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踏着月光回到了员外府,员外府邸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但仍旧难以掩盖人心惶惶、死气沉沉的气氛,主屋中更是传出了王员外轻声哭泣的声音。
温白逮住一个形色匆匆的下人,问道:“怎么了?”
“哎,月圆之日,公子病情又加重了。”声音尚未落地,主屋内就传来一阵嘶吼声、哭泣声,打砸声交织成一片。
温白踏进屋内,就看见那小公子死死拽着王员外的衣领,嘶哑地喊着:“父亲,杀了我;父亲,我疼,杀了我,杀了我。”
“他身上的娃娃变红了。”季青临记得温白的叮嘱,伏在他耳边悄悄说道。
温白看不见所谓的娃娃,只能将季青临放在地上,对着员外拱手道:“这段时日多有叨扰,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温某好似寻到了一丝踪迹,让家弟试试。”
季青临对温白摇摇头说:“哥哥,他身上的我拿不下来。”
一屋子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季青临。季青临转身在丫鬟肩膀拨出两个白色皮屑。
“这这这……我昨日才沐浴过……”那丫鬟急忙解释。
“跟我来。”温白抱起季青临,示意王员外一人跟随。三人行至温白屋内,季青临熟练地将皮屑和白珠子放在一起,拽着王员外在远处观看。
果然,不出片刻,那皮屑猛地变大,然后爆开来,竟直直地朝着王员外袭来。温白弹指一挥,将来物砸向屏风,屏风“轰”的一声倒下。
“居然变强了。”温白优雅从容地冲着王员外一笑。
王员外完全被吓傻了,只能呆呆地听着温白的解释。
“今日小厮托我找寻您遗失的传家宝,我和家弟寻找过程中发现这白珠甚是古怪,它能够产出无数的白屑,府内的人身上均有该皮屑;这皮屑与这白珠放在一起就会攻击人,这下看来它对您的攻击更加明显。”温白款语温言地说完,就听见王员外哆嗦着嘴唇,问:“为何?”
“那就是温某未查出的一面了,这珠子从何得来,来了多久,只有员外您自己知道了。”
就在这时,季青临发出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奇怪,你身上的娃娃我也动不了。”
“还烦请王员外将院内的人集中起来,方便家弟捕捉这奇怪的东西。”温白柔声打断王员外神游的放空。
“哦哦哦,好好好。”王员外僵硬地往外走去,在屋外呆立片刻才反应过来,唤来管家吩咐下去。
“他真奇怪。”季青临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温白说。
温白将手背在身后,盯着地上的白珠片刻,才回道:“莫管闲事。”
一夜的忙碌,眼皮直打架的季青临捕捉完了全院下人身上的皮屑,唯有员外、员外儿子、大夫三人身上的皮屑他无法去除。
就在季青临思索的时候,王员外煞白的嘴唇颤抖着发出恐惧的声音:“毁……毁了那珠子。”
“冒然毁去恐有风险。”温白说。
“不不不……不会,毁了它。”员外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样,比起镇定的院内众人,真是古怪不已,但温白不愿多生事端,点了点头答应了。
泉飞一道带,峰出半天云。
两人寻了一处偏僻的半山腰,准备毁灭白珠。在毁灭前,季青临咬着温白的耳朵说:“我感觉不舒服。”
温白安抚地拍了拍,抚慰道:“没事,有人跟踪而已。”说着将季青临往树上一抛,瞪大眼睛的季青临看着眼前的神婆,忍不住大喊:“哥哥。”
“欸,我在。”温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只手伸出环抱住季青临,一只手抽出腰间的软剑朝秀姑刺去。
秀姑躲避不及被刺中了胳膊,捂着手臂急速往后退,阔唇紧闭,咬牙切齿地道:“青羽缘灭剑。”
“咦?你居然认识,看来温某在江湖中还是有些名气的啊。”温白微笑着仿佛熟人轻语,身体却猛地腾空而起,对着秀姑刺了过去。
秀姑急忙下腰躲过一剑,但不待她喘一口气,第二剑已如影相随,直刺胸膛。
秀姑急忙朝着温白处撒去粉末,身前的青衣一闪竟躲过了。
这等身手,不愧是青山派大弟子,不可小觑!
“不愧是玉琢君,果真名不虚传。”秀姑倚着边上的大树,才得以站稳身形。
“谬赞,不及秀姑你天资聪慧,步步算计。”温白微微一笑,青羽缘灭剑顿时化作一抹腰带盘在了腰间。
季青临对温白一直佩戴的青山剑视若无睹,这回却死死盯着腰间那能够幻化的软剑,亮起来的眸子里全是好奇。
秀姑露出悲伤的神情,叹道:“你何时怀疑上我的。”
“从你忽悠我去员外府开始就开始了啊。”温白随意地一挥手,示意季青临到他身边来,而后大步走了过去到重伤的秀姑身边,“毕竟那乞丐出现得蹊跷、你也古怪得很,不是?说说吧,我突然有了好奇心。”
秀姑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王员外在山脚等了半晌,想着毁灭应该结束了,呼哧呼哧地爬上半山腰,没想到竟看到温白和一个老妇人站着在谈天。
“温公子,解决了吗?”王员外拱着手走到温白跟前,好奇地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妇人。
“还没,等我听完故事再说,来得正好,要一起听听嘛?指不定还算故人。”温白带着兴趣盎然的笑意说道。
王员外正奇怪着,却见眼前低着头的妇人抬起头来,王员外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阳光从树影中射下,将他的身体全部射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秀姑捂着胳膊狞笑道:“好久不见啊,王郎。”
王员外眼神瑟缩,喃喃道:“秀儿……。”
“竟然是真名,那么就开始吧。青临过来!”温白盘腿坐在了地上,招手让季青临坐在他腿上。
季青临乖巧地坐在温白的腿上,低头绕弄着那此刻看去平平无奇的青色腰带。
“乖,听故事了。”温白拍掉了扯着他腰带的小手,抬头看向久别重逢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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