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第三次响起时,蓝若曦的指尖已经冰凉。监控屏幕上的白大褂男人正不耐烦地看表,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夫人?我是张教授派来的随访医生。"男人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刻意的温和,"需要检查一下您昨晚的药物反应。"
蓝若曦悄悄退后几步。这个人绝不是医院派来的——父亲的主治医师姓李,而且她根本没告诉医院自己被下药的事。她快速拨通厉墨霆的电话,却被转入语音信箱。
"该死。"她低声咒骂,转而给林晟发消息:"有个假医生在门口,厉墨霆在哪?"
回复迟迟不来。门外的男人开始尝试输入门禁密码,错误提示音每响一次,蓝若曦的心跳就加快一分。奥利奥竖起尾巴,发出警告般的低吼。
蓝若曦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躲进储物间。透过百叶窗缝隙,她看到那男人终于放弃了密码尝试,转而走向消防通道——那里有连通各层的维修梯。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晟:"厉总在开会,已通知安保。锁好卧室门,我们十分钟到。"
十分钟。足够发生很多可怕的事了。蓝若曦咬紧下唇,听到阳台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维修梯!她怎么忘了这个。
她轻手轻脚地退回主卧,反锁房门,然后拨通了报警电话。就在她低声说明情况时,阳台玻璃门被撬开的刺耳声响彻整个公寓。
"他进来了!"蓝若曦对着手机喊道,声音因恐惧而尖锐。
"保持通话,警车已经在路上。"接线员安抚道。
蓝若曦缩在衣柜旁,水果刀在手中颤抖。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卧室门外。门把手转动了几下,然后是一阵沉默。
突然,一声巨响,整个门框都在震动——他在踹门!
第二下,门锁开始松动。
第三下,门板裂开一条缝隙,一只戴着医用手套的手伸了进来。
蓝若曦的血液几乎凝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公寓正门处传来更大的响动——有人用密码开了锁,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蓝若曦!"厉墨霆的声音如同天籁。
卧室门外的假医生显然没料到这个变故。蓝若曦听到一阵混乱的打斗声,家具翻倒,玻璃碎裂,还有人体撞上墙壁的闷响。当她鼓起勇气推开门缝偷看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
厉墨霆正将那个假医生按在地上,动作干净利落得不像个商人。他的西装外套早已脱下,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纹身——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字母"K"与匕首的组合。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制服对方的手法——专业得近乎冷酷,一招一式都带着军队特有的高效与精准。假医生的手臂被反扭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疼得直冒冷汗。
"谁派你来的?"厉墨霆的声音低沉危险,"赵世凯还在拘留所,你没有雇主了。"
假医生狞笑:"你以为抓了赵总就结束了?蓝家的秘密可比你想象的..."
厉墨霆突然加重力道,假医生发出一声痛呼。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厉墨霆皱了皱眉,迅速从对方口袋里摸出手机塞进自己袖口,然后松开了钳制。
"警察来了。"他在假医生耳边低语,"告诉你的雇主,蓝若曦是我的人。再靠近她,我会让他在西伯利亚的矿洞里腐烂。"
警察冲进来时,看到的只是一个标准的自卫场景——业主制服了非法入侵者。做完笔录后,假医生被押上警车,而厉墨霆则以"夫人受惊需要休息"为由婉拒了进一步询问。
关上门,厉墨霆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了一瞬。他转向蓝若曦,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扫视:"受伤了吗?"
蓝若曦摇头,仍处于震惊中:"你...你怎么会..."
"空手道黑带。"厉墨霆轻描淡写地摘下眼镜擦拭,借此避开她的视线,"大学时学的。"
骗人。蓝若曦清楚地记得刚才看到的那个纹身——那不是普通学生会的标志。但她决定暂时不追问,毕竟她自己也有秘密没坦白。
"他提到蓝家的秘密。"她转而说道,"还有,我查过了,那份可疑的病历上有蓝海医疗中心的印章。"
厉墨霆的眼神骤然锐利:"你还在查这个?"
"那是我爸爸!"蓝若曦提高音量,"如果他的病不是意外..."
"够了。"厉墨霆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从现在起,不准单独行动,不准接触任何与赵世凯有关的人或资料,明白吗?"
蓝若曦试图挣脱:"你没权利命令我!"
"我当然有。"厉墨霆的声音冷得像冰,"契约第七条,在危及人身安全的情况下,一方有权限制另一方的危险行为。"
"又是那个该死的契约!"蓝若曦气得浑身发抖,"你就只会用条款来压我吗?"
厉墨霆沉默了片刻,突然松开手:"去收拾东西,我们搬去安全屋。"
"什么?"
"三小时内。"他已经转身去打电话,"林晟会送来必需品。"
蓝若曦站在原地,看着厉墨霆有条不紊地安排一切。他的背影挺拔如松,但衬衫后背有一小块深色痕迹——是血。她这才注意到他的右臂有一道细长的伤口,可能是打斗中被玻璃划伤的。
"你流血了。"她轻声说。
厉墨霆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小伤。"
蓝若曦不由分说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找出医药箱。当她用酒精棉球小心清理伤口时,厉墨霆的肌肉明显绷紧了,但他没有出声。
"疼就说。"蓝若曦故意用力按了按。
厉墨霆只是挑了挑眉:"继续。"
近距离看,这道伤口比想象中深。蓝若曦的动作不自觉地轻柔起来:"为什么要救我?契约只要求保证基本安全,你完全可以让保镖处理。"
厉墨霆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我不信任别人保护你。"
这个回答让蓝若曦心头一颤。她抬头,正对上厉墨霆深邃的眼睛。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张力。
"好了。"蓝若曦率先移开视线,贴上创可贴,"别碰水。"
厉墨霆站起身,重新戴上眼镜,又恢复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总裁模样:"一小时后出发。"
安全屋位于城郊一处隐蔽的高档社区,从外表看只是普通的联排别墅,内部却配备了顶级安保系统。蓝若曦被安排在二楼卧室,窗户都是防弹玻璃,门外随时有保镖值守。
"像高级监狱。"她嘟囔着放下画具。
晚餐是林晟送来的外卖,厉墨霆一直在书房开视频会议,直到深夜都没出来。蓝若曦洗完澡,穿着过大的睡袍在走廊上徘徊,犹豫要不要敲门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
就在这时,书房里传出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蓝若曦顾不得多想,推门而入——
厉墨霆跪坐在地毯上,额头布满冷汗,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马拉松。他的眼镜掉在一旁,文件散落一地,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不可思议。
"厉墨霆?"蓝若曦蹲下身,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眼神涣散,仿佛被困在某个可怕的梦境中。蓝若曦注意到他手里紧攥着一张老照片——上面是个美丽的女人抱着小男孩站在雪地里。
"没事的,你安全了。"蓝若曦本能地抱住他,像安抚受惊的孩子,"只是噩梦,醒一醒。"
厉墨霆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下来。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但依然紧握着那张照片。
"母亲..."他声音嘶哑,"她死于车祸,和今天一样的手法。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蓝若曦心头一震。所以白天那些专业的反侦察举动,那些近乎偏执的安全措施,都源于这个创伤。
"赵世凯?"
"不确定。"厉墨霆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当时我太小,等有能力调查时,证据已经...消失了。"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此刻的厉墨霆不再是那个叱咤商界的冷酷总裁,只是个从未走出丧母之痛的男人。
蓝若曦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厉墨霆没有推开这个拥抱,反而将头靠在她肩上,像是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栖息地。
"你需要休息。"蓝若曦轻声说,"我扶你去卧室?"
厉墨霆点点头,任由她搀扶起来。他的体温高得吓人,蓝若曦这才意识到他可能从下午就开始发烧了——那道伤口或许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主卧里,厉墨霆勉强吃了退烧药就陷入昏睡。蓝若曦用湿毛巾擦拭他滚烫的额头,想起他白天救自己时的英勇模样,与此刻的虚弱形成鲜明对比。
"为什么..."她轻声自语,"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只是契约关系..."
厉墨霆在睡梦中皱眉,像是听到了她的疑问。蓝若曦鬼使神差地俯身,在他紧蹙的眉间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睡吧。"她红着脸低语,"我在这里。"
凌晨三点,厉墨霆的高烧终于退了。蓝若曦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被子上。月光下,她的睡颜纯净如孩童,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厉墨霆轻轻起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上床,盖好被子。当他准备离开时,蓝若曦在梦中呢喃着他的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厉墨霆僵在原地。理性告诉他应该离开,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躺了下来,隔着被子将蓝若曦搂进怀里。她的发丝拂过他的下巴,带着淡淡的柑橘香。
"就这一次。"他在她耳边低语,明知她听不见,"就今晚,让我假装这不是契约。"
清晨的阳光唤醒蓝若曦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如果不是枕头上残留的古龙水气息,她几乎要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境。
她伸了个懒腰,突然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杯橙汁和一张便条:"伤口发炎引起低烧,已处理。今天别出门。——K"
字迹比平时柔和,像是写字的人心情不错。蓝若曦抿嘴笑了,将便条收进睡衣口袋。当她洗漱完毕下楼时,意外听到厉墨霆在厨房讲电话。
"...确认是同一组手法...对,蓝家的病例也要查...不,别惊动她..."
蓝若曦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退回楼梯转角。厉墨霆果然在暗中调查父亲的事!她既感动又恼火——感动于他的帮助,恼火于他的隐瞒。
早餐时,两人默契地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厉墨霆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英形象,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自持。只有偶尔揉按右臂的小动作泄露了他的不适。
"今天有什么安排?"蓝若曦故意问,叉子戳着盘中的煎蛋。
"工作。"厉墨霆头也不抬地翻着平板,"你可以画画,或者看电影。别出门。"
蓝若曦正想反驳,林晟匆匆进来:"厉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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