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前,陈听回到了酒店。
回去的路上她走得迅捷如风,步子迈得又快又大,两眼虚焦似的盯着前方,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目不斜视,甚至连群里的消息都顾不上看一眼。
严蔓比她高些,但走得还不如她快,几乎两步才赶上她一步,吊在后面喘着气劝她:“慢点慢点,小梅他们说刚改完ppt还想休息一下呢!”
她还以为陈听是急着回去看更新后的提案内容,默默地在心中为她的敬业点赞。
通常只有职场新人才有这么充足的干劲,像她们这些老油条,早已深知当一个混子才是打工的真谛。
陈听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她瞥了眼跟在身边叽叽喳喳试图同她搭话的青年,视线在他那身半透明的红色官服上停留了几秒,转而在他没发觉之前又移开。
“……”
为难。
总不能说她是因为大白天见鬼了吧?
陈听抿了抿嘴,睁着眼开始说瞎话:“我脚有点疼,好像有点磨出水泡了,想早点回去换双鞋。”
话音落下,她就看见两双眼睛同时望向了她的脚。
因为只是随便出门走走,她穿的也只是十分休闲的运动鞋,唯独九分裤裤脚与鞋之间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腿,白得有点晃眼。
严蔓:“……这鞋还磨脚?”
“……”陈听沉默一下,缓慢点头,“嗯。”
没有理会严蔓一脸质疑的神色,敷衍的同时,陈听又偷偷瞥了眼某个幽灵青年。
却见他蹲在地上,两手捂着眼,白皙的耳廓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这鬼有病吧?
按理说他要是霍家那栋祖宅第一任屋主,那死了也该有几百年了,放古代这个岁数也老大不小了,还搁这装纯情?
陈听默默吐槽着,动作稍稍迟疑了一下,正好和放下手抬起头的某灵异对上视线。
他好像还在害羞,清秀俊逸的脸上透着浅浅的红晕,眼睛像小奶狗一样湿漉漉的清澈,但是又亮得仿佛黑曜石。
眨巴了几下眼,他好像没想到会和陈听四目相对,愣了一下,但马上兴奋起来。
一蹦三尺高。
“哇哇哇,你果然可以看见我!”
不,我不可以。
陈听立刻放空了眼神,保持虚焦的状态移开了视线。
才不要和奇怪的事物脸贴脸。
她自动屏蔽了身边青年喋喋不休的噪音,忽视了他因为好奇而四处张望的举止,巴不得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恰好,在和严蔓走入酒店的时候,一大群年轻人嘻嘻哈哈走了出来,队伍交汇的瞬间,她们俩人完全混在了人群中。
那道红色的身影还在不远处对着停在酒店门口的保时捷好奇地摸摸碰碰,没有及时跟上来。
陈听松了口气,和严蔓踏入电梯。
没有了叽叽喳喳围绕在耳畔三百六十度全景环绕的噪音扰乱,她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很多。
放松之余,她不着痕迹地挑起了话题:“我们刚才去的那座古代状元府,有过什么闹鬼的传闻吗?”
“没有啊。”
严蔓回得十分痛快:“我们要相信科学,打倒一切封建迷信!”
她紧紧握拳,身上仿佛亮起了圣光。
陈听:“哦。”
她们俩回来得比预计的早,看到她们,已经改了大半天提案终于有时间趴在床上喘口气的两位同事丢开了手里的键盘和鼠标,把电脑扔给她们。
“看一眼吧,没什么问题的话就今晚九点前提交到平台上。”
“好的,我知道了。”严蔓认真地点了点头。
身为专业职场老油条,该认真的时候认真也是基本的修养。
陈听跟她一起把改过的提案看了一遍,再次修改了两个小细节,这才把文档统一打包提交到霍氏集团竞标的平台系统里。
“这次检查完可就不能修改了,你们都没问题了吧?”
作为本次的陪标人员,严蔓并不需要了解提案的具体内容,而是负责与霍氏集团的沟通联络等等事宜,但这些安排起来她早就已经驾轻就熟,反倒是几位同事需要直面霍氏集团的挑战,压力会更大一点。
“我们没问题。”两位同事说道。
明天的主讲人是陈听,压力主要在她身上。
陈听也摇摇头:“我也没问题。”
又看向瘫在床上的同事,提议道:“我们今晚预演两遍,明天抽签之前再来一遍,可以吗?”
小梅抬起手朝她比了个“OK”。
说是预演,其实陈听早就把相关的内容记得滚瓜烂熟只差倒背如流。讲完两遍ppt后,她抓着矿泉水瓶猛灌了几口,干得冒烟的嗓子好像久旱逢甘霖,得到了一丝清凉的慰藉。
然而下一秒,她就“噗”的一声把水喷了出来,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
两位男同事点了必胜客外卖,正在瓜分披萨,发现异常,不由下意识地叼着烤翅愣愣地抬头看向她。
严蔓忙碌地记录着霍氏集团通知的信息,不时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闻声感觉被打扰,不满地抬手往下一压:“停。”
不等回应,她接着道:“说个事儿,明天竞标的公司保守估计在八家往上,至于到底多少家负责人不肯告诉我,我们也没办法知道。所以时间上多半还会压缩,你们要合理安排好每个part分配的用时。
“而具体排序需要抽签决定,也就是我们运气不好的话有可能轮到第二天,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不过还是要做好准备。
“另外,到时候霍氏的新任总裁,也就是霍家的那位继承人会参与此次评审,虽然我们的优势不是特别大,但希望大家都能尽力而为……以上,大概就是这样。”
她语速快得和打字机一样,说完才恢复了舒展的表情,朝陈听示意了一眼:“你可以继续了。”
“咳……咳咳……”陈听歉然地捂着嘴,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的同时,目光却不由自主偏向墙角的方向。
——那位霍家祖宅里的状元郎先生此时正委屈地蹲在角落里画圈圈。
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式进来的,等她后发后觉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若有所觉地抬起了头,对着她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天真纯良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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