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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青禾长歌

第一章:山野惊变

沈青禾是被血腥味呛醒的。

鼻腔里翻涌着令人作呕的铁锈气息,混着浓重的汗味与尘土,她猛地睁开双眼,眼前晃动的是斑驳树影。剧痛从后脑传来,她下意识抬手去摸,指尖触到黏腻的血痂,喉间涌上的腥甜让她差点作呕。记忆如破碎的瓷片,锋利地扎进意识——实验室的白炽灯、显微镜下的土壤样本、突然失控的仪器……再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别动。”

低沉的男声惊得她浑身一颤。男人手持长弓,箭尾还在滴血,脚边横七竖八倒着几具尸体。那人穿着粗布猎户装,小臂上狰狞的疤痕蜿蜒如蛇,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像在审视猎物。沈青禾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陌生沙哑的嗓音:“这是……哪?”

“青牛村后山。”男人转身往木屋里走,衣摆带起一阵风,“你被山匪掳来,再晚半刻,野狼就该来了。”

沈青禾挣扎着起身,双腿发软,差点栽倒在地。木屋简陋至极,四壁漏风,墙角堆着兽皮和草药。灶台里的火噼啪作响,她捧着陶碗,看着碗里浑浊的野菜汤发怔。原主的记忆如潮水涌来——被叔婶卖给山匪的孤女,因懂得辨认草药、改良土壤,被骂作“灾星”。她低头瞥见自己掌心的薄茧,突然笑出声。农学硕士穿越成农女,倒也算专业对口。

“笑什么?”男人不知何时又出现,手里拎着半扇野猪肉。他把肉挂在房梁上,木屑从发间簌簌掉落,“明日你能走动了,就下山。”

沈青禾吹开汤面的热气:“猎户大哥,这后山的地……”

“种不活。”男人打断她,“十年九旱,土比石头硬。”他转身时,沈青禾瞥见他腰间晃动的玉佩,断成两半的玉身刻着模糊的纹路,像极了她实验室里那枚宋代文物。

三日后,沈青禾蹲在田埂上,用树枝在地上画圈。顾承霄背着猎物路过,看见她把草木灰和硫磺拌进土里,眉头皱成川字:“你这是作甚?”

“驱虫。”她抹了把汗,额头沾着草屑,“等几场雨后,再把秸秆烧成灰沤肥,这地就盘活了。”

这话被路过的村妇听见,当晚就传遍全村。周大财晃着扇子来闹事时,沈青禾正在给菜苗浇水。“妖女!”他踢翻木桶,水花溅在她裙角,“你敢坏了村里的风水……”

一支箭擦着他耳畔钉入土墙。顾承霄不知何时站在沈青禾身后,猎弓还在嗡鸣:“滚。”他声音冷得像冰,周大财缩着脖子溜走时,沈青禾听见他嘟囔:“等着瞧,有你好看!”

深夜,火光冲天。沈青禾被浓烟呛醒,顾承霄踹开房门的瞬间,热浪裹挟着火星扑面而来。“走!”他扯过棉被浸水,裹住她往屋外冲。田地里,新苗在火舌中蜷缩,沈青禾挣脱开要去抢救,却被顾承霄死死按在怀里:“命重要!”

救火归来的顾承霄发着高烧,手臂的旧伤被烫得血肉模糊。沈青禾咬着牙将捣碎的草药敷在他伤口上,泪水砸在他滚烫的皮肤上。原主记忆里,这个男人总独来独往,却在她昏迷时守了整整三日。

“配方……假的……”顾承霄在昏迷中呓语。沈青禾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她摸黑潜入周大财家后院,看着他得意洋洋地将“秘方”洒进田里,嘴角勾起冷笑。三日后,周大财的田寸草不生,而她的菜苗却绿油油一片。

“青禾药圃”开张那日,顾承霄靠在篱笆上擦拭弓箭,目光追着人群里忙碌的身影。沈青禾穿着粗布衣裳,却比他见过的任何千金小姐都耀眼。有村妇来讨防虫药,她手把手教人家调配,发间木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日头西斜时,药圃终于清闲下来。沈青禾捶着酸痛的腰,瞥见顾承霄在劈柴。他卷起衣袖,露出结实的臂膀,斧刃落下,木柴应声而裂。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捡起一块碎木:“顾大哥,你说这后山……真的只能长荒草?”

顾承霄的动作顿了顿。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从我记事起,就是这样。”他声音低沉,“阿爹试过挖井,累死在半山腰;王叔引过山泉水,一场暴雨全冲毁了。”

沈青禾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土壤板结如石块,透着不正常的暗红色。她想起实验室里的土壤检测报告,突然眼睛一亮:“是酸性!”她抬头看向顾承霄,“这里的土酸性太强,普通作物根本活不了,但可以种茶树、柑橘,还有……”她突然噤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顾承霄挑眉:“还有什么?”

“没、没什么。”沈青禾慌忙摆手,“总之,这地有救。不过得先测测酸碱度,再想办法中和……”她越说越小声,因为顾承霄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深夜,沈青禾躺在草堆上,望着头顶的破洞。月光漏进来,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她摸出怀里的帕子,上面是白天偷偷采集的土样。现代知识在脑海中翻涌,她盘算着用石灰、草木灰改良土壤,再试试培育耐酸的新品种。

“你不睡觉,在折腾什么?”

顾承霄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尖叫。男人披着外衣,手里端着一碗热汤,放在她身侧:“趁热喝。伤口发炎,别死在我屋里。”

沈青禾捧着碗,热气氤氲了视线:“顾大哥,你为什么救我?”

沉默良久,顾承霄转身要走:“顺手。”

“那玉佩呢?”她脱口而出,“断成两半的玉佩,你总盯着看。”

顾承霄的背影僵住。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沟壑。“与你无关。”他的声音冷得可怕,大步走出屋子,木门重重摔上。

沈青禾望着碗里的汤,热气渐渐消散。她知道自己触到了禁忌,但那枚玉佩的纹路,分明和她研究的宋代农学典籍上的图腾一模一样。这绝不是巧合——或许,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的关键。

窗外,夜风吹过山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沈青禾握紧帕子,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让这片荒地长出希望,也要揭开顾承霄和玉佩的秘密。毕竟,从她穿越而来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早已开始转动。

第二章:暗潮汹涌

晨光刺破薄雾,沈青禾揉着酸涩的肩膀从草堆上爬起。木屋外,顾承霄正在打磨箭矢,刀刃与青石摩擦发出刺耳声响。她偷偷瞥了眼男人紧绷的下颌线,想起昨夜那个讳莫如深的话题,喉头不由得发紧。

"过来。"顾承霄突然开口,惊得她差点打翻手中的陶罐。他将一块烤得焦香的野兔腿丢进她碗里,"吃了帮我采药,后山断崖有几株止血草。"

山路崎岖难行,沈青禾攥着藤蔓攀爬时,裙角被荆棘勾出破洞。顾承霄走在前方,不时回头确认她的脚步,冷硬的声音却没半分温度:"盯着脚下,摔死了别连累我背你。"可当她不慎踩滑时,腰间突然缠上一道有力的手臂,带着淡淡松香的体温转瞬即逝。

断崖边,沈青禾蹲下身仔细辨认叶片形状。现代植物学知识与原主记忆重叠,她很快锁定目标:"找到了!这是大叶三七,止血效果比普通艾草强三倍。"说着便伸手去够岩缝中的植株,却没注意脚下碎石松动。

"小心!"顾承霄猛地扑来,两人顺着陡坡翻滚而下。落地时他用手臂护住她后脑,背部撞上树干发出闷响。沈青禾睁眼,正对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鼻尖萦绕着混着血腥气的呼吸。

"还愣着?"顾承霄突然闷哼,沈青禾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半截尖锐的树杈。鲜血浸透粗布衣裳,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她慌乱扯下裙摆布条,声音发颤:"别动,我...我学过包扎。"

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时,顾承霄浑身紧绷。沈青禾强压下心头慌乱,按照急救步骤清理伤口、敷上草药。她没注意到,男人垂眸望着她专注的侧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回村途中,两人迎面撞上周大财带着几个地痞。"哟,这不是妖女和野男人吗?"周大财晃着折扇,眼神在沈青禾破碎的裙摆上打转,"孤男寡女在山上待了整日,指不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顾承霄腰间的猎刀瞬间出鞘,寒光映得地痞们后退半步。沈青禾却按住他的手腕,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周少爷既然这么关心,不如尝尝这个?"她扯开油纸,露出几粒色泽诱人的糖渍山楂——那是她用野果加蜂蜜熬制的,特意在村民间散播"食用可祛邪祟"的说法。

周大财脸色骤变,挥袖打翻油纸包:"少拿妖物糊弄人!"转身却瞥见几个地痞盯着山楂直咽口水,暗骂一声带人离去。沈青禾望着散落的果子轻笑:"顾大哥,民心可比刀剑有用。"

入夜,木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沈青禾屏住呼吸贴在门板上,借着月光看见周大财鬼鬼祟祟将一包粉末撒在药圃周围。她冷笑一声,摸黑绕到屋后——那里埋着她特意准备的"惊喜"。

次日清晨,药圃围满村民。周大财趾高气扬地指着蔫头耷脑的菜苗:"我就说这妖女的东西碰不得!昨儿夜里我亲眼看见...啊!"他话未说完,脚下突然窜出几条拇指粗的蜈蚣,吓得跌坐在地。

沈青禾拨开人群,蹲下捡起蜈蚣:"周少爷怕是误会了。"她举起手中陶罐,里面密密麻麻的毒虫让众人倒吸冷气,"这些都是我养来捉害虫的,特意放在药圃四周。不过..."她目光扫过周大财苍白的脸,"有人非要往里面撒雄黄粉,坏了我的驱虫阵。"

村民们的目光瞬间转向周大财。顾承霄不知何时站到沈青禾身后,猎弓斜挎肩头,冰冷的视线让地痞们不寒而栗。周大财涨红着脸辩解:"我...我是为了村子好!"却在众人的唾弃声中落荒而逃。

"青禾姑娘,这毒虫真能护庄稼?"老村长颤巍巍地问。沈青禾舀起一勺自制的防虫液:"不信老村长试试。"她将液体喷洒在相邻的两块菜地上,不过半日,喷洒过的菜叶青翠欲滴,另一块却爬满蚜虫。

当晚,木屋破天荒来了许多访客。村妇们抱着陶罐求防虫药,汉子们扛着锄头要学沤肥。沈青禾站在灶台前熬煮草药,余光瞥见顾承霄倚在门边,嘴角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夜深人静时,她终于得空整理白日收集的土壤样本。月光下,那些暗红色泥土泛着诡异的光泽。她将土样与草木灰混合,又滴入自制的酸碱指示剂,看着液体逐渐变成淡蓝色,心跳不禁加快——土壤改良的关键,或许就在眼前。

"在做什么?"顾承霄的声音突然响起,沈青禾慌忙用帕子盖住陶罐。男人伸手按住她的手腕,体温透过布料传来:"白天为何拦着我动手?"

沈青禾对上他探究的目光,突然凑近:"顾大哥,你说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她从怀中掏出本破旧的《齐民要术》,泛黄的纸页间夹着自制的种植笔记,"是知识。等我让这后山长出黄金,看谁还敢叫我妖女。"

顾承霄凝视她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接过陶罐:"小心别烫着。"转身时,沈青禾听见他低声呢喃:"疯丫头..."

窗外,山风掠过田地,沙沙作响。沈青禾望着顾承霄忙碌的背影,将一粒精心培育的种子埋进花盆。她知道,一场改变命运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商机暗涌

秋霜初降时,后山的试验田已换了模样。沈青禾蹲在田垄间,指尖抚过叶片肥厚的白菜,唇角止不住上扬。改良后的土壤泛着黝黑的光泽,新挖的排水沟纵横交错,这都是她和顾承霄半个月的心血。

“青禾!”柳明月的声音从篱笆外传来。县城绣庄的东家提着锦盒,裙摆沾着晨露,“州府的贵人要办赏菊宴,点名要反季的青菜摆盘,你可有法子?”

沈青禾擦了擦手,目光落在墙角堆着的碎玻璃——那是商队遗落的货物,她一直留着。“有倒是有,不过需要帮手。”她转头看向正在劈柴的顾承霄,男人顿了顿,斧头重重劈进木桩。

三日后,后山升起竹架。顾承霄踩着梯子固定横梁,沈青禾仰头递玻璃片,指尖不经意相触时,两人同时别开脸。柳明月倚着篱笆轻笑:“我说你们俩,搭个棚子比绣鸳鸯还费劲。”

夜幕降临时,简易温室终于落成。沈青禾点燃油灯,在账本上记下开销:“玻璃三十片,竹篾五十根……”忽觉肩头一沉,顾承霄将披风裹在她身上,粗粝的指尖擦过她耳际:“明日我去县城卖皮子,顺路给你带些细麻绳。”

次日晌午,周大财带着人闯了进来。他踢翻装着营养土的竹筐:“妖女竟敢私搭乱建!这可是村里的地!”话音未落,顾承霄的猎刀已抵在他咽喉:“再说一遍?”

沈青禾按住顾承霄的手,从袖中掏出地契:“周少爷怕是忘了,这后山荒地,老村长早已作价卖给我。”契约上鲜红的手印刺得周大财眼疼,他突然瞥见温室里嫩绿的菜苗,狞笑:“我倒要看看,这些金贵菜苗,能经得住几场霜!”

当夜,北风呼啸。沈青禾被狗叫声惊醒,冲出门便见周大财带着人举着火把。顾承霄赤手空拳冲进人群,拳头砸在肉身上的闷响混着叫骂声。沈青禾抓起一桶自制的“辣椒水”泼去,辛辣的雾气中,地痞们哭爹喊娘地逃窜。

“顾大哥!”沈青禾转身,看见顾承霄捂着侧腹,指缝间渗出鲜血。她颤抖着撕开裙摆,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不躲?”男人却笑着抹去她眼角的泪:“这点伤,比不上战场上的箭。”

这话让沈青禾一愣。她突然想起那枚断玉,想起顾承霄深夜擦拭的旧剑。可此刻顾不上追问,她背起药箱:“去屋里,我给你取子弹——不,取箭头!”

处理完伤口已是黎明。沈青禾靠在床头打盹,朦胧间感觉有人为她盖好被子。睁眼时,正看见顾承霄握着断玉,在晨光中凝视上面的纹路。“这玉……”她轻声开口,男人慌忙将玉塞进怀里。

“别问。”他别过脸,耳尖发红,“你的菜苗没事,都用棉被护住了。”沈青禾望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明白,有些秘密,需要时间来揭开。

三日后,第一批反季青菜运进县城。柳明月的绣庄里,青瓷盘盛着翡翠般的菜心,引得贵妇们争相订购。沈青禾数着银票,突然听见外面喧哗:“就是她!卖假药的妖女!”

王富贵带着家丁闯了进来,手中举着枯萎的菜苗:“大家看好了!这女人用妖术种的菜,吃了要死人!”人群骚动起来,柳明月脸色煞白:“青禾,这……”

沈青禾却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另一个青瓷盘,盘中菜叶青翠欲滴:“王东家怕是弄错了。”她舀起一勺清水浇在两株菜苗上,王富贵带来的菜苗瞬间发黑腐烂,而她的菜苗却愈发精神,“我这菜用的是天山雪水浇灌,自然与寻常菜不同。”

众人哗然。王富贵涨红着脸:“你……你胡说!”“是吗?”沈青禾微笑着展开账本,“那不知王东家的米铺,为何上个月突然进了三百斤生石灰?”

王富贵脸色骤变。沈青禾凑近他耳畔低语:“石灰兑硫磺,可是做杀虫剂的好材料。不过用多了,可是会烧死庄稼的。”男人踉跄后退,在众人的唾骂声中落荒而逃。

夜色降临时,沈青禾坐在温室前数星星。顾承霄提着酒坛在她身边坐下,酒香混着泥土的气息:“今天那招,够狠。”“对付恶人,自然要用恶法。”她仰头灌下一口酒,辛辣的滋味呛出眼泪。

顾承霄伸手替她抹去泪水,动作极轻:“以后,我护着你。”沈青禾心跳漏了一拍,却听见男人继续说:“就当还你救命之恩。”她别过脸,望着温室中摇曳的灯火:“顾大哥,你说这世上,真有能种出黄金的土地吗?”

男人沉默良久,将断玉放在她掌心:“或许,你就是答案。”月光下,两枚断玉严丝合缝,隐约露出半幅地图,指向远方的崇山峻岭。而在他们身后,新翻的土地在夜色中舒展,孕育着无限可能。

第四章:险局暗藏

寒风卷着细雪掠过青牛村,沈青禾呵出白雾,指尖抚过温室玻璃上凝结的霜花。经过数月改良,如今的大棚已颇具规模,黄瓜藤顺着竹架蜿蜒攀爬,在隆冬时节泛着盎然生机。柳明月前日送来的信还揣在袖中,州府的贵人们对反季菜趋之若鹜,订单如雪片般飞来。

“在想什么?”顾承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林间的寒气。他肩头落满雪粒,手中提着刚猎到的野兔,“该添些炭火了,夜里降温厉害。”

沈青禾接过猎物,目光不经意扫过他腰间——那枚断玉已用红绳重新系好,半幅地图的纹路若隐若现。自从那晚顾承霄将断玉交给她,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可每当夜深人静,她总忍不住对着月光端详那神秘的图案。

突然,村口传来嘈杂的人声。沈青禾掀开草帘望去,只见周大财领着一队官兵气势汹汹而来,为首的百夫长腰间令牌刻着“州府”二字。“沈青禾!”周大财尖着嗓子喊道,“你私通匪类、妖言惑众,州府特来拿人!”

顾承霄瞬间挡在她身前,猎弓已握在手中:“证据何在?”百夫长冷笑一声,甩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有人举报,你与北山匪寨往来密切,这些反季菜便是用抢来的粮食所种!”

沈青禾心头一沉。她早料到树大招风,却没想到对手竟直接扣上通匪的罪名。人群中,王富贵缩在官兵身后,眼神躲闪,显然是这场阴谋的推手。“且慢。”她突然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叠账本,“自开垦后山以来,所有收支明细俱在此处,敢问官爷,哪一笔银子与匪寨有关?”

百夫长脸色微变,却依旧强硬:“空口无凭!带走!”话音未落,顾承霄的箭已擦着他耳畔钉入土墙:“谁敢动她!”

冲突一触即发之际,柳明月的马车疾驰而来。她踩着绣鞋跳下马车,手中捧着烫金的拜帖:“官爷这是要干什么?沈姑娘的菜可是州府李侍郎府预订的贡品,若是出了差错……”

百夫长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一甩袖:“暂且记下!但此事没完!”待官兵离去,沈青禾腿一软,险些跌倒。顾承霄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裳传来:“别怕,有我在。”

当晚,木屋中气氛凝重。沈青禾将账本摊开,烛火在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这次是冲着断玉和地图来的。”她取出那枚玉佩,“周大财没这等心机,背后定有贵人指使。”

顾承霄握紧拳头,伤疤在火光中狰狞:“明日我去州府探探风声。”“不可!”沈青禾按住他的手,“太危险了。对方既然敢动用官兵,必定布下天罗地网。”她低头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不过,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三日后,州府城门突然贴满《大棚种植经》的手抄本。泛黄的纸张上,详细记载着反季种植的方法,末尾还特意注明“沈氏独家秘方,切勿外传”。消息传开,百姓们争相抄录,而那些觊觎技术的权贵却气得跳脚——秘方都公开了,抓沈青禾还有何用?

与此同时,沈青禾在柳明月的绣庄设下宴席,邀请州府各路官员。宴会上,青瓷盘中的翡翠白菜晶莹剔透,糖醋黄瓜酸甜开胃,每一道菜都引得众人赞不绝口。“诸位大人,”沈青禾举杯笑道,“小女子愿将种植技术无偿献给州府,只求能开设流民学堂,传授农耕之法。”

官员们面面相觑,最终纷纷点头。能得此奇技,又能落个爱民如子的美名,何乐而不为?而暗处,王富贵和周大财望着热闹的宴席,气得直跺脚,却再无计可施。

夜深人静时,沈青禾倚在顾承霄肩头,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这次虽解了危机,但断玉的事……”顾承霄将她搂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映得断玉上的地图微微发亮。远处,新搭建的流民学堂灯火通明,传来朗朗读书声。这场与权贵的博弈,他们暂时赢了一局,可前路依旧迷雾重重,而那半幅地图指向的秘密,正在黑暗中静静等待揭晓。

第五章:秘境迷踪

翌日破晓,顾承霄牵来两匹健硕的黑马。沈青禾望着他腰间重新悬挂的断玉,心跳不自觉加快。男人将缰绳塞进她手中时,指腹擦过她掌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抓稳了。”

马蹄踏碎晨雾,两人沿着蜿蜒山道疾驰。沈青禾发现,越是深入山林,顾承霄的神情越是凝重。他不时抬手擦拭额角冷汗,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仿佛在躲避什么。直到行至一处断崖,他勒住马缰,指着对岸云雾缭绕的山谷:“断玉上的地图,指向那里。”

绳索垂落的瞬间,沈青禾握紧了腰间的短刀。崖壁湿滑,藤蔓间藏着不知名的毒虫,她却无暇顾及。当双脚终于踏上谷底土地时,腐叶下突然露出半截石碑,青苔覆盖的纹路竟与断玉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这是……”她蹲下身,指尖拂过斑驳的碑文,“前朝农部旧址?”记忆如潮水翻涌,原主读过的古籍中曾记载,大盛朝建立前,有位农部尚书在此隐居,钻研奇诡的种植之术。顾承霄沉默着取出断玉,将其嵌入石碑凹槽,刹那间,石壁轰然洞开。

洞内弥漫着陈年腐气,火把照亮的瞬间,沈青禾倒吸冷气——整面墙壁嵌满琉璃罐,罐中封存着各色种子,在幽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角落的石桌上,半卷残页记载着“逆天改命之法”:以血为引,用至阳之地的土壤培育,可种出四季不败之花。

“这根本不是农耕之术,是邪术!”沈青禾后退半步,却撞进顾承霄怀中。男人的手臂稳稳圈住她,声音低沉沙哑:“我兄弟临终前说,找到此处,就能解开沈家灭门的真相。”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异响。顾承霄迅速吹灭火把,将沈青禾护在身后。黑暗中,箭矢破空声呼啸而至,他挥刀格挡,火星四溅。“带种子先走!”他怒吼着将琉璃罐塞进沈青禾怀中,“顺着暗河逃!”

沈青禾攥着种子跌跌撞撞奔逃,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暗河水流湍急,她几次险些被冲走,却死死护着怀中的罐子。当她终于爬出河道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而顾承霄却不见踪影。

“顾大哥!”她哭喊着折返,却在洞口撞见浑身浴血的男人。顾承霄的衣襟被利刃划得破碎,断玉不知何时再次断裂,半块坠落在地。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推开:“快走!周大财带人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柳明月的声音突然响起:“住手!”数十名绣庄护卫从林间冲出,与周大财的人马混战在一起。沈青禾趁机扑过去扶住顾承霄,看着他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泪水模糊了视线:“坚持住,我带你回去……”

回程的马车上,顾承霄昏迷不醒。沈青禾颤抖着为他包扎伤口,目光落在那半块断玉上。这次,她在断裂处发现了细微刻痕——竟是一串数字。“37、21……这是经纬度?”她突然想起现代知识,心跳如擂鼓。

柳明月望着她手中的断玉,脸色凝重:“青禾,州府传来消息,镇守使正在秘密调查前朝农部旧事。你们发现的地方,怕是……”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沈青禾握紧断玉,眼中闪过决然。她低头看着顾承霄苍白的脸,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她都要守护住这些种子,解开断玉的秘密,更要让伤害顾承霄的人付出代价。而此时,马车外的天空乌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第六章:暗流汹涌

沈青禾将最后一剂草药熬成浓稠的药汁,小心翼翼地喂进顾承霄干裂的唇间。男人高热未退,额角的冷汗浸透了枕巾,嘴里不时呢喃着破碎的字句:“快走...别回头...”她伸手拭去他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他脖颈处新增的伤痕,心尖猛地抽痛。

深夜的木屋静得可怕,唯有药罐在炉火上咕嘟作响。沈青禾取出半块断玉,就着油灯反复端详刻痕。那些数字与现代经纬度的相似性让她心跳加速,可在古代根本没有测量经纬度的仪器,这些数字究竟指向何处?她铺开泛黄的舆图,用炭笔在上面圈画,突然想起秘境中石碑上的模糊地名——“云渊谷”。

“青禾姑娘!”急促的敲门声惊破夜色。老村长举着灯笼站在门外,脸上满是惊慌,“周大财带着官兵又来了,说要搜查妖物!”

沈青禾浑身发冷。她迅速将琉璃罐和舆图塞进地窖,又把断玉藏进贴身衣袋。顾承霄仍在昏睡,她咬咬牙,抓起自制的辣椒烟雾弹冲出门去。月光下,官兵举着火把将木屋团团围住,周大财站在人群中央,脸上挂着阴毒的笑:“沈青禾,乖乖交出邪物,免得受皮肉之苦!”

“证据呢?”沈青禾握紧腰间短刀,余光瞥见柳明月带着护卫从山道赶来。就在这时,顾承霄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想要东西,来取!”

众人惊愕地转头,只见顾承霄倚着门框,脸色惨白如纸,却强撑着举起染血的断玉。周大财眼睛发红,大喊:“就是这妖物!抢过来!”官兵们一拥而上,顾承霄却突然将断玉抛向沈青禾,同时挥刀砍断屋檐下悬挂的蜂箱。

野蜂群如黑云般涌出,人群顿时陷入混乱。沈青禾趁机将断玉收入怀中,拉着顾承霄往后山狂奔。柳明月的护卫及时赶到,拦住追兵。夜色中,沈青禾听见周大财的嘶吼:“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逃进一处废弃矿洞时,顾承霄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沈青禾撕下裙摆为他止血,泪水滴落在他伤口上:“为什么要逞强?你不要命了?”男人却笑着抬手擦去她的泪:“断玉...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矿洞深处传来滴水声,混着两人粗重的喘息。沈青禾突然想起地窖里的琉璃罐:“那些种子...或许能成为我们的筹码。镇守使想要前朝农部的秘密,我们就用种子和他谈条件。”顾承霄皱眉:“太危险,镇守使老谋深算...”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沈青禾握紧他的手,“我在舆图上找到了云渊谷的位置,那里或许藏着解开一切的关键。等你伤势好转,我们立刻出发。”

洞外,风雨渐起。沈青禾将顾承霄搂入怀中,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她都要带着他查明真相,让青牛村的荒地开出真正的希望之花。而此刻,远处州府的方向,镇守使府的灯火彻夜未熄,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黑暗中缓缓展开...

第七章:云渊迷局

雨过天晴,山间蒸腾着潮湿的雾气。沈青禾将最后一包草药塞进布囊,目光扫过地窖里整齐排列的琉璃罐。那些封存百年的种子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仿佛蛰伏的秘密等待破土。顾承霄倚着门框,腰间缠着新换的绷带,苍白的脸色难掩眼底的坚定:“该走了。”

两人避开官道,沿着崎岖山道向云渊谷进发。舆图上的标记模糊不清,唯有断玉上的数字指引方向。沈青禾不时掏出舆图比对山势,汗水浸透的指尖在纸上留下深色痕迹。正午时分,他们终于在一处断崖边停下——脚下云雾翻涌,谷底隐约可见残垣断壁。

“就是这里。”顾承霄的声音混着风声,他将绳索系在粗壮的古松上,“小心藤蔓里的毒蝎。”沈青禾握紧短刀,随着他缓缓下降。崖壁上斑驳的苔藓间,竟嵌着与秘境石碑相似的图腾,每下探一丈,寒意便更浓几分。

谷底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沈青禾点亮火把,摇曳的火光中,一座坍塌的石殿显露真容。殿门匾额上“农稷阁”三字虽已残缺,却仍透着古朴威严。顾承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死死盯着殿内——数十具骸骨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手中还紧握着竹简。

“这些人...像是在守护什么。”沈青禾蹲下身子,从骸骨旁捡起半卷竹简。泛黄的纸上记载着奇异的种植术,其中一段用朱砂圈出:“以阴阳二玉为匙,启通天之门。”她心头剧震,立刻掏出断玉。顾承霄会意,将自己怀中的半块也取出,两块玉合二为一时,石殿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

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沈青禾与顾承霄对视一眼,握紧火把踏入黑暗。通道两侧墙壁刻满农耕图腾,每隔十步便有青铜灯台自动亮起。深处传来潺潺水声,待转过最后一道弯,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一座巨大的地下湖泊出现在眼前,湖心小岛上,矗立着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塔。

“那是...”沈青禾的声音发颤。塔中悬浮着一枚金色种子,周身缠绕着幽蓝光晕,宛如神话中的神物。顾承霄正要迈步,突然脚下石板翻转,数十支淬毒箭矢破空而来。他眼疾手快将沈青禾扑倒在地,箭簇擦着耳畔钉入石壁。

“小心机关!”顾承霄拉起她,警惕地观察四周。沈青禾盯着地面若隐若现的卦象纹路,突然想起竹简上的记载:“乾三连,坤六断...”她按照卦象顺序踩踏石板,机关果然停止运转。两人屏息靠近水晶塔,金色种子突然发出嗡鸣,断玉在怀中剧烈震动。

就在此时,上方传来重物坠地声。沈青禾抬头,瞳孔骤缩——周大财带着官兵从天而降,镇守使的贴身侍卫赫然在列!“把断玉和种子交出来!”周大财狞笑,“你们以为能逃得掉?”

顾承霄将沈青禾护在身后,猎刀出鞘:“休想!”镇守使的侍卫步步逼近,水晶塔周围的机关再次启动。混乱中,沈青禾突然发现塔底刻着与断玉数字对应的星图。她拽住顾承霄的衣袖,急声道:“快!按星图方位转动断玉!”

顾承霄毫不犹豫地将断玉嵌入塔基凹槽,按照星图转动。刹那间,水晶塔爆发出耀眼光芒,金色种子化作流光没入沈青禾怀中的琉璃罐。镇守使大惊失色,喝令侍卫强攻。千钧一发之际,地下湖泊突然沸腾,巨浪冲天而起,将所有人冲散...

当沈青禾在岸边醒来时,天色已暗。她浑身湿透,怀中的琉璃罐却完好无损。顾承霄躺在不远处,气息微弱。远处传来官兵的搜捕声,她咬牙背起他,朝着与官道相反的方向踉跄前行。夜色中,琉璃罐里的金色种子闪烁着神秘光芒,仿佛预示着这场争斗,才刚刚拉开帷幕。

第八章:生死博弈

沈青禾背着顾承霄在山林间跌跌撞撞,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男人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间,染血的衣料黏在她后背上,如沉重的枷锁。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拐进一处布满藤蔓的山坳,将顾承霄轻轻放下。

“坚持住,再忍忍...”她颤抖着撕开他浸透血的衣襟,伤口狰狞可怖,显然是中了淬毒的箭矢。沈青禾从布囊中翻出解毒草药,却发现随身的陶罐早已在混乱中摔碎。远处火把的光晕穿透树林,她心一横,俯身用嘴叼起草药,咀嚼成糊状敷在伤口上。

顾承霄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呻吟,沈青禾的泪水滴落在他胸口:“顾大哥,你说过要护着我的...这次换我守着你。”她刚包扎完伤口,就听见周大财尖锐的嗓音:“肯定就在附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青禾握紧琉璃罐,摸到里面的金色种子仍在微微发烫。她环顾四周,发现山坳尽头有个被藤蔓掩盖的洞穴。来不及多想,她将顾承霄拖进洞内,用枯枝和藤蔓堵住洞口。洞内潮湿阴冷,深处却传来潺潺水声,她顺着声音摸索,竟发现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暗河。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青禾咬咬牙,将琉璃罐塞进顾承霄怀中,自己则深吸一口气,拽着他的手臂踏入冰冷的河水。暗河水流湍急,她死死抱着顾承霄,任碎石划破小腿,任由河水灌进鼻腔。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从下游的出口爬出时,浑身早已冻得失去知觉。

两人瘫倒在河岸,沈青禾费力地将顾承霄翻过来,按压他的胸口:“醒醒...别睡...”直到吐出几口水,男人的睫毛才微微颤动。沈青禾喜极而泣,却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镇守使亲自带队追来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岸边有座废弃的农舍,屋顶破败,墙根处长满了能入药的艾草。沈青禾拖着顾承霄躲进屋内,迅速用艾草点燃火堆,又将他湿透的衣物褪去。顾承霄的体温低得可怕,她咬了咬牙,解开自己的衣襟,紧紧抱住他为其取暖。

“沈青禾!交出种子,饶你们不死!”镇守使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沈青禾轻轻捂住顾承霄的嘴,听着脚步声在四周徘徊。琉璃罐在怀中发烫,金色种子似乎在回应她的心跳。她突然想起云渊谷竹简上的记载:“神种认主,遇危则鸣。”

琉璃罐表面泛起微光,金色种子悬浮半空,化作一道屏障笼罩农舍。镇守使的士兵们举着刀冲进来,却被光芒弹开。沈青禾趁机抱起顾承霄,从后门逃出。夜色中,金色光芒如流星划过天际,引得追兵纷纷调转方向。

两人逃到一处山洞时,顾承霄终于转醒。他虚弱地看着沈青禾凌乱的发丝和满身伤痕,声音沙哑:“为什么...这么拼命?”沈青禾靠在他肩头,泪水决堤:“因为我不能失去你...断玉和种子的秘密,我们还没解开...”

洞外,风雨交加。顾承霄将她搂进怀里,用体温驱散她的寒意。琉璃罐中的金色种子安静下来,却在暗处勾勒出两人相依的剪影。而此时的州府,镇守使望着夜空消失的金光,握紧了手中的半块残玉——那是他多年前从沈家灭门案中抢夺的物件,而这场关于神种与秘宝的争夺,远未到终结之时。

第九章:秘辛浮现

山洞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整夜,洞内火堆噼啪作响。沈青禾靠在顾承霄肩头,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琉璃罐里的金色种子突然发出微弱嗡鸣,光芒在洞壁上投射出模糊的光影,竟似一幅幅动态画面。

“看!”顾承霄猛地坐起,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光影中,一位身着官服的老者正在田间耕作,手中捧着的正是那枚金色种子。画面一转,战火纷飞,老者将断玉一分为二,托付给两个孩童,随后被黑衣人追杀。最后一幕,是沈青禾熟悉的青牛村后山,老者将种子埋入地底,刻下石碑后溘然长逝。

“那是...前朝农部尚书沈怀瑾。”沈青禾喃喃道,原主记忆中关于家族灭门的零星片段突然串联起来。顾承霄的脸色瞬间煞白:“我兄弟临终前说,沈家满门被诬陷通敌,灭门当夜,他拼死带出半块断玉...”

洞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沈青禾迅速将琉璃罐藏进石缝,顾承霄则握紧猎刀挡在洞口。“青禾姑娘!”柳明月的声音穿透雨幕。沈青禾掀开藤蔓,只见绣庄的马车停在不远处,柳明月撑着油纸伞,神情焦急。

“快上车!”柳明月将两人拉进车厢,“镇守使封锁了所有要道,悬赏千两黄金缉拿你们。州府传来消息,他手中也有半块断玉,正在召集能人解读地图。”沈青禾与顾承霄对视一眼,同时摸出怀中的断玉。两块玉拼接之处,竟浮现出细密的小字:“得神种者,守万民仓廪;逆之者,必遭天谴。”

马车在泥泞中颠簸,柳明月从袖中掏出密信:“这是我安插在镇守使府的眼线传来的。当年沈家灭门案,正是镇守使向先帝进谗言。他觊觎神种已久,想借此掌控天下粮脉。”沈青禾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原来如此...他要的不是种子,是权力。”

顾承霄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帕子。沈青禾慌忙为他把脉,脉象虚浮如游丝。“必须找个地方落脚。”她望向柳明月,“绣庄是否安全?”柳明月摇头:“镇守使已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不过...”她掀开马车暗格,露出一张泛黄的地契,“我在城郊有座废弃的庄园,或许能暂避风头。”

庄园内荒草丛生,蛛网遍布。沈青禾将顾承霄安置在主屋,立刻开始熬制药汤。柳明月则带人清理院落,警惕地观察四周。深夜,沈青禾守在顾承霄床边,突然发现琉璃罐的光芒再次亮起。金色种子缓缓升空,在屋内投射出完整的星图,与断玉上的数字完美对应。

“这星图...是大盛朝的疆域图!”沈青禾凑近细看,星图上数十个红点连成一线,终点竟是青牛村后山。她浑身发冷——原来他们最初开垦的田地,就是神种最初的埋藏地。顾承霄不知何时醒来,握住她颤抖的手:“青禾,神种选择了你,或许从你穿越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注定。”

话音未落,庄园外传来马蹄声。柳明月冲进门内,脸色苍白:“镇守使的军队包围了庄园!”沈青禾握紧琉璃罐,金色种子光芒大盛,在她掌心烙下神秘图腾。她望向顾承霄,眼中闪过决然:“这次,我们主动出击。带着种子回青牛村,让镇守使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夜色中,庄园后门悄然打开。沈青禾、顾承霄与柳明月分乘快马,朝着青牛村疾驰而去。而此时的镇守使府,灯火通明,老奸巨猾的镇守使摩挲着手中的断玉,望着地图上的青牛村,嘴角勾起阴鸷的笑:“沈怀瑾的后人?这次,神种与断玉都将落入我手...”

第十章:绝地反击

马蹄踏碎晨雾,三人组终于在日出时分抵达青牛村。沈青禾翻身下马,望着熟悉的梯田,心跳骤然加快——金色种子在琉璃罐中剧烈震颤,光芒如潮水般漫过整片土地。远处传来杂乱的马蹄声,镇守使率领百名精兵,旗帜上“镇”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布阵!”沈青禾高举琉璃罐,金色光芒所及之处,村民们自发拿起农具聚集。顾承霄将猎弓拉满,柳明月则带着绣庄护卫守住村口。镇守使翻身下马,手中半块断玉泛着冷光:“沈青禾,交出神种,饶你全族性命!”

沈青禾冷笑一声,将两块断玉合二为一。刹那间,后山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当年沈怀瑾埋下神种的石碑破土而出,碑身浮现出古老的铭文:“神种现世,天道昭昭;心怀私欲者,必受惩戒。”镇守使脸色骤变,挥剑下令:“给我抢!”

箭雨破空而来,顾承霄搭箭回射,弓弦震颤间,三名士兵应声倒地。沈青禾将金色种子埋入田地,口中念念有词。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土壤翻涌,藤蔓如灵蛇般缠绕住士兵的腿脚;成熟的麦穗化作利刃,在空中织成防护网。镇守使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妖术”。

混战中,周大财突然从侧面冲出,手中匕首直取沈青禾咽喉。顾承霄飞身挡下,利刃刺穿他的右肩。“顾大哥!”沈青禾目眦欲裂,琉璃罐爆发出刺眼光芒。金色种子化作流光没入她体内,她感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经脉中游走。

“以神种之名,赦!”沈青禾抬手一挥,金色光刃横扫而出。镇守使的军队瞬间溃不成军,周大财被藤蔓缠住,吊在村口的槐树上。镇守使见势不妙,调转马头欲逃,却被柳明月的护卫拦住退路。

“老匹夫,看看这是什么!”沈青禾举起一卷泛黄的密诏,上面赫然盖着先帝的玉玺。原来在逃亡途中,柳明月的眼线找到了当年沈家灭门案的关键证据——镇守使勾结外敌的书信。镇守使脸色惨白,手中断玉“啪嗒”落地。

三日后,州府衙门。沈青禾站在公堂之上,将神种的秘密和盘托出:“神种并非妖物,而是守护万民的圣物。它选择主人的标准,从来不是权势,而是悲悯苍生之心。”县令看着密诏,惊怒交加,当场宣判镇守使秋后问斩,周大财则被逐出青牛村。

夕阳西下,沈青禾与顾承霄并肩站在后山。金色种子回归土地后,梯田里的作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瓜果飘香,麦浪滚滚。顾承霄轻轻搂住她的腰:“阿禾,你做到了。”沈青禾转头一笑,眼中映着漫天晚霞:“是我们做到了。神种现世,不是为了争夺,而是为了让天下百姓不再挨饿。”

远处,柳明月的马车扬起尘土,带来了新的消息——朝廷听闻神种之事,特封沈青禾为“农正”,掌管天下农耕。沈青禾握紧顾承霄的手,心中已有了新的打算。或许,这就是她穿越而来的使命——用现代知识,结合神种的力量,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书写属于她和顾承霄的传奇。而那半块断玉,终将成为他们守护苍生的见证。

第十一章:新篇启程

秋阳杲杲,青牛村的打谷场上一片欢腾。沈青禾挽着发髻,系着粗布围裙,正手把手教流民孩童识别麦种。顾承霄倚在晒谷架旁,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手中打磨箭矢的动作不自觉放缓。远处柳明月的马车碾过新修的石板路,车辕上“青霄田园”的鎏金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青禾!”柳明月踩着绣鞋跳下车,裙摆沾满田埂的泥土也浑然不觉,“州府传来消息,御史台要派人考察咱们的‘轮作之法’!”她展开一卷文书,朱红印鉴在纸间跳跃,“还有,江南织造局想订三百担苎麻,说是要用你的‘草木灰浸种法’培育韧皮!”

沈青禾接过文书,指尖抚过密密麻麻的订单。自神种之事平息后,她将现代农学与古法种植结合,推出的“四季轮作”“粪肥改良”等技术早已传遍十州。更让她欣慰的是,朝廷采纳了她的奏请,在各州府设立“农学堂”,免费教授百姓耕种之术。

“先别忙着高兴。”顾承霄突然开口,将修补好的弓箭背在身后,“南山猎户说,有流民在山道上遇袭,怕是还有镇守使的余党作祟。”他望向沈青禾的眼神温柔却坚定,“我带护卫队走一趟。”

沈青禾心头一暖,却摇头道:“这次我和你一起去。”她转身从屋内取出琉璃罐——如今的神种已化作一缕金光萦绕在罐口,“神种能感知土地的异动,或许能找到线索。”

暮色四合时,两人率领护卫队行至鹰嘴崖。琉璃罐突然剧烈震颤,金光直指崖下的隐秘洞穴。顾承霄率先攀下峭壁,沈青禾紧随其后。洞内霉味刺鼻,火把照亮岩壁的瞬间,两人同时愣住——墙上密密麻麻画满地图,标记着各州粮仓的位置,最中央的画像赫然是失踪的周大财!

“不好!”沈青禾脸色骤变,“他们要在秋收时纵火毁粮!”琉璃罐的金光突然暴涨,照亮洞穴深处的暗门。顾承霄踹开腐朽的木门,却见满地散落着发霉的账本,墨迹未干的一页上写着:“八月十五,火烧十州粮。”

返程途中,沈青禾连夜飞鸽传书,命各州农学堂组织百姓提前收割。顾承霄则带着精锐护卫埋伏在山道,果然在中秋前夜截住了周大财的纵火队。火光映红夜空时,沈青禾手持琉璃罐站在粮囤前,神种化作金色屏障将火焰隔绝在外。周大财望着功亏一篑的阴谋,癫狂大笑:“沈青禾!你以为守住一次就能高枕无忧?这天下,迟早...”他的叫嚣戛然而止,顾承霄的箭矢穿透他的衣袖,钉在身后的槐树上。

平息这场危机后,朝廷特赐沈青禾“惠泽苍生”的匾额。授匾那日,青牛村万人空巷。沈青禾站在新建的农学堂前,望着孩子们捧着《农桑辑要》诵读,眼角泛起泪光。顾承霄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阿禾,你做到了。”

夜风掠过新垦的千亩良田,稻浪翻涌如金色海洋。沈青禾握紧腰间的断玉——此刻两块玉已用金丝重新镶成圆环,内侧刻着“与子同耕”。她转头望向顾承霄,眼中倒映着漫天星辰:“不,是我们做到了。明日,我们还要去塞北教百姓治沙,去江南改良水田...”

顾承霄笑着低头吻住她的唇,将未说完的话都化作绵长的温柔。远处,柳明月正指挥伙计将新收的粮种装车,车辕上“青霄田园”的旗帜猎猎作响。神种的光芒在天际流转,照亮了这片古老土地上,属于他们的,崭新的传奇。

第十二章:岁月成歌

五年光阴如白驹过隙,青牛村早已脱胎换骨。曾经的荒山辟出层层叠叠的梯田,玻璃大棚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水渠如银链蜿蜒其间,将后山的清泉引入每一寸土地。沈青禾站在瞭望台上,望着田间穿梭的农学弟子,目光最后落在远处山脚的“青霄书院”——那是她与顾承霄为流民孩童所建的学堂,此刻正传来朗朗书声。

“阿娘!”三岁的小女儿顾念禾跌跌撞撞跑过来,发间还沾着草屑,“爹爹说要带我们去看新孵的稻种!”沈青禾笑着抱起女儿,指尖拂过她眉心的朱砂痣——那是顾承霄用朱砂点的,说是能辟邪。远处,顾承霄正蹲在试验田边,耐心教养子墨和子砚辨别稻穗,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金边,恍若画中之人。

“青禾!”柳明月的马车停在台下,她掀开帘子,露出半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扬州盐商送来加急信,说他们那儿的盐碱地试种耐盐稻失败,求你去一趟。”她晃了晃手中的翡翠烟袋,“还有,京城那位小皇子吵着要吃咱们的反季荔枝,皇后娘娘特赐了宫缎。”

沈青禾接过信笺,目光扫过字里行间的急切。自五年前神种之事后,她的足迹已遍布大盛朝疆域:在塞北教牧民种植沙棘固沙,在江南推广桑基鱼塘,在岭南改良荔枝嫁接术。每到一处,她必带着琉璃罐与断玉,神种的金光所至,贫瘠之地皆化良田。

“明日启程。”沈青禾将信笺收入袖中,逗得小念禾咯咯直笑,“让盐商准备二十车腐殖土,再带些苜蓿种子。子墨和子砚也该出门历练了。”柳明月挑眉:“舍得让两个小子跟着吃苦?”沈青禾望向田地里挥汗如雨的少年们,眼中满是欣慰:“他们该知道,粮食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深夜,沈青禾坐在书桌前整理明日的行装。琉璃罐里的神种静静悬浮,经过五年滋养,已化作拇指大小的金色胎芽,每当她研读农书时,胎芽便会轻轻晃动,仿佛在印证书中的奥秘。顾承霄端着热汤走进来,发间还沾着夜露:“又在看《天工开物》?明日要早起赶路,早些歇息。”

“睡不着。”沈青禾伸手握住他粗糙的手掌,“你说,当年在云渊谷,若不是神种认主,我们会不会...”顾承霄俯身吻住她的唇,滚烫的掌心贴上她后腰:“没有如果。你是它选中的人,而我...”他望着窗外的星空,声音低沉,“是你选中的人。”

五更天,车队准时出发。顾承霄骑着黑马走在最前方,腰间悬挂的断玉与沈青禾的那枚遥相呼应。车厢里,小念禾趴在窗沿上,好奇地看着路边盛开的油菜花。沈青禾摸着腹中三个月大的胎儿,忽然想起初穿越时那个荒芜的后山,想起那个用猎弓护她周全的男人。

行至村口,老村长带着村民们赶来送行。他们捧着新收的核桃、腌好的酸梅,七嘴八舌地叮嘱:“青禾姑娘早些回来!”“顾大哥路上当心!”沈青禾眼眶发热,从袖中取出一叠改良后的菜种分给众人。阳光洒在她发间的银饰上,那是顾承霄去年在江南为她打的,刻着稻穗与并蒂莲的纹样。

车队渐渐消失在山道尽头,顾承霄勒住马,转身望向越来越小的村庄。沈青禾抱着女儿探出车窗,风吹起她的鬓角,笑容比春日的桃花还要灿烂。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那个血腥的黄昏,他在山匪刀下救下的少女,如今已成了他的妻,成了万民敬仰的“农神”。

“爹爹看!”小念禾指着天际,不知何时飘来一片五彩祥云,在阳光下变幻出农耕图腾的形状。顾承霄伸手将妻女揽入怀中,断玉在胸前轻轻震动——那是神种在回应主人的喜悦。远处,新修的运河波光粼粼,载着满船粮种,驶向更辽阔的远方。

岁月长歌,山河为证。他们曾在荒芜中种下希望,在荆棘中开辟坦途,如今,终得见这天下粮仓丰实,百姓安居乐业。而属于沈青禾与顾承霄的故事,仍在继续——在每一粒破土的种子里,在每一滴灌溉的汗水中,在每一个收获的笑容里,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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