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根叔第二天一大早带着两个老师傅过来了,周宁他们刚吃完早饭,正跟系统嘀嘀咕咕。
等丈量好需要的土地,有根叔开口道:“娃子,俺们也知道你出钱让村里多一份活计了,算你是有孝心的,人手俺跟村长会给你安排。俺也不会向你多要,除了门窗和屋里的摆件,一共五两银子,不用你们管饭,门窗你要是也想让俺们做,那就再加上一两,叔给你包妥帖。”
周景年原本以为至少要花上十三两,不过想到自己家后面就有小土堆,还有竹子,倒是会省下不少事。
想到当初这个房子买下来是花了十七两的,建一个更大的房子请人只需要六两,心中不免肉痛。安慰自己当初也是为了尽快有个户籍,不然都做不了生意,也就平静下来。
“那劳烦叔了,只是这钱——”
旁边一个师傅看起来是急性子,立马插嘴:“你这娃咋个都不懂呢,没大人教你吗?钱的事情,你找村长做个见证,要是有人诓骗自个村里,村长是会将他赶出去的。”
在混乱的时代,群居非常重要,土匪和流民更喜欢去抢落单的人,一旦被逐出村子,那以后出门家里都不会有村里人稍看着一下。
能直接掌握村里人的去留,看来村长在这个村里非常大,这样的举动只会让村里拧成一股绳,不需要为多余的猜忌耗费心神,上下一心,增加劳动效率。
周景年表情略带歉意:“叔,我家中只有我跟我妹妹了,确实没有大人教我们这些。之前我们都是在住山洞里,所以对这些事情确实不懂。”
急躁的大叔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有些涨红,身边人谴责的目光如有实质,他顿时结巴了:
“啊,这,叔也是性子急,是叔没说清。啊,那个,那叔带你去村长家过一下门路吧,叔就是嘴笨没把门,你别放心上啊。”
等村长听完这一行人来的前应后果,脸上的褶子都笑到了一起,这是又来了一笔啊。
他只做本村人的见证,皆抽十文,一旦违反契书,直接严惩毁约者,故而他们并不会对本村人的人品质疑。
“这样,你家也没个能顶事的,爷爷就给你做主了,跟着村里一起做,三天后是适合开工的黄道吉日,村里会帮着一起和泥,你就稍微盯一下就成。”
周景年才后知后觉在古代是要看黄历的,自己穿来两个多月愣是一点都没想起来,以后还得问一下怎么计算日期。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了解泥土房的制作,但是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没有糊墙的,砖缝不少,如果在冬天可能会漏风,看起来也只能再保留二三十年的样子。
既然村长都已经在身边了,不如直接一起询问清楚,
“有根叔,能否像村口那座房子,用木材搭建,将来充做房子主要支撑,泥砖只用做墙面呢。”
承重目前他更相信柱子,只是木房子价格并不便宜,工期也会很长,要建成起码就入冬了了。
泥砖房虽然丑陋,但是冬天更保暖,村里那么多人帮忙建造起来也更快。
有根他们这几个人是各个村里有名的泥瓦匠,对于这种要求自然是一点就通。
“叔理解你的意思,只是这能承重的木头,你得好好找,俺们从山里运下来要耗费不少力气,不如问一下谁家愿意卖,不行再去山上砍。”
村附近好用无主的树,他们建房子做工具的的时候早就砍了,留下来的大部分长势好的,都是别人种的。去山上砍树,像是能做房子的,得去半山腰了,运下来并不方便。
村长倒是想起来谁家有木头可以卖,他们村里不少人家会在孩子还小的时候种几棵树,就让它们随便长,以后用来给家里小孩打嫁妆或者家具。
“李麻子家那边的树倒是不少,他现在是而立之年,一直没能成亲,他爹娘在二十年前给种下了几棵杉树,一直都能没砍掉,就在那溪边,跟村里人的树一起,如今也长了一小片了。”
李麻子一直游手好闲,还逛窑子,就指望爹娘养活。
六年前冬天二老上山,直接冻死在树林里,被狼吃了。没了二老约束,李麻子更加肆无忌惮,经常去镇上逛,到处借钱出去混,前几年还带了个小男孩回村里,说是外头女人给他生的,村里都传那个小男孩是他跟花娘的孩子。
有根叔也想了起来,麻子家的树非常直,很适合做房子梁柱。
“要不你去问一下他,他家种的三棵树都没用上,有一棵本来是他爹娘留着给自己打棺材的,他爹娘走的急,没用上这棵树,他后面想卖,但是村里嫌不吉利,毕竟都是成婚用的东西,他也舍不得便宜卖,就一直留着。”
说完又意识到不对,差点自己咬了舌头,村里嫌不吉利,更没道理让周景年买下。
“无妨,我现在就去探听一下他家是否愿意,”
周宁也无所谓吉不吉利,自己从小就是扫把星。
旁边系统更加不在乎,它在这还算个妖怪呢。
不过李麻子家啊,周宁还是有印象的,她经常听到李麻子喊他儿子泥娃去干活,村里小孩都不怎么跟他玩,说他是赌鬼的儿子,要自己离他远点。
“兄长,我认识路,我带你去吧。”
说罢便跟村长他们道别,一边招呼系统跟上,一边牵着兄长就快走了起来,还有三天就动工了,得快点决定下来。
李麻子家非常破落,对比门口那片很久没有管过的杂草地,右边那片菜地倒是有几分精心打理的样子。
有个看起来**岁的男孩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双袖撸起,正光着脚在菜园里浇肥,菜地旁边的草鞋带子看着已经快断了。
泥娃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立马看了过来。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泥娃直直的盯着周景年的脸,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
周宁很奇怪,难道兄长跟他认识,抬起头发现看不到兄长的脸,她退后一步打量着这两个人,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只能感觉这两个人都比她高好多。
为了能提高气势,周宁走回来拽着周景年的衣角稳定自己,踮起脚尖,小下巴扬了起来,让自己视线跟泥娃平齐,
“泥娃,你怎么一直盯着我哥看,你爹呢?我们有事要跟他商讨。”
面前的小孩听到这话立马低下头,看着自己脚指甲里面还有不少泥,才想起来没有穿鞋,十分窘迫,将脚往后移了一点。
他抿着嘴,身体十分僵硬,耳朵已经开始涨红,嗫嚅的开着口:“我爹在后面割枯草,准备到时候村里打泥用。”
当初周家遭贼,李大婶看到逃出去的正是李麻子,这是这两天事情太多了,一时间没找过来。
看到泥娃这扭捏的姿态,周景年立马想到了他为什么会这样——肯定是知道了他爹李麻子去周家偷东西的事情,觉得非常理亏。
“把你爹喊到你家种树的那边吧,我们是来买木材的。”
周景年单手把旁边踮着脚东倒西歪周宁抱了起来,她视野瞬间开阔,低头还能看到泥娃的脑袋。
“宿主,你也太偏心了,为什么不把我也抱起来,我不想走路。”系统真不服气,自从它羽翼丰满后,周景年就一直嫌它太重了不肯抱。
但是它一只鹅,再重能有周宁重吗,呵。
“好,那你俩过去,我马上就喊我爹到那边。”
泥娃真没想到对方的来意是买树,先是愣了一下,鞋都不穿就跑走了,生怕耽误事。
前几天晚上,他跟着爹去村口池塘洗澡,回来就听到大樟树底下几个婆婆们都在聊周家被偷的事情。
他很快想到白天他爹说赢了好几个鸡蛋,给他吃一个,只怕这个蛋就是从周家偷来的。
到家一问,果然如此,他俩很快吵了起来。
李麻子听到他想赔偿周家损失后,恼羞成怒,直言如果要赔偿,就把泥娃赶出去,不认他这个儿子。
想着想着,已经跑到了李麻子跟前了,因为跑的太急切,撑着腿大口喘气:“爹,周家想来买我们家的树。”
正在割草的李麻子一听,高兴的把地上捆好的干草放到泥娃身上,他才不会背这些东西呢:“他人呢?说了价格没有?”
身上突然压下的一大捆干草,泥娃的身体往下一沉,已经习惯了自己李麻子这样的行事。
可他还是乐呵呵的指向前面,“看,就是那个抱着小孩的男的,他旁边还跟着一只鹅。已经往树那边走了,我把干草放晒场那边,马上过来找你们。”
三棵杉树,听村长说,已经种了二十来年了,直径虽然只有七八寸的样子,却看起来有十几米。旁边也有不少小杉树,但是基本上都不超过小腿粗,如果要找到这二十年的杉树,只能往深山里走了。
两棵树应该就够做好房梁和整体架构了,剩下一棵可以买下来打家具,就直接放老房子的厅房里。
周宁正在打量这棵树的大小,背后就传来李麻子的声音。
“喂,就是你俩想买我家的树是吧?”
“叔叔,这就是你家的树吗?”周宁看着环顾了一下周边别的大树,就这三棵最高。
李麻子眼睛闪烁,语气里带上几份骄傲自得:“当然,你尽管放眼望去,十里八乡,就属我家的树长势最好,不知你们需要几棵呢?”
看到对面这般闲散的样子,周景年似笑非笑的道:“三棵都要。”
“三棵啊,那价钱可不低,五两银子。”
李麻子听到三棵都要,身体都放松下来,岔开腿坐到了旁边一个树桩上,鼻子轻蔑的翘起。
他昨天就知道周家最近要盖房子了,这时候就该狠狠宰这臭小子一下,之前在赌桌上,就听到周家两个人在城里摆摊卖什么凉豆腐。
正巧他输了不少,周边都在起哄让他去想办法把那个方子“借”过来一观,到时候自己也会有个营生还债。
不成想只找到了一些杂草,秉承着贼不走空,他把周家那个鸡蛋摸了,可惜没来得及抓鸡。
好在庄家那边连这个杂草也收,抵了他的债。
周景年听到这个价格,点了点头:
“你家这树确实是最高的。”说罢回头,看着愈发得意的李麻子,“周宁,我们回家吧,顺便去问问别家卖不卖。”
李麻子刚激动的伸出拿银子的手,就听到周景年说去问别家,顿时笑不出来了,板着脸跳起来拦住他们。
“哎哎哎,怎么就走了,那你想多少?别家能有这么好的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