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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谢行瑾端着碗在一旁手足无措,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贺彧身上的伤深深浅浅七八道,那夜他赶过去看着贺彧倒在血泊里现在想想都后怕,若是晚来一步就死在那了,现下应像个瓷娃娃似地供着,怎么能抱?!

“你身上伤太重了,动不得。”谢行瑾放下碗,忍着不看那双带着湿气的眸子,语气很轻。

“是吗?”贺彧自诩没什么小孩子脾气,但现在就是想无理取闹一番,用还能使力的一条胳膊强撑着自己起身,扯着腰腹的伤口,刚止住血的伤口又崩开,血腥味透出来,熏得贺彧想吐。死死咬着下唇不发出一点声音,任由鲜血染上白纱。

“怎么就动不得了,这不是能动吗?”贺彧不服气地看着谢行瑾,声音挑衅还发着抖。

谢行瑾早该料到贺彧对自己这么狠,忙扶住他肩头制住他动作,坐在他身侧很轻地搂进怀里,一句重话不敢说,放下王爷身段还得哄着他,“……抱。”

直到靠在谢行瑾怀里,贺彧这才看清自己是何种样子:两条胳膊上没露出几分好皮肉,两条胳膊上纱布从上到下缠了个彻底;身上的被衣裳盖着,但能感觉到裹得很厚,腰也只能挺着;头发上的血污被洗净了,香味是贺彧惯用的。

被这么架着不舒服,贺彧又往那人怀里拱了拱,谢行瑾注意到很急地说了句别动了,把他往怀里捞了捞。

“谢行瑾,我睡了几天?”

“两天。”声音很低还有点哑,撩过贺彧耳廓传进来。

“你说我是不是很不自量力,咎由自取啊?”

“没有,说不准一般人发现不了那是埋伏。”

贺彧问一句,谢行瑾答一句,没有不耐烦,每一句都有回应。

“那天是不是好多人往这跑?”

“……嗯,李奉泊、襄阳王、很多大臣、还有李奉嵩,李奉泊看见你吓得脸都白了,差点跪下。”

话间染上几分笑意,贺彧也跟着笑。

“咳咳……李奉泊道行还是太浅,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二人就这么在背地后里打趣李奉泊,你一句我一句。

“查到那人了吗?”眼皮子发沉,贺彧靠着谢行瑾闭上眼。

“在查,但没留下什么线索,还要时间。”谢行瑾轻抚着贺彧的肩头,没什么肉,骨头硌得他有些疼。

过了半晌贺彧没答话,谢行瑾抚着肩头的手猛地停下,神色紧张地垂眸看他。

眉头微微蹙着,疼得不安稳,两片睫羽轻颤,呼吸平稳。谢行瑾见贺彧是睡了才松一口气,依旧保持着姿势把他揽在怀里轻轻拍着肩头。

说白了是他大意,明知二人处境水深火热,此次恶意来得直接不得手必定会有下一次。谢行瑾把贺彧轻轻放下,掖好被角。嫁给他本就无妄之灾,又不求贺彧能给他谋什么……平安就好。

身上几处伤口扯开,谢行瑾轻手轻脚地拆了纱布换药再裹上,伤口很深,若不当心日后定要留疤。

谢行瑾出了门,没弄出响动,唤来知回,“查到多少?”

“禀王爷,那女子是假扮成宫女引王妃出来下的手。”

“人呢?”

“死了,中毒……”

谢行瑾略有吃惊,想不到贺彧还有不为人知的狠辣手段,段没有看起来那般人畜无害,喃喃道:“还挺厉害,尸体上有何线索?”

知回重重点了点头,道:“有,那女子身上有股极淡的香,与当时王府里埋伏那人一样。”

见谢行瑾没再发问,知回接着道:“皇上那边也在查,毕竟是宫里出现的刺客,还伤了朝廷重臣。”

“嗯,襄阳王和怀王有何动作?”毕竟那天他看着那两个人挺急的,不能是为了关心贺彧罢?

“怀王府不少太医进进出出,看着像没一个顶用的,嬷嬷发了不小的火。襄阳王倒是如常,回了谒舍便没动静。”

襄阳王——刚赶来长安就敢动手,看样子底牌不小……仅仅靠着怀王他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襄阳王如此斤斤计较的一个人,怎可能白白给李奉嵩做事?这中间只怕是还有牵扯。

谢行瑾抬眼看了看天色,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去营里找一趟陈燎足够了。于是在知回的震惊中骑着马跑了。

天晚,谢行瑾回府正巧碰上刚出府的大夫,“见过平王。”

“免礼。平王妃如何了?”

“王妃已无生命危险,只是身上的伤太重了,要修养好些时日。”

“本王知道了,有劳。”谢行瑾扔了几块银锭子打发走大夫,抬脚往寝屋走,长生昌乐正守在外头,昌乐见了他便撇过头不再看他,还是长生问了声“王爷好。”

谢行瑾点点头,“醒了吗?”

“醒了,但方才端进去的晚膳王妃说是不想吃,现下应该冷了。”

事出有因,贺彧不会无缘无故连饭都不动一口,“晚膳是何人送的?”

长生想了想,是个女子,但他对府内的侍女都不太熟所以不知晓名字,“是个女子……”

谢行瑾沉吟片刻,随即道:“本王知道了,无事你们便退下罢。”

见谢行瑾还是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昌乐气不打一处来,动了动嘴皮子就要呛他,结果还没开口就被长生生拉硬拽地拖走了,还说着“主子的事少管”云云。

贺彧甫一听见门外动静就转头听热闹,他现在就个脑袋能动,直愣愣躺着本就憋屈的很。还饿得很……

谢行瑾推门便看到案上早就冷透的晚膳,一一试了毒,“贺大人多虑了。”

步入内室,贺彧正盯着窗幔发愣,也不知听没听见谢行瑾说话,直截了当道:“都凉了,端走吧……”声音倒是比中午刚醒来大了不少,但还是显得有气无力。

谢行瑾听他这么说点头应了,“好。”端着食案走了。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贺彧阖上眼,病在榻上就会想一些乱东西。

若是他贺彧真就这么死了,说不定谢行瑾更能放开手脚去寻他的遗诏,自己对谢行瑾尚且没有几分真心还妄想谢行瑾那样冷情的人对他拿出来几分,简直可笑!

贺彧自嘲地笑了笑,再睁开眼时眼底一片清明,没有方才半分自艾。

好半晌,门口又是一声轻响,接着来的是饭香,明明说过不吃不吃怎么还送!

“放下便退下。”懒得多费口舌。

来人不应不答,贺彧像一锤捣在棉花上,竟在下人面前讨了个无趣,恼了。用能使上劲的胳膊扯过被子盖了整张脸,撒气似的把它当成谢行瑾锤了一通。

听着里间传来的闷响,谢行瑾不知又哪里惹了他。

看着裹得严实貌似还生闷气的贺彧。一时之间那被子扯也不是不扯也不是。但若再这么僵着只怕手里的饭又要凉。

贺彧见外头没动静了,想着应该是走了,于是猛地揭开被子正好与站在榻边的谢行瑾对上眼,一时之间二人都愣了。无人说话,贺彧只觉得周身的空气整个凝住,让他无所遁形。

于是贺彧开始哄自己是伤太重出现幻觉了,想再把自己蒙起来,眼看那被子将要搭在眼上,却被横来的一只手拦住了。

“为何生气?饿的吗?”谢行瑾自小看的是各色兵书,没学过语言的艺术,惯不会说软话。

胡说!堂堂贺家二公子朝廷大臣吏部尚书怎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更何况他现在不是正生着病的吗!?

“没有,不是说让你走吗?”

谢行瑾将托盘放在一旁的矮几上,“我为何要听你的?”

贺彧就着谢行瑾的手起身靠在软垫上,扭过脸懒得看他。

香味还是太过勾人,贺彧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谢行瑾禁不住闷笑两声,全然传到贺彧耳中。这下更是面子里子都丢没了,贺彧恨不得把头埋进肚子里。

粥体绵密,米香四溢的清粥出现在贺彧眼前,粥上绿叶点缀,熬得色如翡翠,更有几丝肉末深点其中,看得出来是下了功夫的。

贺彧接过,将碗捧在手心,“……多谢。”但他就一只手能动,那碗也只能端着再没方法多动一步,于是把碗还给谢行瑾,示意他想法子。

谢行瑾接过,坐在贺彧身侧,他还没问明白贺彧为何生气,“我来罢……可否请贺大人赏脸告诉我为何生气?”

清粥顺着喉管滑进胃里,贺彧才觉得熨帖,“我不是说了我没生——”可对上谢行瑾那一双认真的眸子,贺彧猛地顿住说不下去了。

“……你我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是不是有些做法惹你不乐意?因为不想有误会,所以还是说开最好……”谢行瑾手上没停,勺上的粥吹凉再喂,“本王不比你们文邹邹的文人,做事都不太爱说,何事想做边做了。本王自小打打杀杀没看过几卷书,自诩不甚聪明,贺大人提点几句?”

贺彧从未想过谢行瑾会对他说这些,也从未想过堂堂平王殿下会如此认真地在他面前解释本不需要解释的言行,如此剖白贺彧反倒羞愧,无非自己自作多情,搬到明面上来如何说得出口?

“……与王爷无关,是我自己钻牛角尖,反让王爷郁闷。”

清粥见底,谢行瑾放在一旁的矮几上,他知道贺彧没说实话,“若是你执意不说,日后再会错意可就不像今日清明了。”

谢行瑾那双眸子太过有侵略性,仿佛要把贺彧看透,贺彧被看得手脚无措,低下头不再看,声音也小的快要听不见,“因为你,你,方才说了句‘好’,转头就走了,一句多余的也没说……我以为你觉得我是个大累赘,捡回来一条命也是浪费,不如就这么死了还不耽搁你……”

“倒是妄自菲薄了点,”谢行瑾掏出一瓶伤药,把贺彧身上的纱布打开一一敷上,“相反,贺大人不是累赘,若真如你所说何必费尽心力救你,直接丢荒郊野岭里让狼崽子叼去,回头随便找个理由说你没救回来不是正合我意?”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大剌剌地横在细瘦的胳膊上,那人几欲抽手,“疼?”

“有点。”

谢行瑾闻言放轻动作,“说话尚且词不达意,何况我这个不常说话的,若是哪里惹了你,只管说便是……明明刚成亲时还能直说,怎的时日长了倒是爱闷着?”

“……”

白纱被一圈圈缠好,谢行瑾收起伤药柔声道:“钻牛角尖伤口不会好,好好歇着罢。”

“谢行瑾,不要对我这么好……”贺彧抬头看着他,几缕鬓发垂落在眼前,挡住眼底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似是对自己说也似对谢行瑾说。

“你倒是好满足。”谢行瑾想抬手理顺那几缕乱发,但又想到那动作太过亲密便作罢。

“哦,对了,”贺彧才想到有件事他忘了告知谢行瑾,很重要,“来行刺的那位女子放出一种香,应该是腊梅香,大概是迷药一类。”

“嗯,本王方才便说了贺大人在妄自菲薄。”

这句话贺彧很受用,心里的阴云也撤去,一片明媚。“你要是有事就去忙,不用在这耗着。”

“我在外头,有事喊我。”谢行瑾步出内室走进外间,不多时便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

一经此事,贺彧心里便没什么负担,二人把话都说开便是解开贺彧心结,他不求谢行瑾一点真心,只是不想被当成可以随时弃如敝履的棋子。经历过不被爱的感觉,便不再奢求,真心瞬息万变,看透之后的更令人作呕。

转眼贺彧受伤已有半月,暑气渐浓,贺彧再待不住说是要去小书房院里的亭子里坐坐。谢行瑾今日上朝去了,府里没有他的身影贺彧倒觉得自在,由着长生搀着他在亭栏边坐着,还给了他一带鱼食打法空闲。

又不见昌乐,“昌乐呢,他向来跟在你后头的?”贺彧见池中的由于浮出水面叼食再游远,看的出神。

“大概又去练武了。”长生对此倒是见怪不怪了,回道。

“又?”贺彧倒是吃惊昌乐何时如此刻苦了,“昌乐何时这么有劲头了?”

长生垂眸想了会,斟酌着该不该说,贺彧见此直接道:“直说便可,在我面前还得思量?”

“大概是,是上次昌乐跟着王爷被发现了之后,私下苦练不说,隔几日还要缠着我切磋,不答应他还不乐意。”长生说完便笑了。

“孩子气,不服气。”贺彧也禁不住轻笑几声,“不过也好,总不能一直跟在你身后。”

贺彧看着水面上的饵料差不多都被一一啄净,抬头看着正盛的太阳。夏风吹着鬓发,乱了那一头青丝,风中隐约还有几丝凉意,贺彧眸子微闭,任着青丝/吻过他的鼻尖眸眼。长生看得有些怔愣,他想若是贺彧没有就这么草草成婚,不说是万人之上,也受得万人敬仰。

“主子,如果没嫁给平王,现在该怎样了?”

“没有啊……大概是混个官职,顺利的话就等到年纪大了收拾包袱告老还乡,不顺的话也就是死路一条罢了。”

“不对,”长生难得反驳,贺彧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为何,“若真不顺的话早就辞官回家当贺家二少爷了……”

其实不对,他人看来贺彧自小就恣意得很,厌恶别人压他一头,其实多打听打听就知道贺家二公子小时候甚至没饭吃。

少时贺彧就见过不少恶意,尽管那些人不是真的要拿他怎样,今日之恶意好歹有目的,而当时的却没有……

恨吗?说不上。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年纪小没手段,不甘心有手段没处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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