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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萧老爷子眼睛酸涩,原是想闭闭眼,却不想睡了过去,迷迷瞪瞪听见有人喊他,支撑着坐起点身体,缓缓将眼睛睁开。

睁目瞧见了小几桌腿上的划痕,细密的黄花梨木刻下岁月的痕迹,萧文钦儿时养在他屋子里,总喜欢坐在这张罗汉床上,用他祖母的翡翠簪子,在桌子上刻刻画画。

桌子刻坏了,簪子也磨得不成样,那宠溺孙儿的老祖母就在旁鼓掌叫好,惯得这孩子是无法无天。

后来怎么了......

老爷子记不太清了,时良景抱着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来,腿脚用一块狐皮小毯盖好。

转眼不过四年,萧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越发瘦骨嶙峋,秋日里总是打瞌睡,日里睡多了,夜里便无法安眠。

他让时良景叫醒他,怕睡久了,越发昏沉。

“分家后,这宅子里冷清了,如今生意上也只有钱庄一项,”萧老爷子要笑,却咳嗽起来,喘停了说道,“手里没有事情要忙,反倒是精神不济。”

“昨儿个二老爷还问起您身体。”时良景弯着腰给他捏腿脚,“说是二夫人忧心难寝,想搬回来照顾您。”

萧老爷子鸡皮褶皱的手端起茶盏,呷了口茶,哼嗤道:“要说老二担心我身体,我还信几分,这夏秋霜就算了吧。”

“谁说不是呢,就住在隔壁,走动也方便。”时良景笑笑。

这宅子原本由两座五进院打通,分家后又给隔开了,东宅这里老爷子与朱道柳住着,殷季月带着一双母女,仍旧寄住在东宅,西宅分给了萧绰,连带其他寄住的亲戚一并搬了过去。

生意上,能转出去的转出去,转不出去的,除了钱庄还留着,其他也都分出去了。

大家心知肚明,都是为了萧文钦。

这大少爷没有做生意的心思,夏秋霜管着宅子,朱道柳和萧绰管着生意,其他远近亲戚也都沾上一份,一年下来,能从中捞的油水数不胜数。

如今萧老爷子把生意都换成了银子,这萧大少便是坐吃山空,十辈子都花不完。

可若是这生意留在手里,凭萧大少这撒手不管的性子,待老爷子驾鹤西去,没十年就要被蛀空了。

可萧家究竟有多少钱,无人知道。

老爷子吃了一盏茶,天色渐沉,外头来禀,大老爷来给他请安,田姑娘也来了。

他叹了口气,让他们进来,奴仆出去传话,老爷子问道:“这田婉儿,过了年,得有二十岁了吧?”

徐良景讪笑:“正是。”

转眼间,人已经到了正门口,田婉儿手里端着汤盅,一看就是“孝敬”来了。

朱道柳进门先问了安,见老爷子精神尚好,笑道:“爹,今日是秋分,婉儿见您这几日食欲不佳,给您炖了莲藕牛肉汤。”

田婉儿手里还端着托盘,笑容温软。

老爷子睨着田婉儿,淡笑道:“难为你了,还知道我老头子食欲不佳。”

朱道柳与田婉儿顿时神色大变。

老爷子并不深入这个话题,把小几上的茶盏推开,道:“良景,盛一碗吧。”

田婉儿见时良景过来,便不再多手,安安静静地坐到椅子里,手指在帕子上绞来绞去。

时良景捧着碗过去,提醒道:“家主,牛肉是发物,郎中让您要忌口。”

老爷子接过碗,用勺子搅弄着汤水,“闻着倒是香,牛肉我就不吃了,尝块藕吧。”

他咬了一块藕,在嘴里砸吧了两下,又啐回了碗里,不甚在意地说:“切太厚了,嚼得费劲。”

田婉儿绷紧了脸,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朱道柳像是没瞧见,依旧笑容满面:“这丫头年纪小,做事不周到,下回让她给您做别的。”

田婉儿吞下苦水,扬起笑道:“老爷子,婉儿下次给您蒸南瓜吃,肯定能嚼得动。”

“我这牙是掉了。”老爷子打趣一般笑。

朱道柳笑笑:“爹爱开玩笑。”他话锋一转,即刻扯开话题,“说起来,再有几月就要过年了,文钦这些年总在外奔波,不如把他叫回来,咱们热热闹闹过个年。”

老爷子点点头,心情沉重下来,“确实如此,半年前收到他家书,人还在长明州。良景,这样,你派人去问问,看看文钦在哪,把他叫回来过年。”

时良景应是。

朱道柳喝了几口茶,徐徐说道:“文钦如今都二十二了,爹,咱们是不是也该替他婚事上上心。”

老爷子心头一紧,再多的权衡利弊,到了骨肉血亲身上,都化为了无稽。比起子嗣绵延与荣华富贵,如今他只希望,萧文钦能够平安顺遂。

朱道柳想与他掏心掏肺地说些心里话,恰此时,门房鞋底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不管不顾地往里冲,扑棱一下跪了地,顾不得爬起来,喜气洋洋地说道:“家主,少爷派人先行一步来传话,过几日就进城,要在家里住一阵。”

众人欢喜起来,朱道柳与田婉儿皆打起了精神,连老爷子气色都红润了。

可老爷子转念一想,纳闷道:“这小子何时学的规矩,还知道提前派人来通报。”

萧文钦不讲究,向来是说回就回,临走说一声,骑个马就走了。

门房犹然笑着:“少爷说,此次有一位典司院的苏大人同行,让把院子收拾好,美味佳肴准备起来,务必隆重招待。”

“典司院的苏大人?”老爷子趁着扶手站了起来,“你没听错?”

门房道:“没听错,就是咱们少爷静山书院那位同窗,苏晚辞苏大人。”

“好好好。”老爷子兀自琢磨着什么,浑浊的眼珠子一瞬间就亮了,连忙道,“良景啊,秋霜不是嚷嚷着要来伺候,你把她叫来,务必弄得热热闹闹。”

朱道柳听说苏晚辞要来,面色已是不好,如今又听夏秋霜要回来,更是难堪,“爹,咱们已经分家了,让弟妹来操持,是不是不妥当?”

“再分家,她也是我儿媳妇!”老爷子拔高了声音。

朱道柳闻言道:“是小婿想差了。”

老爷子见门房还跪着,又道:“吩咐下去,秋分好时节,所有人都有赏!”他另赏了门房十两银子。

门房笑得合不拢嘴,老爷子一高兴,流水般的银两花下去,奴仆们不愁讨不到赏。

朱道柳恨得牙痒痒,脸上却还是笑,又喝了半盏茶,借口就回去了。

待人散尽,老爷子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嘴角流出笑来,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天佑我萧家。”

时良景换了热茶来,轻声道:“家主,是否传饭。”

“这牛肉莲藕倒胃口,夜里吃点粥吧。”

“原先就备了粥,我让人再去炒几个小菜。”时良景出去传话,很快又回来。

屋子里渐渐暗下来,奴才们在外间忙碌,时良景蹲坐在小板凳上,梳理着靠垫上的流苏,轻声道:“少爷回来,家主精神也好了,今年过年肯定热闹。”

老爷子静静地靠在床背上,时良景以为他又睡着了,正要叫他,却听他说道:“明年过年,咱们去皇城里过。”

时良景不明所以。

“苏晚辞这官当得妙啊......”老爷子手掌搭在扶手上,指尖轻盈地敲打着厚重的木头,喃喃道,“这宅子,你大老爷喜欢,让他住着便是了。”

*

朱道柳回了屋,关紧房门,噼里啪啦一顿摔。

殷季月本要来与他说话,田婉儿也在一旁,听见屋子里那发泄的动静,田婉儿顿时就不敢动了,瑟瑟发抖立在殷季月身后。

殷季月握住她的手,“你先回房吧,我去劝劝你表舅。”

田婉儿心里难受,小声道:“娘,我不要嫁给表哥了,我......”

她话音还没落,殷季月一个巴掌扇到她脸上,打得她脑袋偏过去,瞬时噤了声。

殷季月胸膛起伏,缓了半晌道:“你先回去吧。”

田婉儿眼泪淌了满脸,用帕子掩着脸,奔出了拱门。

前些年,殷季月可以恨她不争气,可这些年,萧文钦基本不着家,所有人心里都有怨气,可那些怨气却无处可发。

殷季月敲开了门,满地碎瓷片,那些几十两到上百两不等的瓷器,统统被砸了粉碎,昔日殷季月还觉得心疼,如今却也看得麻木了。

她派侍女在外守着,关紧门,还是得劝。

“表哥,你这般发泄有何用!文钦就要回来了,赶紧把婚事定下来才是上策!”殷季月劝道。

朱道柳哈哈大笑:“定下来?我怎么定下来?这家里有我说话的份吗?”

“你是他爹!你硬气一点!他必须听你的!”殷季月死死咬着牙,按着他往椅子里坐。

“我是他爹吗?我硬气得起来吗?我一看见他,就想起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朱道柳自嘲一笑,“我亲生的儿女不能认,要给这野种抬轿子!”

殷季月柳眉竖起,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要说了!隔墙有耳!”

朱道柳老泪纵横,不吐不快:“什么上门女婿,我就是个玩意!是他萧家用银子买来的花瓶!娶了我这赘婿,怕我图谋他们家产,再过继一个萧绰,用来制衡我!”

殷季月沉着脸道:“这萧绰如今已经被分出去了,说来何用。”

“好一个过河拆桥,如今萧文钦长大了,又怕我与萧绰觊觎他的家业,一刀切得干干净净。”朱道柳声音颤抖,“但凡他愿意娶了婉儿,生一个我朱家的血脉,我都不至于这么恨他们,可偏偏!偏偏他们宁愿断子绝孙!要了那苏晚辞!也不要婉儿!”

“未必是这个意思。”殷季月沉下心来,于他身旁落座,“婉儿是自家亲戚,老爷子瞧不上她很正常,苏晚辞背后到底有裕亲王,可这不代表,老爷子就愿意让萧文钦断子绝孙。”

朱道柳静了下来,揣摩她的话。

“你应该最了解这老头子。”殷季月冷笑,“他这人冠冕堂皇,从来不当恶人,可你若是当了那恶人,他便也顺水推舟应了。”

朱道柳狐疑道:“你的意思是,老爷子不想祖孙情受损,要让我来当这个恶人?”

“表哥,咱们不是只有婉儿一个孩子,还有胜儿。”殷季月苦涩道,“胜儿名义上是田家的嫡孙,可田家到底是一穷二白,未来他如何娶妻生子,若是婉儿可以嫁给萧文钦,你再过继胜儿,待老头子断气之后,这萧家不就是咱们的了吗?”

殷季月见朱道柳发愁,又看那满地碎片,叹气道:“临门一脚,再不痛快,也都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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