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月隐谜案卷
第2章赤蛊劫
姜折月反手扣住谢无咎的衣襟,将他拽进暗巷残垣的阴影里。黑袍刺客的剑锋堪堪擦过她耳际,削断一缕碎发。
“谢大人这病秧子的身子,倒是很会挑时候逞英雄?”她指尖抵住他心口箭疤,语气讥诮,掌心却贴着他衣襟内的机关暗袋——那里鼓鼓囊囊塞着三日前瑞王献给皇帝的“长生贺表”。
谢无咎轻笑一声,广袖翻卷间银针如雨,将刺客逼退三步:“姜捕头若肯把抵在我命门的手挪开,或许能早些擒住这活口。”
话音未落,黑袍人突然咬破后槽牙。姜折月甩出铁莲子击碎其下颌骨,却见黑血已从七窍涌出,尸体倒地时袖中滚出半枚赤红丹丸,与瑞王府管家手中的残渣如出一辙。
“赤焰蛊。”谢无咎蹲身用玉簪拨开丹丸,内里蜷缩的蛊虫发出尖锐嘶鸣,“苗疆秘术混着钦天监的炼丹方子,倒是好手段。”
姜折月盯着蛊虫背上若隐若现的凤凰纹,忽觉腕间封印藏宝图的旧伤灼痛起来。三日前醉仙楼验尸的场景浮现在眼前——李昭耳后的红线蛊,苏妙仪密格里的金凤襁褓,还有谢无咎心口那道穿云箭的疤,像散落的玉连环般逐渐咬合。
“瑞王炼的长生丹,皇后影卫的令牌,天机阁的密报……”她抽出袖中半枚玉连环,寒光映亮谢无咎的眉眼,“谢大人十年前就开始查姜家案,却放任凶手逍遥至今,究竟是在等什么?”
夜风掠过巷口破碎的灯笼,谢无咎苍白指尖抚过她腕间封印,药香混着血腥气漫开:“等一个能将龙椅上那位拉下马的契机。”
子时的更鼓骤然敲响。
瑞王府的焦土尚带余温,姜折月却蹲在谢府书房啃第八根糖葫芦。
“三成。”她将沾着糖渣的契约拍在紫檀案上,“破案后赏银分我三成,否则明日全京城都会知道,光风霁月的谢大人就是天机阁主。”
谢无咎从税银账册里抬眸,鎏金暖炉将他病态的面色烘出些许血色:“姜捕头不如先赔清观星台的瓦片钱?”他指尖轻点案头算盘,翡翠珠子噼啪作响,“加上方才撞碎的花窗,统共欠我二百八十七两四钱。”
姜折月咬碎最后一颗山楂,糖衣裂开的脆响像极了某人气定神闲碾碎她底牌的动静。她突然欺身上前,糖葫芦竹签尖端抵住他喉结:“瑞王府的赤焰蛊需要活人试药,谢大人猜猜,京中哪位贵人常年‘病重’却死不透?”
窗外惊鸟乍起。
谢无咎握住竹签缓缓下移,直至签头戳进自己心口旧伤。鲜血晕染月白中衣,他却笑得温润如春潭:“三年前潜入天机阁盗取姜家案卷宗的,可是瑞王府暗卫。”
姜折月瞳孔骤缩。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那片染血盔甲,边缘正是瑞王府独有的蟠龙纹!
“所以姜捕头现在有两个选择。”他忽然咳嗽起来,指缝渗出的血滴在契约上,“要么拿着三成赏银继续当我的贴身护卫,要么……”
话未说完,苏妙仪裹着胭脂香的风闯进来,茜色裙裾扫落满地密函:“你俩要**也分个场合!天香阁又死人了,这回是户部尚书独女——”
姜折月旋风般卷出门时,听见谢无咎轻飘飘补上后半句:“要么,与我同去黄泉审一审阎罗殿的生死簿。”
户部千金的闺房浸在诡异甜香里。姜折月掀开锦绣床帐的瞬间,铁莲子脱手击穿梁上黑影的膝盖——竟是本该在刑部大牢的飞贼!
“赤焰蛊的滋味可好受?”她踩住飞贼溃烂流脓的右手,那掌心赫然刻着“阿满”二字,“李昭临死前把你供得干干净净。”
飞贼喉间发出咯咯怪笑,突然暴起咬向她颈侧。斜刺里飞来一道银光,谢无咎的玉扳指精准卡进其齿间,暗卫随即卸了刺客下巴。
“齿缝□□,耳后种蛊,与李昭中的是同一批赤焰丹。”谢无咎用帕子包住从飞贼怀中摸出的瓷瓶,瓶底印着瑞王府徽记,“有趣的是,这位‘飞贼’实为户部暗探,专查漕运亏空。”
姜折月扯开尸体的衣领,心口处凤凰纹胎记鲜艳欲滴。她想起画轴里那个金凤襁褓的女婴,寒意顺着脊梁攀上来:“二十年前中宫嫡子夭折当夜,瑞王府是不是也进过刺客?”
苏妙仪倚着门框嗑瓜子,突然“噗”地吐出壳:“巧了,那晚瑞王侧妃诞下死胎,如今想来……啧,皇家秘辛可比我的话本子精彩。”
更漏声如催命符。
姜折月攥紧玉连环起身,却见谢无咎正将染血的帕子凑近烛火。跃动的焰光里,帕角星纹与赤焰蛊的凤凰纹严丝合缝——天机阁与皇后旧部,竟用着同源的密纹!
“谢无咎!”她袖中飞刀破空而去,擦着他耳际钉入墙面,“你最好解释清楚……”
轰隆!
突如其来的爆炸震碎琉璃窗,火药味裹着赤焰蛊的腥气扑面而来。谢无咎在瓦砾纷飞中将她扑倒在地,温热的血滴在她眼睫上:“姜家的机关术里,可有应对火药陷阱的法子?”
姜折月摸到他后心扎着的瓷片,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那句“藏宝图现世时,前朝的火龙吟必响彻皇城”。她咬牙撕开裙摆给他止血:“有,但需要谢大人赔给我十串糖葫芦。”
火光映亮两人交叠的身影,也照见窗外一闪而过的说书人盲杖。那杖头雕刻的凤凰,与赤焰蛊背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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