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卫小娘进门,盛纮对林小娘的宠爱就少多了,林小娘闹腾过几次终于惹了盛纮厌烦,第一次被指责:“看看你现在着一脸怨妇的样子,哪里还是我那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霜儿。”
一句话像一桶冰水浇醒林小娘,她忽然明白现在自己不是那个跟盛纮暗通款曲让他求而不得日日心猿意马的大姑娘了,她已经进门生了孩子,是一个生育过的妇人,价值和从前没法比,还用这些招数很容易惹盛纮厌烦,名分比不过大娘子,美貌比不过卫小娘,万一真的失了盛纮的心,她想都不敢想。
林小娘果断转移策略,不再哭闹,而是安静的待在林栖阁照顾孩子,她知道盛纮这样混迹复杂官场的人最需要的就是安静的解语花,没事儿的时候安静待着跟他对对诗词花前月下,他有了烦心事就得陪着开解着。不能用哭闹去唤起他的怜爱,只会适得其反。
然后,盛府各个地方都变成了林小娘的舞台,她经常不经意间出现在盛纮路过的地方,散着头发,眼神哀怨,身如柳絮,迎着风的站在角落,模样惹人怜爱,等盛纮发现就立即走开,每天在葳蕤轩也都是低头站在世兰身后,眼睛都不抬一下,偶尔跟盛纮一对视就怯生生的避开,几次下来惹得盛纮心痒难耐。
换了一招果然有效果,盛纮忽然又开始无比惦念她,到底是“真爱”,哪能新人一来就扔到脑后啊?他是那种人吗?
初秋夜晚的林栖阁凉风拂过,吹起纱幔,纱幔后沐浴的人影聘婷袅袅,林小娘生完孩子第一件事就束腰,决不让自己发胖变丑,腰腹束缚了根本吃不了什么东西,两年下来依旧还能保持少女身型。
她发现盛纮就在身后,故作不知,姿态撩人的自顾洗浴着,在夜晚烛光的照耀下影影绰绰,水纹荡漾,水声叮咚,屋里一片旖旎。纱幔被盛纮一把撩起扔开,林小娘从水里被抱起,向卧房走去......
一番**后,林小娘躺在盛纮怀里抽泣:“纮郎~~~~你知道你又多久没来了吗?你日日去暮苍斋,霜儿躲在后头看着你去找别的女人的背影心都碎了。”
盛纮紧紧搂着林小娘,安慰道:“都是我的不是,委屈霜儿了,日后一定好好补偿。”心下深觉愧疚,这可是跟他爱到不顾一切都要在一起的霜儿啊,那时候多艰难才央得老太太同意能名正言顺在一起的人啊,怎么卫氏一来就把她忘了呢。
林小娘娇怯怯的说道:“该补偿的不是我,是我们的枫儿,他都快不知道自己爹爹是谁了,纮郎你可好久没抱过枫儿了。”
这下更愧疚了,盛纮想起长枫的生日快到了,说道:“枫儿马上要过两岁生日了,一定好好给他过。往后也绝不亏待你们母子。”
林栖阁的风头似乎又起来了,盛纮日日宿在林小娘处,暮苍斋倒是去得少了,仆妇们都背地议论:“到底还是旧情难忘,卫小娘再漂亮,也敌不过主君念旧。”“那还不是因为卫小娘肚子不争气,进门这么久都没有喜讯。”“这往后要一直没孩子,那就是个天仙也白搭。”
长枫生日过后没多久,林小娘又被诊断出了喜脉。盛纮大喜过望,一有空久陪着,两人感情再次回到顶峰。
林小娘安心养胎,这次吸取教训,不敢再过多进补,只要感到饱了就立马放下碗筷,生怕又把孩子养太大分娩困难。
盛家太平了好些时日,盛纮和世兰的关系都好了很多,加上曹琴默时不时在盛纮面前说大娘子养孩子多辛苦,对盛家有多尽心,只是脾气太直等等。到底是正头夫妻,盛纮被说得开始念及妻子的好,两人终于能坐在一起好好说话不再夹枪带棒,世兰心情好的时候也颇有情趣,让盛纮耳目一新,夫妻关系越来越好。
林小娘有孕后不能跟盛纮过夜,盛纮去得最多得的还是暮苍斋,曹琴默隔三岔五的就要劝盛纮子嗣为重,盛家只有一个嫡子还是太少,嫡出子嗣多才是兴盛之像。倒也不是为了主母,曹琴默想着什么时候主母松口允许她生孩子,她好赶紧把偷着喝的避子汤药停掉,她刚进门时那一场妻妾争斗让她不得不谨慎,自己又是连卖身契都在世兰手里,一个不高兴说卖就卖了,所以不是万无一失的境况下她绝不冒险怀孕。
盛纮在曹琴默的劝诫下开始去葳蕤轩过夜,是啊!只有一个嫡子是少了点。
世兰眼见着林小娘又怀孕,有些眼热,颂芝也时常劝世兰别跟盛纮顶缸,想要圆了上辈子最大的心愿就不能跟他关系不好,不然这辈子可能还是体会不到做母亲的滋味。世兰在颂芝的劝告下收敛了脾气,在盛纮来葳蕤轩时还会拿出从前服侍皇帝的那一套情趣对待盛纮,一开始盛纮以为自己疯了产生幻觉,要不就是大娘子疯了,后面几次下来在世兰的温柔乡里沉迷,葳蕤轩又成了他留宿最多的地方。
这样的结果就是,林小娘大着肚子感受胎动时,世兰被诊出了喜脉,她喜极而泣。
年羹尧得知后火急火燎的派人给世兰送了一大堆补品补药,自从得知妹妹上一世被暗害绝育,他想起来就咬牙切齿,这下好了,妹妹可算是全了心愿。他以王老太太的名义命人带话给妹妹,让她一定要当心,缺什么要什么只管跟哥哥说,小娘不听话直接发卖,别再打,孕妇见血光不好。
世兰在怀孕初期,但迫不及待的天天摸着腹部想感受胎动,时不时就问颂芝:“是真的吗?我真的有孩子了?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她怀孕跟别人不太一样,别人会呕吐,会爱吃酸,会晕眩,会疲惫,会增大食量,世兰只有一个变化,嗜睡。
葳蕤轩里,年羹尧送来的补品快堆满了库房,还时不时送一大堆世兰喜欢吃的东西,糕饼甜点,肉食菜肴,汤品粥品等等。他还惦记着妹妹爱吃蟹粉酥,这个时代的人还不会做,便买了几篓螃蟹给颂芝,让她琢磨琢磨怎么做,琢磨出来了重重有赏,颂芝头都大了,她也不会。
世兰一天到晚都犯困,尤其是吃过东西后,立马迷瞪。每天吃了就睡,眼看着人胖了一圈,她一点不在乎,胖就胖吧,不好看就不好看吧,最要紧的是不能亏了孩子。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生怕多动一下会伤胎气。刘妈妈觉得很奇怪,大娘子这都第三胎了,怎么搞得像第一次怀孕似的那么小心翼翼。
年羹尧还来盛家探望过,千叮咛万嘱咐吧世兰都快说烦了。陪着妹妹吃完午饭,看到她胃口那么好才放心的离开。出了葳蕤轩就遇到挺着肚子散步消食的林小娘,免不了指点她几句,林小娘又惊又气但不敢回嘴,身边的雪娘倒是胆子大,护着主子说道:“舅老爷是外男,这样言语威胁妹夫的小娘,怕是不妥吧。”
“妥不妥你主子自己知道,反正我就一句话,要是有人敢在我妹妹这么关键的时候生事让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给自己准备好棺材板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威胁妹夫的爱妾不妥?皇帝的爱妾他都威胁过!
林小娘生性要强不肯吃亏,怎么都要赢回来。一回到林栖阁就让菊芳去找大夫,让雪娘去找盛纮说林小娘被王家主君言语威胁以至受惊动了胎气。
盛纮正在暮苍斋,立即丢下曹琴默赶往林栖阁。曹琴默看着盛纮急匆匆的背影,这林小娘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让盛纮跟王家产生龃龉,盛纮是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妾室去跟大舅哥说什么的,但会在心里对王家有怨言。亲家之间有了不能明说的隔阂还不是得靠她吹枕头风说和,麻烦死了。曹琴默安慰自己,算了,比起从前在紫禁城日日陪在华妃身边为她如履薄冰的谋算,这算个什么。
林栖阁里,林小娘原本想着她现在临近产期,这时候装病惹盛纮心疼一番,让他知道自己的女人怀着孩子被人欺负了。盛纮一进屋就看见林小娘泪眼朦胧的躺在床上,赶紧上前安抚:“霜儿,别哭别哭,别伤了胎气。”
“纮郎。”林小娘抽噎着起来靠在盛纮胸口:“霜儿好害怕,这些日子霜儿对大娘子毕恭毕敬,不知道哪里又惹了王家不快,要受这一番惊吓。”
盛纮虽然心疼林小娘这个“真爱”,但孰轻孰重还是拎得清的。他安慰道:“往后王家人再来,你躲着点,他们家三兄妹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你生性柔弱,别再遇上他们出点什么事儿,还有孩子呢。”
这不是林小娘想听的,她想听的是盛纮对王家,对大娘子不满,这样才能体现自己在盛纮心里的独一无二。
“纮郎,王家也太不把盛家看在眼里了,哪有大舅哥威胁妹夫家小娘的?”林小娘不死心,继续抽抽搭搭的哭道:“枫儿和我肚子里的这个,将来长大也是要叫他一声舅父的,哪有这么做舅舅的?”
盛纮说道:“霜儿就别惦记这个了,王家哪是好攀附的?你先前跟大娘子闹的那几场早把王家得罪透了,怎么还惦记着沾王家的光呢?你想得也太美了。”
一句话直接戳穿了林小娘的心思,林小娘脸面有些挂不住,分辨道:“霜儿还不是为了枫儿的将来吗?只要孩子好,我这个做娘的受些委屈也不要紧。”
盛纮有些不高兴了,这话是说盛家不能庇佑子嗣,盛家子嗣的前程要做娘的委曲求全,仰赖王家才行。盛纮不悦道:“你若是觉得在盛家处处是委屈,当初何必来与我作妾?”
林小娘立马察觉说错话了,赶紧补救道:“纮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被大娘子的哥哥吓着了,霜儿能委身纮郎这般的才俊是前世修来的,怎么会处处委屈呢?”
听了这话,盛纮脸色略好了一些,但依旧不悦,林小娘眼睛一转,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喊道:“纮郎,我疼。”
一下子把盛纮的注意力分散了:“怎么了?霜儿怎么了?”一边手忙脚乱的抱着林小娘,一边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呐,去请大夫。”
雪娘和菊芳还有几个婆子赶紧进来,屋里忽的乱了起来,菊芳说道:“刚才小娘回来就说不舒服,已经让人去请大夫,就快到了。”
盛纮直后悔刚才说了重话,眼见着林小娘脸色越来越差,急道:“霜儿霜儿,你可别吓我。”
林小娘原本只想装个病惹盛纮对王家不满,最好能牵连大娘子,可不知怎么说着说着盛纮突然不高兴了,只能赶紧假装肚子疼,可刚装没两下,肚子居然真的疼了起来,疼的她龇牙咧嘴话都说不出来。
没过多久大夫来了,诊断一番后告知盛纮赶紧叫产婆,这是胎动发作要生了。
林小娘的第二次生产比第一次快多了,当天夜里子时生下了一个女儿,盛纮一直守在门外,女儿出生后他看着外面的夜空漆黑如墨,家中女儿以“兰”命名,墨兰又是兰中珍品,便给这第二个女儿取名盛墨兰。
天亮后,世兰刚起床就听到刘妈妈禀报说昨天夜里,林小娘生了一个女儿。
世兰打了个哈欠,女儿有什么用?聊胜于无而已。跟着又想到林小娘已经有一个儿子,这下儿女双全,心里不快。“哼”了一声重重的摔了一下手里擦脸的帕子。
颂芝立即劝道:“大娘子不要生气,林氏生的不过是庶出。您这早就儿女双全,这可是嫡出,再过小半年又能添一个,何必跟她一个贱妾置气?”
世兰心里的气一下子消了下去,看世兰脸色缓和下来,刘妈妈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彩环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会来事了?她不知道的是,颂芝跟世兰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每次规劝都能说到她心里,日常服侍也是最合世兰心意的,对付林小娘时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如今颂芝早就替代刘妈妈成为大娘子眼前第一人,刘妈妈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大娘子变得心狠了,彩环突然跑到自己前头成为大娘子的第一心腹。
但刘妈妈最担心的不是彩环怎么突然深得主子的心,她最担心最疑惑的是王家三姑娘,她看似没变,依旧是那个脾气暴躁的王若弗。但只有最贴心的人才能察觉她的变化,但刘妈妈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她只能把疑惑藏在心里,暗中观察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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