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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金陵雪

第一章红豆糕引发的“血案”

卯时三刻,丞相府厨房的梆子声穿透薄雾,惊飞了屋檐下打盹的麻雀。苏暖暖把脸埋进散发着面香的围裙,迷迷糊糊数着更声。灶台里未燃尽的柴火突然爆开火星,她猛地惊醒,鼻尖已萦绕着焦糊味——笼屉上本该给夫人送去的红豆糕,此刻正冒着黑烟。

“完了完了!”她踢翻脚边的竹筐,像只炸了毛的兔子扑向蒸笼。蒸腾的热气烫得她直甩手,却仍咬牙将焦黑的糕点往外拽。案板上昨日新学的《食经》被带落在地,墨迹未干的“火候需慎察”几个字正对着她挤眉弄眼。

“苏暖暖!”主厨王婶的铜勺重重砸在案板上,震得盐罐里的细盐簌簌往下落,“夫人辰时要用的点心,你倒好,给她烤了炭块!”

少女攥着半块还在冒烟的糕点,杏眼瞪得溜圆:“王婶再给我半个时辰!我昨儿特意留了蜜渍红豆......”

“半个时辰?”王婶叉腰冷笑,肥厚的下巴抖了抖,“等你做完,夫人早该用午膳了!去,把库房里新到的枣泥糕送去,若是迟了——”她故意顿住,盯着苏暖暖泛白的指节,“仔细你的皮!”

苏暖暖咬着唇抓起食盒,发间的面团小花随着跑动一晃一晃。秋雾未散,青石路结着薄霜,她跑得太急,绣鞋在转角处打滑,整个人直直撞进敞开的朱漆大门。

“咚”的闷响惊得廊下的画眉鸟扑棱棱乱飞。苏暖暖捂着撞疼的额头抬头,正对上一双盛着晨雾的桃花眼。白衣男子倚在雕花书桌前,手中狼毫悬在宣纸上,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未完成的残荷图上。

“好香的红豆味。”他忽然弯下腰,苏暖暖嗅到淡淡松烟墨香混着若有若无的皂角味。男子指尖挑起食盒上的红绸,露出里头码得整齐的枣泥糕,“小丫头,打翻了我的墨,打算怎么赔?”

少女这才发现砚台里的墨汁泼了满桌,狼毫笔洗里还漂着半片焦叶——正是她方才抢救失败的红豆糕残骸。她慌得直摆手:“公子赎罪!我、我这就回去拿抹布......”

“站住。”男子轻笑出声,声音像浸了蜜的桂花酿。他拈起一块枣泥糕放入口中,长睫微颤,“这糕甜而不腻,倒比墨汁有趣多了。”他突然倾身逼近,苏暖暖能看清他眼尾那颗朱砂痣,“不如你留下做书童,每日两盘点心,抵了这笔债?”

“书童?”苏暖暖瞪大眼,后知后觉发现这并非丞相府——匾额上“江府”二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她倒退半步,撞上身后的博古架,青瓷瓶摇晃着发出危险的脆响。

“江公子!您又在逗哪家姑娘......”门外传来爽朗的男声,玄衣男子大步而入,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他瞥见苏暖暖涨红的脸,挑了挑眉,“哟,砚白金屋藏娇呢?”

“陆明远!”被唤作砚白的男子抄起镇纸作势要砸,嘴角却噙着笑,“这是新来的书童,还不快见过陆公子。”

苏暖暖慌忙福身,余光瞥见陆明远腰间玉佩纹路——竟与柳依依常对着发呆的半块残玉极为相似。还未及细想,陆明远已凑近她,雪松香气裹着调侃:“小书童莫怕,你家公子看着凶,实则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

“陆明远!”江砚白恼羞成怒,耳尖泛起薄红。他转向苏暖暖,咳了两声:“你且去前院厢房收拾,戌时前将《昭明文选》按类目整理好。”见少女呆立不动,又补充道:“做完便赏你桂花糖糕。”

“我、我不识字......”苏暖暖攥着衣角,声音比蚊子还小。她盯着江砚白腰间的墨玉,想起方才他吃枣泥糕时眼睛亮起来的模样,鬼使神差又道:“但我会做芙蓉糕、芸豆卷,还有......”

“够了。”江砚白突然别开脸,耳尖红得要滴血,“先去打杂,闲了我自会教你。”他转身时衣袖扫过案头,未写完的诗稿飘落,苏暖暖瞥见残句: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

与此同时,丞相府绣房内,柳依依的银针突然刺破指尖。她望着洇在藕荷色绸缎上的血珠,恍惚想起昨日陆明远递来的鎏金步摇——孔雀翎羽上嵌着的东珠,晃得她眼睛生疼。

“依依姐,陆公子又来啦!”小丫鬟的通报惊得她手一抖,绣架上的鸳鸯偏了半分。珠帘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几分刻意放轻的小心翼翼。

陆明远晃着镶满宝石的扇子跨进门,腰间玉佩与江府时的沉稳模样判若两人:“柳姑娘,你看这扇面绣并蒂莲可好?”

柳依依头也不抬,针尖在绸缎上穿梭如飞:“陆公子要成亲,该去别家绣庄。”话虽冷淡,耳尖却悄悄泛起红晕。她瞥见男子的靴子在原地碾了碾,像只讨不到糖吃的大狗。

“可我觉得,只有柳姑娘的绣品配得上......”陆明远突然凑近,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若有若无的酒气。

“配得上你家千金!”柳依依猛地抬头,针尖刺破指尖。血珠滴落在未绣完的比翼鸟翅膀上,宛如一滴泪。她慌忙用帕子去擦,却被陆明远抢先握住手腕。

“当心。”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掏出的帕子上绣着半朵残荷,正是江砚白书房里未完成的那幅,“柳姑娘若是嫌弃,我明日......”

“出去!”柳依依抽回手,将绣绷重重搁在膝头,“陆公子请回,莫要误了良辰吉日。”她背过身去,听见身后传来玉佩轻响,还有一声极轻的叹息。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摸出藏在针线筐底的香囊。比翼鸟的羽毛只绣了一半,丝线却已纠缠成团。窗外秋风卷起半片枯叶,她望着叶尖的霜,忽然想起苏暖暖昨日说的话:“喜欢便说出来,大不了被拒绝,总好过憋出病来。”

而此时的苏暖暖正蹲在江府后院,对着满地书籍抓耳挠腮。《昭明文选》散得像被风吹乱的云,她随手翻开一本,蝌蚪似的文字在眼前游来游去。忽然,她摸到书页间夹着的纸条,清秀小楷写着:“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在看什么?”头顶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苏暖暖吓得蹦起来,后脑勺撞上江砚白的下巴。两人同时痛呼,她转身时撞进一片带着墨香的柔软——竟是跌进了他怀里。

“江、江公子!”她挣扎着要退开,却被对方按住肩膀。江砚白垂眸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教你认字可以,但要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苏暖暖仰着通红的脸,发间的面团小花蹭到了他的衣襟。

江砚白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伸手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明日做芙蓉糕时,记得多放些玫瑰酱。”他松开手时,指尖残留的温度却比蒸笼里的热气还要灼人。

暮色渐浓时,苏暖暖抱着一摞勉强分类好的书册往书房走。路过角门,忽听得陆明远的声音从墙外传进来:“砚白,柳姑娘......”话音未落便被江砚白打断:“感情之事,旁人插手不得。”

她驻足片刻,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远处绣房的灯火次第亮起,恍惚间,她仿佛看见柳依依正对着未绣完的香囊发呆,而江砚白书房的窗棂上,倒映着他低头写字的侧影——墨香与糕点香,在秋风里缠成了细细的线,将几个人的命运悄然系在了一起。

第二章墨香与糕甜的学堂

秋阳斜斜地探进江府书房,在青砖地上铺了层碎金。苏暖暖踮着脚擦拭博古架,发间的面团小花随着动作轻轻摇晃,鼻尖萦绕着檀木与墨汁交织的气息。昨日江砚白随口提的芙蓉糕,此刻正安静地躺在食盒里,玫瑰酱的甜香不时偷偷钻出来。

“咳咳。”身后突然传来清嗓声,吓得她手一抖,青瓷笔洗险些坠落。转身时,江砚白倚在门框上,月白长衫上还沾着晨露,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书册,“早课时间到了,苏小书童。”

她慌忙跳下矮凳,裙摆扫过地上散落的《千字文》残页。昨日勉强记住的“天地玄黄”还在舌尖打转,就见江砚白已将狼毫塞进她手中。笔尖沾着未干的墨汁,在她掌心晕开深色痕迹。

“写个‘江’字试试。”他倾身过来,袖口的冷香混着墨味将她笼罩。苏暖暖紧张得手指发颤,笔下的字歪歪扭扭,活像只喝醉的蝌蚪。

“横要平,竖要直。”江砚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在宣纸上缓缓游走,“看好了——”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苏暖暖只觉得心跳震得耳膜生疼。待写完最后一笔,宣纸上“江”字力透纸背,而她掌心早已沁出薄汗。

“学得倒快。”江砚白似笑非笑地松开手,却在收回衣袖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脸颊,“只是这墨......”他突然凑近,用指尖轻轻蹭去她鼻尖的墨点,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苏暖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跳开,撞倒了身后的笔架。狼毫笔哗啦啦散落一地,其中一支不偏不倚,滚进了她脚边的食盒。待她手忙脚乱捡起,才发现雪白的芙蓉糕上,赫然印着道长长的墨痕。

“对、对不起!”她举着毁容的糕点,急得眼眶发红,“我再去做......”

“无妨。”江砚白却弯下腰,笑得前仰后合。他拈起半块带墨的芙蓉糕放入口中,桃花眼弯成月牙,“墨香配玫瑰,倒是别有风味。”见她仍自责地咬着唇,又补了句:“下次做双份,我便原谅你。”

与此同时,丞相府绣房内,柳依依正对着新裁的蜀锦发愁。丝线在竹绷上织出细密的纹路,本该绣并蒂莲的位置,却悄悄换成了两只交颈的鸿雁。

“依依姐,陆公子又来啦!”小丫鬟的通报让她猛地一抖,银针在指尖划出细长的血痕。珠帘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还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陆明远抱着个朱漆匣子跨进门,玄色劲装沾着露水,显然是赶了早路。他将匣子放在绣架旁,玉佩撞出清脆声响:“柳姑娘,这是刚到的倭国金线......”

“陆公子留着给新娘子用吧。”柳依依头也不抬,针尖却在鸿雁的羽翼上凝滞。昨日江砚白那句“感情之事,旁人插手不得”犹在耳畔,可眼前人带着讨好的语气,又让她心口发紧。

陆明远突然单膝跪地,吓得她手中绣绷险些落地。他从怀中掏出张皱巴巴的婚书,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当着她的面撕成碎片:“我陆家的婚约,我说了算。”他抬头时,眼中有她从未见过的认真,“柳姑娘可愿......”

“起来!”柳依依慌乱地去拉他,绣针不小心勾住了他的衣袖。金线在晨光中闪烁,她这才看清他袖口补丁细密的针脚——正是去年寒冬,她随口提过“袖口磨损”时,他匆匆送来修补的那件。

“陆明远,你......”她声音发颤,突然想起昨夜苏暖暖塞给她的纸条,上头歪歪扭扭写着:“喜欢就应下,大不了一起丢脸!”

窗外的银杏叶突然扑簌簌落了满地,陆明远趁机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绣帕传来:“柳姑娘,我陆明远此生......”

“咳咳!”门外突然传来苏暖暖刻意放大的咳嗽声。少女举着个崭新的食盒,眉眼弯弯,“柳姐姐,江公子说让我送芙蓉糕......呀,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柳依依猛地抽回手,耳尖红得能滴血。陆明远却笑得开怀,顺手抓了块芙蓉糕塞进嘴里:“做得不错,比你家公子的手艺强多了!”

苏暖暖叉腰反驳:“江公子才不做糕点!他只会......”她突然顿住,想起今早手把手教写字的场景,脸颊瞬间染上红霞。

暮色降临时,苏暖暖又蹲在书房整理书册。烛火摇曳中,江砚白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正专注地批改文稿。她望着他垂眸时温柔的轮廓,鬼使神差摸出藏在袖中的纸条——那是白日里陆明远偷偷塞给她的,上头写着:“明日辰时,城西月老庙。”

“在看什么?”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暖暖慌忙藏起纸条,却见江砚白不知何时已走到身后,手中端着碗温热的桂花蜜水,“学了整日,歇会儿吧。”

他将蜜水递给她时,指尖不经意相触。苏暖暖低头啜饮,甜香混着桂花香漫上舌尖,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明日教你写‘苏’字,可好?”

窗外的月亮悄悄爬上屋檐,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远处绣房的灯火依旧亮着,柳依依对着铜镜,将陆明远送的金丝步摇别在发间。铜镜映出她泛红的脸颊,还有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秋风卷着桂花香掠过街巷,将墨香、糕甜与绣线的温柔,悄悄织进了四个人的梦里。苏暖暖枕着新学的字入睡,恍惚间听见江砚白在耳畔轻笑;柳依依握着绣了鸿雁的帕子,梦见陆明远牵着她走过红绸铺就的长街。

第三章月老庙前的蜜糖与暗涌

辰时的阳光裹着晨雾,将城西月老庙染成暖金色。苏暖暖攥着陆明远给的纸条,躲在庙门外的老槐树下张望。庙檐下密密麻麻的红绳随风轻晃,像无数条悬在空中的相思线。她踮脚往庙里瞧,正看见柳依依低头摆弄裙摆,陆明远捧着束野菊,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咳咳!”她故意大声咳嗽,惊得两人同时回头。柳依依耳尖瞬间红透,陆明远却如蒙大赦,三步并作两步将野菊塞进她怀里:“来得正好!帮我们拍个......”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柳依依的粉拳。

苏暖暖笑得前仰后合,突然瞥见庙角闪过一抹熟悉的月白色衣角。她心头猛地一跳,绕过香案追过去,却见江砚白背对着她,正将一枚红绳系在老槐树上。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晃动的墨玉——和她昨日在书房捡到的玉佩坠子,竟像是一对。

“江公子?”她试探着开口。江砚白浑身一僵,转身时神色如常,却不自然地将手背到身后:“好巧,你也来上香?”

苏暖暖狐疑地盯着他藏在身后的手,突然瞥见红绳末端系着的碎玉——分明与自己袖中那块常年贴身收藏的残玉纹路相合。那是她幼时被卖进丞相府时,母亲塞给她的唯一信物。

“江公子的玉佩......”她话未说完,庙外突然传来喧哗。三五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簇拥着位红衣女子走进来,为首的纨绔子弟瞥见柳依依,眼睛顿时亮了:“哟,这不是丞相府的绣娘吗?陪爷喝杯茶......”

陆明远脸色骤变,挡在柳依依身前:“赵公子,莫要欺人太甚!”赵公子冷笑一声,抬手就要推搡,却听“啪”的一声脆响——苏暖暖抄起香案上的供果盘,精准砸在他脚边。

“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要点脸!”她叉腰怒喝,杏眼瞪得浑圆。赵公子恼羞成怒,扬起马鞭就要抽她,却被一道白影拦住。江砚白不知何时已闪到她身前,握住马鞭的手青筋暴起:“赵世兄,这是想在月老庙动武?”

赵公子看清他面容,脸色瞬间煞白:“江、江状元?您不是......”话没说完,陆明远已揪住他衣领:“还不快滚!”

闹剧平息后,柳依依仍心有余悸地攥着陆明远的衣袖。苏暖暖望着江砚白微微发颤的手背,突然发现他方才藏起的红绳上,赫然系着半块残玉。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江砚白别开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明日......来书房一趟。”

暮色降临时,苏暖暖捧着新做的芸豆卷站在书房门口。屋内烛火摇曳,映出江砚白伏案疾书的身影。她深吸口气推开门,却见书案上摆着半块玉佩——正是白天槐树上那枚。

“坐。”江砚白头也不抬,笔尖在宣纸上划出凌厉的线条,“你母亲,是不是叫苏映雪?”

苏暖暖浑身一震,芸豆卷险些掉在地上。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病榻上的妇人握着她的手,将半块玉佩塞进她掌心,气若游丝:“若有机会......去寻江家......”

“你怎么知道?”她声音发颤。江砚白终于抬起头,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他缓缓摊开掌心,另半块玉佩静静躺在那里,纹路严丝合缝:“二十年前,我父亲与你母亲曾有婚约。后来苏家遭难,你母亲带着你......”

“所以你留我做书童,是因为......”苏暖暖后退半步,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无比陌生。江砚白猛地起身,撞倒了身后的书架。书册哗啦啦散落一地,其中一本掉在她脚边,露出夹在扉页的字条——正是她前日写废的“江”字。

“一开始或许是。”他声音沙哑,一步一步逼近,“可现在......”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脸颊,“苏暖暖,你以为我每日对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是在做什么?”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漫了进来,将两人的影子紧紧缠在一起。苏暖暖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情愫,突然想起白天月老庙前,他藏起红绳时慌张的模样。原来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的相遇。

而此时的绣房内,柳依依正对着铜镜,将陆明远新送的翡翠簪子别在发间。铜镜映出她含笑的眉眼,还有床头摆着的半幅鸿雁图——丝线细密,连羽毛上的露珠都栩栩如生。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她摸着袖口陆明远亲手缝的补丁,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

秋风卷着芸豆卷的甜香掠过街巷,将两段尘封的往事,两缕悄然生长的情愫,都揉进了这个带着蜜糖与暗涌的夜晚。苏暖暖望着近在咫尺的江砚白,突然觉得,命运的红线或许早在多年前就已系上,而此刻,不过是等它打个漂亮的结。

第四章密雨藏书阁

秋雨绵绵,细密的雨丝将江府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苏暖暖抱着新烤的栗子糕,踩着积水往书房走去。昨夜江砚白未说完的话,像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每走一步,心跳都愈发急促。

推开书房门,却不见江砚白的身影。案头摊着半卷未写完的诗稿,墨迹被雨水洇开,隐约可见“相思”二字。她正要放下食盒,突然瞥见书架后的暗门虚掩着,微弱的烛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好奇心作祟,她轻手轻脚走近。暗门后是一间藏书阁,密密麻麻的书架直抵天花板。江砚白背对着她,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族谱,神情凝重。听见脚步声,他慌忙合上书册,却不慎碰倒了旁边的烛台。

“小心!”苏暖暖冲上前去,两人在慌乱中撞作一团。她跌坐在地,怀中的栗子糕散落一地,而江砚白的衣袖扫过书架,几本古籍纷纷坠落,其中一本正巧翻开,露出夹在其中的泛黄信笺。

苏暖暖捡起信笺,借着摇曳的烛光,看清上面娟秀的字迹:“映雪亲启,待我高中归来,必八抬大轿迎你入门......”落款处,“江承远”三个字力透纸背——正是江砚白父亲的名字。

“这是......”她抬头看向江砚白,却见他脸色苍白如纸,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是我父亲与你母亲的通信。”江砚白蹲下身,声音低沉,“当年苏家突遭变故,你母亲带着你消失了。父亲找了整整十年,直到临终前,还握着这封信......”

苏暖暖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手中的信笺微微发颤。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那时她还不明白,母亲为何总对着半块玉佩流泪。原来,一切都始于这场未完成的约定。

“所以,你对我......”她声音哽咽,不敢问出口。

江砚白突然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他的指尖带着墨香,却比秋雨还要温柔:“一开始,我确实是想完成父亲的遗愿,找到苏家后人。可后来......”他顿了顿,目光变得炽热,“你知道吗?每次看你笨手笨脚学写字,为了做出新点心绞尽脑汁,我都觉得......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苏暖暖怔住,脸颊泛起红晕。还未等她开口,藏书阁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江公子!陆公子来访,说是柳姑娘出事了!”小厮的声音里带着惊慌。

江砚白脸色骤变,拉起苏暖暖的手就往外跑。秋雨打在身上,凉意刺骨,可他掌心的温度却透过衣袖传来,让她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丞相府绣房内,柳依依正蜷缩在角落,发间的翡翠簪子不知去向,绣架上的鸿雁图被撕得粉碎。陆明远守在她身边,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愤怒。

“是赵公子。”他咬牙切齿,“他不甘心,派人来捣乱,还......”他看向柳依依,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都怪我,没保护好她。”

苏暖暖挣脱江砚白的手,冲到柳依依身边。她紧紧抱住好友,轻声安慰:“别怕,有我们在。”转头看向江砚白,眼中闪过坚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江砚白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他转身对陆明远说:“召集人手,去赵府。”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次,要让他知道,有些人,是他惹不起的。”

秋雨越下越大,四人心照不宣地站在一起。

第六章寒梅映雪时

初雪悄无声息地覆满金陵城时,江府的梅树也缀满了莹白。苏暖暖裹着江砚白特意让人缝制的狐裘,踮脚去够枝头开得正艳的红梅,发间新换的银簪随着动作轻晃,那是前日江砚白以“学字嘉奖”为由送她的。

“小心摔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宠溺。江砚白伸手环住她的腰,轻易将她抱下矮凳,“砚台里的墨都快结冰了,你倒还有闲心采花。”

她转身时,鼻尖差点撞上他温热的胸膛,抬眸便撞进他含笑的桃花眼。自从赵府一事过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微妙,连呼吸交错的瞬间都带着蜜糖般的甜意。“我这是给柳姐姐送花,她新接了绣红梅图的活计。”苏暖暖嘟囔着,却没躲开他探过来替她拂去发间落雪的手。

正说着,小厮匆匆跑来通报:“陆公子和柳姑娘到了!”话音未落,陆明远已大步跨进院门,怀里抱着个朱漆食盒,身后跟着裹着猩红斗篷的柳依依,发间的翡翠簪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鲜亮。

“快尝尝,柳姑娘新做的糖炒栗子!”陆明远掀开盒盖,热气裹挟着焦香扑面而来。苏暖暖立刻凑过去,却被江砚白不着痕迹地拉到身后,“当心烫着。”他一边说,一边用帕子垫着取了颗栗子,剥好后才递给她。

柳依依见状抿嘴轻笑,从袖中掏出个绣着并蒂莲的锦囊:“给你的,里头是驱寒的香丸。”她目光扫过两人若即若离的姿势,眼底笑意更浓,“倒是你们,打算什么时候......”

“咳咳!”江砚白突然咳嗽两声,耳尖泛红。陆明远却唯恐天下不乱地搂住他肩膀:“砚白啊,你这性子也忒磨叽了,学学我,喜欢就......”话没说完就被柳依依掐了把腰,疼得直咧嘴。

众人笑闹间,管家突然神色匆匆赶来:“公子,京城来人了!说是......说是陛下亲自下了诏书。”

院中的气氛瞬间凝固。苏暖暖手中的栗子“啪嗒”落在地上,抬头望向江砚白。只见他脸色微变,却在触及她担忧的目光时,不着痕迹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层层衣料传来:“且去看看。”

书房内,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梁间回荡:“江砚白才高八斗,素有贤名,今着即刻入京,官复原职......”苏暖暖攥着衣角站在角落,看着江砚白接过诏书时挺直的脊背,突然想起藏书阁里那封未寄出的信——当年他父亲也是这般,为了前程离开了爱人。

“公公请回,容我三日后启程。”江砚白的声音平静如常。待太监离去,他转身望向苏暖暖,目光温柔却坚定:“我去去就回,等我。”

“我不信!”她突然脱口而出,眼眶泛红,“你走了,就像我娘等不到你爹一样......”话音未落,已被他紧紧拥入怀中。

“不一样的。”他低头在她发顶轻吻,“当年父亲身不由己,可我......”他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我的心,从你端着焦掉的红豆糕闯进书房那日起,就留在了你这里。”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红梅在风雪中傲然挺立。柳依依和陆明远悄悄退出书房,将空间留给相拥的两人。陆明远望着漫天飞雪,突然握住柳依依的手:“等砚白回来,我们也办喜事吧?我要让全金陵城都知道,柳姑娘是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

柳依依红着脸捶他一下,却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远处传来孩童嬉笑打雪仗的声音,混着厨房飘来的糖炒栗子香,将这寒意料峭的冬日,酿成了最甜的蜜糖。

第七章风动京城月

三日后的清晨,苏暖暖站在渡口望着江砚白的船影逐渐消失在晨雾中,指尖还残留着他临走前塞给她的玉佩温度。那是江家祖传之物,雕着并蒂莲的纹路,他说“见玉如见人”,却没看见她转身时落下的泪。

金陵到京城需七日水路,江砚白在船舱内展开最新的密报,眉头却越皱越紧。当今太子与三皇子党争愈演愈烈,而他当年被迫离京的真相,似乎与一桩陈年旧案——前户部尚书贪墨案息息相关。烛火摇曳中,他摸到袖中藏着的苏暖暖绣的平安符,嘴角微扬,又迅速抿成一条直线。

与此同时,京城丞相府内,三皇子妃正对着铜镜插戴新得的东珠钗。“江砚白要回来了?”她冷笑一声,指尖捏紧帕子,“当年他父亲替太子顶罪的事,可不能让新欢知道......”

第五日夜里,船行至洛水段时突遇暴雨。苏暖暖蜷在江府厢房里,望着案头未写完的《诗经》批注,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夜枭嘶鸣。她猛地起身,碰倒了砚台,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片黑影,竟像极了记忆中父亲断弦的古琴。

“姑娘莫怕,”柳依依推门而入,手中捧着暖炉,“陆明远刚从码头回来,说江公子的船已过了淮阴渡。”她看着满地狼藉,轻叹一声,“你呀,就不能信他一回?”

苏暖暖咬唇不语,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红梅图——那是她照着江砚白书房的梅树所绘。忽然想起他曾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可如今这花香里,怎么尽是苦涩?

第七日正午,京城城门处。江砚白身着玄色锦袍,腰间玉佩随步伐轻晃。前来接风的吏部侍郎凑近低语:“太子殿下已在偏殿等候,只是......三皇子今日突然称病,恐有变数。”

他刚踏入皇宫,便有小太监匆匆来报:“江大人,宫后苑的梅花开了,陛下命您即刻前往。”绕过九曲桥时,他忽然瞥见廊下立着个明黄身影,正是当年与他有婚约的嘉宁公主。

“砚白哥哥,”公主指尖抚过梅花,“听说你在金陵养了个小门小户的姑娘?”她转身时,袖口露出半道疤痕——那是十年前为救他被刺客所伤。“当年伯父为保太子清誉而死,你若敢娶低贱女子......”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钟鸣。江砚白抬眸望向天际,此刻金陵的梅想必开得正好。他指尖摩挲着平安符,忽然笑道:“公主殿下可知,梅花若离了寒雪,便失了风骨?”

是夜,苏暖暖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开门见是浑身湿透的陆明远,手中攥着封染血的信:“刚收到的飞鸽传书,江砚白在宫中遇刺了!”信纸展开时,一片红梅花瓣飘落,背面隐约有血字:“勿念,等我破局。”

她攥紧花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柳依依举着烛台赶来,却见苏暖暖突然转身去柜中翻找什么。“你做什么?”

“上京。”她将江砚白送的狼毫笔塞进包袱,发丝凌乱却眼神坚定,“我要去亲眼看看,他所谓的‘局’,到底藏着多少风雪。”

窗外,新月初升,恰似他临走时眼底的温柔。而千里之外的京城,一场围绕皇权与旧爱的暗战,正随着梅花的香气,在月光下缓缓拉开帷幕。

第八章京城风云起

苏暖暖不顾柳依依和陆明远的阻拦,执意踏上了上京之路。一路上,她风餐露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见到江砚白,弄清楚他到底身处怎样的“局”。

终于,她抵达了京城。刚进城,便感觉到气氛的压抑与紧张,街道上巡逻的士兵明显增多,人们的脸上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神色。苏暖暖按照记忆中江砚白说过的地址,找到了他在京城的一处旧宅。宅子有些陈旧,但好在还能住人。

安置好后,她便开始四处打听江砚白的消息。从街头巷尾的传言中,她得知皇宫中最近确实发生了不少事,太子和三皇子的争斗愈发激烈,而江砚白似乎被卷入了这场风暴之中。

几日后,苏暖暖打听到江砚白常去的一家茶楼,便每日都去那里守着。终于,在一个午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江砚白身着官服,神色略显疲惫,但依旧身姿挺拔。苏暖暖刚想冲过去,却见他身边跟着几个官员,似乎在谈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只好远远地跟着,直到他们进了一处偏僻的庭院。

苏暖暖躲在墙外,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她听到江砚白提到了“前户部尚书贪墨案”“太子”“三皇子”等字眼,心中愈发担忧。原来,当年江砚白的父亲并非真的贪墨,而是被太子一党陷害,为了保护太子的名声才背了黑锅。如今,江砚白为了洗清父亲的冤屈,也为了保护自己和苏暖暖的未来,不得不卷入这场皇权争斗的漩涡。

正听着,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了苏暖暖的嘴,将她拖进了一旁的小巷。苏暖暖惊恐地挣扎着,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暖暖,是我。”她回头一看,竟然是柳依依。柳依依一脸焦急地说:“你怎么这么莽撞,这里太危险了!陆明远担心你,让我来看看。”

苏暖暖眼中含泪,紧紧抓住柳依依的手:“我要见江砚白,我要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柳依依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担心他,但你这样只会给他添乱。我们得想个办法,既能帮到他,又不会让他分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两人望去,只见一队士兵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柳依依拉着苏暖暖赶紧躲进了一家店铺的后院。士兵们在附近搜查了一番,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离开了。

苏暖暖和柳依依从后院出来,心还在怦怦直跳。她们知道,京城已经成了一个危险的地方,而她们要想帮助江砚白,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接下来,她们该如何行动,才能在这风云变幻的京城中,为江砚白带来一丝希望呢?而江砚白又能否在这场残酷的皇权争斗中,成功破局,与苏暖暖团聚呢?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如同京城上空那片阴沉的乌云,让人看不清未来的方向。

第九章密会与危机

天色渐暗,京城的街头亮起了昏黄的灯笼,光影摇曳,却驱不散这压抑的气氛。苏暖暖和柳依依躲在店铺后院,等士兵走远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出来。柳依依喘着粗气,紧紧拉着苏暖暖的手,她的手心已满是冷汗:“暖暖,咱们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这城里到处都是眼线,太危险了。”

苏暖暖抿着唇,眼神坚定得如同寒夜中燃烧的烛火:“我不能躲,我一定要见到江砚白。柳姐姐,你若害怕,就先回金陵,我不能拖累你。”

柳依依一听这话,眼眶瞬间红了,用力攥紧苏暖暖的手,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说什么傻话呢!咱们一起从金陵来,就是要一起帮江公子。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回去!”

两人正说着,苏暖暖突然瞥见街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心猛地一跳,来不及细想,抬脚就追了过去:“柳姐姐,我好像看到江砚白了!”柳依依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她们在曲折的小巷中穿梭,七拐八绕,却还是跟丢了。苏暖暖靠在墙边,大口喘着气,满心的失落与焦急。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往暗处拖。柳依依惊呼出声,却也被人捂住了嘴。

“别出声,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苏暖暖耳边响起,她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江砚白松开手,月光下,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却依旧难掩眼中的温柔。

“砚白!”苏暖暖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抬手就捶了他一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为什么不派人给我送个信?”

江砚白轻轻握住她的手,歉疚地看着她:“对不起,最近局势太复杂,我不想牵连你。可你怎么这么傻,竟然追到京城来了。”

柳依依在一旁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略显尴尬又温情的氛围:“江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聊吧。”

江砚白点头,带着她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小院。刚一进屋,苏暖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被卷入这些争斗中?”

江砚白神色凝重,缓缓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才开口道:“当年我父亲被陷害的案子,背后是太子一党在操纵。如今我回来,就是要翻案,还父亲一个清白。但这案子牵扯太广,太子和三皇子都想利用我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才会暗中派人对我动手。”

苏暖暖皱着眉,满脸担忧:“那你岂不是很危险?不行,咱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

柳依依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江公子,我们能帮上什么忙?你尽管说。”

江砚白看着她们,心中满是感动,沉思片刻后说道:“我需要一份当年的卷宗,里面有关于案件的关键证据,现在应该在丞相府。只是丞相府守卫森严,很难进去。”

苏暖暖咬了咬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我去。我可以女扮男装,混入丞相府,想办法偷出卷宗。”

江砚白一听,立刻反对:“不行,太危险了。丞相府里都是老狐狸,你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我不能让你冒险。”

苏暖暖倔强地看着他:“那你呢?你每天周旋在这些危险中,我就不担心吗?我一定要帮你,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两人互不相让,气氛一时有些僵持。柳依依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你们别吵了,先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安全地拿到卷宗才是要紧事。”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江砚白脸色一变,迅速吹灭蜡烛,示意她们躲起来。他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江砚白毫不犹豫地挥剑刺去,黑影却灵活地避开,低声道:“江公子,是我。”

江砚白点上蜡烛,看清来人后,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江砚白安插在太子府的眼线,他神色慌张,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过去:“太子殿下得知您和苏姑娘见面,怀疑您被感情左右,可能会背叛他,打算今晚就动手除掉您。”

江砚白接过信,看完后脸色愈发阴沉。苏暖暖和柳依依从暗处走出来,苏暖暖紧张地问道:“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被包围了?”

江砚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先别慌,我有办法。我们从密道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说着,他走到墙边,按下一个机关,一面墙缓缓移开,露出一条黑暗的密道。

三人刚要进入密道,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江砚白脸色一变:“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来了。”他握紧佩剑,挡在苏暖暖和柳依依身前,“你们躲在我身后,我会保护你们的。”

苏暖暖眼眶泛红,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砚白,我们一起面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柳依依也坚定地点点头:“对,我们生死与共。”

在这危机四伏的京城,他们能否突出重围?又该如何在这场残酷的皇权争斗中,找到那一线生机,成功翻案呢?一切都是未知数,而他们的命运,也在这刀光剑影中,被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

第十章险象环生

小院里,喊杀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江砚白将苏暖暖和柳依依护在身后,眼神冷峻地盯着门口,手中佩剑微微颤动,发出嗡嗡低鸣,仿佛也在蓄势待发。

苏暖暖紧紧攥着江砚白的衣角,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砚白,不管等下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柳依依也深吸一口气,从袖间抽出一把匕首:“我虽然不懂武功,但也不会拖累你们。”

江砚白回头,目光在两人脸上一一扫过,柔声道:“等下我冲出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从密道走。记住,一定要活着离开。”

苏暖暖还没来得及反驳,院门便“砰”的一声被撞开,一群手持利刃的黑衣人蜂拥而入。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江砚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罢,一挥手,黑衣人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江砚白大喝一声,率先迎了上去,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寒光闪烁间,已有几个黑衣人倒在血泊之中。苏暖暖和柳依依躲在角落里,紧张地看着战局。柳依依突然发现旁边有个杂物堆,灵机一动,对苏暖暖说:“暖暖,我们把这些东西扔出去,干扰他们!”

苏暖暖连忙点头,两人抱起杂物就朝着黑衣人扔去。陶罐、木板在人群中炸开,一时间,黑衣人阵脚大乱。江砚白趁机发力,攻势愈发凌厉。然而,黑衣人越来越多,江砚白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

苏暖暖心急如焚,她突然看到地上有一把掉落的剑,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捡起剑,就要加入战斗。江砚白余光瞥见,惊恐地大喊:“暖暖,别过来,危险!”

可已经来不及了,一个黑衣人瞅准苏暖暖,挥刀砍了过去。苏暖暖瞪大了眼睛,想要躲避却来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依依猛地扑了过来,用身体护住了苏暖暖。利刃划过柳依依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柳姐姐!”苏暖暖眼眶通红,声音都变了调。她握着剑,不顾一切地朝着黑衣人刺去,心中的恐惧被愤怒所取代。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护身边的人。

江砚白见柳依依受伤,心中大恸,剑法也变得更加狠辣。他施展出浑身解数,试图杀出一条血路。就在局势陷入胶着之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明远带着一群人赶来。原来,他放心不下苏暖暖和柳依依,一路追寻至此。陆明远翻身下马,手持长枪,气势汹汹地冲进院子:“放开他们!”

黑衣人们见势不妙,为首的黑衣人一咬牙,下令撤退。转眼间,黑衣人便消失在夜色之中。江砚白体力不支,单膝跪地,苏暖暖和陆明远急忙跑过去扶住他。

苏暖暖看着江砚白身上的伤口,心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砚白,你怎么样?”江砚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倒是柳姑娘......”

众人连忙将柳依依扶进屋内,江砚白找出金疮药,为她处理伤口。好在伤口虽然深,但没有伤到要害。柳依依脸色苍白,却还强撑着安慰大家:“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不用担心我。”

陆明远看着屋内的惨状,皱着眉说:“这京城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江兄,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吧。”

江砚白沉思片刻,点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应该能暂时藏身。只是路途凶险,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苏暖暖握紧了拳头:“不管有多危险,我都要和你们一起。我们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为你父亲洗清冤屈。”

窗外,夜色深沉,不知又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但此刻,他们四人的心紧紧连在一起,在这风云变幻的京城中,相互扶持,向着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希望前行。下一次的危机又会在何时降临?他们又能否在重重困境中找到破局之法?

第十一章暗潮涌动中的转机

夜色如墨,四人趁着混乱迅速离开小院,在曲折的小巷中穿梭。陆明远背着柳依依,江砚白则拉着苏暖暖,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匆忙。

“前面就是我之前找到的一处隐蔽宅子,暂时安全。”江砚白喘着粗气,低声说道。众人加快脚步,终于抵达了那座宅子。一进屋,江砚白立刻关上门,上好门闩,这才松了口气。

苏暖暖看着柳依依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连忙打来热水,帮她擦拭伤口,重新换药。柳依依靠在床边,虚弱地说:“暖暖,别忙了,我没事,你快去看看江公子,他也受伤了。”

江砚白摆摆手,“我这点伤不碍事,还是先顾柳姑娘。”但苏暖暖坚持先为他处理伤口,看着他身上深浅不一的刀伤,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来京城,也不会连累大家。”

江砚白轻轻捧起她的脸,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你能来,我很高兴,至少在这危险的京城,我不是孤身一人。”

陆明远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笑着打趣:“你们俩就别肉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太子既然已经对江兄动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商讨对策。江砚白沉思片刻后说:“要想彻底解决这件事,还是得拿到那份卷宗。只有扳倒太子,我父亲的冤屈才能洗清,我们也才能真正安全。”

苏暖暖皱着眉,眼中满是担忧:“可丞相府戒备森严,我们之前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一直静静听着的柳依依突然开口:“我有个主意。我听说丞相夫人下个月生辰,丞相府肯定会大摆宴席,到时候宾客众多,守卫难免会松懈,我们可以趁机混进去。”

江砚白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但又有些担心:“只是混进去容易,要在丞相府那么大的地方找到卷宗,谈何容易。而且我们不知道卷宗具体放在哪里,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陆明远摸着下巴,思索道:“要不我先想办法潜入丞相府,探探路,摸清卷宗的位置。”

江砚白连忙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丞相府里不知道藏着多少高手,你去就是送死。”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苏暖暖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在金陵的时候,认识一个叫阿福的小偷,他身手敏捷,神出鬼没。如果能找到他,说不定他能帮我们在丞相府里找到卷宗。”

江砚白有些犹豫:“可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而且这种事情,能相信他吗?”

苏暖暖坚定地说:“我相信他。阿福虽然是个小偷,但他本性不坏,之前我还帮过他一次,他一直对我心存感激。只要我们找到他,好好跟他说,他应该会帮忙的。”

众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先按照苏暖暖说的,寻找阿福。接下来的几天,陆明远四处打听阿福的下落,终于在一个破旧的巷子里找到了他。

阿福看到苏暖暖,又惊又喜:“苏姑娘,你怎么来京城了?”

苏暖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阿福说了一遍,阿福听完后,拍着胸脯说:“苏姑娘,你对我有恩,你交代的事我一定帮忙!不就是去丞相府偷个卷宗嘛,包在我身上!”

有了阿福的加入,众人的计划又向前推进了一步。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太子已经得知了他们的行踪,正暗中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而丞相府内,也因为即将到来的生辰宴,暗藏着更多的阴谋与算计。在这暗潮涌动的京城,他们的计划能否顺利实施?又将面临怎样的新危机呢?

第十二章危机四伏的筹备

京城的夜色深沉,乌云遮住了月光,宅院里一片寂静。苏暖暖和江砚白等人围坐在昏暗的烛光下,商议着潜入丞相府的计划细节。阿福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巧的飞刀,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

“丞相府后门守卫相对薄弱,我可以先从那里溜进去,然后想办法引开巡逻的侍卫,你们再趁机进去。”阿福自信满满地说道。

江砚白微微皱眉,“后门虽守卫少,但也可能有陷阱。我们不能贸然行动,还得再想个周全的法子。”

陆明远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我倒是有个主意。我认识一个在丞相府厨房做事的伙计,他曾受过我的恩惠。我们可以让他帮忙,在生辰宴当天制造一些混乱,吸引守卫的注意力。”

众人都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便开始商讨具体的实施步骤。苏暖暖一边听着,一边在脑海中构思着进入丞相府后的行动路线。突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怎么才能确定卷宗的存放位置呢?万一在丞相府里盲目寻找,很容易暴露。”

这个问题让大家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柳依依虚弱地开口:“我听说丞相有个习惯,重要的文件都放在书房的暗格里。但书房的位置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在丞相府的内院。”

江砚白轻轻点头,“这是个重要线索。生辰宴当天,丞相肯定会在前厅招待宾客,我们可以趁他离开书房的时机,想办法进入内院。”

商议完毕,众人开始分头准备。江砚白和陆明远去联络陆明远认识的那个伙计,阿福则去丞相府附近踩点,了解守卫的巡逻规律。苏暖暖和柳依依留在宅子里,为苏暖暖女扮男装做准备。

柳依依强撑着身体,从包袱里拿出一套男装,帮苏暖暖换上。看着镜中英气逼人的苏暖暖,柳依依忍不住笑了:“暖暖,你这扮相,还真像个俊俏的公子哥。”

苏暖暖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柳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我。”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希望这次行动能够顺利,我们一定要找到卷宗,为砚白的父亲洗清冤屈。”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危险正一步步逼近。太子得知阿福在丞相府附近出没,怀疑他们已经有了新的计划,于是暗中加派人手,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丞相府内,丞相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对生辰宴的安保工作进行了更加严密的部署。

在宅子里,江砚白和陆明远回来后,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那个在丞相府厨房做事的伙计,突然失踪了,怎么也联系不上。众人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这个变故让他们的计划陷入了困境。

“会不会是被太子的人发现了,遭到了不测?”苏暖暖忧心忡忡地问道。

江砚白神色凝重,“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轻易放弃。既然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就再想别的办法。距离丞相夫人的生辰宴还有两天,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加快行动。”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江砚白脸色一变,迅速抽出佩剑,示意大家安静。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然而,他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在这危机四伏的京城,他们能否在两天内想出新的计划,顺利潜入丞相府,找到那份至关重要的卷宗呢?而太子和丞相又会布下怎样的天罗地网,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一切都是未知数,命运的齿轮在黑暗中悄然转动,他们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

第十三章计中计

京城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青石板上,溅起层层水花,仿佛也打在众人的心尖上,让本就沉重的氛围愈发压抑。宅子里,苏暖暖、江砚白、陆明远、柳依依和阿福围坐在一起,绞尽脑汁思索着新计划。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江砚白打破沉默,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既然厨房伙计那边出了岔子,咱们就从丞相府的宾客名单入手。”

苏暖暖眼睛一亮,急切问道:“宾客名单?这和咱们找卷宗有什么关联?”

江砚白解释道:“丞相生辰宴,必定会邀请诸多权贵。我记得有位礼部侍郎与我父亲曾有过交情,他为人正直,或许愿意帮我们。若是能让他在宴会上吸引丞相的注意力,我们潜入内院的把握便能大些。”

陆明远皱着眉,有些担忧:“可如何才能联系上这位侍郎?万一被太子的人察觉,咱们的计划就彻底败露了。”

阿福挠挠头,突然一拍大腿:“我有主意!我可以扮作小厮,混入丞相府送贺礼的队伍,趁机把信送给侍郎。”

众人商议一番,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当下,江砚白便提笔写信,言辞恳切地向侍郎说明来意,恳请他帮忙。写好后,他仔细将信装入信封,递给阿福:“一切就拜托你了,务必小心。”

阿福郑重地点点头,接过信,藏进怀里,转身消失在雨幕中。剩下四人在宅子里坐立不安,满心焦虑地等待着阿福的消息。

苏暖暖双手交握,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希望阿福能顺利见到侍郎,不然咱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依依强撑着精神,安慰她道:“阿福机灵着呢,肯定没问题。暖暖,你别太担心,咱们一起想办法,总会成功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福浑身湿漉漉地走进来,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成了!侍郎看了信,答应帮忙。他说宴会上会找机会拖住丞相,让我们趁机行动。”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下来。江砚白拍了拍阿福的肩膀,感激道:“做得好!接下来,咱们再仔细谋划潜入内院后的行动。”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太子的眼线早已盯上了阿福。阿福离开丞相府后,便有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一路跟踪到了宅子外。黑影在暗处观察了许久,确定屋内的人都在商议计划后,才悄然离去,准备向太子复命。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丞相坐在书房中,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神色阴沉。他的幕僚站在一旁,低声汇报:“大人,据眼线来报,江砚白等人似乎在谋划着什么,极有可能在生辰宴上有所行动。”

丞相冷哼一声,生辰闪过一丝狠厉:“哼,自不量力!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传令下去,加强府内戒备,尤其是内院,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

幕僚领命而去,丞相看着窗外的雨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江砚白,你以为凭你和那几个毛头小子,就能翻出我的手掌心?太天真了。”

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下,苏暖暖等人的计划能否躲过重重监视,顺利实施?侍郎又是否真的值得信任?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在丞相府生辰宴上拉开帷幕,他们又将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找到那份至关重要的卷宗,解开谜团,扭转乾坤?

第十四章破晓真相

丞相府张灯结彩,生辰宴的丝竹声与宾客的喧闹声交织成一片。苏暖暖女扮男装混在贺客中,腰间藏着的短刃硌得生疼,目光却死死盯着前厅高台上谈笑风生的丞相。江砚白混在侍卫队里,刻意压低的帽檐下,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来了!”阿福突然拽了拽苏暖暖的袖口。只见礼部侍郎举杯走向丞相,满脸笑意:“大人这枚翡翠扳指可真是举世无双,能否借下官细细品鉴?”丞相捋着胡须起身,两人移步至屏风后。

“快走!”江砚白低声下令。四人借着人群掩护,绕到侧廊。阿福身形如狸猫般跃上墙头,撬开机关锁,苏暖暖等人紧随其后。刚落地便听见脚步声,柳依依急中生智,将发间金钗掷向假山,叮当声响引开了巡逻侍卫。

书房内,檀木暗格泛着冷光。苏暖暖屏息翻找,终于在一叠文书下摸到泛黄的卷宗。指尖触到“贪墨案”三个字时,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不好,被发现了!”江砚白挥剑抵住破门而入的黑衣人,陆明远抄起烛台砸向另一人。

混战中,苏暖暖被人击中手腕,卷宗散落一地。就在黑衣人即将得手时,门外传来呵斥:“太子驾到——”众人动作一滞,只见太子携侍卫踏入,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突然冷笑:“丞相好手段,栽赃陷害的证据都藏得严实。”

原来,礼部侍郎早已是太子心腹,这场“帮忙”本就是太子的计中计。他假意拖延丞相,实则是让太子坐收渔利。丞相脸色骤变:“殿下莫要血口喷人!”太子却示意侍卫捡起卷宗,对着江砚白道:“江卿家,这可是你父亲的亲笔供词,你要如何解释?”

苏暖暖心沉到谷底,却见江砚白突然抽出卷宗夹层,露出半封密信:“十年前,太子指使我父亲顶罪,这是太子写给父亲的威胁信。”他将信高举,声音铿锵:“而真正的贪墨证据,就在丞相私设的暗库里!”

混乱间,陆明远趁乱点燃书房帷幔,火势迅速蔓延。三皇子的人马突然闯入,以“平乱”为名控制局面。苏暖暖在浓烟中被江砚白护在怀里,阿福背起柳依依,四人在混乱中逃出丞相府。

三日后,皇帝亲自审理此案。铁证如山,太子被贬为庶人,丞相锒铛入狱。江砚白父亲的冤案昭雪,御赐的“清正廉明”牌匾送到江家老宅那日,苏暖暖站在江砚白身旁,看着他红了眼眶。

“终于结束了。”江砚白握住她的手,“今后,我只想带你回金陵,看遍四季繁花。”苏暖暖点头,眼角滑落的泪滴在他手背上,晕开一片温热。远处,陆明远正追着给柳依依系围巾,阿福蹲在街角偷吃糖糕,京城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每个人身上,暖意融融。

番外一:金陵旧梦

金陵的春天总是来得格外温柔。苏暖暖倚在江府书房的窗边,看着院中桃花纷飞,枝头新燕衔泥筑巢。案上摆着未写完的诗稿,墨迹未干处还沾着几瓣桃花。

“又在偷懒?”江砚白从身后环住她,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他刚从衙门回来,官服还未换,袖口却细心地绑着她前日绣的海棠香囊。

苏暖暖转身时撞进他含笑的眼,伸手戳了戳他腰间:“还说我?你上次教我的《诗经》批注,都拖了半月了。”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柳依依的笑骂声:“江砚白!你家夫人又被欺负了!”

陆明远抱着儿子小远跟在后面,孩童手里攥着糖画,糖浆滴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柳依依挺着七个月的孕肚,却还中气十足:“瞧瞧,这满院桃花都开不过某人的脸皮厚。”

江砚白无奈地松开手去迎接客人,苏暖暖趁机将新写的诗稿塞进他袖中。纸角歪歪扭扭画着只戴官帽的兔子,底下写着“江大人亲启”。待他展开,纸上赫然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正是他们成亲那日她念错的诗句。

番外二:京城秋宴

入秋后的京城,宫墙下的银杏叶染成一片金黄。嘉宁公主站在宴席角落,望着远处谈笑的江砚白与苏暖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疤痕。她终究没能留住他,却也在那场风波后,主动退了婚约。

“公主殿下,这桂花酿最是香甜。”小太监捧着酒壶上前。嘉宁接过浅抿一口,目光却落在苏暖暖腕间的玉镯——那是江砚白在江南寻的古玉,特意请人雕琢成并蒂莲模样。

另一边,三皇子正与江砚白碰杯:“江大人这招‘引蛇出洞’着实精妙,倒是我小看你了。”江砚白笑着饮下,余光瞥见苏暖暖被陆明远家的小女儿缠着讲故事,月光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映得眉眼愈发温柔。

宫灯次第亮起时,苏暖暖悄悄溜到长廊。江砚白寻来时,正见她踮脚摘桂花,发间的玉簪随着动作轻晃。“当心摔着。”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却被她塞了把桂花在手心,“晚上做桂花糕给你吃。”

番外三:岁暮烟火

除夕那日,金陵城飘起细雪。江府厨房里热气腾腾,苏暖暖系着柳依依送的绣花香围裙,正手忙脚乱地揉面团。江砚白倚在门框上,看着她鼻尖沾了面粉,却一本正经教阿福包元宝形状的饺子。

“江大人,您夫人把盐当成糖了!”阿福突然惊呼。苏暖暖瞪了他一眼,面团却“啪”地砸在江砚白肩头。他非但不恼,反而伸手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无妨,甜的咸的,都是夫人的心意。”

正闹着,陆明远一脚踹开厨房门,怀里抱着哭啼的小女儿:“救命!依依非要教她写‘福’字,现在满院子都是墨团子!”话音未落,柳依依挺着二胎的肚子慢悠悠走来,手里还握着支狼毫笔:“陆明远,你再说一遍?”

雪越下越大,众人挤在堂屋守岁。江砚白握着苏暖暖冰凉的手放进袖中暖着,听着陆明远和阿福斗嘴,看着柳依依给孩子们分压岁钱。窗外爆竹声起,烟火照亮整片夜空,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暖融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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