就算了,连气息能做得这么真,一定和真品之间有联系。
程五兰护法,设下隔绝外界的结界。
娄尧之闭目,双手结阵,阁中灵气翻涌,汇聚在他掌中阵法之上,接下来只需引导灵气,运行阵法。
忽地一阵灵气波动袭来,程五兰一惊。
莫非有人一直在这里守着?可刚刚两人并未发现……
他之前的伤还未痊愈,此刻必须双手保持结界,否则这里的动静定会提前招来程家人,可若放任身后之人偷袭,解阵被干扰是小事,反伤娄尧之,那他二人今日必定走不出程家。
想清利害的瞬息之间,程五兰侧身向娄尧之挪去半步,任由凌厉的灵气刃贯穿自己腹部,血液喷溅到娄尧之衣角,连带着阵法也染上血色。
阵法运行通畅,娄尧之双手在虚空中向下轻轻一按,刚做完的阵法就严丝合缝嵌入地面,与原本的阵法合二为一,共同失去效用。
阵法光泽暗下去的瞬间,一道暗信飞出珍宝阁,朝着主殿方向而去。
娄尧之并未干涉,转身一手扶住面色苍白的程五兰,另一手一道暗器以方才灵气刃的数十倍速度挥出,直到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远处角落架子上溅起一道血迹。
等又一道暗器飞去时,却只是刺穿木架,钉在墙上了。
“有备而来,不必……咳、不必过多纠缠,走吧。”程五兰吐出一口血,拉住了准备大打一场的娄尧之。
阵法已破,可两人却没感受到真品的方位。
“难不成程家还有后手?”
程五兰皱着眉头思索,最终也只是摇摇头。他被关太久了,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少。
咚——咚——
浑厚的钟声响起,整个珍宝阁都跟着微微震动。钟声响起,禁制已下,任何人不能强行离开程家地界。
娄尧之面色阴沉,却也明白现在只能放弃,俯下身去给他处理伤口。
程五兰还有心思开玩笑:“旧伤上又添新伤,我接的还挺准。”
电光火石之间,模糊的画面在程五兰脑海里出现:
风声、树叶声、白色上衣的年轻人、伤口处的冰凉水流,还有……那人袖口处精致的珠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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