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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祝高笑吟吟来送饭,却见桃枝姑娘满身湿漉,脑子拎不清,以为是挨了苏晚辞的责罚,顿时敛去笑,拘束地站去一旁。

苏晚辞坐回桌边,不紧不慢问道:“还不曾问你,这庄子是哪家老爷的。”

祝高如实回答:“我家主子是白鸽城里的萧老爷,这庄子离得远,素日里都是小人打理着。”他说罢,战战兢兢瞄了眼走廊里的侍卫。

苏晚辞住在裕亲王府,赵权调了十几名侍卫给他,这些人武功高强,但看体态举止,便与寻常护院不同,天然带着威严之感。

祝高再是没见识,也瞧得出这皇城里来的大官,手底下有些名堂。

“你方才与本官说,这庄子你可做主?”苏晚辞并齐筷子,慢迢迢说道,“又说夜里要招待本官。”

“呃......确实如此,苏大人是有什么忌口不曾?”祝高实在摸不清头脑。

苏晚辞并不夹菜,徐徐仰起头来,淡笑道:“本官人微言轻,到底是晚生后辈,你家主子是不屑招待本官的。”

“哟哟哟,苏大人这是什么话,这可折煞小人了,我们家主不在庄子......”祝高蓦地反应过来了,“您是指,我家少爷?”他鞠着腰,搓了一下手背,讪笑道:“实不相瞒,我家少爷偶然经过,头一回来住,小人与他并不相熟,苏大人稍等,小人立刻去请少爷过来。”

“不必了。”苏晚辞笑意深浓,却笑不进眼里,“夜里总是要吃饭的。”

祝高顺应道:“是,大人先用饭,小的即刻去传话。”

“多备些好酒好菜。”苏晚辞动筷,“今夜谁也不许扫兴。”

*

“知道了,你下去吧。”萧文钦立在窗前,掌心死死扣着木窗边缘,倒刺扎进他粗粝的掌心。

祝高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顷刻后,屈着腰离去。

萧文钦望向碧荷斋的方向,笨重的水车遮住了屋宇一角,他望不见朝思暮想的人。

可见了又如何,他萧文钦的脖子正在那断头台上架着,端王不死,谁也逃不过这一劫,昔日供给萧鸣的银两,多少是送进了太子府,又有多少,送给了端王招兵买马。

本以为太子登基,萧家可一步登天,谁成想,萧鸣会与端王为伍。

萧文钦的手伸不进朝堂,管不了萧鸣。

也碰不到苏晚辞的衣角。

这苍茫天地间,他终是成为了无归途的一人。

典墨不慎茶壶叩在桌面上,发出吧嗒一声响,见萧文钦回首,顺势道:“少爷既有苦衷,何不与苏公子明说?”

“知情不报亦是死罪。”萧文钦困苦无解,“让人去打水,我要沐浴更衣。”

典墨转身欲往外走,却又听萧文钦低叹道:“这次一定要杀了赵捷。”

赵捷是端王名讳。

典墨默不作声,脚步却一顿,指尖发着颤,身体僵硬往外走。

*

夜幕降临后,牢房里阴森黑暗,偶尔有老鼠蹿过,吱吱吱瞎叫唤,只听声音,却摸不准方位,钱永科捂着脑袋,越发觉得恐怖。

身旁有人噗噗笑出声,抓一把膻臭的干草砸他,戏谑道:“福来,瞧你这小身板,倒似个读书人,却也干这鸡鸣狗盗的事情!”

钱永科憨笑,用南海州口音与他说话,“从前读过几年书,填不饱肚子,还是这个来钱快。”他摇了摇五根手指。

林豹蹲在地上挪过来,铁索声音哐哐当当,脑袋压低了说:“今夜周樵那厮不在衙门,去了郊外庄子上,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钱永科瞪圆了眼睛,“你怎知道?”

林豹比了个嘘的手势,“你跟我们一起杀出去,老子带你吃香喝辣。”

身后有人搡了林豹一把,低声告诫:“别惹事!”

林豹不在意道:“他是三只手,也算有些本事,指不定以后有用。”

黑暗中,钱永科哆嗦得不明显,他费了好大的力气,艰难地说:“我、我还是不越狱了,大哥你们走好。”

“别客气啊,咱们是老乡,总得捎你一程。”林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察觉他抖得厉害,哈哈笑,“个窝囊废!”

钱永科欲哭无泪,为了进这大牢,他可是用尽了法子,还改了名字叫钱福来,如今却要拱他越狱,这世道真真是反了天了。

*

酉时已过,敞亮的门堂里,夕阳余晖洒下一片红光,众人还未吃酒,脸庞却似醉意醺红,一人一席,坐在圈椅里,眼珠子齐齐朝门外瞅,人齐了,角儿还没到场。

正席的位置空落着,周樵坐于下首,然后是萧文钦,他试图让自己放松一点,如往昔般懒散漫不经心,可事与愿违,他连呼吸都缓不过劲,盛夏季节里,四肢冰寒。

他不断在脑海里排演重遇后的场景,他究竟该如何面对苏晚辞的质问,又或许,晚辞会无视他,如从前那般生闷气。

再或许,会数落他,磋磨他,予他难堪,毕竟他如今是四品侍郎,太后红人,这里属他身份最贵重。

萧文钦不免又想起端王,他尚有余事未尽,不该与苏晚辞有过多牵扯,可他隐隐又期盼,能与苏晚辞重归于好。

桌子底下的手攥紧了衣摆,眼神倏然冷冽下来,他恨不得将天撕开,即刻将端王揪出来砍了脑袋,断了萧鸣谋反的念头。

可萧文钦心中明白,即便他扫清了所有障碍,苏晚辞又怎会轻易原谅他。

“来了来了。”

萧文钦正深陷沉思不能自拔,周樵突然站起身,绕过桌子往外走,他猛然间回过神来,僵硬的脖子却无法转动,他听见熟悉的笑声响起。

“文钦!”苏晚辞用一种亲热的、柔软的、欢快的声音,在人群中喊他的名字。

“文钦!果然是你,我还当桃枝是看错了。”苏晚辞与众人说笑几句后,脚步雀跃向他走来。

萧文钦浑然愣住了,苏晚辞容貌变化不大,清瘦了许多,越发显得清雅俊秀,衣裳穿得隆重,不似从前随意,笑容柔软亲昵,与他似是毫无芥蒂的模样。

一种前所未有、难以言喻的恐惧浮上萧文钦心头。

周樵愣了愣,紧忙走过来,“哟,苏大人,您与萧少爷认识?”

苏晚辞笑得见眉不见眼:“周大人有所不知,我与萧公子昔日乃同窗,数年不见,险些认不出来了。”

周樵笑道:“那敢情好,待会儿一定要多喝几杯。”

苏晚辞道:“自然如此,我今日来晚了,先自罚一杯。”

话毕,便有人递上了酒杯,苏晚辞仰头一饮,像是惯于这种应酬场面,姿态极其潇洒爽朗,饮尽一杯后,又要一杯,随后端着小瓷杯落座,与众人道:“我敬大家一杯。”

萧文钦天灵盖像是被天打雷劈,脑海混沌麻木,他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落座,如何举杯共饮。

不该是这样的,原本不该是这样。

他的晚辞哥哥岂会是这般谈笑风生的模样。

萧文钦装不出慵懒恣意的笑容,他闷头喝了一壶酒,眼神斜斜地看向苏晚辞。

苏晚辞正与人说笑,脸颊泛红,手里晃荡着瓷杯,萧文钦望见他的右手中指,戴着一枚红玛瑙环圈戒指。

萧文钦眼神看着他,手指力气一劲,竟然将酒杯捏了粉碎。

屋子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众人无暇顾及他。

却是苏晚辞幽幽望了他一眼。

恰此时,门外传来官兵叫唤声:“不好啦,周大人,不好啦!”

周樵醉醺醺,一抹鼻子,冲大敞的联排格门骂道:“什么好日子,容你胡说八道!拖出去打板子!”

官兵气喘吁吁跑进来,乍见堂中人多,忽又噤了声,走去周樵身旁耳语了几句。

周樵忽然神色一变,大着舌头道:“什么!越狱!”

苏晚辞正在吃菜,闻言转头看去,不待周樵请示,他率先说道:“周大人若是有事,便去忙吧。”

“多谢大人。”周樵来不及多说什么,急匆匆跟着官兵往外走。

萧文钦眉宇一皱,浑身情绪都绷紧了,视线紧盯着周樵离去的背影。

周樵一走,带走了一众官员,堂内就剩苏晚辞、萧文钦二人。

苏晚辞搁了筷子,摩挲着手指上略大一寸的戒指,唤道:“文钦,只剩你我二人了,离那么远做什么,还不过来。”

萧文钦转回头,定定地看着苏晚辞。

苏晚辞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萧文钦不知是否酒喝多了,肺腑里气血翻涌,脸色一阵黑一阵红,极是古怪。

苏晚辞见他硬邦邦的样子,好笑道:“你与我又不是第一日认识,何故这般拘谨?”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萧文钦音色沙哑,声带像是黏住了,极其不舒服。

苏晚辞笑意深了许多,他放松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笑声迭迭道:“你瞧我像是不痛快的样子吗?”

萧文钦不着痕迹蹙了下眉,“从前的事情......”

“从前的事情,我得谢谢你。”苏晚辞打断他,用一种恳切、真诚的语气说道,“若非你点醒我,我也不知自己容貌昳丽,天生有一张好皮囊,生人见了也有三分笑,如今我在宫里混得如鱼得水,还得谢你当日提点。”

萧文钦眼眸瞪得血红,胸膛剧烈起伏,“你为何不恨我!”

“我为何要恨你?”苏晚辞露出疑惑神色,“你固然动机不纯,可我也图你年轻俊朗,与你一晌贪欢,我哪里都不吃亏,个中滋味回味无穷。”

萧文钦暴跳如雷,一挥袖扫开了碗碟酒器,噼里啪啦一顿响,瓷瓶碎了满地。

苏晚辞沉下脸,冷声道:“萧文钦!我有意与你交好,你却这般无礼!此处不是白鸽城,若还有下次,我必定重罚你!滚出去!”

萧文钦两手撑着桌子,俯着身体,像是喘不过气来。

“我、我那日说话难听了些,我有苦衷,我......”他突然又说不下去,昔日说过的每一个字,夜半惊醒时都如诅咒一般回荡在耳畔。

苏晚辞已是不耐烦,唤了侍卫进来,道:“夜深了,送萧公子回屋。”

萧文钦挥手推开侍卫,捂着腹部,跌跌撞撞离去。

人去楼空,屋子里静谧无声,桃枝送茶水进来,见苏晚辞托着腮昏昏欲睡,小声嘀咕道:“少爷何故给他好脸色看。”

苏晚辞撩开眼帘,伸手接过茶盏,端在手里没喝,轻喃道:“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如何让他难受。”

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萧文钦是何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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