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30日，为SKT战队而疯狂的欢呼声再次响彻洛杉矶斯台普斯中心。以此为起点至冬转正式开始的这段时间，各大赛区大量真假参半的转会消息放出，有的如石投大海，毫无波澜，有的如雨后春笋，引来食客竞相尝鲜，有的则如平地惊雷，让人们顿住脚步抬眼四望，慕然发现原来是轰然崩塌的空中楼阁。
最后一种比喻，大抵可以用来描述lpl赛区队伍如今的普遍情况。
如果说S5赛季的期待落空可以用一句重头再来去鼓励，那么被彻底打上“成绩泡沫”烙印的S6则面临着青山不在无柴可烧的棘手问题：两年来，被大部分lpl战队普遍认可的实力增强方式——韩援引进制度，迎来了选手合约年的岔路口。
当然，从大部分战队的角度来看，引援红利期过后，面对当下的低迷成绩，外援选手的存在价值免不得被重新估算，所以续约似乎并不是迫在眉睫的问题。但对于那些拥有明星外援选手的战队来说，想尽一切办法留下他们却无疑是队伍的最优解。
可选手的续约，一靠成绩，二靠高薪。论成绩， LCK赛区世界赛的战绩历历在目，论高薪，LCS赛区平日的活少钱多众所周知，前狼后虎的情况下，这类战队所中意的续约对象们又偏偏先一步通过各种渠道表达出会重新考虑职业规划的想法。一时间，比起讨论世界赛那遥不可及的差距，韩援回流的好戏似乎风头更胜。
不久，LPL赛区本年度最后一项赛事德玛西亚杯于武汉体育中心体育馆正式开赛。四支队伍轮番角逐过后，两支今年在联赛内可以从不同角度形容为势如破竹的队伍EDG与IM，会师决赛。
对于很多EDG的支持者来说，这将是一场特殊的比赛。MSI意气风发的中单选手已经落座场下，主舞台上，他们所熟知的ad位选手也将在今日迎来他在lpl赛区的最后一战。
2-0 ，在德玛西亚杯掌控雷电已久的EDG战队，只差最后一局就能用第五个杯赛冠军继续宣告他们在这项赛事的统治力。
赢，是当然的了。
人来人往的比赛后台，拿着圆鼓鼓的小球做着上抛运动的金赫奎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他现在手感火热，并且心情很好。
世界赛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都因为合约年的忙碌而与闲暇失之交臂。或者说，与精神上的闲暇无缘。
尽管他每天大部分时间依旧在吃饭、睡觉、打游戏和朋友见面，但那种因为心中有事没有解决而打着牙齿顶着舌尖，像反复过千百遍胸口碎大石的憋闷感还是如影随形。
这种感觉在十一月回到EDG俱乐部之后稍有好转，队友们与平日无异的态度多多少少舒缓了他长久的焦虑情绪。可与此同时，他又有了更为矛盾的心情，因为他开始不自觉的从队友的行为和话语间去找那些因为自己即将离队而有异于平日的点，甚至热衷于去反复观看队友与他有关的采访，从中获得很难以言喻的心理满足。
金赫奎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是一个如此需要通过队友的情感反馈而认可自身重要性的人，也因此，最近他很喜欢和明凯待在一起。
抛开送他的新款手机不谈，对方作为队内乒乓球高手近期明显的放水行为让他难得可以逮住机会“一洗前耻”。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不能带给他那种纯粹的因为比赛而产生的好心情。
比如今天。
大概他就是为了赛场，为了比赛而生的吧，金赫奎想。
黄色的小球再次被抛出，这一次却没有落在金赫奎的手里。
“赛前不专心，没收。”
金赫奎转头，田野笑容满溢的表情出现在眼前，向着对方的肩膀挥出习惯性的一掌，毫不意外地看见田野夸张地呲牙咧嘴。
“接着，”田野把球抛给旁边的李汭燦：“打我还想要球。”
“汭燦呐，”金赫奎勾勾手：“扔回来。”
“还他你就完了。”李汭燦刚想动作，听见田野的话顿住，顺势把球塞给了从旁边经过的明凯。
“干嘛？”明凯眼神扫过三个人，最后定在金赫奎身上：“该不是还想挑战我？看来真得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no no no……”金赫奎摆摆手表示不服：“君子……君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明凯笑道，他把球抛回金赫奎手里：“一年了，你这成语理解还是不太行啊。”
“Round 3！”李汭燦看了看两人作出一个裁判的手势。
金赫奎起身，佯装专业的吹了吹手中的球。
2-0，这次机会很大。
抛球，挥拍，你来我往，五回合拉打，比赛结束。
峡谷水晶爆破，耳边欢呼雀跃。
金赫奎摘下耳机，嘴角已经快要飞上天。他是抱着珍惜和EDG队友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的心态来到这个舞台上的，现在，杯赛的第五个冠军到手，如愿以偿。
这样就可以了，他想。
尽管他知道自己作为三位候选人之一与待会要进行的年度MVP选手颁奖礼息息相关，却也因为自己当下身份的敏感而无比希望一切可以收尾在最纯粹的赛场上。
这样，他就不需要为了无法获得这项荣誉而联想颇多，这样，他就不用面对获得这项荣誉后部分人看向他的眼神和表情。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他不知道该怎么抑制自己的“贪心”。
很快，镜头聚焦在了他、明凯以及刘世宇的身上。
“年度MVP获奖者是……”
到底是有点紧张，金赫奎喉咙有些干涩，微不可察的清了清嗓子深呼吸。
“年度MVP获奖者，deft。”
其实他没有把这句话记住很久，这也并非既得利益者的虚伪发言。
因为在那一天，在那时候，他听见了比这句话更为难忘的，需要用一辈子去回忆的声音。
那些声音此起彼伏，不同的音色音调，却总能在某个节点融合成整齐的音节，高声呐喊着他的名字，以盖过一切的势头传递着几乎满溢的情感，让他的泪腺从上台到发言到离场都变得有些难以抑制。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样去定义这些明知他的离开却还努力表达着喜爱的人们。
在这里，他已经过得很愉快了，这些声音却还是贪婪的要让他记忆中的每一丝因为异国他乡也好，赛场成败也罢存在的不愉快烟消云散。
他的理智告诉他，遗憾对于离开来说在所难免。
可是这些声音不允许。
那一天，金赫奎对纯粹有了另一种理解。
他/她们替他成全了过去，为来时路铺满鲜花。所以从那刻起，他就只能，也必须坚定地走向他想要改变的未来。
******
阳光晴好，万里无云的日子，公路上高速行驶的车辆与身旁快速在手机上发消息的动作都是发呆的好背景。唯一的区别是，几分钟后人们往往会对后者产生那么一丝兴趣。
“iko？”
“嗯？”
“iko？”
“嗯。”
“iko……”
2016年11月18日，从EDG俱乐部出发去往机场的路上，即将搭机离开中国返韩的金赫奎对着同行送别他的队友田野，伸出了破坏友谊的小手。
“哎哎哎，别闹别闹，痒。”田野侧过身躲避着金赫奎的“袭击”，手上倒是没停。
“what are you doing？”金赫奎伸手在田野眼前晃晃，除了上车的前十分钟，这人的注意力就一直在手机上，让他分外好奇：“why you so happy？”
“蹭到饭了。”
“饭？”
“对，”田野看向金赫奎：“you know nest？today game,ig win.”
“I know I know,”金赫奎点头，田野口中的nest指的是最近正在进行的NEST电子竞技大赛，是中国这边的比赛。德杯结束之后，大部分确认离队的外援们都陆陆续续返回韩国，除了他这种留在这边想多玩几天的，剩下的便是要随队参加这个比赛的人，比如他的亨硕哥和世衡哥。今日早些时候田野跟他说过，中午有ig和rng的比赛，按照田野说的话，两个哥应该是倒在了半决赛要提前结束行程了。
“so you happy？香锅 will sad.”
“你不懂，谁赢都happy，”田野道：“ig win,杰克请吃饭，rng win,锅子请吃饭。”
“Your friend can join match？”金赫奎对田野口中的杰克的印象还停留在年纪不到无法参加正式比赛的阶段，有些惊讶。
“nest is ok.”田野道：“next year he can play lpl match. ”
“Time so fast.”
“嗯。”田野点头，视线又一次黏在了手机上。
他平时有这么喜欢手机吗？金赫奎看着田野，为很快归于沉默的车内气氛暗暗叹气。
实际上，他们这种一聊天就容易聊死的状态是从昨晚他收拾东西时开始的。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田野一直趴在床上对着忙碌的自己打趣，问自己这个要不要带，那个要不要拿，看着自己收拾出来的女明星海报打趣要替自己处理。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随着他的收拾接近尾声，田野也窝在床上没了动静。
他以为田野是闹得有些累了，也就没怎么在意，直到他从某个收纳箱内揪出来他的“佩妮”，那个被许元硕命名过的玩偶。金赫奎一直以为它早就在搬宿舍的过程中被搞丢了，突然被翻出来，多多少少有些感慨。
他的感叹声重新吸引了田野的注意力，看着对方有点兴趣，金赫奎也有点起劲地跟田野讲了讲他和佩妮在上一个宿舍相处的“故事”。
然后田野问他，这要不要带走。
自己当然是点头，然后试图装进已经快要塞不下的行李箱内。
没想到田野突然就哗啦一下站起身，一句话不说的离开了房间。
金赫奎有些懵，有点理解不了对方突然发脾气的缘由。尽管每次让田野生气的那些事，他事后回想起来也都有自身的一些问题，但今天这个情况，是完完全全的无妄之灾。
离开前一天难道要开始冷战吗？那还能有和好的机会吗？金赫奎感觉自己疲惫可怜又无助。
好在这个情况随着第二天的来临烟消云散，田野看起来就像不曾发生过什么似的跟他该聊天聊天，该开玩笑开玩笑。虽然说聊天的感觉比起平时来说是少了那么一丝自然，但金赫奎选择把这些都归结为因为离别在即对方对自己依依不舍而产生的小孩脾气，很快就理解了对方，感动了自己。
不愧是一起朝夕相处的搭档，金赫奎心里甚至有点欣慰。
但问题是，现在这最后一点时间他并不想以他们俩玩木头人的形式来浪费啊。
为了打破这沉默的气氛，金赫奎想了想，再次开口道：“iko？”
“嗯。”
“iko,”金赫奎看着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感觉真的很忙的田野继续道：“remember take care penny. ”
“啊？”田野停下了他手头的事，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金赫奎。
“penny,stay here,if dirty,remember wash.”
“……滚，”熟悉的巴掌拍上金赫奎肩膀：“洗完给你寄过去是吧。”
终于……
时隔半天之久的属于田野的熟练反应让被拍打的金赫奎一反常态的没有还手，只是看着对方的脸弯起嘴角。
他一向很能捕捉到对方在意的点，如果多加思考的话。这种日积月累的默契，不得不承认，会让人上瘾。
“知道了。”田野嘟嘟囔囔道。
金赫奎笑容更甚，他拉过田野的手，动作熟稔地扣住对方的指间关节摇晃。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独有的小细节，用来表示信任、亲昵和友好。
只是车里明明开足了暖气，田野的手却还是凉的有些过分。金赫奎放开对方，在仅有的空间内几番摸索。
“找什么？”田野看着在座位上不安分的金赫奎疑惑。
“find hot pack.”
“冷吗你？”
“you cold.”一无所获的金赫奎表示失望的啧声：“no find.”
“我不冷，”田野笑：“你坐好”。
金赫奎摇摇头，拉过田野的手包在自己掌心，发挥起人体暖宝宝的作用。
“我没法看手机了。”田野看着自己被迫“缴械”的双手和放在腿上随时要滑落的手机，无奈的调整坐姿，接受了对方的“服务”。
重新恢复安静的车内，让车外的噪声更为清晰明显。
但这一次，金赫奎安心不少。
一辆车超过了他们，又一辆车超过了他们，又一辆，再一辆……双手都被占住的金赫奎目视窗外，默数数着疾驰而过的车辆自娱自乐。
“how much car？”耳边传来田野的问话。
“嗯？”金赫奎微微瞪大了眼睛，对于田野猜中他的心思有些惊讶。
“不是在计数吗？”田野好笑地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做了几下轻敲对方手心的动作：“your finger .”
“eleven.”
“eleven？”田野挑眉重复着金赫奎的话：“we car slowly.”
“slo……”金赫奎刚要点头，便顿住。
一闪而过的指示牌，悄无声息地反驳着田野的论调。
“快到了啊。”李哲的声音在这时传来，似乎再次印证着金赫奎眼前所见的真实性。
机场就快要到了。
胸口处蓦然地闷滞，金赫奎不自觉地转头看向田野，想张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以了。”倒是田野先出声，抽出刚刚被他紧握的有些发红的手：“不冷了。”
“嗯。”
“……到了call me phone。”
“嗯。”
“……good luck.”
“嗯。”
“……有时间，come back。”
“嗯。”
“你复读机啊，”田野无奈：“why you only 嗯。”
“??……”金赫奎摇摇头。
“不知道？”
“嗯。”
田野笑笑，不予置评地将视线转向窗外。飞速后退的窗外景象让他有些眼花。
按他一贯的经验，最多再有五分钟，他们就可以下车了。然后，就要跟这家伙说再见了。
“iko？”
“嗯。”田野并没有回头。
“iko”金赫奎的声音又近了一点，细微的气流已经吹到了田野鬓角处的碎发。
“干嘛？”田野把对方推开一点。
“you sleep？”
“……”田野顿了顿：“yes,sleep.”
金赫奎那边立刻传出了笑声。
田野早就习惯了金赫奎这些自导自演的小把戏，只是现在不管他选择反击还是顺从，金赫奎都会笑就是了，这让田野有时候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长在金赫奎的笑点上。
“快到了。”金赫奎依旧不在调上的中文。
“好走不送。”
“不送？”金赫奎戳戳田野开玩笑：“why 要送？不能送。”
“好走不送，”田野坐起身：“mean let you go，say bye.”
“understand,”金赫奎点点头：“you can go Korea with me,and you solo come back.”
“我是不是有病。”田野模拟出外国人平声说中文的音调。
“go go go,买票,go.”
“ok，你买票and I go。”田野也懒得把金赫奎的玩笑话拉回本该有的画风轨道，干脆随波逐流。
“Really？”金赫奎真的打开了手机。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一般来说，这种时候金赫奎也就没了下文，没想到今天还挺执着：“你真信啊？”
“嗯。”
田野沉默了，他将视线再次投向窗外，车子已经因为驶入机场范围渐渐慢了下来。
“喂，金赫奎。”
田野突然出声。
“嗯？”
“手伸过来。”
……
11月中旬，绵延秋意还没有完全引来冬日肃杀的时间，是旅行的好日子。
德杯后，在明凯随口一句要不要转转再走的问话下，田野等人开始了一场说留下就留下的旅行。
今天是他们游玩的第二日，晚餐后，还有剩余精力的一行五人在明凯的推荐下由游客路线过渡到了居民路线：江边公园散步。
时值傍晚，漫步于此的人群与映衬于水波间的万家灯火，营造出属于这座城市独特的栖息感。
而期间零星升起的几点光亮不约而同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就这样，永远冲在热闹第一线的李汭燦拉着姬星带回了好几件等待放飞的——孔明灯。
虽然从小就知道这东西，但从来没有亲手放过的田野看着手中人手一只的孔明灯，还是有些一筹莫展。
然后他就看见李汭燦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支笔，对着昏暗的自然光线在自己那只灯上写写画画。大家也就自然围了过去，等着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然后，那只满载着李汭燦心愿的灯开始颤颤巍巍地向天空升去，慢慢有了一些负重超载般的倾斜。
“哈哈哈哈，我就说你这个不行。”明凯笑到弯腰：“想法太多了李汭燦，老天爷说他不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上去！”周围充斥着李汭燦的尖叫和努力向上挥舞的双臂。
十几秒后，李汭燦的灯升空失败，在他的吱哩哇啦中，明凯把自己的那只灯递给了他。
第二个吃螃蟹的人，是姬星。
他没有选择在本就不牢固的薄纸上写写画画，而是中规中矩地先把灯升了起来，然后看起来非常上道地在手心里反反复复写了些什么，然后双手合十默念，结束全部“仪式”之后向大家解释道：“你看，你们把想要求的事情写在掌心，然后双手合十，虔诚一点，这个就叫掌心符，懂了吗？”
“不是吧布神，这一天天搞什么封建迷信啊。”田野受不了的翻白眼。
“小孩子懂什么就一天天封建迷信，知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的道理。”
“你问问他，他听得懂吗？”田野笑着指向一脸茫然的金赫奎。
“I know.”金赫奎点头，有些求神拜佛的事情，其实全世界都差不多。
“你 know你go.”田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金赫奎很自信地按照姬星的方法，点灯，在手上写写画画，双手合十，一套下来，感觉沾了不少仙气。
跳大神的仙气，田野心里总结道。
最后一个放灯的是田野。
作为社会主义阳光下沐浴成长的年轻人，田野只打算放上去就得，不搞那些有的没的。
“许愿，”金赫奎看着已经升空的灯戳戳田野：“??！”
田野有些好笑地看着已经“迷信”起来的金赫奎，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
这动作，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等田野想起来什么，金赫奎二话不说就拉起他的手，在自己的掌心草草画了几笔，立刻闭上眼睛替他许起愿来。
“喂金赫奎，”田野哭笑不得：“那这算是你的愿望还是我的愿望啊？”
……
金赫奎看着田野拉过他的手，慢慢展开了他的手心。用指尖比划了几下。
“why write this？”金赫奎转头看向田野，他的表情有些疑惑。
“you guess.”
“手……符？”
“嗯。”
“you say you don't believe.”
“……sometimes.”
田野细长的指尖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动作。
“算是礼物，”田野表情肉眼可见的不自在：“give you.”
“礼物？”金赫奎看看自己的手：“why？you write……”
“***”
田野的声音混合刹车声，李哲的招呼声掩盖了金赫奎的话。
金赫奎有些不自然地向窗户那侧转去，背影看起来像个在那里摆放已久的雕像。
田野看着对方的动作，眼神中的迟疑一闪而过，最终被笑意掩盖。
“准备下车了，你们。”
李哲的声音再次传来。
“走了金赫奎。”
田野拍了拍金赫奎，先一步下车，顺便抬头看了看天。
万里晴空，风尽无云。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天。
人所定义的离别，在这样的场景下显得格外苍白无力，甚至缺少借题发挥的空间。就像大部分人不太能分清从头顶驶过的飞机，代表着离开还是到达。
“想什么呢田野？”李哲的肩膀搭上田野的肩膀。
“哲学问题。”田野摇摇头：“你不懂。”
“iko.”金赫奎从车上下来，看着田野，扯了扯嘴角：“thank you.”
“打什么哑谜呢？”
“能让你知道吗？”
“故作高深，臭小子。”
但人们总希望能分清一些东西。
比如当下的情绪。
那是人们格外引以为傲的特质，并不厌其烦的通过细节来咀嚼和定义它们。
「why?you write……R？」
「Kalista.」
英雄联盟第122位出场的英雄卡莉丝塔，她的R技能可以将游戏开局时绑定的契约者在一定范围内拉向她。
现在，它被田野轻轻画在金赫奎掌心。
「Can I have this power forever？」
有时是离别才能换来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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