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谢寒年及时住脑了。
闷不作声地吃完了鸡蛋,又喝完了牛奶。
犹豫片刻,夹起了一个煎饺。
不知道谁准备的早餐,厨艺水平不错,是雪花金丝煎饺。
色泽漂亮的煎饺被浓香四溢的金黄脆网紧紧包裹着,香脆紧实,一口咬下去,酥脆的壳和饱满的馅料瞬间袭击了味蕾。
让人难以拒绝。
是他最喜欢的口感和味道。
谢寒年没敢贪多,吃了两个就停手了。
见他结束用餐,沈子渊收起笔电起身:“我送你去学校。”
谢寒年自然不肯。
吹头发、吃饭就算了,反正发生在两人之间,不会被外人知道。
被沈子渊送去学校还得了,他敢保证不消一个小时,学校论坛就要非议他大清早从沈子渊车上下来这事。
再离谱点,估计都要传他俩同床共枕了。
“这个真不用!”
谢寒年加重了语气拒绝。
沈子渊轻轻扫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松了口:“那让司机送你。”
“我自己打车。”他难得硬气一回。
沈子渊不置可否,只道:“这里是佳山墅,比较偏僻,不好打车。”
也是在这时,谢寒年才知道自己在佳山墅。
如沈子渊所说——
佳山墅坐落在南城佳山旁,四周均被大自然包裹,风景优美静雅,销售时的宣传语是远离世界的隐居之地。
别墅群延伸到外界的通道是一条寂静悠长的盘山公路,连公交车站都没设。
住户非富即贵,选这里就是图个清静,出行自然有各种豪车和司机。
用不上公共乘车方式。
谢寒年默了默,考虑到上学迟到问题,最终没再反驳。
只问:“司机送我,不影响你吧?”
沈子渊拿起手机给司机拨电话,回他:“不影响,我一会开车去商会现场。”
谢寒年这才想起沈子渊跟他不同,因为已经参与沈氏集团的业务,沈子渊是要全程参加商会活动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面对无数非议的目光的,看他这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像是难以应对的状态。
谢寒年不再多问,在沈子渊的安排下,上车走了。
从佳山墅到南中,大约半小时车程。
谢寒年扫了两眼手机,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很多。
最多的,来自许黛青。
关系的转变,谢寒年一下子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黛青。
说实话,那场两家的协商谈判,与他来说像是一场梦。
极度不真实。
他一直觉得家人是爱他的,至少许黛青是的。
可最终两家达成的意见,谢家也不见得比沈家有人情味多少。
居然是联姻。
没人问过他的感受和想法,甚至连他的性向都不确定,就贸然让他跟沈子渊凑成一对。
很难让他觉得这是家人爱他的表现,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更像是为了家族作出的有利选择。
如果不是这些年他成长得还算优秀,他真不确定会不会被谢家直接遗弃。
说不难过是假的,否则他也不会去买醉。
只是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刻意逃避,没真正静下心来深思这个问题罢了。
深吸一口气,他点开了许黛青发来的微信,一共三条。
小公主:[宝宝,接妈妈电话。]
小公主:[宝宝,你跟子渊在一起吗?]
小公主:[子渊给我打电话了,你好好休息,有空我们见面谈。]
沈子渊还给许黛青打电话了?怎么,迫不及待认妈妈啊?
不知道为什么,谢寒年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不是嫉妒疼爱他的妈妈突然变成了沈子渊的,也不是觉得在联姻这件事上许黛青的提议让他失望。
是觉得沈子渊接受什么事都特别快,他望尘莫及。
哪怕是他俩需要交换家庭的事,沈子渊好像只有在被宣布联姻那一刻有过短暂的情绪波动,随后很快平静而淡然地接受了一切。
照常生活,照常工作,丝毫不受影响。
甚至可以事无巨细照顾他这个接受不了现状而买醉的人。
明明大家是同龄人,但在心态成熟上,他自愧不如。
反正他是做不到主动给纪南至打电话的。
他甚至都想不到沈子渊跟许黛青这通电话会说些什么。
谢寒年揣着满腹心思下了车。
到国际班时同学来了大半,一见他出现全都看了过来。
谢寒年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昨天他跟沈子渊一起上过热搜。
现在南城所有人民群众都知道了死对头沈谢两家抱错了继承人的事。
好在大家虽疑惑好奇,没人真凑上来问他什么。
谢寒年也不是个主动嚷嚷的性格,装作无事发生回了座位。
“桌,真的吗?!”
同学不问,同桌会问。
他刚坐下,楚彦就举着手机神秘兮兮地过来了,双眼炯炯有神,别提多精神了。
谢寒年知道逃不过这一劫,扫了眼楚彦手机页面上的热搜词条,也没打算隐瞒真相:“嗯。”
“我草!”
楚彦震惊地拍桌而起,犹如一只青蛙“呱”一声跳下池塘,惊起了蛙声一片,原本都沉寂下来的国际班同学立马全都看向了他们这边。
楚彦大概也发现自己反应太大了,悻悻地笑了两声,又悄咪咪地坐了回去,压低声音问:“桌,那你怎么办啊?”
谢寒年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怎么办?他也想知道怎么办。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都可以去某乎回答一条“无忧无虑地成长到18岁,突然没了家了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怎样的体验——
迷茫,无所适从。
想理个所以然出来,又害怕面对,在往前和逃避中反复徘徊,犹豫不决。
不想隐瞒,但又不愿宣布。
走在模糊的分界线上,像是在穿越一片迷雾森林,没有人指引,也找不到出路。
不知下一步到底该往哪走。
就快要迷失自我。
到底不愿意到处宣扬两家长辈定下的联姻计划,谢寒年装作无所谓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许是他情绪不高,楚彦终于敏感了一回,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哎。”
是啊,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跟谢寒年想法不同,沈子渊觉得不能就这样。
去商会之前,他约了许黛青跟纪南至在商会餐厅的包间共进早餐。
谁都知道吃饭是托词,见面谈事才是重点。
沈子渊抵达时,两位女士已经到了。
许黛青捧着一杯养生茶,纪南至握着一杯白水,正你一言我一句相谈甚欢。
看上去不像第一次单独见面的样子。
沈子渊推门而入,喊人:“妈,许总。”
他的声音不高,但正聊得不错的两位女士却突然静音,一齐看向刚进包间的他。
纪南至穿了件休闲白西装,头发挽得随意,端坐在那表情淡淡的。
除了把白大褂换成白西装,跟她在科研实验室里没什么不同。
清清冷冷,看不出喜怒,自带疏离感。
正因为如此,沈子渊才觉得刚才带着淡笑跟许黛青聊天而她,不像是跟人第一次私下见面。
“嗯。”
听见沈子渊喊她,纪南至示意对面的座位,“过来坐。”
相比纪南至的冷静,她身侧精心打扮的许黛青神色则要丰富很多。
先是定睛看着沈子渊,在听到沈子渊那句“许总”时愣了下,然后是红着眼眶笑了笑,回应道:“子渊来啦。”
最后垂眸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养生茶。
沈子渊将两人的反应全部纳入眼底,不疾不徐坐到餐桌前,一并回应两人:“嗯。”
“看看吃点什么,这边的品种挺多的。”许黛青说着就要将餐册递给沈子渊。
沈子渊淡淡开口拒绝了:“许总您跟我妈点吧,我早上跟寒年一起吃过了。”
他一句话,对面两位女士当即看向了他。
许黛青忍了忍没开口,纪南至则直接问了出来:“怎么没喊寒年一起来?”
沈子渊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白水,答得随意:“他还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许黛青拿着餐册的手垂落在桌上,纪南至也沉默下来。
沈子渊没管两位女士的心情,开门见山:“约两位过来,是想问问两位在商谈会上提出联姻,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话音落地,许黛青猛然看向沈子渊,启唇犹豫几次,还是开了口:“你不愿意?”
沈子渊直视许黛青震颤的目光,语气很轻:“许总为什么这样问?”
许黛青握着养生茶的手渐渐收紧,再出口,话却跟问题毫无相关:“你跟宝……寒年说了你不愿意?”
沈子渊没得到答案,还是回复了问题:“没有。”
不知是没有不愿意,还是没有告诉谢寒年。
但无论哪个答案,都叫许黛青松懈下来。
她垂眸,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继而无奈而心疼地阐述:“寒年是个别扭的性子,他一直对跟你分开那件事有执念,这些年为跟你做回朋友做了很多事。
是真的很在乎你。
但他却又一直不肯开口跟你说。
具体细节,我作为外人不好多说,你们可以慢慢相处后,自己去了解。
寒年也很敏感,突然发生抱错这件事,他虽然不说但肯定挺难接受的。
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没了家,想着联姻或许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提议的。”
沈子渊对许黛青的说辞不置可否,所有的心绪都掩藏在波澜不惊的眼眸里。
他微微偏头,看向另一方的纪南至:“妈,您呢?”
纪南至放下水杯,答得干脆多了:“我跟许总想法一致。”
语毕,她顿了下又补充,“我们私下交流过几次你和寒年,知道幼儿园那次分开对你们都有影响,一直想着怎么样能让你们撇开姓氏自由地做自己。
刚好许总在会上提出了联姻,我觉得可行。
不管形式如何,结局又如何,最起码现在你们可以在长辈面前光明正大的相处了不是吗?”
沈子渊也没对纪南至的话做评价,只问:“你们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纪南至没说话,许黛青想说什么,最终又沉默下来。
沈子渊直视两位女士,语气颇冷硬地道:“我不管你们的初衷是否如你们所说,但最好不要有任何伤害他的目的。
我不在乎姓沈还是姓谢,也不需要母爱。
但是他在乎,他需要。
你们不用考虑顾忌我的感受,想要爱他就去爱,想要补偿他就去补偿。
但我不允许有人拿着联姻的幌子伤害他。
不管是沈家,还是谢家。”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甚至称得上警告了。
撂下这些话,他连餐都没点,起身就走了。
哪像来谈事,更像不顾后果的单方面示威告知。
从餐厅出来,沈子渊直接去了谢家休息室——
谢赟正在看上午要发言的讲话稿,见他推门进来时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惊喜。
“子渊。”
跟上次在伦敦见面不同,谢赟这会面色和善,语气亲昵。
他放下手中的资料,示意身边的沙发,“过来坐。”
沈子渊站着没动,平静而淡漠地喊人:“谢董。”
跟许黛青的反应不同,从称呼里就知道沈子渊态度的谢赟当即收起了笑意,沉声:“我以为会听见你喊我一声爷爷。”
沈子渊无动于衷,根本没有改口的意思。
谢赟等了半天没等来自己想要的结果,最终叹了口气,像是对小辈无奈般缓和了口吻,自愿败下这一仗:“子渊,知道你是我的孙子,我是真的高兴。
答应你跟寒年联姻,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现在你如愿了,就不能让爷爷也如愿一回?”
沈子渊轻笑了声,带着嘲讽与不屑。
他轻轻开口,语气很淡,但内容很重:“谢董何必跟我说场面话,如果您所言非虚,那还要麻烦您把监视寒年的那些人全部撤回去。”
谢赟被沈子渊挑破计谋也不尴尬,摇摇头感慨道:“子渊啊,你说爷爷到底该拿你的软肋怎么办呢?”
沈子渊冷冷地扫了谢赟一眼,再没了在伦敦被威胁时的无奈和妥协,掷地有声道:“在你撤回那些人之前,我会跟他住在一起。
我会跟他说,是你和沈沉同意我们同居的,意在让我们培养感情。
我劝你最好把注意力放在沈沉身上,跟他对好口供。
当然,你也可以试试动他,我保证你伤害他的每一样,都会出现我身上。”
谢赟终于火了,拍案而起,颤抖着手指着他,吼道:“你!你不孝!谁允许你伤害自己!”
沈子渊在沈沉那听了太多次不孝的话,多听谢赟一次也无妨。
他不以为意地讪笑了下,语气极冷漠地回应:
“谢董现在知道他的好了吧,他一直很听你的话,很尊重你这个爷爷,也很在乎谢家的每个人,但你不珍惜。
他的软肋很多,所以格外容易受伤。
真抱歉,我不是他。
除了他,我不在意任何人。
你尽管把用在他身上那套用在我身上,我奉陪到底。”
谢赟指着沈子渊的手指抖得更狠了,气愤又寒心地张了张口,却又半晌没吐出声音。
沈子渊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眼神淡漠地抬腕看了看表。
他刚放下手腕,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谢赟捏起拳头,放下手臂,正了正表情跟衣着:“哪位?”
“沈沉,我喊的。”
不等门外人回答,沈子渊便冷漠地开口。
谢赟蹙眉,不解地看向沈子渊。
“沈董请进吧。”
沈子渊压根没有为谢赟解释的意思,口吻冷淡地冲门外道。
单手拄着拐杖的沈沉推门进来了,一双阴鸷的眼聚焦在屋内沈子渊的身上,语气很厉:“谢董就是这样教育晚辈的?
我现在不是他爷爷了,但也是他未婚夫的爷爷吧。”
明显在不满沈子渊这么快跟他撇清关系,公事公办叫他沈董而非爷爷。
谢赟刚被沈子渊气得够呛,这会在老对手面前却不肯示弱:“沈董说笑了,我想子渊大概是考虑到寒年还没认你,不好乱认长辈吧。”
果不其然,沈沉的目光立刻厉了起来,他阴着脸看了看谢赟,又看了看一旁脸色平静的沈子渊,最终重重跺了一下拐杖,冷哼一声。
“是,比不上谢董好福气,这么快就把孙子认了回去。”
语毕,他冷眼看向沈子渊,“既然都认回你亲爷爷了,又把我这个老头子喊来干什么?”
谈及正题,沈子渊终于迎上了沈沉不善的目光,语气平静地回答:“只是想通知你,从今天起,我正式卸任沈氏集团的职务。
另外,谢寒年不愿意进沈氏集团时,你别想逼他。
否则,我会把沈氏集团所有机密原原本本告诉谢家。
感谢沈董多年的栽培,我掌握多少沈氏机密,我想沈董是最清楚的。”
沈子渊话至此,不顾沈沉黑沉的脸色,又看向谢赟,“同样的,谢董也不用费心思打感情牌让我拉拢谢寒年,只要沈董一天不干涉谢寒年的自由,我就一天不会进谢氏集团。
所以,谢董犯不着费那份心。”
闻言,原本脸色阴沉到滴水的沈沉,忽然松快了少许。
谢赟倒是没被激怒,反而轻笑了声,淡淡发问,“子渊,你有没有想过,没了沈氏集团的身份,你又不进谢氏,是压根护不住寒年的呢?”
沈子渊完全无视旁边正注视着他的沈沉,很轻地回视了谢赟一眼,轻轻启唇:“我的人我自然护得住,就不劳谢董费心了。”
*
商会发生的事,谢寒年一概不知。
他整整跟了一天的课,连一些与他来说性价比极低的选修课都出勤了。
下午五点半,放学铃声准时响起。
平日这时候,谢寒年要么去实验室,要么回南苑,再要么去香榭玫瑰园。
不管目的地是哪,他从不犹豫,指向明确。
但今天,他突然不知道该去哪。
比赛结束了,去实验室不过是耗时间,没意义。
南苑,虽说是他转学后的住处,但说到底还是谢家的房产,他现在都不是谢家的人了,又有什么资格住。
香榭玫瑰园?
那就更不能回了,先不说客观原因,主观上他也没做好跟谢家人见面的准备。
怕尴尬,更怕失望。
最怕被放弃。
浑浑噩噩走至南中大门口,跟楚彦他们道别后,谢寒年正犹豫要不要找个酒店先住两天时,一辆黑色的路虎稳稳地停在了他面前。
车型很熟悉,车牌更熟悉。
谢寒年抬眸看向车窗,像是心有灵犀,副驾的车窗在他看过来那一瞬缓缓降了下去,露出了驾驶室里沈子渊那张过分俊朗优越的脸。
沈子渊还维持着开车的姿势,白皙修长的双手搭在黑色皮质的方向盘上,侧身静静凝视着他。
视线相碰,他轻轻启唇:“上车。”
谢寒年抓了抓书包带子,站着没动。
早上刚从沈子渊家里出来,哪有晚上又回去的道理。
他们又不是真的一对,还真同居上了不成。
想是这样想,谢寒年又生怕自己多想,不冷不热地问了句:“去哪?”
他以为沈子渊会精准地报出个地名,却不想沈子渊注视他两秒,反问道:“你想去哪?”
又回到了死循环的起点。
他要是知道去哪,至于在学校大门口徘徊半天,还撞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学校的沈子渊嘛。
谢寒年垂眸,双手抓在双肩包的带子上,低头踢着脚下的一块小石子,低低道:“……不知道。”
不想给任何人看到他脆弱迷茫的一面,但在沈子渊询问时,他却还是下意识说了实话。
“我们谈谈。”
谢寒年正折腾脚下的小石子呢,就听见沈子渊清冽和缓的声音传来。
他拨弄小石子的动作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后抬头,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关上门,他抱着书包侧头看向沈子渊,问得冷淡:“谈什么?”
“谈谈你心情不好的事。”
沈子渊直视着他的眼睛,轻声答。
他的目光太直接了,像是要一下子贯穿到他的心脏深处,直视他所有的委屈和脆弱。
谢寒年垂下眼睫,没否认也没承认。
沉默以对沈子渊的提议。
车子还停在南中大门口,陆陆续续离校的学生只要经过就会向他们看一眼。
反复几次,谢寒年就不自在了,开口时语气带着不满:“你打算在这谈?”
恨不得全世界知道我俩绑在一起了?!
沈子渊踩下油门,耐心解释:“车窗玻璃贴了防偷窥膜,外面看不见里面。”
谢寒年还真没注意。
得此解释,他稍稍安心,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拿出手机玩,不再开口,等着沈子渊主动。
也没什么好玩的。
贪吃蛇没劲,网页没兴趣,微信不想回。
几个APP,切过来切过去,最后又切回了主页面。
“谢寒年。”
忽然,沈子渊在一处等绿灯时叫他。
他没抬头,含糊应了声:“嗯。”
主页面被他划过来,又划过去,像是在玩一个无聊的小游戏。
还是幼儿园小朋友好奇的水平。
“联姻的事,中间有些误会。
谢家、沈家,你想认谁就认谁,想见谁就见谁。同样的,你不想认谁就不认,不想见谁都可以不见。
我跟沈谢两家都说过了,你暂时跟我住在一起,有关两家的事情你不想管可以不管,全部交给我处理。
你放心,我让你住的房产都是我自己买的,跟沈家没关系,你不用有负担。”
谢寒年滑动屏幕的动作就这样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头,迎上了沈子渊称得上认真而柔软的目光。
他像是陷在了一片包容而宽广的海里,很容易让人沉溺。
沈子渊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内心震动。
不然为何过去十二年,他总是奢望重新跟沈子渊做回朋友呢。
撇开其他不谈,沈子渊总能一眼看穿他所有的担忧,而后给出让他安心踏实的解决办法。
他不知该怎样回应,抿了抿唇,为了掩盖他此时内心的波动,随意找了个点追问:“联姻有什么误会,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闻言,沈子渊突然沉默下来,像是在思忖怎么回答。
他停顿的时间实在有点长,红灯转绿都没开口。
直到后面的排队的车子等不及,按下了催促的喇叭。
沈子渊才在此起彼伏的车鸣声中,答道:“误会是,两位女士以为我们相互暗恋想撮合我们。
跟我住在一起的理由,我告诉他们,我们在培养感情。”
二合一,明天不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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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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