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掌柜狠狠在柳闻脑袋瓜子上一拍,“还不快将门匾拿着,傻愣着干嘛,难道想大小姐代你装上去啊?”
柳闻脸刷刷通红的小跑过来,给窦明旖见了礼道:“大小姐,小的实在对不住,请大小姐原谅。”
“没事,记得把它装牢些,可不能砸到进铺的客人了。”
柳闻接过门匾,老老实实应完就刺溜跑开,搭梯子挂门匾去了。
窦明旖环视了一周,茶铺正堂一共仅五张桌子,不光是门面破烂,桌子凳子皆是破败不堪,不过柳闻将每张桌子擦的很是干净,茶具也摆得整整齐齐。
远远一看,倒是很舒服。
“柳掌柜。”
窦明旖将柳掌柜唤来,“可否领着我去趟库房?”
柳掌柜躬身请道:“大小姐,请这边走。”
铺内不大,且只有一层,若非窦明旖知晓这茶铺卖茶,她会以为这是个茶馆呢?且还并非文雅有兴致品茶的茶馆。
而是平民讨口茶的那类茶馆。
窦明旖顿时脑中闪过一个点子,她随着柳掌柜走到里间的屋子,这里有几个大缸,只剩一个里面装满了茶叶,其他的空荡荡的无一物。
柳掌柜叹了口气,一言难尽道:“大小姐,其实以往奴才一直托白嬷嬷从铺子带茶叶给小姐,现在铺子拿不出多余的钱两进好茶叶,卖的皆是库房里所剩下的,眼下也只剩一些次品茶叶了。”
柳掌柜从中抓了一把,那茶叶看过去一眼便知道已经放置了很久了,且闻起来味道不怎么好,想来喝起来也不会很好。
知秋在旁边忽然注意到一个小罐子,好奇问道:“柳掌柜,这里怎么还有一些不像是茶叶的枯花苞呢?”
窦明旖走近一看,脑子蹦出在书页上看到的,“柳掌柜,这可是花茶?”
“正是。”
柳掌柜笑道:“此前没卖完的洛神花茶,就这样留了一些在这里。这花茶也没什么用了,准备过几日丢了算了。”
“等等,洛神花茶,我记得有清热解暑的功效吧。”
窦明旖拿了一朵,仔细端详了一番,又说道:“柳掌柜,你先别急着丢掉,随我来门口一趟。”
“是,小姐。”
“柳掌柜,我有个想法。”
到了门口,窦明旖再度观察了下左右的街道,后用手中的花苞指着街道,道:“你在这里搭一个小棚子,将铺子里的桌子抬到这里,余下的洛神花茶煮好,一碗就收一个铜板,记得要在棚子边上搭个‘清热解暑’,不行让柳闻来这喊个两声吆喝。”
知秋很是不解,便问道:“小姐,为何要这么做呢,在铺子里面不行吗?”
“这条街与城郊是相通的,柳掌柜,我说的可对?”
窦明旖朝柳掌柜看过去。
他应道:“正是。”
也是一瞬间,柳掌柜脑中明白了窦明旖的意图。
“那么从五坊街而过的布衣老百姓居多,他们并非个个都出的起买好茶的钱,就算出的起,也不会愿意买。老百姓家里更多的都是喝白水,哪有那么多讲究,还喝茶的?”
“炎热的八月,外出的百姓会感到闷热想解暑,那么这茶便是最好的了。我们不说是洛神花茶,许多人并不知洛神花茶有清热解暑功效,我们只要说是清热解暑茶,一碗只要一铜板,就当差不多是不要钱请他们喝的。”
知秋眼睛闪亮巴巴的望着自家小姐。
“小姐这法子好,余下的洛神花茶便是这样处理,所以小姐才说不丢掉。”
柳掌柜边笑边赞同,这样一来,倒是会招揽不少来铺子光顾的客人。
“还有。”
窦明旖踏步又进了铺子,目光打量四周沉声道:“柳掌柜,茗韵阁的这间铺子,我想就卖老百姓的茶水,不需要卖好茶,像洛神花茶啊,旁的价格不贵的花茶。”
既然已到了五坊街,那么便再不能像中和街那般卖茶。
“不过中和街那块地我不想放弃,茶铺若是只在这里的话,是赚不到什么银子的。”
窦明旖冥思了片刻,又道:“柳掌柜,你这段时间留意下中和街的铺子,若是有位置不错的,价格合适的,派人来通知我。”
柳掌柜心下涌上一股激动之情,他总觉着茗韵阁会因此重获新生,振奋道:“大小姐,奴才明白了。”
窦明旖笑了笑,对这位爱茗韵阁爱的如此深沉的忠仆很是满意。她从盒子中取出两千两的银票,放在了柳掌柜的桌子上,“这些钱你收好,用来采购茶叶。需要买什么茶叶,柳掌柜先自己定夺,这个季节我若没记错的话,桂花茶倒是很不错。”
九月份,桂花飘雪,桂花茶就是味道清香淡雅的茶,价格不贵且受人喜爱。
柳掌柜收下钱,感激不尽道:“奴才多谢大小姐的信任。那大小姐,茶庄你是否要亲自前去一看?”
“以后定了时间,我再命人来寻你。”
茶庄窦明旖半点不知,看是一定要去看的,可不是眼下。
“柳掌柜,修葺的钱也从中抽走吧,这铺子再怎么说不能太破破烂烂,在客人面前至少要能看的过眼。”
像什么门匾掉下来之类的,柳掌柜知道她所指,老脸一红,“奴才定会好好将铺子修葺一番。”
窦明旖上马车之前又想到一事,回身说道:“柳掌柜,若是碰到好的茶叶,也别吝啬,先买回来囤在库房里便是了。中和街的铺子一定会开起来的,所以好茶需要提前存货。”
“是,奴才记着了。”
柳掌柜心里充满了干劲,最后送道:“大小姐慢走。”
那辆马车缓缓离去,柳闻在一旁收回目光,笑道:“掌柜的,太好了。有大小姐在,我们茗韵阁是不会垮掉了。”
“是啊,不会垮了!”
柳掌柜很是欣慰,大小姐对茗韵阁亦是如此喜爱与珍惜,让他倍感珍贵,他拍了拍柳闻的肩膀道:“闻子,往后我们不可辜负大小姐。”
马车里的窦明旖却是一阵头疼。
这茶铺、茶庄,她还要回去温习所谓的茶道,又是数不完的事。
不过这种有事情做,需得好生经营的日子总是满足也有充实感。
马车驶出五坊街,坐在辕座上的知秋突然出声:“哎呀,那孩子怎么这样不小心呢?”
窦明旖掀开车帘去看,只见街旁一果铺不小心打了翻,苹果、梨、桃儿尽数朝着一孩童砸了去,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一位青袍男子飞身过去抱住孩子。
孩童被吓得怯怯的,男子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孙皓宇伸出手揉了揉小孩的头,笑眯眯直起了身。
窦明旖这才发觉这男子的腰间竟带着一把佩刀,想来是武官亦或武将。
小孩童道了谢,又怯生生奔回了娘的怀里。
孙皓宇的五官更偏硬朗笑容却无比温和,和窦明裕很是相像,因此窦明旖不自觉多看了几眼,很快她放下了帘子,心思又回到了茶铺。
知秋松下一口气道:“太好了,还好小孩子没事。”
窦明旖淡淡应了一声。
车外的孙皓宇测眸之间,有些呆愣。
遥遥一望,车中与他对视的女子,真真是娇花照水,那眼波只是幽幽一转,一眼便可望尽了许多东西,叫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抱着好几样物什的何兴走来满是怨气,“皓宇啊,你去救那孩子,把东西全甩我身上了,你快拿回去啊,很沉的!”
见孙皓宇像个石头,何兴狠狠踢了他一脚,“喂,你听没听到啊!”
“啊。”
孙皓宇从他怀里接过来,傻呆呆道:“完了,我好像有意中人了。”
那马车上有个“窦”字,想必是窦府的哪位小姐?
窦府啊,不就是当朝大理寺少卿窦大人的府邸。
“哎哟,你竟然有中意的姑娘了?”
何兴拿胳膊肘顶了他一下,“那你小子可要卯足了干劲,不争个一官半职的,人家姑娘家可不会愿意嫁你啊。”
孙皓宇右手放到了佩刀之上,何兴说得不错,他没有显赫的家世,有的只是这把刀。
忽而他扬起笑容放肆一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的,肯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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